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 第43部分

　　　　站在洞口外边的段凌天，听他这么说，立时分辨道：“我没有逃，我不是小贼！”

　　　　段凌天之前不知老头为何发狂，也就无从辩解。

　　　　可这时听他冤枉自己，心中很是不服气。

　　　　这次老头听清楚了他的声音，激动地撑起身体：“你……你……”

　　　　两个“你”字之后，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便又没了声音。

　　　　从老头的声音到动作，段凌天感觉这份虚弱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况且这老头是最不甘示弱的，更不会在人前假意示弱来趁机伤害于他。

　　　　想到这里，他大起胆子来，走进洞内，往右一拐，方才看清。

　　　　只见老头脑袋朝下撞到地上，而盘起的双腿还搭在石床上，整个身体半吊着，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段凌天心下恻然，忙走过去将他扶到石床上。

　　　　老头额头被撞破流血，双目紧闭，眼窝深陷，两片紧绷的嘴唇毫无血色。

　　　　几日没见，段凌天感觉他的样子憔悴了许多。

　　　　段凌天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叫了几声，却都弄不醒他，只好伸手触到他的人中，想要掐醒他。

　　　　他手臂刚一伸出，就感到一阵阵气若游丝的鼻息隐约飘向手背。

　　　　这一下，段凌天更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老头这几日不出来，并不是有什么诡计，而真的是精力不济。

　　　　此时，段凌天更没有丝毫疑虑，心中戒备渐消，反而生出一股怜悯之意：“我还是先去找点食物来，叫醒他吃下！”

　　　　段凌天轻手轻脚将老头安置好，便出洞找寻食物去了。

　　　　他本想去河中抓点小鱼，烤来给老人吃。

　　　　走到半路，一只野鸡忽从他面前跑过。

　　　　段凌天想也没想，本能地伸手一抓，没想到哪只野鸡竟如此轻松地被他抓住了！

　　　　他深感意外，自从在洞外休息，他便感觉自己精力充沛了很多，仿佛浑身上下都是力气，连抓鱼都容易了很多，简直眼到手来，没想到捉只野鸡也能如此简单。

　　　　他想可能自己以前在那山洞中待着，总是担惊受怕，因此打不起精神来，现在没有了这层担忧，自然就是不一样了！

　　　　段凌天很快将这只鸡料理了，烤好了拿回山洞给老头吃。

　　　　他缓缓将老头扶起，靠在洞壁上，轻轻地叫唤了几声。

　　　　老头口中低低呼了一声，眼睛才缓缓睁开。

　　　　在老头睁眼之前，段凌天早已将那只烤好的鸡，放在他面前。

　　　　老头早已饿了几日，看见那只烤鸡，眼珠再也移动不了，抓起来就吃。

　　　　老头饿得太久，狼吞虎咽下，还没吃两口就噎住了，咳了好大一会儿，又才继续。

　　　　在段凌天看来，此时的老头已没有往日的飞扬跋扈，严峻冷酷了，反而似个寻常老头般，会饿，也会变虚弱。

　　　　老头吃完了鸡肉，便往后一靠，双眼无声地望着洞口，口中喃喃道：“这……小贼……逃了……逃了！”

　　　　段凌天见老头神智不清，眼神迷离，一改往日的精悍模样，连他走与没走都分辨不出，怜意更生，忙说：“老前辈，我没走，我在这呢！你吃的那只鸡就是我给你烤的！”

　　　　“你没走……你没走！”老头口中重复着段凌天的话，转过头来，像不认识段凌天一般，上上下下，不住朝他打量。

　　　　半晌，老头的眼睛里才恢复了些光彩，“对……对……你这……小贼……还在……还在……”老头不住点头说。

　　　　“我……”段凌天见他神智稍复，便想辩解一句，可才说出了这一个字，就被老头“啪”地扇了一个巴掌。

　　　　段凌天惊诧不已，见他又是一个巴掌打来，连忙站起，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后一退。

　　　　他情急之下，微蹲的双腿稍稍使力后退，没想到整个身子却猛地向后飞出，“咚”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岩壁上，才止了后退之势。

　　　　段凌天脚步刚停，只听一声脆响，原来是老头丢过一把鸡骨头，打在他的脑门上。

　　　　眼见段凌天逃避过自己一掌，老头追赶不上，气恼已极，骂道：“小贼……你……你……你……”

　　　　他脸涨得通红，连说了几个“你”字，后面的话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喘了口气，正待张口再说，却“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老头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满是鲜血，他眼望段凌天，嘴巴不住颤动，口中嗬嗬有声，一副想说话却说不出的焦急难受样。

　　　　段凌天虽然惧怕他，但见他如此颓丧模样，于心不忍，忙说：“老前辈，你不必着急，我没偷你东西，我也不会逃跑的。有什么话，你尽管慢慢说，只是……只是……不要出手打我……就行了！”

　　　　段凌天本意是想想安慰那老头，哪知他一听这话，变得更为愤怒，一只手指着段凌天，不住颤动，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小贼……无……耻……”

　　　　说完这几个字，仿佛再没有力气，双臂垂在石床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段凌天，一刻也不移开。

　　　　老头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愤怒，哀戚，懊悔，看得段凌天心头突突直跳。

　　　　过了良久，老头身子一斜，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石床上，口中轻呼了一声，双手使力，想再撑起身体，可试了几次，终究无法做到。

　　　　段凌天见他一脸惶急的模样，终于开口道：“老前辈，我不会走的。我一直待在这里，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把事情弄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会偷别人东西的。”

　　　　老头听了段凌天这话，挣扎中的身体停了停，旋即说：“你……”

　　　　可是只说了这一个字，张着的嘴巴不住颤动，却再发不出声音。

　　　　片刻后，老头黯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软倒在石床上。

　　　　此后几日，老头见段凌天果然一直都在，便也骂得少了，只是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第95章　和解（）　
见老头行动不便，段凌天每日都会去洞外找些食物来给他充饥。

　　　　老头对段凌天不理不睬，但对他送来的食物照吃不误。

　　　　两人在洞中相对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

　　　　这段时间中，段凌天一心只盼老头快些好起来，才好将这误会弄清楚。

　　　　这一日，他见老头身体好了很多，精神也恢复了一些，便问道：“老前辈，你说我偷拿了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端坐在石床上，漠然地看了段凌天一眼，才缓缓道：“难道你这几日没有奇怪的感觉吗？”

　　　　“奇怪的感觉？”段凌天重复道，心头不住思索着。

　　　　想了一会儿，段凌天才道：“好像是感觉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老头冷笑一声，“我原来以为你是个无耻小贼，现在看来，你还不算太坏！”

　　　　顿了顿又道，“把你的感觉说来听听！”

　　　　段凌天想了想，才说：“好像跑步快了许多，眼睛也能看得更远更清楚了，力气也大了一些！对了！就连捉起野味来都得心应手了！”

　　　　说到后面，段凌天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

　　　　但当他抬起头来，目光与老头一触时，浑身不自觉地一颤。

　　　　老头的目光泛着寒芒，段凌天感觉仿佛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水，直冷到心里去。

　　　　“那你觉得为何会是这样？”老头追问。

　　　　段凌天见他尽是问些不相关的问题，本不想答，但素知他脾气古怪，生怕一个不对，惹恼了他，只好敷衍着答道：“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

　　　　老头听他这么说，忽地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凄凉之意，“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什么真不知，假不知？”段凌天不明白老头的语意。

　　　　“你之所以有这些变化，全是因我的内力已进入你体内的缘故！”老头看着段凌天，冷冷地道，眼中闪过狠绝的神色。

　　　　“那是什么东西？”段凌天不明所以。

　　　　这几日老头在山洞中，虽然未曾跟段凌天说过一句话，也没看过他一眼，但始终在默默留意他。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老头才稍稍宽心来，心态也平和了一些。

　　　　刚才的问答间，老头见段凌天确是照实回答自己，因此段凌天说听不懂他的话应该也没有骗。

　　　　若他真的知道内力对一个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平白得了这么多内力，这就如一个穷小子，平白得到了万贯钱财一般，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除非他有什么阴谋，才会继续留下来。

　　　　老头粗略地讲解了两句，段凌天尤似不懂。

　　　　老头叹了口气，“好！现在你存想于丹田！”说着，拿起丢在身旁的一根树枝对着段凌天的腹部下方点了点。

　　　　段凌天以为他要伤害自己，身子往后一仰，正准备向后退去。

　　　　老头不屑地冷笑一声，只在他腹部轻轻一点，便收回树枝。

　　　　段凌天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指了指刚才老头用树枝点着的地方，问道：“这是丹田？”

　　　　老头点点头，又道：“闭上眼，想象身上血液都往这个地方行去！”

　　　　段凌天闭上眼，依言而为。

　　　　过了一会儿，便听老头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这里暖烘烘的，好舒服！”段凌天答道。

　　　　“这就对了！这就是我说的内力！”老头说。

　　　　“这就是你的内力？”段凌天不可置信地问。

　　　　老头见他半信半疑，“哼”了一声，又道：“咱们再试上一试！想象刚才那股热气自下而上，流向你的右臂，经天井穴，聚于阳池穴，”老头边说，边用树枝比划，轻点段凌天右臂上的穴道，“右掌前出，轻轻拍向左边衣袖！”

　　　　段凌天依他所言，拍出这掌，只见左袖如御风般，轻轻飘动。

　　　　段凌天四下一看，发现并无一丝风吹进这山洞，衣袖无风而动，更让他觉神奇。

　　　　当下对老头的话信了几分，问：“老前辈，这内力是怎样传到我体内的呢？”

　　　　老头叹了一声，简略说：“那日我练功迷迷糊糊，一不小心抓到你膻中穴，那里是人体气海所在，误打误撞便传进你体内了！”

　　　　其实，他当时按照兽皮上的文字，练功练到大半，忽觉体内气血滞塞，游走不畅，心中一急，更加力施为，哪知膻中穴上却一阵巨痛。

　　　　情急之下，他一瞥眼间，只见段凌天正盯着他看，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闪过，“这小子莫不是故意讲听来的口诀说错，好让我出岔子？”

　　　　一念及此，老头心中怒不可遏，这才出现了后来老头抛掷段凌天的一幕。

　　　　段凌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那这些内力，我要怎么还给你呢？”

　　　　听段凌天问出自己日思夜想的一节，老头心中一宽，身体立时向前一移，喜道：“好少年！我先教你运气的方法，到时再传回来给我就行了！”

　　　　其实，老头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体里的内力所剩无几，如果段凌天不将内力传回，凭眼下的情况，他根本就不是段凌天的对手。

　　　　老头之所以这么耐心地教段凌天辨识内力，一来是想向他证明自己的内力确实到了他体内，二来也是想借此查探他的意愿。

　　　　老头本来还在思索，怎样将这要求说出来，才好让段凌天答应。哪知他自己却先提了出来，心中一阵欢喜，不住口地赞他是大好人。

　　　　段凌天知老头脾气变幻莫测，对他的嘉许也不怎么在意，只想快点把这内力还给他，免得背着个骂名，还不时被他毒打。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算老头现在发狠打他，也不再像以前能伤害到他了。

　　　　当下，老头好声好气地教段凌天运气之法，他教一点，便让段凌天复述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老头又用树枝在他身上指指点点，教他辨识穴位。

　　　　之前，夏欢教过段凌天身体上几处大穴所在，可是于其他的穴道，段凌天就不太清楚了。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段凌天才将老头所教运气之法学会。

第96章　传功不利（）　
老头将手掌置于段凌天掌心，让他推演了几次，才放心地道：“好啦！现在你可以将内力传给我了！”

　　　　说完，老头便转过身去，反手过来指向自己后背的“至阳穴”道：“将你手掌抵在我这穴道上即可！”

　　　　段凌天依言而为，将手掌抵上老头背心的穴道，便即开始运气。

　　　　可不知为何，他体内的真气传至少商穴，便停滞不动，待他催加内力，掌心处就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胀。

　　　　过了一会儿，段凌天抵受不住，只得问道：“前辈！怎么我按你的法子，无法将内力传过去呢？”

　　　　老头本来还欢欣地等待着段凌天将内力还回，他正觉得自己背心微微发热，却听到这句话，不觉心中一凛，“难道这小子装模作样？假装不会？”

　　　　见老头不答话，段凌天又慌张道：“为什么我手心又胀又烫？”

　　　　听他这么一说，老头一下子转过身来，抓住他的右手掌，翻来覆去地查看。

　　　　看罢，目光又在段凌天脸上扫了扫，才沉声道：“再试一次！”

　　　　段凌天听得出来，老头极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话音，他猜想老头应该已经有点生气了。

　　　　他连忙伸出手掌，贴在老头的“至阳穴”上，再次催动真气引导内力。

　　　　这次段凌天全神贯注，尽力催动真气，很快便感觉到一股暖流向上而来，沿着手臂，冲向老头的“至阳穴”。

　　　　可是跟刚才一样，那股暖流到了“至阳穴”，便即停滞不前，聚集在他的大拇指处。

　　　　很快，这股暖意越积越多，沿着大拇指向整个手掌处发散。

　　　　段凌天越来越难受，感觉十个手指头都要炸开了似的。

　　　　他怕老头误会，只得咬牙坚持。

　　　　蓦地，段凌天“啊”地一声大叫，右臂忽地垂下。

　　　　老头久久未感受到传来的内力，心知不妙，但又不好发作。

　　　　待得段凌天垂下掌，才转过身来，问道“怎么回事？哪里不对了？”

　　　　老头说话间，瞥见段凌天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