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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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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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出于此等考量,刘非从未刻意张罗女儿的婚事,甚至有意无意的放任她对登门求娶之人东挑西拣,生生拖到虚年二十,或许是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补偿心理,觉着委屈了女儿,索性让她依循自身心意,寻个真正的如意郎君好了。

    不得不说,刘非的想法在这年月真真算得上开明了,倒也和他高傲不羁的脾性有关,多是不太在意世人目光的。

    用皇帝刘彻的话来说,刘非对于不如他的人,那鄙夷的态度就跟人看猴子似的,何曾会在乎猴子的想法?

    裴氏本为寒门,却又出了亲王妃,按说倒是挺适合与贤王府结亲的,偏生裴虎现今乃是京卫中营的军候。

    京尉府辖下的京卫五营中,以京卫中营职守最重,囤驻在未央宫北门外,卫戍北阙甲第及皇亲苑周边。

    京卫五营的军制与寻常校营不同,设营都尉,每营满编兵员万人,分为十曲,且行文职和武职的并行官制,故十位军候直属该营都尉统御。

    汉军将官晋升首重军功,京卫中营的军候们论及过往军功,以裴虎居首,盖因他本为宣曲将官,曾在外征战数年,是从底层兵士靠着军功一步步晋为军候的,他日后若不升调回精锐骑营,就极有可能在京卫中营乃至京尉府继续升迁,且多半仍为统领军士的武职将领。

    要晓得,裴虎现今才虚年二十三,军职却已不低,天晓得他日后会晋升到何等高位?

    刘非若将这个前途大好的武将招为女婿,皇帝陛下会如何想?

    看看现今朝中官至公卿的武将,除却郎中令齐山和卫尉公孙贺,谁家夫人不是出身寒微的?

    宫婢,军中遗孤,大丫鬟

    一个比一个出身低,虽不排除这些夫妇本就感情甚笃,然若说这些武将没有刻意避嫌,不愿与名门望族联姻,说出来谁会相信?

    齐山的夫人卫敷荣虽为帝师卫绾的嫡亲孙女,然因卫绾向来不涉政务,现今更已无甚实权在手,且卫氏子弟向来洁身自好,鲜少有与旁的权贵过从甚密者,故齐山迎娶卫氏女才无甚忌惮。

    公孙贺则是尚南宫公主,成了皇帝的亲姊夫,这就更没得说了。

    贤王府树大招风,堪称动见观瞻,若是犯了某些不可明言的忌讳,即便皇帝陛下本不在意,却难保不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刘非不想赌,更不敢赌,饶是他再宠溺女儿,饶是女儿终日苦苦哀求,他也没半点松口的意思,且女儿愈是闹腾,他就愈发恼怒。

    堂堂翁主,为个男子这般不懂矜持不要脸面,成何体统?

    若非裴虎乃是常山王妃裴澹的胞弟,若非裴虎有军职在身,指不定刘非已让他彻底“消失”了。

    家丑不外扬,刘非索性将刘征臣禁足,足足月余光景,愣是没准她踏出闺阁半步。

    刘征臣遭了禁足仍无放弃之意,每每刘非夫妇前来,她皆是哽咽哭泣,端是可怜无比,然待得刘非夫妇离去,她却仍是该吃吃,该喝喝。

    她不傻,也晓得只须虚与委蛇,随口说几句好话假话,依着父母对她的宠爱,要解了禁足不难,但只怕会彻底坏事。

    欺骗长辈,忤逆父母,对崇尚孝道的汉人而言,实在太过恶劣了,无论出于何等缘由,多是难以得到旁人的同情和谅解。

    她在等,泰安姑母已出了月子,将随太上皇和太后从渭北甘泉宫回返长安。

    待得上元佳节,太后将在长乐宫大摆宫宴,为小翁主桑无忧行百日礼,她身为宗室女,且为桑无忧的表姊,自也要入宫观礼的。

    她实是知晓父王心中的顾虑,之所以如此闹腾,只是为向父王母后表明自身心意已决,然想要真正成事,还得去求皇帝叔父下旨赐婚。

    若直接去求皇帝叔父,叔父未必肯管贤王府的家务事,还得请皇后叔母先帮着吹吹枕边风,全天下能让叔父耳根子发软的,怕就唯有那刀子嘴豆腐心且向来极为宠溺她的叔母了。

第633章 入宫观礼() 
大汉立朝至今,能在长乐宫行百日礼的翁主,唯桑无忧此女,便是皇后阿娇昔年尚为堂邑翁主时,也无此殊荣,甚至笄礼都没能在宫里办。

    太后王娡对这外孙女如此看重,受邀的各家宗妇和贵女皆是不敢轻忽,纷纷备了丰厚的贺礼,在上元佳节早早入宫观礼。

    太上皇已提前为她赐名,皇帝也早已破例将她封了翁主,故所谓的命名礼和认舅礼皆是省了,只由太后和皇后为之主礼,却已然是荣宠至极。

    泰安公主感念父母兄嫂的关爱之心,端是泪眼涟涟,身为婆婆的桑府老夫人在喜不自胜之余,心里亦不免犯怵,好在儿媳妇诞下女婴后,她没露出过半分失望之意,否则怕是要惹得天家不喜了。

    天家若是不喜,桑家还能好过么?

    古往今来,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然也要分情形的,似泰安公主这般身份的儿媳妇,桑老夫人只要脑子没抽风,对她时时嘘寒问暖都嫌不够,更遑论给她气受。

    泰安公主本就性情温驯,甚至有些怯懦,饶是婆婆对她好,她也不至恃宠而骄的蹬鼻子上脸,故这对婆媳倒是处得不错,虽谈不上太过亲近,然好歹是彼此以礼相待,如此也就足够了。

    儿媳妇终归是外人,能将之视若亲生女儿疼爱的婆婆,实在不多的,奢求不来。

    贤王嗣子刘建的长女刘细君乃前年十月降生,已虚年三岁,然依着后世周岁,却尚不足一岁半,只是牙牙学语的年岁,趴在阿母吴氏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襁褓里的桑无忧,奶声奶气的连声叫着“姑母”。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夸吴氏教得好,桑无忧虽不晓事,闻得众人笑声也是咯咯笑出声来,显是喜欢热闹不怕生的脾性,想来不会是阿母泰安公主那般的畏怯脾性。

    刘细君可不晓得“姑母”是甚意思,只是见得襁褓中的桑无忧咧嘴而笑,便更是欢喜的叫着,亦是跟着咯咯咯的笑。

    婴孩的笑声实是称不得甜美悦耳的,很傻很魔性,然正是此等发自内心而毫无做作的稚嫩笑声,往往能直抵人心深处,让人不禁随之欢喜。

    众人只顾看着两位小翁主傻乐,却未注意到有位大翁主正急得抓耳挠腮,都顾不得在意仪态了。

    现今大汉有三位翁主最得天家恩宠,刘细君,桑无忧和刘征臣,其中唯有刘征臣是正经百八的诸侯王女,桑无忧只为公主之女,刘细君更只是诸侯王的孙女。

    刘征臣百思不得其解,皇帝叔父为何对她的侄女刘细君格外恩宠,非但破例为细君敕封翁主,更让皇后叔母下了懿旨,言称在细君及笄前,贤王府不得擅自为其议亲,待其长成,将由皇后为其择婿,且得合她心意,不得有半分逼迫于她。

    “除却不可族内通婚的刘氏宗亲,细君将来看上哪家小子,就嫁哪家小子,不娶也得娶!”

    这是皇后叔母的原话,刘征臣却晓得乃是出自皇帝叔父的授意。

    如此霸道的宣示无疑是要越俎代庖,以圣意凌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予了细君将来自行择婿的权利。

    天晓得,现今的刘征臣是何等的艳羡自家小侄女,若能求到同样的懿旨,那她也能嫁给心仪之人了。

    贤王妃杨绮罗却是时时紧盯自家这“不孝女”,所谓母女连心,她隐隐觉着女儿今日怕是有甚么盘算,宫里不同王府,在王府哭闹就算了,若在这长乐宫胡闹生事,惹恼了太后可如何了得?

    太后终究不是贤王刘非的生母,刘征臣若是太没规矩,刘非夫妇替她想求情都有些难以开口。

    杨绮罗本打算以刘征臣染了风寒为由,不让她入宫观礼,奈何宦官前来传谕时,特意替皇后问话,为何多日不见刘征臣入宫问安。

    说实话,寻常的宗室女岂能随意入宫,皇后更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去问安也要看皇后稀不稀罕搭理你,似刘征臣这般被皇后挂念在心的,实在少之又少,可见她是何等受宠。

    过往多年来,杨绮罗皆为此欢喜,觉着自家女儿得皇后恩宠乃是天大好事,然此时却真希望皇后暂且不要想起她来。

    奈何宦官乃替皇后问话,杨绮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用女儿染病的由头诓骗皇后,一旦谎言戳破,即便不至下狱治罪,宗正府也会出手严惩于她,指不定还要牵累自家夫君。

    无奈之下,杨绮罗也只能让刘征臣在今日入宫观礼,却也再三警醒她,莫在宫里闹出甚么事来,非但有损贤王府的颜面,更是会害了自个。

    刘征臣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机会,又岂会轻易放弃?

    趁着在场众人皆纷纷围着泰安公主,齐声夸赞襁褓中的无忧翁主,并祈愿其长命百岁时,刘征臣咬了咬牙,顶着母妃杨绮罗刀子般的凌厉眼神,趋步行至皇后叔母身侧,欠身行礼便是低声说了几句。

    杨绮罗又气又急,却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瞧着皇后禀过太后,便是领着刘征臣往侧殿行去。

    皇后先行离去倒也不算突兀,盖因这百岁礼乃是太后和皇后主礼,待得正殿礼毕,众人还要移步侧殿飨宴用膳,贺礼都收了还能不管饭么?

    众人皆以为皇后提早前往偏殿看看筵席布置,故在恭送后也就没在意了,唯独杨绮罗和儿媳妇吴氏知晓内情,却又不敢跟上去,只能在心里暗自焦急。

    待得正殿礼毕,已然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跟随太后移步侧殿时,皇后果已在此等候。

    杨绮罗狠狠剜了眼垂首跟着皇后来迎的刘征臣,待见得她隐隐发红的眼角,真真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贤王嗣子妃吴氏偷偷打量皇后神情,见得无甚异样,这才长疏口气,至少自家小姑子没惹恼了皇后,不管她适才向皇后说了甚么,依着现下情形来看,终归留着事后回寰的机会。

    吴氏的出身与婆婆杨绮罗较为相像,皆是吴地大族的嫡女,其父族也是数代都没出过公卿将相,也就是所谓的“贵而无权”。

    老吴家出了个嗣子妃,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更指望着贤王嗣子刘建得袭王爵后,吴氏能顺势得为王妃。

    吴氏未曾一胎得男,本不免失望,所幸皇帝陛下对女儿细君格外恩宠,公婆对这嫡长孙女亦是疼爱得紧,她才稍微安心些。

    要晓得,夫君刘建喜好女色,纳了不少貌美姬妾,若在未有嫡子前,先得庶子,怕不要威胁到她这正妻么?

    好在皇亲苑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宗正府更对刘氏宗亲严加管束,对骄奢意淫和欺男霸女等有损天家颜面的恶事皆是出手惩治,不断增修的刘氏族规甚至比汉律还严苛几分,更遑论“宠妾灭妻”的悖伦之举。

    正如皇帝陛下常言,律法乃是道德的最底限,不求刘氏宗亲皆为堂皇君子,然至少要遵政令律法,守礼**常,如若不然,则宜逐出宗室。

    皇帝陛下可不是说笑的,近年因触犯律法族规而被贬为庶民的刘氏宗亲为数不少,宗正府更会剥夺其刘姓,将之从族谱彻底勾销,几无再复之日了。

    贤王嗣子刘建虽好女色,却也不敢闹出甚么荒淫之事,连窑馆都不敢踏足,而是老老实实的纳妾,至于纳多少,只要不宠妾灭妻,倒也没人去管。

    至于贤王刘非有意让他学着打理皇室实业,皇帝和诸位亲王也没反对,只是默默旁观,毕竟营商和好色是两码事,只要刘建真有营商才能且能用心打理好皇室实业,甚或让皇室实业愈发挣钱,那将来让他接掌也没甚不妥。

    就如同嗜吃如命的赵王刘彭祖,不也将分掌的那些商务打理得有声有色么?

    唯才是举,唯才是举,对有真才实学之人,稍微私德有亏,只要不至违法悖伦,也就无须太过计较了。

    食,色,性也。

    刘彻虽不沉溺食色,却也能理解和包容他人的天性喜好,没必要装作道貌岸然的圣母,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对人指手划脚。

    况且,刘彻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啊。

    正因如此,吴氏的嗣子妃位还是较为稳当的,将来的王妃之位想来也跑不了,她自是不乐见贤王府出事,唯恐小姑子刘征臣做出甚么傻事来,故先前才刻意抱着女儿细君去亲近无忧小翁主,以免有人察觉出小姑子的异样来。

    虽说婆婆终归没拦住她去寻皇后说话,然现下情形已是让吴氏安心不少。

    世人只见大族宗妇坐享荣华,却不知宗妇何其难为。

    供神祭祖,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修身养性,执掌中馈,管教下人,哪样是轻省的?

    姑,嫂,妯,娌,哪有好应付的?

    说实话,吴氏是颇为羡慕自家小姑子的,这敢爱敢恨的决绝性情,是依仗着刘氏皇族的强悍出身和天家长辈的娇纵宠溺才养成的,似吴氏这般寻常世家女可不敢学,也学不来。

第634章 父爱无言() 
父爱无言,深沉而内敛,往往不显人前。

    儿女多是不晓得父亲为他们默默付出了甚么,尤是有个“傲娇”父王的刘征臣,万万想不到,她在向皇后叔母凄声恳求时,父王刘非已是入宫求见皇帝陛下,现下正在宣室殿内。

    “依皇兄之意,是想让朕下旨赐婚?”

    皇帝刘彻听罢刘非的讲述,看着他那副屎尿裤裆的憋屈神情,心下不禁好笑,然出于恶趣味,却仍是面色不改的淡淡道。

    刘非不相信陛下会不懂他的为难之处,若非怕惹得皇帝猜忌,他早已顺了女儿的心意,应下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将女儿禁足月余,却没打消她的心思,每每见得她抽噎哭泣的可怜模样,刘非实是心疼得紧,却又不免愈发恼火,觉着自家的好白菜就让别家的猪给拱了。

    刘建和刘征臣乃孪生兄妹,亦是刘非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在这对儿女身上,刘非倾注了大量的心神和关爱。

    后世有言,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是贴心的小棉袄,这话放在古代也没太大不同。

    刘征臣的样貌随了阿母杨绮罗,五官乃江南女子特有的精致和灵气,刘建的样貌虽与她有七八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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