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副帮主喜极,只等着看他口喷鲜血,萎靡赔罪的模样。
哪知段凌天见避不开来,竟然不避。
在铜杵递到他胸前一寸之时,双手一握,抓住杵身,微一借力,向前一弹,在半空中将那招“屁滚尿流”使了出来!
段凌天徒手抓兵器这招纯属自创,姿势粗陋,在武林中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得旁观众人也是一声惊叹。
黄副帮主,更是为之一愣,本能地松了铜杵,向后退开。
可段凌天已然借势跃起,他就算松开铜杵,也已于事无补。
黄副帮主刚退出两步,段凌天双脚已至,分踢向他胯间和腹部。
眼见就要被这小子踢到,黄副帮主面色惨白,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沮丧的滋味。
段凌天双脚刚一踢中,见黄副帮主如此神色,像极了当时的通木道人,顿觉不对,立时收脚,心想:“他堂堂一个副帮主,要是真被我这招踢得屁滚尿流,可也太没面子,说不定又要像通木道人那般发狂了!”
黄副帮主见段凌天动作迅捷,眨眼便踢到,已来不及闪避,忙凝力闭气,想以自身内力的反弹激得段凌天向后倒飞而出。
这样就算被他踢中,也还得以挽回一些颜面。
可他这如意算盘,却大错特错。
段凌天脚尖刚粘上他身体,黄副帮主便觉一股浑厚柔和的内力冲向自己,腰胯和腹部立时感到一阵疼痛。
他自身内力在这一脚之力下竟化为无形,更别说什么反弹了,心头惊诧不已,想:“这一下只怕要被他踢得向后滚去。”
哪知段凌天一击即收,并没有要将他踢倒的意思。
见他手下留情,黄副帮主更是无地自容,面如死灰。
程盛东在一旁见段凌天竟能打得过展云帮的黄副帮主,之前看笑话的心态尽消,对他是又惊又佩。
看那黄副帮主低头垂眉的沮丧模样,程盛东心想:“你这下可被那小子收拾成金线废人了!”
只是段凌天的招式一时精妙,一时普通,有的还是南云派各代弟子各种招式的杂合。
看得程盛东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不成体系的招式怎么能对抗黄副帮主成名已久的武功,但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陆长尊上次见过段凌天跟通木道人过招的情形,那时他身法展动和招式变幻还没有现在这么灵活杂乱。
此次过招中还掺杂了不少他南云派的普通招式,他心中不禁有个疑问:“难道他天天跟那些弟子练功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真的是为了切磋功夫?”
想了想,又觉不对,“以他上次的招式来看,根本无需再练门下弟子的招式!难道他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我们信他?”
陆长尊暗叹一口气,“这小子深不可测,还是小心为好!”
众弟子只在平日见过段凌天与同门切磋功夫,此次是第一次见他与外派之人过招,都颇感意外。
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段掌门,今日竟能如此神威,连江湖上大有名气的黄副帮主都败在他手下,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大家心中都想:“原来段掌门平日跟我们过招,只是随意为之,有时还故意败在我们手下,只怕是用此方法激励我们!可真谓是用心良苦!”想到这一层,大家对这个年少掌门的恭敬之心又多了一重。
“黄副帮主,您的铜杵!”段凌天见黄副帮主在打斗时松开的铜杵掉落在地,便不再拿回,只得自己捡起,递上前去。
他却哪里知道,在打斗中失了武器,对武者来说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无异于被打败了。
黄副帮主如此身份之人,更是不可能主动接过铜杵的,这样就等同当众承认自己输了!
段凌天将铜杵递去时,黄副帮主瞥都不瞥,便移向一边。
最后还是陆长尊恭敬地将铜杵接过,亲自递到展云帮一个低位弟子手中。
展云帮帮众见此情形,都很躁动,但见黄副帮主没发话,也不敢妄动,人人神色愤慨地瞪着段凌天。
“黄副帮主,招式神妙,让我南云派众人大开眼界!这一场切磋下来,想必大家都疲惫了,何不坐下来,稍事休息,一起品茶解乏!”
此时气氛已很是尴尬,陆长尊要是不站出来说几句场面话,就如同袖手在旁等着看展云帮找段凌天过招一般。
“不必了!今日大伙儿是来办事的!”黄副帮主冷冷地看着段凌天,“小掌门好功夫,我展云帮今日特来赐教!”
“赐教”二字一出,大家都知又要有一场打斗了。
“真要赐教?”段凌天眉头一皱,心里着实不明白:“怎么这些武艺很好的人,一定要打赢了别人才甘心,才快乐呢?”
黄副帮主听他这问法,似有挑衅之嫌,他虽知自己不如段凌天,但听到这话,胸中傲气顿生,厉声道:“展云帮七大弟子,段掌门让你们赐教,你们就去吧!”
是!”站在黄副帮主身后,七位身着灰衣,劲装结束的高大汉子朗声应道。
南云派帮众听他话语里有意占段凌天便宜,都有些鄙夷,心想:“你话说得这么满,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段凌天毫不在意,只想着:“你们竟然想赢,我就让你们赢好了!只要你们赢了,就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正在段凌天沉吟间,七名弟子已各自站好方位,将他围在中间。
段凌天略一环视,见七名弟子或远或近或左或右围在自己身周,只有东北角和西边各有一处空档。
段凌天心中疑惑:“这两处怎么没站人?”,转念一想,“管它有没有站人,反正我一通乱打,输给他们就是了!”
他可不知这展云帮“七擒阵”的阵法,是经过多年打磨历练而来,阵法极尽变幻,让人捉摸不透。
阵法中的那两处空档,并不是无意疏漏,而是有意为之。
但凡被此阵围住,被围之人受本能驱使,总要寻空档冲出,可这空档看似生机,实是死穴。
谁要往这空档而去,必会在这阵法之下露出破绽。
对方乘隙而来,轻而易举就能将所围之人制服。
此阵的精妙之处还在于那两个空档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随着打斗形式变化,那空档随时有人补上,留下其他的陷阱方位。
如此,被围之人若是不精此阵法,行差踏错一步,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第222章 示弱()
段凌天既然决定要在众人眼前输给他们,自然不会通过空档避开阵法,哪知他这一行为却误打误撞,避开了此阵法的陷阱。
不管阵中七人如何围攻他,他总是不向那显而易见的空档里去,七人心中暗暗惊诧:“难道这小子这么快就将我们的阵法识破了?”
段凌天不仅不趁机避走,反而故意在他们的围攻之下,露出破绽。
这七人更是一头雾水,刚才见他与黄副帮主打斗,知他武功甚强,不知这时为何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七人生恐有诈,武学之道,往往讲究虚实结合,以迷惑对方,占得先机,他们的阵法便是如此。
见段凌天屡屡露出破绽,七人却都不敢趁隙而入,只是围着他团团转,想摸清形势,方才动手。
“我这招胸口处便是一个极大的破绽!他们怎么不上来攻我?”段凌天见状心想。
他在圈中四处游走,双手双脚胡乱踢打,不时露出破绽,却见众人只是抵挡,并不进攻。
段凌天深感困惑,无可奈何,只得将招式使得更混乱了些。
他这乱七八糟的一阵狂舞,让那七人摸不着半点头绪,都想:“刚才他跟黄副帮主过招时,招式已经很杂,现在更是杂乱无章,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他们心中忌惮,就更不敢轻易出招了。
段凌天露出如此多的破绽,却见那七人没有多大反应,心想:“我的破绽这么明显,他们难道都没看到?为什么没有一人出手?”
估计他想破天都想不出,七人不出手,正是因为他这一通东拼西凑的杂乱招式。
若他一开始就正儿八经地出招,对方七人早就一举攻上了。
“七擒阵”的阵法本应是被围之人被动受制,七人占据主动,利用阵法之便,齐攻之。
段凌天这么一搅,七擒阵法立时大乱,双方形势瞬间互易,变成段凌天占主位,众人只能围着他转。
“是不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段凌天见还未激起众人的反应,干脆摇头晃脑,让身法更加纷乱。
七人见他脚步不稳,微有醉态,又带着一种癫狂之意,心中都是一惊。
这七人都是展云帮的精干好手,经验见识不可谓不多。
段凌天这一表现让他们想起了曾见识过的“醉拳,罗汉醉酒”之类的功夫。
七人飞快交换了个眼神,心意相通,看着段凌天似是而非的醉态,都觉这是一种高深招式,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段凌天使了这么多法子还是不能引得对方来攻,只得表现得更明显些,边出招边说:“哎唷!这招腰间的志室穴防护不到!这招后背大穴暴露在外了!”
七人见他将招式弱点直接说出,更是心惊,摸不透他是何主意。
旁观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但凡双方过招,都是尽量藏拙,从未有人会直曝其短。
段凌天和七擒阵的这番过招简直是大开众人眼界。
段凌天费了如此多的心思,那七人却仍旧无动于衷,他心中一急,只差说出:“别打了!我认输就是!”
转过一圈之后,他又想到一个点子,“你们不来攻我,那我就主动上前让你攻好了!”
他忽地转变身形,双足点地,向上一纵,又一俯身,双掌向阵中一高个击去。
那高个忙伸臂回掌抵挡,阵中另两人也立时闪到那人身后,伸手掌抵住那人后心。
段凌天看到这番阵势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
正当他要垂下双臂,用胸口撞向那高个击来的双掌,然后就此输于那高个手掌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情景。
“不好!这人身后两人是在传递内力给他,以前师父就是让我这样给他冲开穴道的!我此刻丝毫未运内力,定要被击伤!”
段凌天虽决心输给他们,却也不想付出受伤的代价。
眼看就要撞上那高个的掌力,此时要避招已来不及。
他生怕被三人的内力伤到,忙凝力于胸,迎着那人双掌而去。
对方见他忽然间撤手,直接用胸口撞上来,都不知他是何用意。
旁观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诧异不已。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人双掌已击上段凌天胸口。
段凌天借势向后一仰,整个人向后飞去,口中还遗憾道:“哎呀!”
落下地来时,他几乎立足不稳,单手抚胸,神色痛苦地说:“你们好厉害!我输了!我输了!”
而对方三人连退五步,当他说完这话时,方才勉强站定,殊无高兴之意,只是满含怒意地瞪视着他。
“你们还要比吗?”段凌天见三人并不动手,只是木然地看着他,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三人像石雕一般立着,依旧没有回应。
“我输了!不比……”段凌天双手连摇,可话还未说完,却见对面三人“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嘭!”黄副帮主气得在地上重重一踏,怒道:“你,你仗着自己一身武功,竟如此欺人!”
段凌天一脸茫然地看着黄副帮主,心想:“我已经认输了,怎么就欺负人了?”
又看看那三人,“他们受伤了,我也受伤了,难道只能我受伤,他们不受伤才不算欺负人?”
他心中想到这点,口中便辩解:“我没欺负人啊!”
黄副帮主听了这话,气得脸色发紫,怒极反笑,“哼!哼!是不是仗势欺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被他这么一质问,段凌天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自己装得像一些,再亲口承认败了,这场比式便能结束。
岂知像黄副帮主这类武林高手,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他们个个身经百战,若说一时被蒙蔽,还有可能,要彻头彻尾地将他们骗过,却决非易事。
“七擒阵”中三个弟子口喷鲜血,站立不定,显是受了比自身更强的内力攻击,致使内脏受损,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若段凌天真被他们击伤,只会伤得更厉害,可听他话音低沉有力,便知他内息调和,并无不适。
黄副帮主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丢给“七擒阵”中一人,说:“拿去给他们服下!”
待受伤三人将白色瓶中的红色药丸各服下两粒之后,黄副帮主方才转头看着段凌天,“小子!今日的事必须有个了断!”
“怎么了断法?”段凌天暗暗叫苦,无奈之极,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难对付,胜也不是,败也不是。
“自然是要分出个胜败!”黄副帮主冷冷地说。
“胜败怎样分法?”段凌天见避不开,只得硬着头皮问。
黄副帮主冷笑一声,讽刺道:“堂堂掌门,连这都要问人?”
“我已认输,是你坚持要再打,那肯定就得问你!”段凌天不甘示弱。
“哼!”黄帮主双眼一瞪,斜睨着段凌天,“谁被打得无还手之力,谁便算输!”
第223章 定身()
从段凌天假装受伤,他便看出这小子并非是精熟他们的阵法而得胜,纯粹是出人意料的胡乱打法。
弟子们心生疑惑,才未能将他捉住。
若是再来一次,他十有八九逃脱不出这七擒阵法。
“好!谁先无还手之力,谁便算输!”段凌天重复着,便走到七人对面。
刚才口喷鲜血的三名弟子,服下红色药丸之后,面色已没那么苍白。
他们分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紧盯着段凌天,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段凌天目光缓缓从七人身前扫过,很快便有了应对的主意。
他双掌一分,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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