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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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啸云歌-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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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抚须而笑,“那就承林卿吉言了!”

    颜清臣见木已成舟,伸手在柳七脑袋上一拍,没好气道,“还不谢恩!”

    柳七貌似憨直,也是见兔撒鹰的主,顺着颜清臣的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颜清臣在一旁道,“陛下如此看重于你,今后需得倍加努力,殷勤守护,以报陛下恩情!”

    柳七拱手朗声道,“玄云必不负陛下恩宠,竭力护卫禁宫安宁!”

    老者哈哈大笑,又勉励了几句便呼退柳七,与两位亲近的大臣叙话一会儿,便放了颜清臣出来,领上柳七回府。

    兴庆殿御书房,老者望着颜清臣离去的背影,笑意从脸上淡去换做一抹疲惫,叹道,“没想到还有与颜卿虚与委蛇的一日,此番也不知是对是错!”

    林萧远在一旁淡然道,“在陛下决定留下二皇子的那一刻,此事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老者点点头,目光一转换做坚定,嘴角挂起一抹笑,低声道,“朕的演技还不错吧?”

    林萧远摇摇头,“陛下乃是雄主,装不出富家翁的和蔼模样,颜大人今日别有思虑,若是平日,不至于发现不了陛下的异样!”

    老者摇摇头,“无所谓了,他自投而来,我不过顺水推舟。”

    林萧远忍不住道,“陛下,你真的要这么做?”

    老者望着颜清臣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们都老了,未来是你们的,更是他们的!既然要乱起来,索性再乱些,都是朕的儿子,自然要公平些!”说着,站起身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在他站起的刹那间好似高山耸立,变得无比地挺拔和傲然,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从这个王者的身上散发出来。林萧远眼前一阵恍惚,这令人高山仰止的王者气息曾经开疆拓土,曾经安定九州,曾经富足百姓,曾经荣耀武林!但谁又能想到,这样巍峨挺拔,坚实厚重如山岳一般的王者,也会有倒下的一天,而这样的一天,竟倏忽就在眼前。

    “陛下!”林萧远望着老者快要走远的身影突然出声道,“或许二皇子他并无意于天下呢?”

    老者低沉的声音好似一块块铁石,砰砰地摔在林萧远心上,“那是他还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

【破阵子】10、宫墙() 
宫深月色远,墙高日头昏,兴衰萧瑟处,最是不由人。阋墙非本愿,手足尚连根,堪怜台城柳,娑婆又几程。

    却说兴庆殿中,君臣问答,望着老者的背影,林萧远无言以对,纵然他是如同彗星闪过天空的百年难得的武学天才,纵然他是鹰门千年来最有可能跟随祖师脚步踏破虚空的绝顶掌门,在这个问题和答案面前,也如同稚子一般。除了沉默,任他冠绝天下的武功,也找不到应对之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挺拔的背影在眼前一点点变得佝偻,没由来地叹一声,”你说得对,我做不来那慈爱的富家翁!“

    “陛下!”林萧远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得望着老者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殿角的转折中。他摇摇头,身形忽地一恍惚,好似薄雾一般蓦地消失在大殿之中,桌上香茗飘烟,浸出一股淡雅的清香,朝着殿外缓缓飘去。

    五龙殿中,林萧远的身影凭空出现,从模糊到清晰,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如仙似佛般带起淡淡的烟霞从他周身溢出。他在殿中站定,皱眉看着殿上桌案前的女子随意地翻阅桌上的卷宗和书册,轻咳一声道,“师姐要等的人已经来了,不去见见么?”说着,不动声色地走到案前,将那些卷宗和书册收了起来。

    女子抬起一双凤目白他一眼,双手一推站起身来,摇摇头道,”这小子不过是引子,要从断生天鹰手下救人,他还远远不够,玉真老道不可能没有后手!等着吧!“

    林萧远颇有些无语道,“两位皇子可是虎视眈眈,你确定不与他合力?三天之后,我出手的话,二皇子就算出局了!”

    女子皱眉道,“既然皇帝老儿要轩儿入局,总要给他些时间,至少大婚之前不会让那两个小崽子动手吧?”

    林萧远摇摇头道,“昨天之前还是如此,不过既然颜相插手,将那小子送入宫来,陛下便改主意了。今天顺水推舟,封那小子为昭武校尉,做了金龙卫中郎将,统辖禁军,这样都护不了二皇子的安危的话,那便不要入局了!”

    女子随着林萧远的话面色渐沉,思索道,“看来得提点提点那小子了!”说罢莞儿一笑道,“这小子倒是升的快!正七品的副史做了个把月,这就到正六品上了。”

    林萧远半眯着眼道,“以他的武功,做个云麾将军也富余,按照洪成的描述,他的实力差不多到第六重,易北都差了一些!他才二十岁啊!”

    女子也叹息一声,点点头道,“是啊,他们这一辈以盛浅予和李夕归打头,没想到这小子后来居上,当初见他之时也道玉真老道弄些玄虚,呵呵,人家这哪里是玄虚,直接就是打十门的脸!”

    林萧远淡然道,“青华道宗远在外海,一向清高自傲,远离尘俗,弟子又少,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关键是慈恩,莲社,华严,三论几宗,和灵宝,正一,全真,净明几派,有的据位,有的争权,有的论理,有的讲法,闹嚷嚷乱作一团。这些年隐派抬头,八宗八派本就不和,借着争龙之事怕是要狠狠地作为一番。”

    女子冷笑道,“如今再加上轩儿这一支,皇帝是想彻底将这天下搅乱啊!”

    林萧远沉默片刻,在书案后坐定,闭着眼沉声道,“不过是以乱治乱,破而后立之法罢了!唉~自古兴衰常有,只是苦了百姓!”

    女子见他有送客之意,沉声道,“我只是一女子,管不了那么多家国天下,只是要想动轩儿,先问问我手中的刀!”

    林萧远知她一向执拗,无法劝阻,沉默片刻问道,“对了,那药境的祭司怎么样了?”

    女子冷笑两声道,“能怎么样?既然要做夫妻,先关一起吧。”

    林萧远皱眉道,“她未必真有此意,你这样做却是有些不妥。”

    女子白他一眼嗤笑道,“你个老光棍懂什么?男人水性,女人宽柔,我看呐,这郎未必无情,这妾也未必无意,我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成其好事,自会有谢我之时!”

    林萧远被她抢得一阵无语,只得默不作言,闭着眼不见为净,那意思让女子赶紧走!女子又何尝不懂,怒哼一声转身而去,只是在迈出殿门之时低声传来一句,“你要真懂,何必蹉跎这二十年!自作聪明的蠢驴!”女子骂完扬首而去,只留林萧远在殿中怔了怔,脸上添几缕黯然。

    却说柳七陪着颜清臣回到太常府,前脚进门不过片刻,后脚圣旨便到了。那司礼的太监笑意盈盈,宣了旨意恭恭敬敬送到柳七手上,笑道,“将军,陛下着您早些上任,披挂将印皆在此处,不知将军何时到来,我好吩咐他们准备。”

    柳七瞥向颜清臣,见他点头才道,“那就未时三刻,我吃过午饭自来!”

    “好勒!”那太监笑着,吩咐众人将赏赐的金银礼物归到后院,才拜别二人回去复命。

    颜清臣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心中有些计较,早早地用过午饭便找来柳七合计,将心中猜测说与他听。柳七越听越惊,连连摇头道,“真是怕了你们了,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我还以为那老头是个好人,没想到却是圈弄我!”

    颜清臣取了腰下金鱼袋啪地一下扔到柳七头上,柳七不敢躲,只得生受。颜清臣怒其不争,骂道,“你小子这张嘴真是无忌,今后在宫中若还是这样,饶是你武功通神,又有几条命送?”

    柳七见他发怒,只得好言宽慰道,“颜叔放心,此去我定然少言少语,绝不敢乱嚼舌头!”

    颜清臣见他说得郑重,柔声慨叹道,“你要自珍自重,宫中不比江湖,往往祸从细处来,你要多加小心。我也只是猜测之言,无论如此,此番陛下与你权柄,正好查清宫中之事。”说着,他犹豫了片刻,有些黯然道,“若是救出你师兄,你就带他离开,此生莫要再来神都了!”

    柳七见他神伤,不禁也有些黯然,安慰道,“颜叔放心,此去救出师兄先行遁去,等到风声松些再来看望您!”

    颜清臣摆摆手道,“既然陛下催得紧,你就早些去吧,此去以救人为要,莫要多生事端!”

    爷俩携手到门前,柳七望着他满头斑驳,不觉泪眼婆娑,又对着几个熟识的颜府老人拱一拱手,道一声去也,拧头牵马望东而去。那些个仆人见这爷俩古怪,也不敢多问,唯有颜乐知道些,过来劝住颜清臣,自回府安歇不提。

    却说柳七牵着马望皇宫而来,午后街市繁华,行人众多。他那匹马牛眼龙额,高近一丈,身体膘肥,四蹄健硕,一身青鬃飘然欲飞,端的是神俊非常。那只鸟儿又顽皮,见猎心喜,非要站在马头之上。那马纵然威风却也是凡马,如何比得上这鸟儿异种,只得任它欺凌,老老实实做个站脚的桩子。

    那朱雀大街乃是神都脸面,自从少府弄出各类厢车,早绝了牲踪畜迹。为了整束清洁,早晚都有兵丁在街上巡视。柳七那马高鸟俊,异常显眼,行不过百步,便有两个顶盔掼甲的兵丁凑上前来。那两人也颇有眼色,那匹马一看便价值不菲,更何况他虽然身着朴素,腰间那柄刀却用翠羽青革,四角称金的鞘儿收着,哪里敢慢待与他,恭恭敬敬稽首连呼公子留步。

    柳七正暗自神伤,见两人客气也不好发作,只问道,“拦我何事?”

    打头的兵丁见他面色不愉,赔笑道,“公子许是新来神都,这内城之中不许散放牲畜!”

    柳七打望一圈,果然只有他一人牵马,其余皆是步行,或乘坐那奇异的厢车。他心下尴尬却又如何肯输了气势,略有些恼怒道,“我怎得不知还有此规定,这马已经牵在此处,总不能让我给它扛起来吧!”

    那兵丁见他气壮,赔笑道,“公子莫恼,我们这有专门的厢车,可为公子运送马匹,不过嘛。。。。。。”

    “不过什么?”柳七大眼圆睁,瞪着两人问道。

    兵丁嬉笑道,“不过需要些银钱租用厢车,破费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兵丁话音刚落,柳七眉尖一挑,沉声道,“你两个土贼,莫不是打个幌子来骗我吧?”

    那兵丁见他发起怒来,赶忙赔笑,委屈道,“小人何敢欺瞒?公子可自去打听!”

    柳七见他说得真切,心下一转又埋怨自己何必与这辛苦的大头兵为难,便道,“好吧,多少银钱?我租了!”

    那兵丁忙笑道,“不知公子到何处?”

    柳七拿手一指前方道,“不远,就到那液庭门外!”

    那兵丁吃了一惊,忙道,“公子容禀,禁宫门外更不许散放牲畜,公子若是有事,可将此马寄放在衙上,届时可依凭证来取!”

    柳七摆手道,“你莫管,他自不敢拦我!”

    那兵丁又劝了几回,柳七不听,只让他们将马拉到宫门外,他身长气壮,又带着刀,那两个兵丁没办法,只得依着他送到宫门外,收了银钱,目送他牵着马闯去宫门,冷眼低骂道,“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且让你知道厉害!”

    柳七牵马过来,门边的侍卫举枪架住,喝道,“宫门外禁止逗留放马,赶紧走!”他不做声色,只从马上的包袱中抖出一块金牌来,挂在腰间,牵着马直往里走。那两个侍卫见着金牌刹那间慌了神,连忙退几步半跪在地,拱手道,“见过将军,属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柳七不理二人径直入内,吓得两人一颗心不断下沉,直到走出五丈外,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既识得本将面目,今后不可再犯!”

    那两个侍卫连忙称谢,站起身来回到门边长出了一口气,见他走远,不禁埋怨道,“这个新将军倒是爱唬人!”

    “嘘,噤声!新官上任,你加些小心吧!”

    这边侍卫道,“将军大人大量,怎会和我等一般见识!”

    这边话刚落,便有声音传来,“他说得对,你要加些小心!”

    那侍卫被这声音唬得三魂跌落,七魄栽倒,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哭丧着脸连声道,“将军恕罪!”

    只是柳七已远,如何听得到,又惶恐了片刻,才有一串笑声传来,笑声中有一句话飞来,方才令那侍卫缓过劲儿,“你等真是不经逗!”

    笑声渐远,只是门边的侍卫又如何笑得出来。

【破阵子】11、二探() 
柳七虽然不是第一次入宫,但之前有颜清臣带着,只在前几殿行走尚可。如今独自一人,过两道宫门便有些恍惚,那红墙高耸,庭院深深,过一重宫阁又绕一片回廊,四处都相似仿佛,实在令人打不准方向。柳七牵着马走了一会儿,眼见得愈发地陌生,心中鼓敲作响,忽见得前方甬道尽头门边,早上宣旨的宦官正在那里等候,当下心中大定,徐徐然迈步过来。

    那宦官笑着迎上来,柳七简直爱死他了,恨不得一把抱住,直扑上来抓着他的手道,“亏得公公迎我,不然非得迷路不可,铭感五内,铭感五内!还未请教?”

    宦官不敢托大,只掩口笑道,“将军客气了,本是咱家分内之事,咱家姓张,将军呼一声张侍即可!”说着,冲身后的兵丁道,“来,替将军将马牵到御马监中!”两个兵丁上前来接过缰绳,牵马穿过宫门而去。这宦官自带着柳七投五龙殿来。

    五龙殿就在兴庆殿右后方,乃是整个皇宫的枢机之处。五龙者,青、白、玄、红、金,五卫龙军,乃是直属皇帝的禁军,镇守神都保卫帝王,其中青、玄、白、红四卫分别驻守在四座卫城,唯有金龙卫镇守神都,驻守在禁宫之中,可以说是禁军中的禁军。

    五卫龙军的首领称为五龙将军,但由于五龙卫军只听圣旨,不听将领令,往往只有练兵之责,却没有调兵之权,故而只算得一个虚职,往往由皇帝心腹或是皇族子弟担任。因此,除了皇帝之外,能够调动五卫龙军的便只有每一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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