《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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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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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这可不是平地上静止不动的重骑兵,这是经过蓄势冲锋的重骑兵,在惯性之下,绝不仅仅是三千斤那么简单,却被人一肩撞得倒飞出去,这是多大的气力?

    寻常地仙境界的武夫修士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可徐北游做到了。

    接下来的骑兵也多是如此,无一幸免。

    冰尘自始至终就没看过这支精锐重骑一眼,她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萧瑾所在的方向,从这里她可以隐约看到萧瑾的面容,不过她没能从中看到半分惊慌失措,这让她愈发戒备,萧瑾此人,其机心城府如何,早已不必多言,放眼当世,无论是道门掌教还是大齐皇帝,都不敢小觑这位魏王半分,而她之所以要来到此处为徐北游压阵,不为别的,也只因为对手是萧瑾而已。

    萧瑾感受到了冰尘的目光注视,却不以为意,反而是高声道:“徐北游,自剑冢岛一别,久违了。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让孤得以将剑宗的千年积蓄运回魏国,魏国大军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渡海而来,你当记首功。当然,也正是因为你,孤才能有闲情逸致组建如此一支用金银堆出来的精锐重骑,今日孤用他们来做迎接你的待客之礼,你可满意?”

    此时重骑兵已经损耗近半,徐北游猛地停下前进步伐。

    萧瑾微笑道:“孤王在此,你可敢来杀孤?”

    徐北游举起手中赤练,望向萧瑾,一字一句道:“一剑摧阵当如何。”

    这一剑不再针对士气尽丧的数百重骑,而是直指正在阵中的萧瑾。

    六面和萧林脸色骤变,两人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挡在萧瑾身前,眼神异常凝重。

    登顶十八楼,方可自称是逍遥地仙,朝游苍梧暮苍海,逍遥于人世间。

    一位十八楼剑仙的份量之重,绝不能等同于两位十七楼地仙。

    六面双手合十,周身金光璀璨,熠熠生辉,同时显露金刚怒目法相,慑服邪魔外道。

    萧林重重一顿手中法杖,有一本厚重典籍凭空生出,自行翻开,书页哗啦作响,然后以萧瑾为中心,出现了一个三尺方圆的蓝色光罩,将萧瑾护于其中。

    与此同时,冰尘也大声喝道:“徐北游!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否则引来天道震怒,悔之晚矣!”

    徐北游置若罔闻,只是一剑递出。

    一道剑气粗如山峰,壮如大江。

    剑气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这座巨大军阵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在这一线之上,没有断臂残肢,甚至没有尸体和血迹,只有一道长长沟壑。

    微风拂过,在这道长长沟壑上,尘埃飘散。

    六面的金刚法相上出现无数裂痕,其胸口位置更是被直接洞穿,可以透过其中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萧瑾。

    微风过后,六面的金刚法相寸寸碎裂,护在萧瑾身周的蓝色光盾也骤然出现无数细密裂缝,然后化作点点蓝色流萤光点,随风而逝。

    不过萧瑾仍是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萧瑾抖了抖大袖,拭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轻笑道:“好厉害的一剑,不愧是一人一剑就能大败道门的剑宗剑仙,不过你还是留手了,是怕引来天劫?”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头顶,脸上笑意更重。

    不知何时,头顶天空已经是乌云如重墨,其中隐隐有雷霆翻滚。

    天劫临头。

第二百九十章 生子当如徐南归() 
    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徐北游一剑递出,摧阵破甲,最终还是引来了天劫临头。

    徐北游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滚滚乌云,面无表情。

    萧瑾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缓声说道:“若是天雷降下,能否伤及你的性命,这个尚不好说,可是这些甲士又是何其无辜?如果他们死在煌煌天威之下,老天爷可是会把这笔帐记在你徐北游的头上。”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黑云已经猛然下坠,一道道水桶粗细的天雷在黑云中翻滚不休,若隐若现。

    萧瑾嘴角勾起,既然人力奈何不得你徐北游,那就借上天之手来对付你,有萧玄和萧白的前车之鉴,你徐北游又能如何?

    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苍天在上,人力岂可胜天。

    屈指算来,大江之畔的上官仙尘以剑问苍天,虽然扛下了九重天劫,但也因此埋下隐患,最终力竭身亡。大齐太祖皇帝萧煜纵横无敌,同样是在大江之畔,先斩傅尘,再战上官仙尘,挟大势而君临天下,可到头来,面对煌煌天道也只能修筑明陵,不得不躲藏在明陵九层深处以假死遁世,苟延残喘二十余载。萧玄,当世武圣,面对并不在巅峰的道门掌教秋叶,占尽上风,几乎将秋叶生生打死,可最后也还是因为天道规矩而功亏一篑,于江都行宫驾崩。萧玄死后,萧白以天子气运明铸不朽金身,暗修天子之剑,同样是举世无敌,也同样是身死道消。

    如此四人,哪个不是当世人杰,哪个不是登顶天下之人,可结果却是一模一样。如今徐北游的成就的确很高,位列天机榜三圣,大败道门,可还未真正走到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人的位置上,历代天下第一人都是落得如此下场,徐北游再高,还能高过这四人?

    既然高不过去,那就只能按照天道规矩行事。

    天雷落下,大劫临头。

    徐北游满头雪白发丝被劲风吹拂得飘摇不定,平静道:“你想用天雷来杀我?这种投机取巧的行径,仅仅是吓唬旁人还行,想要伤我,却是可笑。”

    萧瑾不曾言语,只是仰头看天,看紫色天雷裹挟浩荡天威落下,直奔不闪不避的新任剑宗宗主。

    徐北游同样不复多言,直接以手中赤练迎上天雷,逆流而起,无数剑气随之蜂拥而上,与紫色天雷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他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除了与其自身修为有关,更是因为这次落下的天雷并非萧白等人所面对的九重雷劫。

    相较于萧白引下的九重雷劫,这道雷劫对于一位十八楼境界的地仙而言,警告意味更浓,并非要将徐北游直接从世间铲除。

    换而言之,徐北游此次行径刚好处于天道规矩的那条线上,处于两可之间。若是再往前一步,那便是越过雷池,必然要引来天道震怒,若是及时收手,尚有转圜余地,不至于玉石俱焚。

    所以此时这道落下的天雷在徐北游看来,不过是徒有其表,不堪一击。而且话又说回来,剑宗中人也从不畏惧天道,天劫临头又如何?不过是试剑问苍天罢了,若是顺从天道,剑宗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没有飞升证道之人。

    这也是剑宗和道门的根本区别之一。

    徐北游这一剑,并不属于剑三十六中的某一剑,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也不一定非要拘泥于某种剑式,大可信手拈来,自成一家。

    这一剑在于“繁茂”二字。

    何谓“繁茂”?

    在常人看来,这一剑递出之后,只见得剑气蜂拥而起,却不见有更为细微的剑气弥漫于四周,细小而微不可查,密密麻麻不觉,布满世界。

    这些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最终汇聚如雾气。

    好大一片剑雾弥漫了整个上空。

    紫雷落入雾气之中,其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缓,仿佛陷入泥泞之中,更有无数紫色“流萤”从雷霆上剥落分离开来,然后在无尽剑气中缓缓消散。

    徐北游沉声说道:“人生一世,要有所执,心中执念,手中执剑。”

    话音落下,剑气愈盛,如雾的剑气近乎凝为实质。

    这道天雷彻底烟消云散。

    萧瑾的眼皮猛地一跳。

    只见这道剑气竟是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是逆流而上,直冲头顶酝酿出这道天雷的劫云。

    头顶云海翻滚如沸水,激荡不休,隐隐传出雷霆轰鸣之声。

    徐北游胆大包天,竟是身形腾空而起,飞掠至云海之中,不管云海之中的景象如何声势骇人,根本不能伤及徐北游分毫,徐北游一挥袖,剑气如大风起,硬生生地就将这片劫云“拨云见日”。

    这片象征着天道威严的劫云就此烟消云散。

    护在萧瑾身前的萧林和六面瞠目结舌,哪里料到徐北游竟是如此蛮横手段,直接破去劫云,若是让他们来面对刚才的天雷,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也要郑重以待,难免要伤筋动骨一番,哪里能像徐北游这般轻描淡写,甚至连劫云都一起破去。

    萧瑾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徐北游已经如此不讲道理,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北游从天上重新落回地面,看了眼头顶重新出现的一片郎朗晴空。天道无情也无私,不会觉得徐北游此举是冒犯之举,既然不曾触犯天道规矩,那边没有天雷落下。

    一切都归于风平浪静,不过此时亲眼目睹此场景的十余万大军已是鸦雀无声。

    对于寻常人而言,那些神仙再高,也高不过老天爷,如今天上的天雷都被这名剑仙一剑斩断,世上还有谁能阻挡他?凭借他们这些血肉之躯?那些人马俱是披甲的重骑没能挡住,那些连尸骨都没留下来的袍泽们就是前车之鉴!

    如何能挡啊。

    他们不怕死,可是害怕这种不明不白的死。

    整支魏国大军的气势骤然低沉。

    一直不曾后退半步的萧瑾一拉手中缰绳,终于转身向后而行。

    萧林轻声问道:“殿下?”

    萧瑾没有回头,平声静气道:“军心不稳,士气已丧,这场仗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传孤的军令下去,收兵。”

    萧林叹息一声,领命而去。

    萧瑾一人一骑缓缓离去,徐北游并未追赶,只是站在原地望着萧瑾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铁甲的簇拥中,然后又看着眼前的大军如潮水般向后依次退去。

    站在徐北游身后不远处的冰尘轻轻松了一口气。

    城内望楼上的禹匡也松了一口气。

    城头上,钱牧斋轻轻感叹道:“老夫忽然有些羡慕徐琰和韩瑄两人了。”

    赵青问道:“怎么说?”

    钱牧斋望着那道独立于城前的身影,感慨道:“生子当如徐南归。”

第二百九十一章 国之柱石有三人() 
    相比于已经狼烟四起,甚至是血腥遍地的江南、东北和西北,作为天下中心的帝都,值此新春到来之际,仍旧保持了表面上的平和,除了米价再次上涨,除了流民变得更多,除了人心更加惶惶,除了又加赋税,其余的似乎与往年没什么两样。

    在这个春天,大齐朝廷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本在洞庭湖大败之后就显得十分危急的江南局势,在小阁老亲赴江南之后,终于稳定下来,虽然还谈不上反攻平叛,但好歹不用担心偌大江南在一朝之间变作他人之物,终究不至于局势糜烂至无法收拾之地步。

    值此之际,东北边军在一次大败之后,其攻势也终于弱了下来,驻守山海城的中军左都督赵无极得以在休战之暇奉命返回帝都,面见公主殿下萧知南述职。

    如今大都督魏禁已故,大都督之位空悬,虽然赵无极并不是当年的四俊之列,但是按照辈分资历而言,赵无极无疑是接替大都督的最好人选,所以赵无极这次回京,在很多人看来,也刚好是对朝廷的试探,毕竟如今赵无极拥兵而重,外御东北牧氏,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柱石,在禹匡大败而威望大损的当下,朝廷甚至有了“江南不可一日无徐南归,西北不可一日无张病虎,直隶不可一日无赵辅机”之说,正如蓝玉在天机榜上将秋叶、完颜北月、徐北游并称为“三圣”,朝野之间也将徐北游、张无病和赵无极视为大齐朝的三大国之柱石,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说法极为推崇三人,几乎将三人推上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辅国高度。

    其实庙滩诸公也是心知肚明,徐北游是韩阁老的养子,也是公主殿下的帝婿,张无病又是韩党中人,推崇两人自然在情理之中,至于一向不牵扯进党争中的赵无极,那便是拉拢的意味更浓一些,由此也可以看出韩阁老和公主殿下的态度。

    对于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来京,满朝上下本该极为重视。毕竟每逢乱世,文臣必不如武将,尤其是这种手握兵权的一军统帅,甚至可以左右整个天下的走向局势,而文官不管如何位高权重,身在中枢终是一只笼中鸟雀,不得自在,往往又被各种君臣规矩束缚,为了一个身后名声而瞻前顾后,甚至连身家性命也不在自己的手中,说死也就死了,正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只能如此。可领兵在外的武将就不会这么容易地束手待毙,手握起兵作乱的本钱,有诸如黄袍加身的先例,又无文人的诸多顾虑,清君侧的旗号一打,说反也就反了。

    当然,朝廷也不是全无反抗之力,朝廷制衡这些边疆大军的根本就在于粮草辎重,数十万大军不是不吃不喝的天兵天将,若是断了粮草便有不战而败之忧,两方各自互相忌惮,不到真正万不得已的境地,没有武将会轻易反叛。

    赵无极这次返京,没有如何兴师动众,仅仅是带了大约十余人左右的亲卫,朝廷这边也没有大张旗鼓地相迎,甚至有些安静得出奇,以至于赵无极一行人穿过大半个直隶州,沿途竟是没有一位官员有幸见到这位三大柱石之一。

    当赵无极抵达帝都城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韩瑄和萧知南,而是先去见了如今在朝廷中地位较为尴尬的魏无忌。

    两人见面是在魏无忌府邸的后宅,临湖亭台中两人相对而坐,然后又各自默不作声。如今很少人有清楚,两人其实已经相识相交了一甲子,早在魏无忌还叫魏献计的时候,赵无极就已经与他相识,当然,那时候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般若。

    早在大郑末年时,白莲教再次席卷天下,张定国和魏献计就是教中骨干,当时萧煜雄踞西北关外而虎视天下域中,效仿大郑朝廷设立暗卫府,又有四名直属于他本人的暗卫,分别是影子、恶虎、伥鬼和般若,其中影子负责情报侦缉之事,恶虎和伥鬼分别负责萧煜和中都的护卫事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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