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有自己的底线。
徐北游无奈摇头,打算就离去。
张召奴叹息一声,先前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终于是敛去,这一刻的张召奴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睥睨江北的昆山宗主。
他淡淡道:“既然徐公子不愿意给,那张某人就只能自己拿了。”
本来已经转过身去的徐北游停下脚步,背对张召奴道:“张宗主想要如何?”
张召奴冷声道:“地仙三重楼的境界的确很了不起,不过对于张某人来说却算不得什么,若是张某能在此时此地取下徐公子的人头,想来日后会省却许多功夫。”
徐北游转过身来,一直掩饰极佳的平静眼神终于波涛汹涌。
还是要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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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倾城剑亦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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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十八楼,一楼一重天,虽说徐北游已经踏足地仙境界,但与天下第九人的张召奴相较,其中差距又何止是天壤之别?
对于张召奴而言,地仙一二重楼的修为与人仙巅峰并无太过实质的差别。
杀起来都不会耗费太多气力。
张召奴道:“你们三家与佛门的谋划,我大致能猜到一二,我们昆山不想掺和到佛道之争的浑水中去,道门如何与我无关,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时机,你离开江都城之后,那三名女子必然无暇顾及于你,真是由不得我不动杀念。”
徐北游面无表情道:“我本以诚待张宗主,却不想张宗主要给我讲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张召奴平淡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徐北游点点头,似是不以为意道:“倒是此理。”
张召奴见他没有半分惊惧之意,虽然心中疑惑,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由不得他过多思量踌躇,下一刻,他身形如凌空蛟龙朝徐北游而来,道:“徐公子,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大地仙动于九天之上,未必就要雷霆万钧。
用“威势如龙”四字来形容此时张召奴的出手是再恰当不过,若是人仙境界的徐北游绝对是个十死无生的下场,踏足地仙境界之后的徐北游却是还能勉强抵抗一二。
徐北游直面这位成名二十年的一方宗主,怡然不惧,伸出手指虚点,玄冥、天岚、却邪、赤练、紫电五剑悉数出现在他的身前,再加上他本人体内的莫名一剑,刚好六剑,占据了剑宗十二剑的半数。
徐北游双手一推,以一气之力御使五剑,轻喝一声,“起!”
五剑冲天而起,以剑三之势交织出一道剑网。
剑三,覆天网不漏,与剑一纵九死无悔、剑二处方圆不动两剑并列,是为剑三十六中最为根本的三招剑式。
当年的上官仙尘极为偏爱剑一纵九死无悔,死在此剑式下的地仙高手不知凡几,而公孙仲谋则更擅长剑二处方圆不动,没有师尊上官仙尘的激烈,多了分中庸之道,至于徐北游,他更希望万事皆在掌握之中,故恢恢疏而不漏的剑三。
剑光纵横,剑气激射,五道青锋在徐北游身前三丈之内切割出无数无形沟壑,这些“沟壑”便是交织成网的线,如蜘蛛结网捕蝉,触之即落入罗网之中。
张召奴一掠如龙,气势如虹,根本不在意徐北游的剑网,或者说是视为无物。
在他看来,若是徐北游能够集齐剑宗十二剑,那时候再用出这式剑三,的确是天网恢恢的无敌气象,可现在而言,仅仅是五剑,还不足让他如何郑重以待。
张召奴不伤分毫地穿过剑网,轻而易举地来到徐北游身前三丈之内,周身气机暴涨,几乎要化作凡夫俗子肉眼可见的实质状态。
他张召奴擅长搬运天地元气只是其一,自身气机之浩大也是天下间屈指可数。
你徐北游以剑气切割天地元气,可我仅仅是以自身气机护体便让你的剑气无功而返。
张召奴轻描淡写的一掌。
徐北游身形向后暴退避其锋芒,然后双手交叉,五剑同时后掠,欲要在他身周结成剑阵。
张召奴嗤笑一声,只是一掌便拍散了徐北游的剑阵,然后伸手一抓。
他说要杀徐北游,就绝对会杀徐北游。
说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就绝对会借,哪怕你不给,我也会强行来拿。
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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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瞳孔收缩,死死盯着在自己视线中越来越大的手掌。
在马上就要触及自己的最后关头,张口一吐。
一道剑气自他胸腹而起,经过咽喉,最后从口中激射而出。
始终成竹在胸的张召奴终于是脸色微变,猛地缩手,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被剑气穿透掌心,血流不止。
张召奴止住前进身形,望着自己的手掌,一脸毫不掩饰的匪夷所思。
诛仙剑气?!
这小子竟然将一口诛仙剑气藏在自己体内?!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张召奴下意识瞥向徐北游,身形依然挺立,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神情平静,没能看到预期的惊慌失措,这让张召奴有些许失望,自己刚才放话说要借头颅,这徐北游当真是丝毫不怕吗?
难道昆山张召奴就这般吓不住人?
张召奴轻声道:“很好,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手段,若是没有,你的头颅还是要被我收入囊中。”
徐北游没有作声,仍旧是望着张召奴,周身气机飘摇不定。
刚才强行用出诛仙剑气,对他自身也有些许损伤,不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让他气府内的气机沸腾如水,不过徐北游能以初入地仙的境界伤到堂堂天下第九人张召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足以自傲了。
张召奴身形再动,仍旧是五指成爪,直逼徐北游的咽喉部位。
不管徐北游是无上剑体还是不漏之身,亦或者是佛门的金身、道门的无垢之体,只要徐北游的体魄修为尚未圆满大成,那他都有把握以气机灌注撑破这剑宗首徒的气海和气府。
然后取下那一颗头颅。
哪怕徐北游体内还藏着数道诛仙剑气。
徐北游避无可避,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张召奴的手指距离徐北游的咽喉还有三尺距离时,身形猛然止住,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张召奴在踏足江都后第一次露出惊骇表情。
有一道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竟是让他没有半分察觉。
长乐亭是他临时选定的地点,绝不可能有人提前在此埋伏,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设伏!
不管这件事如何荒诞,事实就是如此。
来人的境界修为比他只高不低。
还有一点,张召奴如何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徐北游怎么能请动一位最起码有十六楼境界以上大地仙?
他缓慢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一截剑尖。
这截剑尖呈现出无暇的月白色,如梦似幻。
就是这把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张召奴和护体气机和体魄,与张召奴穿过徐北游的剑阵如出一辙。
张召奴平静问道:“这是何种手段?敢问是何方神圣?”
背后传来一个如戏子伶人唱腔的嗓音,“太阴真剑,慕容玄阴。”|张召奴缓缓闭上双眼,声音渐低,“原来如此。”
子时一刻。
夜雨依旧,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月光下,一张宛若男女双相如观世音的绝世面容从张召奴的身后探出,倾世、倾国、倾城。
他笑眯眯道:“徐小子,今天之后,江都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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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先落子花钱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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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玄阴缓缓地将太阴真剑拔出。
张召奴全身的气机如大江东去,开始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慕容玄阴有两大绝技,分别是太阳真剑和太阴真剑,太阳真剑至阳至刚,太阴真剑至阴至柔,被他以太阴真剑偷袭得手,除非是稳坐天下第一人宝座的秋叶,否则万没有幸理,哪怕天下第九的张召奴也是如此。
徐北游静静地看着这位江北第一人就这样死于非命,死得如此荒诞。
早在张召奴初入江都时,徐北游就特地前往天香楼见了玉观音,而天香楼的幕后东家不是旁人,正是堂堂的玄教教主慕容玄阴。
只是慕容玄阴迟迟没有回话,直到今天他才姗姗来到江都,在那不知名的小戏楼中见了徐北游一面,也正是有了慕容玄阴的许诺,徐北游才敢只身赴会来见张召奴。
当然,徐北游为了请动慕容玄阴亲自出手也付出了极为不菲的代价,整整半条海路拱手让人,佛门索要的两百万两银子与之相比,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正如吴乐之所说的那样,如今的剑宗兴许做不到亲自杀人,却能买凶杀人。
慕容玄阴随手将身前的张召奴尸体推倒在地,露出自己的身形,轻声道:“徐小子,你宁可把半条海路让给我,也不愿意在张召奴面前退让半步,这是为什么?”
徐北游从张召奴的尸体上收回视线,摇头道:“慕容前辈与张召奴不一样,您在意的是整个天下,不会局限于江都这一隅之地,更不会在意我们剑宗如何,而张召奴一心想着将昆山发扬光大,今天我若退步,只会让他日后更加得寸进尺,甚至其他阿猫阿狗也要一拥而上,把我们剑宗当成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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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玄阴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你会主动找我,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徐北游轻笑道:“师父曾经说过,意气之争和利益之争,都难以长久,平心而论,我与前辈只是立场不同,并无深仇大恨,甚至当初在碧游岛还是前辈出手救我一命,再者说,除掉张召奴乃是双利之事,我可以免去一个大敌,慕容前辈不但得了半条海路,还能趁势进入江北,不敢说将昆山全部纳入囊中,一半总该是有的。”
慕容玄阴笑了笑,当真比之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若是有断袖之癖的男子瞧见这一幕,恐怕大半个魂魄都要被勾去,可惜这副容貌属于玄教教主,怕是世间还没人敢于奢求与他春风一度。
至于徐北游,他非但没有惊艳之感,反倒是在后背生出些许寒意。
师父曾经如此评价慕容玄阴,“尘世间,男子阳污,女子阴秽,独慕容玄阴集二者于一身,男身女相,欢喜无量。”
有传闻说,这位玄教教主曾经修炼大欢喜禅至大成圆满境界,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玄阴道:“刚才我说江都是你的了,这话其实有些说早了,在你上头还有我的三个老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她们三个给扳倒了,那江都才真正是你的。”
徐北游无奈笑道:“慕容前辈都做不到的事情,晚辈如何能做到。”
“最坚固的堡垒永远是从里面攻破的。”慕容玄阴玩味笑道:“我在外,你在内,不能一概而论。”
徐北游没有说话。
慕容玄阴也不以为意,不顾形象地蹲下身,将张召奴身上的随身携带之物一件件拿出来,然后又一一装入自己的怀中,最后只给徐北游留下一具尸体。
徐北游满脸无奈道:“前辈,此举可不太符合您的身份。”
慕容玄阴笑眯眯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果你知道的。”
毫无疑问,这是不带丝毫掩饰的威胁,对此徐北游只能敢怒不敢言。
慕容玄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带上他,回了。”
徐北游将张召奴的尸体扛在肩上,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不过回到江都城后,却没有回乐音坊的戏楼,而是去了天香楼。
现在已过子时,就是天香楼也打烊了,按规矩无论谁来都不会开门迎客,不过有慕容玄阴这个东家在,自然可以例外。
已经睡下的掌柜亲自出迎,毕恭毕敬到了极点,不敢多言半分。
徐北游没有这么大的情面,说到底还是因为慕容玄阴,天香楼掌柜认得徐北游,却不认得徐北游身边这位黛眉如画,丹凤眸子,肤白如玉,俊美妩媚,不似人间俗物的“仙子”。
只是楼内挂有一幅东家的画像,与这位“仙子”有七分相像,掌柜的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认定这是自家东家,自然要小心侍候。
依旧是顶楼,灯火辉煌,除了张召奴的尸体之外,只有徐北游和慕容玄阴两人。
慕容玄阴令人搬了十二坛酒上来,依次摆在面前,对徐北游道:“南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徐北游看了窗外一眼,问道:“道术坊那边?”
慕容玄阴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不以为意道:“不用担心,都是些虾兵蟹将,你我坐着看戏便是。”
有了慕容玄阴的保证,徐北游稍稍将提着的心放下,同样拿过一坛酒拍掉泥封。
“你有没有跟萧家丫头保持联系?”慕容玄阴喝了一口酒后忽然问道。
“萧知南?”徐北游微微一怔,点头道:“有过几封书信往来。”
慕容玄阴感慨道:“那丫头有点意思,脾气秉性像极了当年的林皇后,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压住她,当年的萧煜可没少后院失火。”
说到这儿,慕容玄阴似乎想起了许多极有意思的陈年往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对于林皇后的轶闻,徐北游也曾听过一二。
当年萧皇还未夺得天下时,她被士林称作天下第一妒妇,盖因萧皇当时身为堂堂藩王竟只有一妻,没有半个妾室和通房,如今的草原汗王林寒更是在这个姐姐面前乖巧无比,丝毫不敢忤逆,就连如今的魏王萧瑾也要在这个嫂子面前伏低做小,当时还是玄教圣女的秦穆绵更是被她拒之门外,可见其作风是如何霸道。
徐北游脸色微僵,想起那张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缓缓重复道:“慕容前辈刚才说萧知南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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