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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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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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玄打断他道:“还是你最懂朕。”

    若是正常南巡,多半要走走停停,观赏各处风景,体察民情,周知吏治,所以行程一般都会很慢,不过这次萧玄的江都之行,名义上是南巡,实则却是直奔江都,所以出帝都城之后,皇帝銮驾很快就会改为乘船而行,沿着东江大运河一线南下江都。

    帝都正阳门前,负责送行的太子殿下望着远去的皇帝銮驾,向身后的首辅大人问道:“韩相,您为何不同意父皇去江都?”

    韩瑄平静回答道:“回禀殿下,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江都此时吉凶未明,陛下以万乘之尊而贸然前往,非是”

    萧白转过头来望向韩瑄,轻声道:“非是什么?”

    韩瑄沉声道:“陛下身系一国安危,却使己身身陷险地,非是圣主所为。”

    萧白并未因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而动怒,反而是笑道:“韩相怕是多虑了,江都毕竟是朝廷的江都,在父皇前往江都的同时,禹匡的后军已经正式由湖州进驻江州,届时江都是铜墙铁壁一般,何必忧心。”

    韩瑄说道:“殿下怕是忘了前不久的圜丘坛之变,殿下也是修士,应当了解修士,差点将文武百官置于死地的不是叛乱的中军,而是青尘、冰尘等地仙十八楼境界的修士,最后真正一锤定音的也不是守陵军,而是因为先帝亲自出手,方能彻底平息叛乱,所以说到底,江都是否安全,可不是看有多少大军驻扎防御。”

    说到这里,韩瑄沉声说道:“这次秋叶亲至江都,又有镇魔殿殿主尘叶、众多峰主、殿阁之主、亲传弟子相随,未必就比圜丘坛的阵仗小了,可是先帝已经不在,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次去江都的是先帝,老臣也就不必说这些话语了。”

    萧白按住腰间的剑,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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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瑄的视线落在这把剑上,脸色微变,缓缓说道:“若是老臣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先帝曾经所持的天子之剑。”

    萧白微笑道:“当年先帝就是用此剑斩杀了上任天机阁阁主、白莲教教主傅尘,又与大剑仙上官仙尘互换一剑。此剑,举世无敌。”

    “父皇带走了传国玺,所以将此剑留给孤,以防不测。”

    韩瑄微微皱眉,说道:“就算陛下带走了传国玺,那人毕竟是当今的天下第一人。”

    萧白说道:“韩相觉得道门会彻底撕破脸皮?虽说这段时间里朝廷与道门龃龉不断,但毕竟在明面上还是相合一处,而且严格来说,父皇还是掌教的晚辈,掌教当年也是父皇的启蒙师父之一,父皇名中的那个‘玄’字就是由此而来。”

    韩瑄长长叹息道:“人心易变,秋叶再如何宛若仙人,终究还是个人,所以老臣才说江都吉凶未明。”

    萧白沉默片刻后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第一百三十章 脚下是锦绣江山() 
    沉沉暮色中,萧白独自行走在略显空荡的皇城中。

    如今皇帝陛正在去往江都的路途中,公主殿下早已远在江都,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俱已随先帝仙逝,这座天底下最大的府邸中,就只剩下了太子萧白这一个正经主人。

    这让萧白在处理政务的偷闲之余有些哑然自嘲,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主人,但在这个“家”中居住的时日却是屈指可数,先是在南疆过了几年,后来又封王就藩齐州,说起来那座齐王府才更像是自己的家。

    不知不觉间,萧白来到了天机阁总阁所在,他略微犹豫之后,登上二楼回廊,双手扶在微凉的栏杆上,思绪万千。

    说到天机阁,就不得不提起那位已经辞官告老的老首辅蓝玉。

    事实上萧白对那位老人没有太多恶感,相反在许多地方倒是与这位老人不谋而合,换而言之,他在许多地方并不认可父亲的所作所为。

    萧白自己知道,那位君临天下的父亲同样知道。

    萧白有些感慨,也不知幸还是不幸,父皇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所以哪怕父皇知道,也只能传位给他,若是他还有其他的兄弟,如今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说不定他一辈子也不能靠近那张椅子半步。

    “太子殿下,真是稀客。”

    萧白身后传来温和嗓音,略带笑意,他转过身,望着眼前的老者,轻声道:“蓝太师。”

    来者正是此地的主人蓝玉,他虽然辞任了内阁首辅一职,但仍旧保留了太师头衔,同时也是执掌天机榜的天机阁阁主,放眼朝野上下,仍是无一人敢于小觑这位蓝太师,只是他辞去官职之后,似乎彻底心灰意冷,无意政事,整日在天机阁中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能够得见其面。

    蓝玉说道:“没想到老夫在离开帝都的前夜还能见到太子殿下。”

    萧白微微一愣,“太师要走?”

    蓝玉转头望向江都方向,“听说江都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远方来客,竟是能引得秋叶从那座都天峰上下来,屈指算来,老夫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这位当年老友,所以想去江都看看。”

    萧白微微沉默,点头道:“有劳太师挂心父皇。”

    蓝玉望着夜色下的漆黑皇城,轻轻笑道:“殿下一口一个太师叫着,老夫怎么敢忘了陛下也是老夫的弟子,虽说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上,但如今老夫已经辞官,也就不用再纠结于君臣之别,如今只剩下师徒而已。”

    萧白犹豫了一下问道:“蓝太师是担心道门?”

    蓝玉收回视线,喟然叹道:“陛下似乎不担心,可我和韩瑄都担心得很,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朝廷和道门早已不复当初,随着老人们陆续离世,香火情越来越少,龃龉越来越多,如今只差最后一线就要彻底撕破面皮,执子对弈的陛下与秋叶如何不心知肚明?这次两人不惜亲身入局,定是胸有各有谋划所求,老夫不得不担心啊。”

    “要知道天底下多是身不由己之事,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知晓,前朝时因为太子谋反案,大郑神宗皇帝力诛首辅方何满门,当时的武祖皇帝之妻,也就是先帝的生母,正是方何亲女,为保全萧氏一门,武祖皇帝不得不亲手喂结发之妻饮下一杯毒酒。虽说秋叶不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但难保慕容萱和尘叶等人不会有所动作,尤其是这位慕容夫人,这些年来的种种布置未必就比魏王少了,不瞒太子殿下,非是老夫当初恋权,只是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守业不成,对不起当年先帝的创业之艰啊。”

    萧白被蓝玉在无形中透漏出的凝重气息感染,脸色和心情俱是凝重无比。

    蓝玉长长叹息一声,“今日老夫与太子殿下说这些肺腑之言,无非是希望殿下能明白一件事情,道门不可信,不要再对其心存侥幸,尤其是某些朝三暮四之人,当断则断。”

    萧白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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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玉知道萧白没有真正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他没有继续过多劝诫,转而说道:“老夫是经历了十年逐鹿之人,如今太平盛世,很多人对于十年逐鹿的印象只剩下烽火漫天、铁骑滚滚的波澜壮阔,却已经忘记了白骨累累、伏尸百万的惨绝人寰景象,老夫做过文臣,也做过武将,在那十年之间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人,都有些腻味了,所以老夫觉得如今来之不易的太平光景,更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可惜啊,有些人不想珍惜这些太平,那就只能打了,只能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甚至是直接打死,才能守住这个太平。”

    “太子殿下,你说对吗?”

    萧白皱了皱眉头,又是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蓝玉看着他平静说道:“陛下想要给太子殿下一个天下太平,不过在老夫看来,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萧白问道:“蓝太师此言何意?”

    蓝玉说道:“欲速则不达。”

    萧白再次骤起眉头,欲言又止。

    蓝玉却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此处外廊,萧白望向老人身影,百感交集。

    萧白站在原地沉默稍许时间,转身往地下走去,如今他是大齐的太子殿下,有监国之权,是这座皇城中的唯一主人,自然可以出入那座皇城大阵的枢机所在。

    片刻后,他顺着那条已经走过一次的幽暗通道,一直往下,经过前面两层大殿之后,最终来到位于地底最深处的第三层大殿,举目四顾,看不到边际,只见头顶如星辰,脚下似山河,无数光晕按照地面上的符篆痕迹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

    在其正中位置则是一座圆形高台,上面有一处方形凹槽。

    这是一座大阵。

    萧白望着这座大阵久久无言。

    此时阵法只是开启了三分之一的正常状态,只有将传国玺放入圆台上的凹槽中才能完全开启大阵,只是传国玺已经被皇帝陛下带走,所以萧白无法开启或者关闭大阵。

    如果说皇城是一座房子,那么这座大阵就是挂在门上的锁,而钥匙则在它真正主人的手中。

    只有真正掌握了这座大阵才是真正掌握了皇城,也才能掌握赵青和萧慎等人念念不忘的天子气运,如今的萧白还差得远。

    萧白凝视这座大阵许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他想起方才蓝玉话语中的意有所指,脸色不免晦暗几分。

    不过当他再望向自己的脚下时,脸上却有沉醉神色一闪而逝,仿佛在他脚下的不是一座大阵,而是一座锦绣江山。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女和山中南归() 
    承平二十三年六月初,皇帝銮驾抵达江都城外。

    不过天公不作美,这一日有绵绵细雨不期而至,似是跟随着皇帝陛下的脚步一起来到江都。

    雨势倒是不大,不疾不徐,只是阴沉沉的天幕使人的心头上压抑了一层淡淡的霾,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暑气又让人多了几分烦躁。

    自东江大运河转入大江之后,足有上百艘战船停泊在江面之上,除了随行禁军所乘之船外,还有前来迎接帝驾的江南水军,旗卷漫天。

    原本停靠在此地的商船、粮船、客船则早已被江南水军全部驱逐疏散至其他地方。

    这座曾经见证了萧煜与陆谦两军交战,见证了无数刀光剑影的地方,此时寂静一片,只余沙沙的雨声,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位天下二圣之一,那个众多官员口中的“圣上”。

    靠岸之后,先是禁军下船列阵,层层叠叠环绕,伫立于雨中,雨滴敲在甲胄上,声声清脆,只是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甲士对此无动于衷,纹丝不动。

    然后是随行官员将领,以谢苏卿为首的诸位公卿,身着公服,气态威严。

    最后是由张百岁亲自撑伞,身着黑红二色帝袍,头戴十二旒帝冠的皇帝陛下缓缓走下楼船。

    正在此地的齐阳公主萧知南、后军都督禹匡、江都三司衙门主官、江南暗卫府都督签事江斌等人恭迎帝驾。

    有呜咽号角声响起,所有列阵甲士单膝跪地,山呼之声响彻天地。

    皇帝陛下转以三十二人所抬大轿为銮驾前往江都行宫,特意让萧知南上轿,父女共乘。

    銮驾中只有父女两人,码头距离江都行宫的距离不算远,所以两人能够说话的时间也不算长,此时皇帝陛下不见平日里的帝王威严,倒是多了几分为人父者的温和,问道:“怎么没见南归?”

    萧知南难掩脸上几分忧色,说道:“南归他去了魏国,已有月余时间,至今未归。”

    萧玄微微皱眉道:“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知南轻声道:“最后一次传回消息,说南归曾经在魏国春香城的望海台现身,从尘叶的手中逃走之后就不知所踪,又过几日后,道门驻守在碧游岛上的摇光峰峰主不知所踪,有人猜测是南归所为,只是仍旧不见他的行踪。”

    萧玄嗯了一声,不同于女儿的关心则乱,他身为帝王,心系天下苍生,自然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自乱阵脚,平静道:“如此说来,南归应该已经到了东海三十六岛,只是不知身在哪座岛上,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说不定他这次会得偿所愿。”

    萧知南轻轻点头,然后转而说道:“父皇何必亲自来江都?让皇兄代父皇走上一趟就行了。”

    她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反正他已经来过一次了。”

    萧玄摇头道:“不一样,虽说太白注定是大齐的第三任皇帝,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就现在而言,大齐的皇帝还是朕,这个位置,只有坐在上面才是皇帝,不管是以前曾经坐过,还是将来可能坐上去,只要现在不在上面,那都毫无意义。”

    “再者说,有些大鱼,不是足够大的鱼饵是钓不上来的。”

    轿外的张百岁抬头望着头顶的阴沉天幕,心底涌起淡淡的不安。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剑冢岛中,依旧如故。在这里不知岁月,不知昼夜,不知时辰。

    徐北游在这段时间中将所有竹简都看了一遍,只是一无所获,不过他也彻底稳固了地仙十二楼的境界,然后他开始尝试着吸纳殊归一剑的剑气神意,结果却有些出乎徐北游的预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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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之前,还没能降服剑宗十二剑的徐北游曾经打过一个比方。天岚、却邪、玄冥好似三位家世各有不同的美人。天岚是青梅竹马的小家碧玉,温柔可亲;却邪是相识不久的大家闺秀,略有疏离;至于玄冥,则是见多了世间男子的绝色美人,经历过旧主公孙仲谋之后,八风不动,大有我视男子如浮云的架子,根本不搭理徐北游。

    不过眼前的殊归与它们三个都不同,殊归就像一位绝色美人历经种种兴衰起伏之后终于成了一朝皇妃,然后在争宠中又不敌“皇后”诛仙,被“皇帝”上官仙尘打入此处冷宫,于是彻底大彻大悟,看破红尘。

    面对徐北游这位新主,殊归已经不仅仅是八风不动,而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当年公孙仲谋曾对徐北游说过,从来名剑如美人,美人一剑最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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