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罢了,若是妾身说这些人与妾身没有半分关系,妾身对霍公子手中的祁山仙药也没有半分想法,霍公子是信还是不信?”
霍溪沉死死盯着老板娘,平静问道:“老板娘出身何处?是暗卫府,还是天机阁?亦或是那个全是女子的牡丹?”
老板娘平静道:“霍公子都猜错了,妾身既不是暗卫府中人,也不是天机阁中人,虽说早年时与牡丹有些交情,但也算不上牡丹中人,至于妾身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还是奉劝公子不要打听为好,毕竟牵扯到许多陈年旧事,说不定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霍溪沉脸色一变,他出身于霍家高阀,不能算是纯粹的江湖人,也算是半个公门修行之人,对于这等会招来杀身之祸的陈年旧事格外敏感,沉声道:“老板娘可是帝都人士?”
老板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然后轻轻说了一个“是”字。
霍溪沉脸色变幻不定,他虽然被父亲逐出了霍家,但家族中其他长辈支持他的却不在少数,毕竟他才是正室嫡出的长子长孙,而且他的母族也是与霍家相当的大族,加上外公舅舅的鼎力扶持,他未必就不能与那个负心父亲掰一掰手腕。
既然他不想做一个纯粹的江湖修士,还想要继承霍家,那么一些庙堂规矩就不能不遵守,比如一些大人物不愿让旁人知道的陈年旧事,若是不识趣地刨根问底,除非你是地仙十八楼的大修士,否则都要遭殃。
在这一点上,已经有数个不大不小的世家用满门人头证明了朝廷的决心,即使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大世家,朝廷不好将其连根拔起,但若是触及了朝廷底线,那么作为当家人的家主也是难逃一死,而且整个家族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这种大大小小的先例屡见不鲜,不管是真是假,霍溪沉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不去招惹这个是非。
再者说,对上这个不知深浅且来历不明的妇人,他也没有十足的必胜把握。
第三十三章 霍公子与徐公子()
在老板娘与霍溪沉交谈时,徐北游就安静地站在老板娘身后的拐角处,刚好避开霍溪沉的视线,按照常理而言,如此近的距离,以霍溪沉实打实的人仙境界修为,应该早已有所察觉才是,可偏偏霍溪沉就对近在咫尺的徐北游一无所觉。
这让老板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忌惮。
道门素来卧虎藏龙,齐仙云只是名气极大,未必就没有那种一心修道而名声不显的年轻俊秀,难不成这位身怀道门上乘丹诀的年轻人真是一位道门小真人?
若真是道门中人,那么此人迟迟不曾离去又是意欲何为?
难道是想要做弹弓打鸟的猎人?
老板娘有些不合时宜地怔怔出神。
霍溪沉猛然向老板娘身后望去,杀机暴涨。
老板娘也是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徐北游已经从拐角处走出,背着剑匣,神色淡然。
霍溪沉既惊且惧,惊的是此人去而复返,惧的则是此人修为之高,不过咫尺之遥却让自己没有半点察觉。
霍溪沉如临大敌,脸色凝重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徐北游平静道:“我本是过路之人,却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台大戏,于是对两位有了些兴趣,若是两位不介意,我们能否坐下详谈一番?”
话音未落,霍溪沉已是暴起出手,足足有二十道剑气激射而出。
徐北游抬手虚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是分光剑,同样是二十道剑气,两者迎头相撞,一起消散于无形。
霍溪沉的脸色愈发凝重,缓缓说道:“分光剑又分为道门的太乙分光剑和剑宗的错影分光剑,阁下既然会用太乙分光剑,又身怀龙虎丹诀,想来是道门中人无疑,而且身份地位绝对不差,只是不知阁下是已经返老还童的大真人,还是年纪不大的同龄之人。”
徐北游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露出满头白发,笑道:“你不妨可以猜猜看。”
霍溪沉望着徐北游的满头白发,眼底略过一抹惊骇。
若此人真是返老还童的大真人,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注定难以善了,以他对道门的了解,无论道门诸般法门如何善于守形不衰,想要做到返老还童都要地仙十重楼以上的修为,地仙十重楼的道门大人物,就是霍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过话又说回来,地仙十重楼的道门大真人,哪个不是位居高位,要么高卧玄都,要么在一地道门养尊处优,怎么会来这等偏僻之地。
霍溪沉一双诡异黑瞳,不见半分眼白,其中的黑色漩涡旋转越来越快,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吸纳了太多气机的缘故,周围的黑红色气机丝丝缕缕逸散开来,冷然道:“我猜阁下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大真人。”
徐北游笑着点头说道:“猜对了。”
下一刻,霍溪沉再度出手,这一次他不再用分光剑,而是以瞑瞳魔功带来的一身恐怖修为悍然出手。
方才他连续吸纳了两名鬼仙境界和一名人仙境界修为,此时体内气机如同湖水满溢,马上就要高过湖堤,这次出手便等同是决堤放水,浩荡气机奔涌而出,甚至已经超过寻常人仙境界的范畴。
徐北游面无表情,以自身体魄硬生生地扛下这一击,身形向后滑去,在距离墙壁不足三寸时,猛地停住,周围荡漾出一圈圈气机涟漪。
霍溪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眯眼看到那名白发年轻人的体表浮现出一道道白金色的气机之后,恍然大悟道:“阁下看似是身怀道门龙虎丹道,实则却是以剑宗的四九白金剑气为支撑,阁下是道门剑峰的俊彦,还是剑宗中人?”
徐北游微笑道:“我说我是剑宗之人,霍公子信不信?”
霍溪沉喃喃自语道:“也是,道门剑宗本就一家,互有相通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霍溪沉看到此人摘下身后剑匣,从中取出一剑,虽然带有剑鞘,但仍是剑气逼人。霍溪沉皱了皱眉头,难道此人真是剑宗中人?要知道剑宗剑士手中有剑无剑,天差地别。
徐北游将带着剑鞘的天岚横于身前,平淡道:“尽管放手施为,我让你三招。”
霍溪沉冷笑一声,开始向前狂奔,一身黑红颜色的气机使这位翩翩公子看起来仿佛是一位嗜血魔头,随着沉重脚步声,整个客栈摇晃不休,墙壁和梁上的尘土簌簌而落。
两人相距不过丈余距离时,霍溪沉猛地停下脚步,伸出五指一抓,直接抓在徐北游的剑鞘上。
徐北游纹丝不动,剑气自行激发,霍溪沉的五指间爆开一道道血痕,不过转瞬就已经复合如初。
霍溪沉松开五指,反手一肘砸向徐北游的太阳穴。
徐北游还是不闪不避,以无上剑体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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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溪沉闷哼一声,整条袖子寸寸碎裂,这只胳膊也软软地垂落下去。
不过这位霍家公子仍是不退,又是一指点在徐北游的心口上,好似撞钟。
咔嚓一声轻响,霍溪沉的这截手指断去,弯曲出一个骇人弧度。
霍溪沉阴沉道:“这等体魄,应该不是佛门金身,倒像是武修一脉,阁下是朝廷中人?”
徐北游答非所问道:“三招已过,我还你一剑。”
话音未落,以徐北游脚下为圆心,方圆数丈之内出现无数蛛网状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
徐北游缓缓拔出天岚。
一线剑气炸开,脚下到屋顶,再从屋顶到墙壁出现了一线的空隙。
这座客栈被这一剑从中一分为二,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足有尺余宽寸许深的沟壑。
霍溪沉惊骇欲绝,下意识地想要抽身后退。
不过徐北游已经出现在霍溪沉的身侧,轻描淡写地将天岚搁在他的脖子上。
霍溪沉猛地止住身形,一动也不敢动,这一剑既然能将一座客栈斩成两半,自然也能斩下他的头颅。
徐北游平声静气道:“霍公子可愿意坐下谈一谈了?”
霍溪沉吐出一口黑红之色的浑浊气机,嗓音沙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霍某悉听尊便。”
徐北游转头望向一直作壁上观的老板娘,笑了笑,问道:“那老板娘的意思呢?”
老板娘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问道:“公子可是姓徐?”
徐北游不置可否,反问道:“怎么说?”
老板娘轻笑道:“剑匣,白发,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江都徐公子之外,妾身实在想不出天底下还有哪位年轻俊彦能符合以上三点。”
霍溪沉也终是恍然,苦笑道:“早就听闻徐公子要北上帝都,没想到今日在此得见,若是徐公子早早表明身份,霍某又怎会不自量力地出手。”
徐北游下意识地捻起一缕白发,没有说话。
第三十四章 为何要让你姓徐()
一场大战下来,客栈一片狼藉,老板娘把几具尸体清理出去之后,又收拾出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三人围桌而坐。
对于霍溪沉的狠辣手段,徐北游没什么想法,杀人者恒被杀之,那些死掉的修士也未见得就是什么良善之辈,既然出来杀人夺宝,就得有技不如人被人反杀的觉悟,这也是散修的艰难所在,没有宗门依托,不但修行之路极为艰辛,而且自家性命也是贱如草芥,有时候说死就死了,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
至于那位老板娘,帝都人士,承平二年来到此地,与牡丹有些交情,身上又牵扯到了一桩陈年秘闻,徐北游倒是很想听听到底是怎样的秘闻,是否与萧皇驾崩后的蓝韩党争有关,是否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霍溪沉看了眼被徐北游搁置在一旁的剑匣,眼神中很是忌惮,江湖传说江都徐公子身怀利剑数把,先前只是出剑一把便让他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若是诸剑齐出,又该是怎样的景象?同时他也动了些别的心思,既然徐北游没有出手敌对的意思,那么是否可以结为盟友?或者说能否攀上徐公子这棵大树?虽然此举有引狼入室之嫌,但是眼看着那个女人已经生下了儿子,如今当务之急是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霍家,这些细枝末节也就顾不上了。
徐北游转头看了霍溪沉一眼,开门见山说道:“霍公子,我先前听老板娘谈起过你的事情,你此行可是要返回霍家?”
这个问题没有出乎霍溪沉的意料之外,他平静回答道:“霍家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过要等我踏足地仙境界之后。”
徐北游笑了笑,“就凭所谓的祁山仙药?”
霍溪沉略微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坦然道:“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瞑瞳魔功之后,修为一路突飞猛进,不过却是卡在了地仙境界的门槛上,哪怕自身气机已经与寻常地仙无异,但仍是无法打开上丹田紫府识海,所以才冒险进入祁山的巫教祖庭,万幸苍天眷顾,侥幸从中得了这份仙药,以期能够助我突破最后的临门一脚。”
说完之后,霍溪沉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晶莹玉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黑色的粉末,与道门的丹药大不相同,难怪称之为药,而不是丹。
霍溪沉介绍道:“这便是我从祁山中带出的仙药,十几年前一位人仙修士凭借此药一举踏足地仙境界,堪称是一步登天,此事流传开来之后,许多人将其与道门的金丹相提并论,称其为仙药,甚至引来一场好大的腥风血雨,几大宗门都曾出动人手前往祁山寻药,不过后来发现此药的副作用极大,若是本身修为不足,或是基础不牢,贸然服用此药,非但不能踏足地仙境界,反而还有身死之忧。”
徐北游摆了摆手,示意霍溪沉将玉盒收起。
霍溪沉收起玉盒后,沉声道:“不过在下能有八成把握成功踏足地仙境界,最起码不会有性命之虞。”
徐北游接着问道:“如果你能成功踏足地仙境界,又有几成把握拿回霍家?”
霍溪沉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道:“若是徐公子愿意不吝出手相助,那么再加上一众长辈,霍某有十成把握让家父安心颐养天年。”
徐北游对此不置可否,轻声道:“若是霍公子等得,那就待徐某从帝都回来之后,你我二人再详谈此事。”
霍溪沉笑道:“等得,自然是等得,我已是等了快十年,也不差一时半刻。”
徐北游瞥了眼一旁的老板娘。
霍溪沉心领神会,起身道:“既然如此,霍某就先行告辞了,日后徐公子若是寻我,可去汝阳府。”
徐北游点头表示记下,起身拱手道:“不送。”
目送着霍溪沉离去之后,徐北游转而望向老板娘,平静道:“老板娘,现在这儿只剩下你我二人,能否将那段陈年往事谈一谈?”
老板娘没再卖弄风情,脸上罕见流露出几分凝重神情,问道:“徐公子真要听?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想杀徐某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徐北游摇头道:“再者说,老板娘这么多年都活下来了,若是要灭口早应动手了才是。”
老板娘愣了一下,盯着徐北游的平静眼神,笑道:“不是那些幕后大人物心慈手软,而是妾身当年诈死,这才侥幸逃过一命。”
徐北游平静道:“只要老板娘将那件事和盘托出,徐某会手书一封,请老板娘去江都暂避,若是老板娘愿意在江都长住,徐某也乐意之至。”
老板娘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徐公子既然是韩阁老的义子,想来就应该知道太平二十年和承平元年的那场蓝韩党争。”
徐北游嗯了一声。
老板娘接着说道:“蓝党和韩党,顾名思义,源自于当时的内阁首辅蓝玉和内阁次辅韩瑄,说白了就是先帝爷的帝王心术,庙堂朝政以蓝相爷为主,又以韩阁老为牵制,只是没想到先帝骤然驾崩,甚至来不及安排身后之事,这才有那场差点就要兵戎相见的蓝韩党争。”
徐北游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一线缝隙,没有说话。
老板娘接着说道:“当时的韩党既然能与蓝党分庭抗礼,其中可谓是人才济济,重臣比比,除了韩阁老之外,还有当时的五城兵马司掌印都督张无病、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