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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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啸云歌-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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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两臂舞动如风,劲力透体而出,将周身防护得十分周全,纵然那些水龙翻滚咆哮,看起来气势十足,却丝毫伤不到他。

    青波乃是流波海主的亲传弟子,一身覆海功也算的登堂入室,对水之灵气分外敏感,他两掌蓝光浓郁,锋锐异常,对上这由癸水灵气牵引而成的水龙威力还更胜一筹。纵然有玄涛的控制,也打得水花四溅,四个龙头摇摇晃晃,不时露出些许的残损。玄涛边施展咒法控制水龙攻击,一边向青波靠近,水龙稍有破损,下一刻便在周围浓郁的水灵气下补充完整,纵然伤不到青波,也将他压制在原地,无法继续追击。

    这边厢僕多与乌脸汉子的争斗倒是激烈许多,两人你来我往,一招胜似一招凶狠。僕多乃是神威府出神,虽然无有兵器在手,又要护住赵无极,却依旧和乌脸汉子战了个旗鼓相当。他浑身真气鼓荡,劲力沛然,没有太多花哨的技法和绝招,比起玄涛和青波之间的水龙咆哮,光华闪耀,显得朴实太多。但这朴实之中的凶险,比起这两人还要更胜三分。他拳似铁石,来去如电,每每在不可思议的位置阻拦或者破除乌脸汉子的攻击,强劲的拳力抖手便发出呼啸之声,他的微微颤抖的拳头还是一只锋锐的枪头,带着浑圆紧绷的力道狠狠地扎下,每一次都令乌脸汉子急忙躲闪,不敢硬接。

    乌脸汉子使一柄朴刀,铁木杆漆黑似海,云纹锋清亮如泓,那刀在他手里,竖劈开云翳,横扫起恶风,穿光逐电好似虎探爪,拨日分云犹如凤点头。刀身上一段水光,曜日粼粼仿佛深渊寒潭的死水,黑黢黢带着一点冰冷的腥臭。汉子刀光搂头盖脸,威势煊赫,比起僕多的从容便显得几分焦躁,毕竟是神威府出身,纵然身陷绝境,又被人埋伏,僕多仍旧不徐不疾,在护住赵无极的同时,还能压制住乌脸大汉。

    大汉见青波被玄涛围困,却丝毫没有回救的意思,只是他这边匆忙也拿不下僕多,他凶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又争执了片刻,只见他朴刀一扫,破开僕多拳风,抽刀回身似乎有先汇同青波拿下玄涛的意思。僕多哪里敢放他,大叫一声扑上来缠住。他阴沉一笑,卖个破绽,用左肩接了僕多一拳。只听得一声脆响,但见大汉的左臂从肩膀处微微塌陷下去,只是他撩手一刀也劈中僕多前胸,霎时间鲜血四溢,将僕多的前襟染成一片红色。两人一触即分,同时拉开两丈的距离,僕多满襟的鲜血虽然看起来可怖,实际上他筋骨强健,肌肉收缩,那一刀只是皮外伤。反倒是乌脸大汉的左肩完全塌陷下去,整个臂骨已经被打断,左臂耷拉着,明显是废了。

    乌脸大汉啐出一口血,满脸狰狞地咧嘴笑道,“真够劲的!”

    僕多眉头紧锁,对他这种不成比例的以伤换伤有些难以理解,冷声道,“是吗?还有更劲的!”说着揉身一扑,挥拳向他左臂攻去。此时他左臂已废,只得将朴刀舞在身前,企图抵挡僕多攻势。只是僕多乃是神威出身,经过正统的学武,又在军营锻炼多年。武功本就在他之上,特别是拳脚精妙处,高出他们这些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匪寇不知多少。

    僕多拳脚好似灵蛇一般,虽然要分出精神照顾赵无极,在还是让乌脸大汉难以招架,他手型变化,一格一搅便破了朴刀的守势,紧跟着一只脚从下而上,好似神来之笔,无中生有,正中乌脸大汉胸膛,这一脚当真力逾万钧,一下子将大汉踢飞出去,鲜血好似升腾的水雾,猛然从口中喷出,洋洋洒洒,分外壮观。大汉摔出去三丈有余,却一骨碌又爬了起来,只见他满身尘土,口溢鲜血,当真是狼狈非常。

    只是僕多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这一脚看似不起眼,却是他一门压箱底的功夫,唤做无影腿,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本是普通招数,因其甚合兵家真意,被他所喜,这些年来细细打磨,逐渐变成一门压箱子的本事。他那一脚发招之前毫无所觉,几乎也不需要蓄力的时间,随心所至,随意而发,好似利剑高悬,其威力最大反在其未发之时。那乌脸大汉与他并不熟悉,所以也不可能有所防备,此人先是被他废掉左肩,后来又一脚踢中胸口,别说渊海境的武者,便是八荒境的宗师,僕多自信受他这一脚也绝难讨好。

    这几乎能摧毁他所有内脏的一脚,偏偏并没有让乌脸大汉就此毙命。他虽狼狈,那猖狂的笑声却依然中气十足,令僕多的心不由得一点点往下沉。大汉大笑着,咳嗽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却没有衰减,他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笑意,“僕校尉六部第一的名号果然不能小觑,中了我的潮升毒,还能有如此强劲的力道!”

    “什么?毒!”话到此处,僕多陡然变色,一下子便想到那几乎没什么作用的一刀,连忙将衣服扒开,只见一道尺许的浅浅伤口从他右胸斜划到小腹。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本该鲜红的伤口此刻却呈乌紫色,微微地向两边扩散开来,触手之处尽是一片麻木。再调动真气流转,虽然没有阻滞之感,细查之下,内里却极度空虚,那浩荡奔涌的竟是一股假象。念及此处,假象尽退,只剩下微弱的真气流动,一股虚弱感刹那间传遍全身,就连扶助赵无极的那只手也传来好似万钧的重量,令他不由自主地踉跄两步。

    “原来如此!”僕多苦笑道,“看来我小瞧了阁下!不过想要僕某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来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赵无极,话音落下,提起仅存的真气,猛然向乌脸大汉扑来。

    这边玄涛也没想到僕多竟然如此快速地陷入绝境,四条水龙猛然勾连呈一张大网,一股扑天的水势猛然席卷中央的青波。四条水龙冲天而起,又迅速地倒卷而下,一下子砸在青波的头上,浩浩水势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好似九天银河垂挂,携带着无上的天威轰然降临。这四条水龙卷起的水势何止千钧,轰然从天下垂落,光是这股下落的重量就已经堪比巨锤敲击,再加上玄涛的咒法,生生将这青石铺就的地面砸得粉碎,又陷进去七八寸才罢休。

    广场边,玄涛冷冷一笑,纵身便要回救僕多。就在此时,一道水光猛然从砸落的水势中激射而出,直取玄涛后心。噗嗤!青波掌上的蓝光拉出一抹流彩,直接从玄涛的后心捅了进去,在前心露出半个手掌。鲜血淅淅沥沥,顺着青波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敲打在地,也敲打着场上几人的内心。那边没来得及逃出去的袁庆满脸惊诧,赵玲玲双手捂嘴,眼中盈盈地泛起泪光,她这一愣神,旁边的喽啰暴起,又被袁庆打了下去。只有僕多专心致志,好似朝圣一般向乌脸大汉不断发起搏命的攻击。

    只是玄涛的脸上还挂着不屑的笑意,他的头诡异地完全转到背面,冲着青波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以为我没见过覆海功?早防着你呢!”

    玄涛话音落下,整个人化成一滩水,顷刻从青波的手臂上流了满地,地上哪见什么血色,只是一滩清水罢了。只在水人跌落的一瞬间,八条水龙猛然从地上的水滩中咆哮而出,一齐向青波撕咬冲击。这一击几乎在青波眼前发起,四面八方,没有一丝的空隙。猛烈的水势瞬间将青波淹没。此时,距离青波的位置三丈处,一阵光影晃动,现出玄涛的身形。

    他看着被水势淹没的青波嗤笑道,“流波山倒是尽出些自以为是的蠢货!”

    噌!蹭蹭!他话音刚落,三道锋锐的剑气瞬间穿透他的身体,留下三个赫然的血洞。他整个人好似融化的蜡烛,和方才一样,瞬间化作一滩水,只是这次这滩水却是浓郁的鲜红色。此时才有一道曼妙的身影好似凭空出现般落在广场那头,脚边是已经昏过去,全身好似被重锤碾压过一遍的青波。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冲着广场另一边的出口朗声道,“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乌脸大汉一拳将僕多打倒在地,在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叫嚣声中,用脚将他的头狠狠地踩入泥土之中,嘿嘿笑道,“僕校尉的命可是金贵得紧呢,怎么能随便杀呢!”说着,一脚踢在他劲边大穴,将他踢晕过去。用绳子将他和赵无极捆起来,拖到曼妙的身影面前。

    曼妙的身影一脚将青波踢到乌脸大汉身边,骂道,“废物!两个人出手都没搞定,还害得我差点暴露身份!”

    乌脸大汉却不恼,拱手道,“赵无极怎么办?”

    曼妙的身影不耐烦道,“做戏做全套,带上他,让赵东海拿钱来赎!”

【凤栖梧】15、望秋() 
镇海码头东面一处院落中,一道水光裹挟着两道人影扑通一下从高高的墙上滚落下来。赵玲玲和赵庆两人好似葫芦一般被水光撒在地面,踉跄几步又跌了出去。水光在院落中一转,这才显出玄涛的身形。只见他脸色煞白,左肩右臂和侧腰上,各有一个拇指粗的血洞,洞口的结痂显出四裂的痕迹,又微微地渗出鲜血。他原以为虎啸堂乃是流波山的内应,没想到赵无极和赵玲玲这两个虎啸堂的少爷小姐,那伙海寇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玄涛被那后来的人影偷袭所伤,心念一动之下,便将赵玲玲和赵庆救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条小船便从院落后面的水道中晃晃荡荡地漂了出来。玄涛跌坐在舱室之中运气疗伤,不时睁开眼睛颇为惊奇地瞥一眼后面摇橹的赵玲玲。在小院之中,赵玲玲误认为他乃是赵东海安排在她身边的高手,当即便要跟他一同前往追踪,就出赵无极。倒是赵庆半信半疑,却有拗不过赵玲玲,而且又是玄涛将他二人救出,故而还是应承下来。赵庆回往琅琊城召集救兵,玄涛和赵玲玲二人跟随打探,以免走了贼人。

    玄涛本欲独行,转念想到虎啸堂的嫌疑并未解除,索性将计就计,也不说破,也将赵玲玲扣在手中,权当一个人质。他受那人偷袭,虽然避开要害,但那三道劲气锋锐非常,又带着一股扩散的余劲,将三处伤口震得四裂而开,纵然他生命顽强,气息强大,一时之间也难痊愈。赵玲玲见识了他的厉害,不仅不怪他调戏之嫌,反倒是殷勤不少。船上只有他两人,玄涛运气疗伤,摇橹的重任便落在她的肩上,她却不恼,巴巴跑到船后,也亏得她乃是江湖世家,也经过些锻炼,不然的话,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如何会摇橹这样的活计。

    小船在玄涛的指示下晃晃悠悠从镇海码头出来,此时月上东天,一道幕帷遮蔽天空,显出一片幽深的蓝色,远处海潮声声,涛浪滚滚,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蓝色尽头黑黢黢恍如鬼蜮,饶是赵玲玲自诩江湖中人,见到这一幕也被唬了一跳,一阵心悸。她强自撑着将小船荡出水湾,投向茫茫海域幽深的黑暗之中。

    舱室中,玄涛暗道一声侥幸,他几乎是三言两句撇下赵庆,带着赵玲玲径投东海,这中间可是没有半点耽误,就连疗伤也是在这颠簸的小船中。饶是如此,在玄涛的感应中,种在青波身上的标记还是快速地从东海之上向自己远离。那又赶紧吩咐赵玲玲使力快划,才堪堪追上。玄涛暗自庆幸此时已经入夜,一来能够减缓前船的速度,二来乘着夜幕遮掩,恰好抹去了追踪的痕迹。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两人一路追随,直到东方发白,才追到一处海岛边,赵玲玲累得近乎虚弱,两只白皙纤细的手掌磨得满是血泡,却是一声不吭,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玄涛从海岛隐蔽处藏了船,跳上岸来。

    那岛颇大,绵延两座山,纵横三条河。郁郁葱葱,岭染青苍成翠色,起起伏伏,洲浸白沙睡渔鸥。岛西是一片缓地,好似月牙一般绵延四五里的沙滩,滩后是长长的半坡,青草微微,灌木丛生。再往上便是一片山岭,藏着一处坳子,坳子后面便是一座高峰笔直插天,峰上怪石嶙峋,树木森森,有一道飞瀑垂挂,被海风吹洒,在半天飘散,抖开一重虹光。

    玄涛指挥着赵玲玲从南边靠岸,潜在那沙滩尽头的树林中。他感应片刻,又从那沙滩往上望去,细细看了一遍,忖道,“这伙贼寇相比就藏在那山坳之中,只是我现在伤势未愈,估计不是那三人的对手,还是等待琅琊城的援手。没想到这伙贼寇下手这么快,这次算是输了一筹!”

    赵玲玲满脸疲惫,还是有些亢奋地问道,“高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玄涛见她困倦的样子,笑道,“此处相比是贼人的老巢,我潜进去探查一番,你还是在此处等我!”

    赵玲玲兴奋道,“我也要去看看,高手你就带我去吧!”

    玄涛道,“你昨夜消耗颇大,还是现在船上休息,敌强我弱,咱们也不能擅自出手,我去探探就来,你放心!”

    她划了一夜的船着实困顿,此刻玄涛说起,才感觉身上无处不疼,特别是一双手掌,好似火燎一般,热辣辣的疼。只是她生性要强,硬是忍着不吭声。听玄涛如此说,她才点点头,回去船舱躲藏,玄涛回首一指,一道水汽笼罩她双手之上,一丝冰凉瞬间将火辣辣的疼痛压下去不少。她刚想道谢,再探出头去,又哪里有玄涛的身影。

    经过一夜调养,玄涛也只恢复了五成不到,只是他心急流波山这伙贼寇,还是强忍着跟了过来,幸得海岛之上水汽浓郁,他占着几分地利,自信对上那三人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快速地掠过沙滩和草地,向山坳那边跑去。

    坳口恰在那岭角之上,开口向南,下方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内里蛇虫鼠蚁,毒烟瘴气,寻常人是万万走不得的。只有拗口转西的一条小道,蜿蜒着从岭边连到草地处。玄涛寻得小道端头,只见青草践踏,灌木分拨,乃是人为开坑出的一条小道。他暗自点走,顺着小道向里,不到二里便有一处暗哨,乃是两个灰衣的贼寇伏在草窠之中。玄涛的感性哪是常人可及,老远便发现了他们,当即小心避开,绕路前行。走了不到半里,又是一处暗哨,他又躲开。自此一路到坳口不过三里多的路程,竟还有四五处岗哨,端的是防守严密。

    他一路躲藏,行到坳口。那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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