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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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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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尤为咬重了先生二字,称呼慕容夫人,是因为道门,因为掌教真人,可称呼慕容先生,那就是因为慕容萱本人以及她身后的慕容世家了。

    慕容萱缓缓说道:“这次我来江南,除了见你之外,还有其他大小世家的家主十余人,可以说,如今的江南,除了冥顽不化的谢家,其他尽在我手。”

    李清羽悚然一惊。

    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位慕容夫人在江南有大图谋,但没想到这个图谋竟是如此之大,大到几乎要一口吞下江南。话又说回来,李清羽也算是江南的一条地头蛇,但凡江南地界有些风吹草动,他都能差不多第一时间知晓,如今竟是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可见这次图谋之深远,恐怕在他接任李家家主之位前就已经开始布局谋划,甚至李紫剑的失势,也说不定与此事有关。

    慕容萱直言了当说道:“这么多人,每人一个心思,不利于成事,正所谓蛇无头不行,这些江南世家中还得推举出一个主事之人,或者说盟主。”

    李清羽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盟主人选自然是先生无疑,其他人恐怕难以服众。”

    慕容萱摆手道:“我是魏国之人,出任江南的盟主,有所不妥。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怕是无法两相兼顾,所以我希望这个盟主是位江南本地人士。”

    慕容萱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得其他人认可才行。”

    李清羽默不作声。

    慕容萱淡然说道:“儒门四位老辈大先生,孙世吾已经于魏王宫中身死,钱牧斋败于李冯古之辩难,自诩罪人,闭门不见客,其余两人也是闲云野鹤之流,无意参与此事之中。你们这一辈的四位大先生,陈公鱼另有他事,叶道奇同我一样,都是魏国之人,身份上不太合适,至于谢苏卿,他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我们这边不会认他,大齐朝廷那边同样不会认他,所以只剩下你来担当此等大任,虽然此事还未彻底定下,但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心底略有阴霾的李清羽稍稍松了口气,看到慕容萱从椅上起身之后,讶异道:“慕容先生这是要走?”

    慕容萱点头道:“时间仓促,还有几家要去,我就不在你这儿多留了。”

    李清羽起身相送。

    慕容萱走出李家大宅时说道:“凡事都讲究阴阳二字,成大事者,不能一味阴谋,也不能一味阳谋,要正奇相辅,方能阴阳调和,我们先前讲究一个秘字,秘不外宣,此乃阴,我今日光明正大前来,便是阳,从今往后,不必再顾忌大齐朝廷,他们已经是自顾不暇。至于江南的事情,还是要你多上心才是。”

    原本还心存疑虑的李清羽彻底如释重负,恭敬道:“请慕容先生放心,学生敢不尽心竭力。”

    慕容先生也好,慕容夫人也罢,总之慕容萱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李清羽不知道的是,此次慕容萱下山,随行的还有一位道门宿老,钟离安宁。

    在慕容萱坐入马车之后,在道门中比掌教秋叶还要高出一个辈分的钟离安宁神情古井无波。

    慕容萱轻声问道:“钟离前辈,你有几成把握拦住已经晋升地仙十七楼的徐北游?”

    钟离安宁稍稍沉默,然后答非所问道:“每逢大乱,群雄并起,诸如我这种藏在地底下的老家伙们多半也要现世,当世高手就不再局限于区区一张天机榜上的十人,地仙十七楼看着很高,实则不算什么,甚至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也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甚至是十八楼之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慕容萱说道:“甚至十八楼之上也不敢放言天下无敌手,远有手持诛仙的上官仙尘战死于大江之畔,近则是秋叶这个执掌道门重器玲珑塔的天下第一人差点被人家一拳打死。虽说上官仙尘战死和秋叶重伤其中有诸般缘故,但说到底也是那些蛰伏于世间的高人们开始纷纷现世,差点杀了萧瑾的儒门孙世吾是一个,跻身武圣境界的萧玄是一个,剑宗的徐北游勉强算是半个,至于其他,不去说寻常宗门,还有佛门和玄教,也差不多该有隐世高手出世了。”

    慕容萱面带微笑地听完之后,继续问道:“钟离前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钟离安宁平静道:“徐北游是地仙十七楼的境界,老身也是地仙十七楼的境界,在境界修为上旗鼓相当,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手执诛仙,锋锐难当。先前他在东海之上连战天云和金刚寺的六面,接连破去天云的道君法相和六面的金刚法相,可见诛仙之利,就连天云的天枢塔和六面的不坏金身也抵挡不住,当年上官仙尘有话叫做身前三尺即是无敌,若是此子手中之剑能近身到老身三尺之内,那么老身必败无疑。”

    慕容萱又问道:“若是徐北游手中之剑近不到前辈身前三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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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安宁淡然道:“那么死的人自然就是他。”

第一百七十章 再去湖州临君岛() 
    江都位列大齐四大都之一,按照规制,与一州等同。可实际上,江都以及江都周边地区都在江州境内。江州东面临海,北面与徽州隔江相望,西面就是湖州。

    湖州是江南重镇,整个江南后军的主力就驻守于湖州两襄。

    大郑末年时,崇文抑武到了极致,大都督府如同虚设,兵事大权尽归内阁和兵部之手。各地方也是如此,各地总督皆由文官出任,而原本应当与总督相提并论的总兵官却是要听从总督调遣,致使兵权在明面上彻底归于文官之手。

    如今的大齐却是不同,逐鹿之战刚刚过去不到一甲子的时间,武人们仍旧掌握了极大权柄,尤其是五大禁军,说是藩镇也不夸张,此时又是战时,中军大帐正在湖州的江南后军当仁不让地接管了湖州的军政大权,使堂堂布政使和按察使沦为其属官,而当下的后军左都督禹匡说是湖州王也不为过。

    徐北游一行人要取道西北,必然要经过湖州,照会这位“湖州王”一声也在情理之中。

    尤其禹匡还是新君萧白的心腹,从某种程度而言,也能代表新君的意思。

    徐北游一行数百人,因为要以马车运送先帝棺椁的缘故,包括徐北游和萧知南在内,皆是骑马而行,此行有些沉默和压抑,徐北游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手掌将马缰握得极紧,致使指节都微微发白。

    只有萧知南发现了徐北游的心情压抑,两人双骑并行时,她伸出手掌轻轻覆在徐北游的手背上,没有说话。

    徐北游低低叹息一声,“此行路途注定是千难万阻,比当年我孤身一人去往江都还要难。”

    萧知南柔声说道:“不要把担子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

    徐北游稍稍沉默,继而感慨道:“当年我跟着师父游历各地,师父教会了我两个字,责任,该挑起来的担子一定要挑起来,以前这副担子叫做剑宗,现在这副担子叫做天下。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我没有一个做公主的妻子,没有一个做首辅的父亲,也万没有逃避的道理。”

    萧知南轻笑道:“有点君子的意思了。”

    徐北游开怀而笑。

    看到丈夫脸上多出的笑意,萧知南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温柔起来。

    另外一边,谢苏卿和张百岁并肩而行,历来朝堂之上总免不了党争二字,先有绵延持续几十年的蓝韩党争,在蓝玉辞官卸任之后,谢苏卿接任,又有了谢韩之争的苗头,按照阵营划分,张百岁与首辅韩瑄莫逆,而谢苏卿则与首席秉笔张保交好,至于以大都督魏禁为首的众多武官们,除了已经伏诛的陈琼等寥寥几人,或是保持中立,或是依附藩王,并不过多参与文臣党争之事。

    如今经此一事,谢苏卿与张百岁倒是已经顾不上所谓的争执,毕竟先前所谓的谢韩之争不过是初露苗头,远没有蓝韩两党多年积攒下来的深仇大恨和利益之争,所以在此等危急时刻,都成了一笑而过的事情。

    谢苏卿轻轻叹息一声,“其实太祖皇帝和先帝很像,都是敢赌之人,所不同的是,太祖皇帝赌赢了,而先帝却赌输了。”

    张百岁面无表情道:“君岛之事注定不见于史书,日后的史书评说,先帝是病逝于南巡途中,真正死因如何,云遮雾绕,只能留待后人猜测。”

    然后他瞥了谢苏卿一眼,问道:“谢大人有心事?”

    谢苏卿叹息一声,道破天机,“此次若是能平安返回京城,谢某人身上这个刚到手没有多久的次辅之位怕是保不住了,日后返回江南,只能遥盼王师早日收复江南。”

    张百岁问道:“谢先生不看好禹匡?”

    谢苏卿摇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江南各大世家多有动作,恐怕是来者不善。”

    张百岁微微一怔,然后轻声问道:“关于江南局势,我思量了许久,不敢妄下断言,毕竟老夫久在帝都,远离江南,比不上你这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不知能否帮老夫解惑一二?”

    谢苏卿点点头,略微思量后说道:“如今江南危局在于魏王萧瑾,若是我谢某人与萧瑾易地而处,自然是暗地里与众多江南世家相互串联,使禹匡的后军成为一支孤军,再由林寒牵制住张无病的西北军和孙少堂的蜀军,让他稳稳拿下江南,然后便是划江而治,到时候是进是退,皆大有可为。”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而且我还怀疑萧瑾与东北的牧王甚至后建慕容玄阴,达成了某种协议,在合适的时候,这两人也会有所动作,不可不察,也不可不防。”

    张百岁骤起眉头,“如今我大齐是四面皆敌,东边是渡海而来的魏国大军,有魏王亲自坐镇,不可不慎,西边是林寒亲自出马领军的草原大军,来势汹汹,同样不可小觑,北边有虎视眈眈的北莽和本朝唯一的异姓王牧人起,又是不可不防,若是再加上一个死灰复燃的南疆蛮族,实在是不可设想啊。”

    谢苏卿苦笑道:“借用古人一句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说话之间,队伍距离名声响彻天下的八百里洞庭越来越近,自然也距离禹匡的军营越来越近,徐北游忽然驻马,说道:“我想去君岛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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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百岁和谢苏卿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萧知南轻声道:“我陪你去。”

    两人下马之后脱离队伍,徐北游带着萧知南御剑飞过八百里洞庭。

    穿过层层浩淼烟波,君岛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原本久负盛名的万石园此时已经支离破碎,地面龟裂,碎石满地,殿宇倾覆,唯有那块龙碑天书仍旧屹立不倒,在一众狼藉之中,犹如鹤立鸡群。

    可见当日激战之烈。

    整个万石园,乃至于整个君岛,已经空无一人,空空荡荡。

    徐北游和萧知南落地,绕过一堆堆碎石,一直走到龙碑之前。

    徐北游仰头望着龙碑,沉默许久。

    站在他身旁的萧知南低声说道:“当日就是在这儿辩难论道,也是在这儿双方各自出手。”

    徐北游伸手抚过龙碑,沉沉叹息一声,“事情来得有些太过突然,我自小没有父母,只有义父、师父和师母,与你成亲之后,虽然只是多了岳父和岳母,但也是父母,哪成想,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二老就先后离世。”

    萧知南低着头,默不作声。

    夫妻两人各自沉默许久之后,萧知南轻声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徐北游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把这块龙碑搬走?”

    萧知南说道:“太重,除非是玲珑塔或是天机榜这等异宝,否则”

    徐北游将自己的剑匣摘下,说道:“留在此地也难免要落入萧瑾之手,不如让我一道带回帝都。”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身所求唯长生() 
    徐北游的剑匣,不是凡物,乃是剑宗开派祖师上清大道君所留,其中自成一方须弥芥子洞天乾坤,可装剑数十万,自然也能装下一座龙碑。

    虽然此时徐北游的境界修为开始回落,已经从巅峰时的地仙十七楼跌至地仙十六楼,不过要收起这座龙碑还不算什么难事,他御使十二把飞剑将这座巨大龙碑生生撬起,然后以飞剑之力,强行“抬”入了剑匣之中。

    不得不说这座龙碑的确是一件奇妙之物,平日里不管徐北游往剑匣中放多少东西,又或者是从剑匣中取出多少东西,剑匣的重量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今日将这座龙碑放入其中之后,徐北游明显感觉到剑匣重了几分,能让一方洞天小世界都能感受到重量,可见这块龙碑的确是如萧知南所言那般,极重。

    将龙碑收起之后,徐北游与萧知南离开君岛,队伍重新启程,乘船渡过洞庭湖,前往禹匡的后军大营。

    虽然战火已经波及到此地,但好在徐北游等人一路行来却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既没有遭遇魏国的水军,也没有被大批道门高手阻拦,无惊无险地来到禹匡的水寨大营。

    禹匡亲自出迎,将皇帝陛下的灵柩迎进大营并拜祭之后,再请徐北游等四人进入中军大帐。

    如今的江南后军已经直接与魏国开战,所以此时大营中略显混乱,不断有甲士在满地泥泞中往来,甚至就连禹匡这位主将的战靴上也是沾满了泥水。

    大帐之中不见素日里的华美精致,多了战时该有的冰冷肃杀,剑戟森然之意油然而生。

    分而落座之后,禹匡面露悲痛之色,缓缓说道:“当日君岛之战,我奉先帝之命执掌水军接应,以防不测,如今先帝驾崩,我难辞其咎。”

    徐北游看了禹匡一眼,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五大禁军的主将中,徐北游与右军左都督查擎和中军左都督赵无极都不过是数面之缘,无甚深交,更谈不上了解,与前军左都督孙少堂更是未曾谋面,只是闻名,真正与他谈得上交情二字的是左军左都督张无病和后军左都督禹匡,不过相较于他和张无病之间的君子之交,徐北游和禹匡之间因为同处江南一地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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