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汉军守将纷纷高喝:“顶盾!”
然而再密集的盾阵也无法完全护住城头将士,不少守军皆是中箭,倒地哀嚎不已。
匈奴人的箭术着实不凡,弯弓搭箭如行云流水,阵阵箭雨毫不停歇,使得城头守军压根不能冒头。
战奴们则趁势爬上缓坡,在匈奴射手的掩护下,往城头搭城梯和木板,轻而易举的攀上城头。
“金鼓传令,弃守北面城墙,城头守军撤上两侧山梁的关墙,务必不得放匈奴步卒从山脊翻越。”
李广早有预料,好在渔阳和代郡的援军已是抵达,加上原本的守军将士,共二十五万步卒及五万骑兵。
只能在塞城内近身肉搏了,好在北城门皆用大量砂石堵死,匈奴人想要将之凿通也得大半日,且门洞狭窄,匈奴铁骑想大举入城也非易事。
南面的城墙却是不可再弃守,否则整座塞城就彻底被匈奴人攻占,在一马平川的燕北大地,大汉守军是挡不住数十万匈奴铁骑的。
三十万汉军,将以血肉之躯,堵住这谷中边塞!
“三日,只需再守三日!”
李广执着鹞鹰卫编译出的密信,眼睑半阖,再度下令:“五万郡骑无需入塞城参战,皆在河畔扎营,养精蓄锐!”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击溃前军()
(这章写得还行,虽不喜倭国,但倭漫尚可,感谢腐烂臭臭,听着特攻队长的歌写的,吹爆,吹爆!)
汉六十七年,十月初九。
大汉天子刘彻亲率大军驰援广宁塞,抵近塞北百余里,匈奴大单于栾提军臣命族众继续与守军在塞城巷战,自身则亲临三十万匈奴铁骑迎战大汉天子。
大规模骑兵作战,战线蔓延数里,双方主帅不可能亲自指挥所有将士。
刘彻命各营诸曹辅兵殿后,备骑换成的战马也置于后军,亲自统率十三万骑正面迎敌。
倾力一战,以决汉匈国运!
战前,刘彻特意敕封敦煌三大军镇的羌骑首领为军镇都尉,言明此战若胜,三大都尉可册入汉籍,得封关内候。
三名都尉自是心下大喜,他们皆是卑禾候瓦素各的族弟,早从族兄处听闻长安繁华,心中颇是向往,然却难觅良机得加官进爵。
若有可能常住长安城,谁特么愿意囤驻在敦煌军镇那鬼地方?
刘彻懒得揣摩他们的心思,也没打算真让他们与匈奴大军刚正面,羌骑和胡骑皆为归附大汉的游牧民族子弟,其习惯的骑射战术与匈奴骑兵极为类似,与汉骑则有着较大区别。
若将汉骑与羌骑胡骑混编,必会影响协作性,降低战斗力。
因而刘彻不顾麾下诸将的反对,将七万余万羌骑和胡骑皆放在左右两军,分由安夷将军公孙贺和三大都尉率领,护卫中军侧翼。
刘彻则领两万中垒居中军,公孙昆邪领身经百战的三万细柳为前军,比两翼凸前,正面迎战匈奴大军。
殿内中郎将仓素领三千郎卫亦居前军,辅助公孙昆邪。
刘彻身边仅剩两百亲卫,皆是郎中令吴成秘密培养的死士,便是对中垒诸将皆是慎重戒备。
尤是中垒校尉秦立身侧时刻跟随十名死士,若显出半分欲对陛下不利的苗头,必遭斩杀。
防人之心不可无,刘彻向来不愿用身家性命来赌臣民的忠心。
秦立亦也没甚么怨忿,懂规矩,守分际,正是为人臣者的本分。
翌日清晨,两军列阵,相距已不足十里。
列阵毕,匈奴大军巍然不动,汉军则缓缓推进。
匈奴中军处,军臣单于从斥候游骑的回报中,已尽数知悉汉军布阵,不禁鄙夷失笑。
“刘彻小儿果真只会阴私算计,却不通派兵布阵,兵力未不足我匈奴半数,竟还敢布下雁阵,且两翼松散,远离中军,显是防备我匈奴铁骑攻其侧翼。”
军臣单于冷笑连连,阴恻恻道:“既是如此,我不妨反其道行之,全力击其前军,进而直捣其中军,国师以为如何?”
“大单于此计甚妙,擒贼先擒王,刘彻那厮居于中军,若是我匈奴大军以迅雷之势击之,则汉军两翼必拼死来援,阵势必乱。”
中行説沉吟片刻,躬身道:“我军足有三十万骑,在我匈奴铁骑进袭汉国前军和中军时,不妨命乌孙昆莫分麾下五万乌孙骑护卫我军侧翼,并拼死阻绝汉军两翼回援中军。”
军臣单于眼神微亮:“你是想让猎骄奢的乌孙骑与汉军两翼死战?”
中行説丝毫不加掩饰道:“乌孙国本受我匈奴大恩,然在先前我匈奴受挫时,猎骄奢反倒谋图自立,非但不再进贡,更想与汉国媾和,此等忘恩负义之徒,不可使其再做大。”
军臣单于颌首道:“国师言之有理,确要借机削弱乌孙部众。”
“传吾军令,乌孙骑则分做两部,即刻进袭汉军两翼,需死战不退,违令避战者杀无赦!”
“我匈奴二十五铁骑尽数归拢,待汉军前军抵近至三里处,再尽提马速冲击汉军中路,擒杀刘彻小儿者,赏万金,得封王!”
大单于军令颁下,匈奴诸将自是奉令而行。
乌孙昆莫猎骄奢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只能将五万乌孙骑分作两部,即刻进袭汉军两翼的近八万骑军。
此战无论匈奴是胜是败,乌孙部族仅存的五万子弟怕都得伤亡大半,猎骄奢不禁悔恨交加,一步错步步错,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时近正午,汉匈两军抵近至三里。
半晌未动的匈奴铁骑突提马速,全力前冲,匈奴人骑射之术甚是了得,马速尽提后便是弯弓搭箭,等待着汉军进入射程的那一刻。
大汉前军的细柳营见此情形,虽依旧维持原本的马速,拿起马背上早已绞好弓弦的劲弩,他们全副金盔锁甲,便连战马的头颈皆以鳞甲覆之,可不打算真与匈奴人拼骑射。
两军抵近,匈奴铁骑率先将箭矢齐齐抛射,遮天蔽日的箭雨如乌云笼顶,带着尖啸从天而降。
细柳将士纷纷伏低身子,几乎是趴在马背上,作为最精锐的大汉骑营,又与游牧民族对阵多年,他们身着全身锁甲便连后甲都挂满细密鳞片。
箭矢及身,金铁交击声不断响起,匈奴的抛射出的箭矢是从天而降的,带着极大的动能,汉军甲胄的薄弱处仍是被贯入,溅出蓬蓬血红。
难以计数的闷哼身响起,混着战马的惨烈长嘶,不少汉骑被胯下战马掀翻在地,被后方疾驰而来的袍泽踏成肉酱。
细柳将士身经百战,深知即便前方的袍泽落马,也不能停驻避让,只能狠下心肠继续往前冲,否则伤亡会更大!
咚咚咚!
后方军鼓擂响,细柳将士微是起身,扬鞭打马,骤然尽提马速。
两军皆是马速提尽,距离瞬间急速拉近,两百步外,细柳将士迎着匈奴人的第二波箭雨悍然前冲,扣动劲弩扳机,以弩矢回敬。
精锐汉骑的弩矢皆采用三菱形铁制箭头,穿透力和杀伤力远非匈奴箭矢可比,再加上匈奴骑兵多身着皮甲,弩矢及身便即轻易贯入身体,撕裂出大面积的创口,不管弩矢是否贯穿身体,创口都不断溅射出大量血液,压根不可能止住。
后世军刀的多带血槽和锯齿也如同此理,难以止血的持续性创口即便在医学发达的后世都不易处理,何况是这个缺医少药的年月。
即便中箭的匈奴铁骑没伤着要害处,也会因持续性失血迅速丧失战斗力,甚至最终导致死亡。
前排的细柳将士却没顾得上看弩箭齐射的战果,抵住匈奴的第二波箭雨后,便即直起上身,甩下强弩,执起悬挂在马背上的战戟。
后头的袍泽则是抽刀出鞘,挥舞在手,高喝呼喊着军威号。
“大汉威武,杀!杀!杀!”
细柳将士齐声高喝,声震云霄!
匈奴骑兵再无暇弯弓搭箭,盖因两军前排将士已是猛烈对撞。
依照后世的算法,精良战马最高时速可达五十余公里,冲锋时爆发出的速度更远远超出这个数据。
汉匈两军皆是马速尽提,以近愈一百二十公里的相对时速对撞,如惊涛拍岸,场面自然惨烈异常。
三万细柳宛若黑色锋矢,生生插入数倍与己的匈奴军阵中,前排汉军的战戟狠狠贯入匈奴骑兵的身体,凭借强大的冲力将之贯穿,甚至有不少被贯飞落马。
细柳将士经验丰富,在战戟触及敌身之际松手,否则自身的胳膊怕也会因反震而彻底废掉。
放弃战戟后,他们纷纷抽刀出鞘,继续斩杀前方的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无处躲避,也只能拼死迎战,即便他们的兵刃不及汉军精良,但人多势众,三万汉骑孤军深入,待得马速渐缓,必然会被围歼。
匈奴骑兵是这般想,匈奴诸将亦是这般想。
军臣单于更是仰天长笑:“刘彻小儿只会纸上谈兵,果是愚不可及!”
然而便在此时,三万细柳汉骑的所到之处突是炸响阵阵惊雷,便连万马扬蹄的声响都被完全盖过。
轰隆隆的雷声直冲云霄,脚下的广袤草原震颤不已。
“大汉天子,代天罚罪,杀!杀!杀!”
细柳将士疯狂高喝,挥舞着马刀斩杀着四散奔逃的匈奴骑兵。
他们瞧得真切,战前郎卫所说的甚么掌心雷真的发威了,本是陷入苦战之处因着随行郎卫扔出一柄柄小木槌,便会炸响惊雷,轰得泥土飞溅,匈奴骑兵更是人仰马翻。
地面那些焦黑的坑洞,匈奴骑兵和战马被神雷轰得碎裂飞溅的血肉,非但没让细柳将士感到恐惧,反是激起了他们嗜杀的欲念。
轰轰轰~~
神雷不断炸响,身经百战的细柳将士们知晓,他们能胜,且是大胜!
“杀!”
“杀蛮子,杀单于!”
将士们杀性大起,边是斩杀着惊恐逃窜的匈奴骑兵,边是纷纷高喝道。
处在后排的细柳校尉公孙昆邪亦是面色潮红,望向身侧随行的殿内中郎将仓素,眼神中带着询问和坚定。
仓素不加思索,便是重重颌首。
公孙昆邪骤是大喜,沉声传令道:“擂鼓鸣金,直捣匈奴中军!”
金鼓手得令,擂战鼓,击金钲。
汉军作战皆以金鼓传令全军,细柳将士更是对金鼓号令尤为熟悉,听得鼓点钲声,不待上官传达,便已知悉军令。
“杀入匈奴中军,诛杀匈奴单于!”
细柳将士们彻底陷入狂暴,齐齐调转马头,不再理会逃散的匈奴溃兵,而是迅速重新集结成阵,向前方里许外的匈奴中军疾驰而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全军溃逃()
“传令下去,中垒骑营留校尉秦立领四千骑护驾,余者尽数随各部曲军候全力突进匈奴中军,随细柳营金鼓行事!”
大汉中军处,刘彻边是纵马前行,边是喝令道。
随行死士应诺,稍提了马速前去向中垒校尉秦立传达陛下军令。
秦立得令,虽是忧心匈奴溃散的前军会再度集结,围攻陛下所在的中军,但军令如山,尤是在两军激战正酣时,若因他的迟疑错失良机,战后不管胜败,皆是枭首抄家的死罪。
秦立忙是命中垒左监和右监各聚拢八军候,率其部众马速尽提,向前往的细柳骑营追赶而去,他则率亲卫骑营在内的四千骑保持原速,缓缓结成圆阵,将陛下护在中央。
刘彻不是轻易热血上脑的莽夫,眼见前方的匈奴溃兵愈来愈多,便是吩咐护卫着他的将士们减缓马速。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这皇帝更是惜命得紧,生怕被流矢所伤。
马速减缓后,外围的汉骑便有充裕的时间驱赶附近的匈奴溃兵,将防御范围扩大不少,远超一箭之地。
刘彻执起挂在马背上的望远镜,远远望见细柳骑营即将攻到匈奴中军处,中垒骑营前去支援的万余骑也已坠在其后,便是让二十名死士散出,分别去向左右两翼的安夷将军和三大都尉传令。
给羌骑和胡骑的军令很简单,全力剿杀匈奴前军的溃兵,无需顾忌匈奴中军,也无需顾及皇帝的安危,不断冲击溃散的匈奴骑兵,使其无法重新集结即可。
汉军虽能靠掌心雷出其不意,击溃匈奴大军,但想要将之围歼无异痴人说梦,何况狗急跳墙,兔急咬人,真若将匈奴溃军逼上绝路,拼死反击,胜负仍是难料。
毕竟匈奴大军后方尚有近百万匈奴族众,更有数以十万计的战奴,便是站着不动让汉骑砍,都得砍到马刀卷刃。
二十名死士出得防御骑阵便是四散开去,各自奔驰,他们晓得不宜同行,免得在乱军同时丧生,就无法传递军令。
四处骑营各有五骑死士前去,总有能活着传下军令的。
大汉皇帝可冷静分析局势,调动各路骑营,匈奴大单于却是惊慌失措,尚未从前军顷刻溃败的惊骇中醒过神来,汉军前军已如离弦的箭矢般向匈奴中军所在激射而来。
之前为直捣大汉中军,匈奴特意在前军布置了十万骑,中军亦十万骑,虽派了乌孙五万骑攻击汉军两翼,但军臣单于出于稳妥考虑,还是派五万匈奴铁骑在两翼游走,既是防备汉军侧翼侵扰,亦有督战乌孙骑兵的意味。
今日对战,汉匈两军布下的其实皆为雁阵,且方向是相同,只是匈奴的兵力优势大,故其所布雁阵是包裹着汉军阵型的。
从两军将领的视角来看,汉军雁阵的两翼是向后排列的,用以保护侧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匈奴雁阵的两翼则是向前排列的,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
因此地据后方的广宁塞仅二十余里,匈奴君臣不觉得汉军敢分孤军绕到后方,又存着要围歼汉军的盘算,故而采取了这等极具攻击性的阵型。
这战术实是正确的,机动性和冲击力极高的大规模骑兵部队自古以来皆多采用雁阵,不管是东方皇朝还是西方帝国,皆不外如是。
只是匈奴君臣万万没料到,前军的十万铁骑会被三万汉骑击溃,且是一击即溃,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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