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清没有想太多,只要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安然无恙,即使江湖陷入血海那也是无所谓的。她知道师父即将回山,心情由阴转晴,没看到郝驰影的脸色暗沉,对胡驰风道:“师兄,看到了师父的话,你就先回来通知我们吧。”
胡驰风点点头道:“你照顾好师弟,我先走了。”说完就又去辞别了严夫人下山去了。
骆文清正兴奋间,长舒一口气,拉着郝驰影道:“小师弟,走吧,我们去练功吧。”她这时才看到郝驰影脸色难看,就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怎么我心情转好了,你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郝驰影不停摇着头道:“师姐,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我该怎么办啊?”
骆文清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了。”
郝驰影低声道:“怎么能不多想。这么多多江湖好手因为这件事遇害,凶手肯定很强,我要怎么才能报大仇啊?”
骆文清道:“师弟,你先要做好你自己,别让自己再陷入悲伤愁苦里面了。师姐向你道歉,我前几天苦闷的情绪影响到了你,你可千万别学我那样。”
郝驰影仍是低声道:“做自己,怎么做啊?”
骆文清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功力也不够,不要老是把报仇的事情放在嘴边。你想想看,如果你自己不好好的活着,提升自己的功力与人脉,就算这个事情不闹大,你也很难去报仇啊。真正能决定你能不能报仇的,是你自己能力够不够强大,而不是敌人有多厉害。”
郝驰影道:“就算练得如同行空大师那样,还是报不了仇怎么办?”郝驰影当然认为自己不可能会有一天能强如行空大师的。
骆文清道:“师弟,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尽力就好了。”她一旦不闹情绪,讲起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郝驰影想了又想,终于还算是领悟、接受了骆文清的意思,再一次下定决心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练功,便道了一声谢谢。
……
骆文清这天心情大好,下午兴冲冲地去把好消息告诉了南宫梓莘,两个姑娘开开心心,带着兵器就往永兴殿广场走来。
郝驰影此时也在广场上,见她们过来,就问骆文清道:“师姐,你们怎么不在下面比试呢?”
骆文清偷笑道:“小师弟,你傻呀,我们在下面比,怕被别人看笑话呢。”
南宫梓莘道:“诶,在下面比也可以,我可不怕别人看笑话。”
骆文清道:“别别别,就在上面练一练吧。”说完就和南宫梓莘摆开了架势。
郝驰影走到场边,看着骆文清和南宫梓莘比试功夫。红缨会武功如其名,专使一杆红缨枪,称作南宫枪法,是南宫一家祖传武艺。南宫梓莘拳脚功夫不行,所以每次都和骆文清比的兵器。
而骆文清使的是严桓洛请专人给她打造的一柄剑,长短为她量身定做,极为顺手。
两个姑娘关系很好,没有繁杂的起手礼,直接就打在一起,一个剑如流星,一个枪似火龙,她们身形飘逸,闪转腾挪间显得极是好看。相互试探过后,又都加上劲力,使出狠招。
郝驰影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想道:“南宫姐姐穿着秀气,长得也漂亮,怎么看怎么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想到用起枪法来这么狠辣,像是在师姐之上。”
骆文清兵刃太短,一开始果然处于下风。而南宫梓莘在试招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骆文清现在的剑法不比从前那样羸弱,不敢轻易与她对敌,便使出枪法护身诀,长枪舞得风声赫赫,骆文清使的长剑只能在外游离,根本没办法近身。这时骆文清已经占了上风,她自己却没觉察出来。
两人就这样斗了很久,说是比武打架,却基本上没有过枪剑相交的时刻。骆文清虽然功力提升不少,但是对剑法的领悟还是远远不够,没有破枪法的本事。如果这时她能近身与南宫梓莘拼得一招,定能取得胜利。南宫梓莘借着步法与枪长的优势,始终避骆文清于外围。
郝驰影越看越觉得无聊,在一旁自己运元神功练气。隔了很久才听到骆文清收剑入鞘的声音,然后听她道:“我还是拿南宫姐姐没有办法,只能甘拜下风啦。”
南宫梓莘也收起枪背在身后,道:“妹妹让我上来比,原来是不想折损我的面子啊,我还要谢谢妹妹的一片好意呢。”
骆文清上去拉着南宫梓莘的手道:“我本来以为自己的本事提升了好多,连我师叔都要夸赞我,可是还胜不过姐姐你呢。”
南宫梓莘笑道:“你别谦虚了,刚才这番比试,我占了十足的下风。妹妹你到底怎么练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厉害了?”
骆文清道:“我和三师兄只是读了《多心经》后,不知不觉的功力就涨了。”
南宫梓莘显然不信,问道:“真的是读了《多心经》之后吗?这经书到处都有,我们红缨会的人也看了好多次,没听说有谁提升过呢。”
骆文清道:“我和三师兄也很好奇这个啊,不过至今还是没想明白。”
南宫梓莘想了想道:“莫不是那本书只是外包装写着‘多心经’,而内容全是一本武功秘籍?”
骆文清道:“南宫姐姐说笑了,我和三师兄以前也读过《多心经》啊,里面的内容搞不错的。”
南宫梓莘道:“说不定其中只有几页是秘籍吧。毕竟我们都不是佛门弟子,不会记得那么清楚的。”
第四十四章 回山授武()
骆文清听南宫梓莘那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就对郝驰影喊道:“师弟,你把《多心经》拿来给南宫姐姐看一看吧。”
郝驰影听到骆文清的话,并不迟疑,从怀中就掏出了至和大师所赠的《多心经》,走过去递给了南宫梓莘。
南宫梓莘笑着接过了经书,见封面朴实并无异样,仔细翻开阅读,看了一会儿就又还给了郝驰影,笑道:“我又记不住《多心经》里面的内容,分不清真假,我回去看看我家里的那本,如果没什么提升的话,到时候让别人给我指导指导吧。”
骆文清嘻嘻一笑道:“你是想让四师兄给你指导吧。等他回山了,我一定压着他看这本书,然后再让他和你去分享。”两个姑娘相视莞尔一笑。
郝驰影心中感叹道:“想不到世间会有女子能把感情表露出来而毫不害羞。”
南宫梓莘道:“四哥平安回来了之后,我一定要他好好陪我,他教我提升功力,我教他南宫枪法。不练好决不让他走。”说完又和骆文清笑在一起。
骆文清笑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道:“南宫姐姐,按照我们永兴派的规矩,四师哥半年之后就该去无量观听讲了。”
原来此时天下武林门派纷立,势力大的或可以独立自居,或与别人平等结盟,而势力小的往往会选择投靠依附在大门派之下,其中又以依附在上四派中的最多。
插旗山离无量观所在的无量山相去不过百里,所以插旗山上的帮派往往会选择依附在无量观之下。无量观是道宗一派,志在清净修为,同时也引人向善,对依附者只论善恶,不论强弱,一般都会接纳。
无量观有个规矩,依附的门派每两年都要派一个二代弟子到无量山,听讲半年时间的天道虚实有无之说,表现好的有机会可以留在山上,得到无量观名师传授武功。只需要传些微末的技艺,也能让很多人受用无穷。
永兴派几十年前落寞萧索,走投无路之际投靠了无量观,随后在无量观的帮助下才避免陷入了丢掉整个插旗山的窘境。而从严桓洛和刘桓洲做学徒之时,就曾先后去过无量山听讲,之后由于二代弟子无人,中间断了好多年。到后来严桓洛继任掌门后,丁驰云,赵驰光,胡驰风也都曾去无量山听过讲。只是他们师徒多人实在与道宗无缘,无量观的人也不勉强,好吃好喝招待了后送他们回山。
到了今年,便是该轮到卢驰声去无量观了。
红缨会也依附于无量观,所以南宫梓莘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今年红缨会的名额就由我领了。”
……
又过了几日,已是年关将至,只是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有多名好汉命丧异邦,此时尚有无数江湖豪杰仍在漠北城盘桓。
郝驰影生日正好就在过年前夜的除夕,他从小就没对生日的事情上过心,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这时只有他知道,过了这个年,自己就该十六岁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十六岁不过是个普通的年纪,而对于郝驰影则大不同,或许没人经历过他这么多的磨难,这么多的困苦,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遭遇怎样的艰难,怎样的险阻,日子终究还是要过,未来怎样,又如何可以预料呢。
这一年除夕夜,胡驰风和刘桓洲都先后带着年货回到插旗峰上,谷筝的父母也携丁驰云的儿子丁祺曜和谷家庄一众人来到插旗峰上,同严夫人他们一起过这个有着缺憾的新年。
刘桓洲只在山上喝了两天酒就又下山去了。胡驰风和谷家庄众人则是过了元宵节才下山,这时谷筝为了照顾儿子,也跟着父母离开,只留下之前已经来到山上的下人继续在这里服侍严夫人。
在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新年喜庆之后,郝驰影盘算着自己离完全恢复已不过三十天了,这时自己已经感觉活动自如,走跑跳跃都没什么问题,他想认真练一练纵云飞登步,但是骆文清一直阻止他,说什么也要他等百日期限过去了才能练功。
而过年期间,红缨会的大部分人都去了河西府的南宫家的府上过年,只留下寥寥几人看守山门。新春过后,南宫梓莘却一直没有回到山上。骆文清去找了她几次未果,也就不再去了。她就一直和郝驰影在插旗峰后山上陪着严夫人。
刘桓洲和胡驰风下山之后也从未回来过,骆文清和郝驰影几乎就和外界江湖失去了联系,躲在自己的山头,像一群世外之人。这时心里无所担忧,唯有想念,倒也十分快乐。
……
又是一个月时间过去,郝驰影算到这时已经离自己最后一次在神元山已过了一百天,便从后山仓库中找到过年剩下的钱纸香烛,遥祭神元门的故人。
又过了两日,到他敷用红原续骨膏已到一百天时,郝驰影就一大早,吃过早饭一个人到广场上来回踱步,等着师父刘桓洲依言回山上传自己功夫。等了不久,就等到了刘桓洲提着几壶酒回山。
郝驰影一见刘桓洲,就立刻下拜,口称:“师父。”
刘桓洲一把扶起他,话不多说,替他检查了身上的伤处,道:“其实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年纪太小,为了没有后患,捱满百天是最好的选择。一般人不用这续骨膏,空空错过好几十天的自在时光,只能躺在床上由人服侍。你这些天虽然没成练什么功夫,但也比那些人好多了。”
郝驰影早已想通此节,便道:“弟子明白的。”
刘桓洲点了点头以示嘉许,道:“我就不先去拜访嫂嫂了,你去把文清叫到广场来。”
郝驰影答应了,就要往后山走去,却听刘桓洲道:“别用走的,有什么轻功招式尽管使出来!”
郝驰影一怔,回想起自己练过的那些轻功功法——最早是在师兄吴任礼的指导下练过梅花步,现在还记得许多;后又是在吴任礼的指导下练过神元门的神元迷影步,却练得一塌糊涂;再之后就是三师兄胡驰风教过的纵云飞登步步法,只强记过步法,没有正经练过。于是这时就用起梅花步的招式,往后山跑去。
第四十五章 纵云飞登步()
不久,郝驰影就带着骆文清一起到了广场,却见到刘桓洲坐在一个角落喝酒。骆文清上前笑道:“师叔,您老别来无恙啊。”
刘桓洲有气无力道:“很好很好,酒也喝得,菜也吃得,也嚼得,没什么变化。我是回来教驰影本事的,你想不想学啊?”
骆文清听他要教自己本事,心中一喜,但又强忍笑容道:“我呀,算是想学吧。”
刘桓洲饮了一口酒道:“咦,什么叫‘算是想学’,难道是我逼着你练不成,你这是在我面前摆架子吗?”
骆文清这时憋不住笑了,道:“师侄怎么敢在师叔面前摆架子呢,我怕师叔教我些喝酒赌博的本事,那些东西我学了没什么用,还会被师父骂呢。”
刘桓洲咄了一声道:“哼,还是喜欢胡言乱语!我教你些正经的武功,你想不想学?”
骆文清笑道道:“想啊,想啊,怎么不想。学了之后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是吗?”
刘桓洲道:“按你的资质,估计连插旗山都打不出去吧。好了不跟你胡扯了,我问你们,你们知道现在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骆文清一听,收起了笑容,和郝驰影一起呆呆看着刘桓洲,道:“我们一直待在山上陪师娘,你和师兄也不曾回来说说话,我们怎么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刘桓洲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为了躲避江湖俗世,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却始终无法逃离江湖的羁绊,想不到两个小鬼在这武林门派聚集的山上,倒还能过上超脱世外的日子,真是可笑啊,可笑!”说着举起酒壶又痛饮了一大口。
郝驰影和骆文清不知道刘桓洲自顾自嘀咕什么,睁大眼盯着他,想等他站起来传授功夫。
隔了一会儿刘桓洲站起来问道:“胡老三也没回来过吗?”
骆文清道:“自从元宵节他和谷家庄的人一起下山后,就没了音信了。”
刘桓洲眉头一皱,嘀咕道:“莫不是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却对他们说道:“你们真不知道现在江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郝驰影和骆文清又一次摇了摇头,口称“不知道”。
刘桓洲道:“不知道也好……”
此时骆文清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怎么会容忍刘桓洲说话只说一半,抢着问道:“师叔,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刘桓洲果然还是忍不住,道:“自从多宝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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