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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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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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王欢喜得紧,她膝下三女一子,却只为她添了一个孙儿两个外孙,且皆是不省心的主,刘沐和公孙愚就不提了,便连看着斯文谦逊的张笃,实则也是心思多的,且自幼极有主见,太过少年老成了。

    王可就盼着能有个孙女外孙女,既是惹人疼,亦是会疼人,贴身小棉袄似的,多好?

    太上皇刘启亦是欢喜,却又不免想得更多更远,依照汉家习俗,孩童多是到得百岁礼,长辈才会为其取名,然刘启却是在这小外孙女刚出生便为其赐名“无忧”,桑无忧。

    汉人的名可不是随便取的,尤是宗室子女,且为太上皇赐名,这里头的寓意就耐人寻味了。

    冀望无忧?

    以此女的身份,会有何忧虑?

    旁人或许难解其意,身处长安的皇帝刘彻闻得这喜讯,又得知太上皇老爹为那女婴赐的名后,微是咂摸,便晓得老爹的意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泰安公主自幼体弱,不似阳信和南宫两位皇姊般身强体健,此番又因年岁小而早早生育,多少伤及了元气,怕是要精心调养数年,免得落下病根。

    驸马桑弘羊出身的洛阳桑氏乃大周遗族,虽是没落了,却仍保持着世家规矩,尤重子嗣传承,泰安公主此番没能诞下男嗣,未来数年不宜再孕,而桑弘羊又是少年得志,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未必没有旁的念想。

    刘启作为妻妾众多的男人,自是推己及人,怕那女婿有甚歪心思。

    若是换做阳信和南宫,刘启倒是不担心,阳信看着是个循规蹈矩的贤妻良母,实则心思深得很,南宫则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暴脾气,两人有着太上皇老子和皇帝老弟撑腰,压根不可能让张骞和公孙贺两位驸马纳妾的。

    然小泰安自幼怯懦温软,是宁可打落牙齿活血吞也不会向娘家人数落婆家半点不是的脾性,受了甚么委屈怕是会忍着不说,指不定受不得旁人或明或暗的指摘,主动提出让桑弘羊纳妾。

    这等傻事,小泰安或许真能做出来。

    好在她有霸道的父皇和皇兄,刘启和刘彻是绝不可能容许此事发生的,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人性本就自私,凡事落到自己或亲人头上,终归是有不同的看待角度。

    况且,刘彻亦是独宠阿娇,至今未曾开宫纳妃,那索性“己所欲,施于人”,皇帝舅子不纳嫔妃,你们仨姊夫和妹夫就想纳妾,是觉着自个脸大,还是觉着天家好欺负?

    世间本就没所谓的公平,尤是在皇权时代,君要臣死,臣焉敢不死?

    说难听点,张骞三人在尚公主前,就当有不得纳妾的心理准备,做了驸马,得了天家信重,步入朝堂,不可否认三人有真才实学,却也不得不承认,若非与天家有着姻亲,三人岂能皆在弱冠之年便已位列诸卿?

    若依着正常的官员升迁途径,他们必得逐级历练,慢慢攒政绩,熬资历,要爬到现今的官位,少说要再晚个十年。

    尚了公主,少奋斗十年,官居高位后又想纳妾,甚么好事都要让你占了,这像话么?

    张骞和公孙贺皆得了儿子,且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张笃和公孙愚看着将来还能成器,已然后继有人。

    桑弘羊得了个女儿……

    那又如何,若将来小泰安真不能再诞下男嗣,从诸多桑氏子侄中挑个孝顺懂事的,过继到桑弘羊名下传承家业,延续香火便是了,在世家大族,这事也属常见。

    刘彻的想法无疑霸道且自私,然他深知太上皇老爹必也是这般想法,桑弘羊是很重要的财经官员没错,然世间没有甚么人是不可或缺的,大汉朝廷更不是缺了桑弘羊就运作不了。

    桑弘羊敢让朕的幺妹受委屈,朕必得寻个由头收拾他!

    甚么公器私用,甚么公报私仇,那是不晓得世道艰难,不懂人心险恶的小白莲小圣母的想法,别说刘彻是大汉天子,即便是寻常百姓,自家妹子在婆家受了委屈,做兄长的不为她出头,那特么还算甚么男人?

    所以说,找媳妇尽量别找有兄弟的,若遇着个强势如斯的大舅子,为之奈何?

    当然,帝皇还是要有帝皇做派,有些事不宜明着说,既是太上皇老爹给小孙女赐名无忧,刘彻自要锦上添花,下旨给自家小侄女封了翁主。

    翁主,是为诸侯王嫡女的爵位,公主的嫡女却非人人都得敕封的。

    长公主,皇帝的同胞长姊,位同诸侯王,则其子女的赐爵可依诸侯王形制,旁的公主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譬如汉文帝膝下公主不少,然唯有馆陶公主的女儿陈阿娇得封翁主,只因馆陶公主是刘启的胞姊,在刘启即位后,她就是位同诸侯王的长公主,阿娇也就等同王女。

    若非如此,依堂邑候陈午的身份地位,阿娇幼年岂敢如此娇纵跋扈,连刘氏诸王的嫡女都不怎的放在眼里。

    值得一提的,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是没有赐爵的,反是她的次子陈封了隆虑候,非是厚此薄彼,而是陈须乃嗣子,是要继承堂邑候爵位的,故要等陈午百年后,他才能有爵位。

    陈须“被失踪”多年,早已化为冢中枯骨,陈成为了堂邑候嗣子,隆虑候的爵位倒是没削去,待得陈午百年后,他承袭了堂邑候的爵位,这“隆虑候”便会自然而言的除去,非是馆陶公主的亲生骨肉,绝无可能转而继承。

    与此类似,张笃和公孙愚也没有爵位,若阳信公主和南宫公主若非要向太上皇老爹和皇帝老弟为自家儿子讨个爵位,那张笃封个列候,公孙愚封个关内候,也无不可,譬如梁王嗣子刘买,也是有乘氏侯的爵位。

    只不过两位公主皆觉着没甚么必要,毕竟他们都是嫡长子,且两位驸马张骞和公孙贺又皆已位列九卿,早晚要封侯的,即便张笃和公孙愚日后不成器,袭爵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举去求太上皇和皇帝?

    饶是父女,姊弟,总是伸手要这要拿,次数多了终究不好,换了后世的话,亲情也是有额度的,若是太早透支,到得真遇着甚么大事,那亲情余额怕是会不足。

    这不是甚么冷血功利的说法,或许又有圣母要抨击“怎么能如此衡量无价的亲情”,然可试想一下,你若有两个阿姊,一个习惯性的向你伸手要钱,一个宁可省吃俭用也不向你开口借,到得某日,两个同时急着用钱,皆问你借,你在手头不宽裕时,会先借给谁?

    亲情是要用心维系的,不是么?

    言归正传,皇帝刘彻为刚出生的小侄女敕封翁主,虽无不可,然这恩宠确是显得稍微厚重了些许。

    毕竟泰安公主不是阳信公主,不是位同诸侯王的大汉长公主,不等她为自家女儿求爵,皇帝就径自封了个翁主,且同太上皇赐名般,压根不等百日礼。

    忆起往昔,泰安公主亦是出生在这渭北甘泉宫,亦是刚降生就得了封号,加之小翁主的“无忧”之名,闻得此事的人,若是不傻,多是隐隐能嗅出某些意味,不过大家皆是聪明人,有些事在身不关己时,还是要装傻,莫要多想,更莫要议论为好。

    桑弘羊倒是没因自家小娇妻没诞下男嗣而失望,恰恰相反,对于温顺贤惠的泰安公主,他是真心疼爱的,爱屋及乌下,对襁褓中的女儿自也欢喜得紧。

    奈何太后仅让内宰抱出来让他瞧了几眼,又抱了回去,使得初为人父的他很是难捱,然他毕竟是外男,太上皇和太后允他前来甘泉宫陪自家婆娘待产已是破例,他若敢直接往内殿闯,那真是嫌命太长了。

    万万没料到,他非但没能再见着女儿,反是闻得太上皇已为他女儿赐名“无忧”,过得不久,皇帝陛下的敕封旨意亦是到了,自家女儿已然成了翁主。

    女爵虽和二十等军功爵没甚么直接关联,然翁主仅次公主,其位秩尤在寻常县君之上,桑弘羊虽位列诸卿,然从未立下战功,亦未累积足够的政绩,尚未得晋高爵,换句话说,他女儿的爵位是比他高得多的。

    桑弘羊能得皇帝赏识,出任极为重要的大农府财部少卿,脑子自是转得快,岂会瞧不出太上皇和皇帝的意思。

    “……”

    桑弘羊着实无语得紧,觉着岳丈和大舅子真真想多了,别说他爱煞了自家婆娘,无心纳妾,便是有那歪心思,自家阿父和阿母也不答应,诸多桑氏族老更是会出面阻止的。

    洛阳桑氏没落了十余代,从大周贵裔沦落成商贾之家,现今好不容易遇着光耀门楣,重振家声的好机遇,难不成就为了桑弘羊的私欲,引发天家不悦,彻底毁了复兴桑氏的希望?

    刘启和刘彻父子也是关心则乱,他们只想到洛阳桑氏注重子嗣传承,却没更深入的去想,对于桑氏全族而言,桑弘羊有无子嗣不是最重要的,家族的利弊得失才是首要考量。

    家族利益高于个人利益!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长久传承,正是维系在这个规则之上,世家子弟自幼享受了家族给予的锦衣玉食和良好教育,自然要在家族有需要时,牺牲自身成就家族。

    或许无情,或许残酷,然也正因如此,族人们才会对家族有足够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因为有“资格”为家族付出所谓牺牲的,往往是本家嫡系乃至家主本人。

    当家人若不以身作则,只会逃避责任,只肯享受利益,那偌大的家族必是要分崩离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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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西域都护() 
西域,乌垒城。狂沙文学网

    大汉使团在两月内跋涉五千里,抵达了西域中部,赵王刘彭祖见得人疲马乏,便决定在乌垒城暂做停留,一者能让使团成员和随行将士好生休整,二者也留下充裕时间让安息特使塔泽斯得以先行归国,亲自向安息王请准汉骑护送使团入境之事。

    之所以选在乌垒城,盖因此地有汉廷设立的西域最高官署,西域都护府。

    汉廷对西域诸国是采藩属策略,并未将西域纳入大汉疆土,各国处于半自治状态,可向本国属民征收税赋,可任官治政,却须向汉廷纳什一税,其属民服什一役,且不得组建军队,仅能征募吏卒维持治安和清剿匪患。

    为方便征税征役,汉廷在西域中部的乌垒筑了座小城,设置了西域都护府,却没如后世唐朝般在西域广设军镇,便连乌垒城内,也仅有千骑部曲护卫西域都护府。

    用皇帝刘彻的话说,西域之地无论汉人还是胡人,皆不得有超过千骑的常备军伍,他可不希望见得封疆大吏在西域做大,进而反噬大汉。

    护卫西域都护府的汉骑部曲也是从五大精锐骑营每岁轮调的,都护府的官吏多为外派文官,无论官员亦或将士,都不得在乌垒本地娶妻生子,更遑论安家落户。

    说难听点,外派官兵想满足某种需要,朝廷不管,然若敢搞出“人命”,且以权谋私为非汉籍的妻儿安排出路,那就要依律严办。

    正因种种特殊,西域都护府的执掌仆看似统辖西域诸国,实则可将之视为汉廷派驻在此的税役官和监察史,不会涉入各国的王权更迭。

    然西域诸国君臣对历任西域都护还是极为恭敬的,原因无他,西域都护会或明或暗的探查各国势,向汉廷上书呈报,若是见得有野心勃勃的西域君主对汉廷阳奉违,更是会请朝廷另遣细作彻查,确有此事者,则即刻出兵覆灭其国。

    汉廷在敦煌囤驻的边军和骑营可不是白吃粮饷的,每岁皆会有大批汉骑不定时的巡视西域,在威慑西域诸国的同时,也顺带替各国剿匪,毕竟各国不得组建军队,对于某些势力庞大的悍匪,还得仰仗汉军出手。

    汉军将士自然不会做白工,各国向西域都护府呈请汉军剿匪时,往往会缴纳相应财货,西域都护府权衡过后,方会将之转呈敦煌边军。

    这意味着,西域都护等若汉廷在西域的耳目喉舌,说句犯忌讳的,这官职就等若西域的“太上皇”,虽说没有兵权在手,但各国君臣对其皆不敢轻慢。

    对汉商而言,西域都护府则是可靠的保护伞,若是在西域遇着甚么难事,多是会向西域都护府求援,四处行商时也觉着安心不少。

    正因如此,乌垒城虽是小得可怜,形制不如大汉境内的寻常县邑,却是商旅不绝,加之地处西域中部,又辖白山南北,南依计戍水,傍水建城,水源充沛,植被茂盛,故成为了行商歇脚停留及货物转运的绝佳地点。

    以田氏商团为首的诸多大商家都在此建有客栈和食肆,为行脚在外的汉商们提供吃住。

    因着汉廷严定,在乌垒城周边百里及计戍水沿岸不得随意砍伐树木,不得破坏植被,更不得焚地垦荒,使得要在乌垒城修筑建物耗赀甚巨,即便能使用黏浆土,然大量木材皆须从外地运来,光运费就不便宜了。

    饶是如此,大商家们还是不断在乌垒城购地置产,实在是太好赚了,投入的本钱再多几倍都不会亏的!

    远离家国,能吃喝到熟悉的汉家美酒佳肴,家赀丰厚的行商们多是不会吝啬钱财的。

    放眼偌大西域,若要论及“汉味”,乌垒城无疑首屈一指的,便连不少西域国度的君臣都时常借着拜会西域都护的由头,来此地游玩。

    要晓得,西域诸国臣服大汉已有十余载,现今大多的掌权者皆曾被送到长安为质子或派任使臣,归国后实在怀念过往在大汉帝都的美好子。

    况且汉廷严格管控着西域,不准各国组建军伍,更不得攻伐邻国,便连各国的王权更迭都须经过汉廷准,想弑君某国的西域贵族,别管你势力多大,在未获得汉廷准前,你敢造反,即便杀光本国王室也坐不上王位,反会遭来灭族之祸。

    西域俨然成为全天下最安稳的地域,各国间不动兵戈,内部的王权争斗也没太大意义,只要君主和王室自个不作死,老老实实向汉廷纳税纳役,保护汉商权益,保障商道畅通,也就能靠着本国境内不断暴增的商税,过着富足奢华的安逸子。

    国君,王子,大贵族,西域各国的掌权人皆是有钱有闲,又无须花重金维持军队,真真是有钱没处花,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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