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斜他一眼,心道,你若是这么想的,又为何要招揽一些名门后人为徒,明明早就已存了这入世之意,甚至于,他想这入世之意,只怕也是这玄广师兄提出来的。
玄广不知他这般心思,面不改色道,“只可惜,众位师兄弟,也是为这天下苍生着想,便劝谏我道,若是丹青门人不入世,任由这白夜七君恣意妄为,生灵涂炭,难道就不有违天道吗?我虽有万般不愿,可我觉得他们说得有理,若此时我们不站出来捍卫天下,又有谁能捍卫天下?”
张贤听他说得振振有词,竟一时语塞,却又不想认同,只把一张脸黑着,不发一言。
“七师弟,”玄广缓声道,“青玄师兄曾与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说,你离山之前,曾与他有过一番交谈,当时你希望他可以秉持天下正道,捍卫正义,为尚家和我们几个已经故去的师弟报仇,你可曾记得?”的,、、,,、、
第四十九章 代掌门之争()
张贤听到这里,不由得目光黯淡下去,虽历经六年,当日与青玄师兄谈话,如今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他不由得缓缓点头,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
尚云一颗心砰砰直跳,那复仇之心,比情感都来得更加强烈,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梦到过,念叨过,盼望过——
有这么一天,可以名正言顺与他灭门仇人作殊死一战……
他一双眼睛望眼欲穿,只希望师父能同意这入世之说……
……
张贤思考了片刻,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道,“贤明白了,所以师兄是来招我们回去的吗?”
玄广见他赞同方才的说法,心中高兴,面有得色,但转即就化作了一脸的庄严肃穆,微微点头道,“是,也不是。”
这老头子就爱卖关子,故弄玄虚人颇为心烦。
张贤只把目光看向他,等他说后面的话。
玄广停顿片刻道,“我本是来寻你们回丹青门,商议如何对抗白夜七君一事,可上个月却发生了一个变故。”
张贤被他撩得心急火燎,眼中不觉露出愠怒之色来,只催促道,“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照直说来听听。”
玄广鼻息轻哼一声,颇有些不屑,心道,这张贤越来越没有定力了,他低垂着眼帘,叹息一声道,“青玄师兄,被这丹青反噬,入了邪道。”
“什么?!”张贤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心中大骇,只觉得冷汗淋漓,难以置信道,“怎……怎会如此?”
玄广抬起一只手来,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可师弟你不用担心,想是青玄师兄这入世一事,颇为操劳,一时杂念丛生,不小心被其反噬,变成非人非丹青之物,可他同化不深,我们已用这剥离之术,将大师兄体内丹青驱除。”
张贤心中一冷,嘴角抽动道,“那岂不是……”
丹青师一生与丹青为伴,若是体内丹青被抽离,其实也预示着一生功力尽毁。
玄广点点头道,“他已不能再用丹青之术了,只可惜天妒英才……”
张贤发出一声叹息,口中喃喃自语,“大师兄……”
玄广也不去管他,停了一下,道,“大师兄这一生功力尽毁,便无意留在丹青门中,想早日下山,寻一僻静之处度过余生。”
“什么?”张贤大惊失色,“大师兄丹青门,这丹青门由谁主持,况且,他活了一百几十年,家人早已人世,他这番下山又能去得何处?”
“我们也是这般想法,奈何劝他多时,他也无意留恋,想是这入魔一事,对他打击太大,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们也就由他去了。”
“你们,”张贤着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急火攻心,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指着玄广道,“你们,怎可,怎可……”
玄广低垂眼帘,发出一声叹息,无可奈何道,“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经过我们一番劝说,青玄师兄同意留在山中一年。”
“一年?”张贤回过神来,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是,一年,选出下一任代掌门。”
“代掌门?”
“师父云游之后,这掌门之位就一直空着,由青玄师兄做代掌门,行使掌门权力。可如今,青玄师兄也无意留在门中,便思忖另选一个代掌门。”
张贤听他说完,思忖片刻道,“既然这丹青门中,入门有先后,为何不按照这顺序来排二师兄当这代掌门?”
玄广听完他的话,失声笑了出来。
张贤见他笑得夸张,不明所以,眼神疑惑地看着他,“师兄,你笑什么?”
玄广笑道,“我笑七师弟太单纯,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看不透。这二师兄,虽然年长,却不能服人,一是心中无志,性格太过懦弱,管不了人,二来,他在门中修为太低,甚至许多弟子私下里都嘲笑他不如年轻弟子。而且,众师兄弟,本就各成一派,又怎肯低头?故而有这选代掌门一事,可二师兄虽知技不如人,但他座下收的几个弟子却很是了得,便有了让下一代人接替之意,其实心中打算却是做这幕后掌权之人。所以众人争执不下,只约定于三年之后,在丹青门中进行比试,修为高者,不论辈分,便可继任这代掌门一职。”
张贤听他说来,总算弄懂他来此地之意,是怕自己相争这代掌门一职,论修为,自从师弟裴颜死了以后,门中最高者就是青玄道人,如今青玄功力尽毁,便只有他这一心向道,妄图拯救苍生之人的修行最高,所以玄广来此,只是想探他虚实。
念及于此,张贤只觉得万念俱灰,整个身体都凉了,他原以为只有这红尘俗世才会有这许多门第之见,有这许多算计,这许多名利,谁知这世外之地,却也逃不过人心……
张贤闭上眼睛,沉默许久。
玄广看他双眼紧闭,许久不说话,不免有些焦躁,催促他道,“七师弟,你怎么不说话?”
张贤睁开眼来,只见一双眼中,少了许多纯净之色,倒多了几分戾气,把玄广吓了一跳。
他哈哈大笑起来,缓缓站起身,对玄广拱手道,“三师兄,我来到这南屏山以后,觉得此处甚是美妙,山清水秀,情景怡人。这丹青门,我却不想回去了,也不参与这代掌门之争,只想一心在此修行,也带着我这几个徒弟好好在这山中历练。还请师兄回去后,告诉众师兄弟,顺便跟大师兄说一声,他若想觅一处安身之地,可来此处。”
他这一番话说完,两个人表情突然一变。
先说这玄广道人,本心怀惴惴,怕他来争这代掌门之位,面上满是紧张,后面听他说来,知道这师弟聪敏,一点就透,他既然无意争这代掌门之位,自己也落得安心,于是面有得色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尚云本满心欢喜,心想师门出面对抗白夜七君,总算可以报灭门之仇。
可谁知张贤竟不愿回去,尚云只觉得心中一凉,再到后面听到有生之年都要在这山中,不由得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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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约战()
梦瑶将一切看在眼里,在一旁轻笑道,“这代掌门如今也变成香饽饽了,这玄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再去看旁边尚云,只见他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玄广心满意足,面有得色,却假装叹息,对张贤说到,“只可惜了七师弟这一身才华,若是你做这代掌门,我也是一万个愿意的。”
还未等张贤开口,玄广伸出一只手来止住他,摇头道,“但人各有志,也强求不得,刚才师弟所说,我回山以后一定将原话带到,以后师弟若想回门中看看,我们都是欢迎的。”
玄广眼珠一转,又笑道,“那捕灵探海一事,两位师侄若是想来参与也是可以的,毕竟十年一次,师弟虽无意争代掌门,毕竟还是隶属我丹青门不是?”
“既如此,多谢师兄体谅。”张贤心中叹息,这老狐狸虚与委蛇,面上话说得到是好听,这还未坐上代掌门之位,就已经以代掌门自居了。
不过他主意打定,也不去计较那许多,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回身对玄广说到,“玄广师兄,你好不容易来这南屏山,不如多留几日,我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玄广默不作声,面上带笑道,“师弟盛情难却,那我等就却之不恭,暂且叨扰几日。”他话未说完,眼珠一转,抬头对张贤说到,“另外,今日我来此,见你这两位徒儿,皆是少年英才,心中实在欢喜,既然有些同门情谊,不如明日让他们与我这几位徒弟切磋一下如何?”
张贤听他说完,面有难色,他这两个徒弟中,张怡进步神速,却还未到这御灵境,而尚云,现在还在筑灵境停滞不前。
反观玄广的几个徒弟,刚才驭简飞行,少说也已是跨入御灵境初期。
他哑然失笑道,“我这两个徒儿怕不是高徒的对手……”
玄广面有得色,笑道,“七师弟是不是太过谦虚了……”
尚云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此刻却再忍耐不住,拍案而起,道,“师父,徒儿学了一些丹青皮毛,愿意与这几位同门师兄们切磋一下。”
众人皆是面上一怔,目光注视到他身上。
旁边小师妹看他主动请缨,早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跟着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愠怒之色道,“我也只学了一些皮毛,但是我觉得对付你们足够了。”
玄广及他两位大徒弟都是哑然失笑,虽不知对方深浅,但见两人年龄都太小,又只学了几年,再怎样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这大弟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二弟子袁胤只把鼻孔向着尚云,一副不屑神情。
这年纪最小的徐福,对他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尚云!”张贤忍不住叫出声来,满脸关心之情,“你不要逞能,这丹青比试,非同小可。”
还未等尚云回答,倒是一旁玄广哈哈大笑起来。
“既如此,七师弟就勿要过谦了,我看天色已晚,不如就约定明日一早比试如何,大家切磋一下,也好共同进步嘛。”
张贤本欲再言,奈何玄广先声夺人,强压下来,再想到尚云的样子,便哀叹一声,只得同意。
于是众人便约定翌日比试,吃过晚饭,便各自散去。
……
夜间,萤火寂寥,月光冰冷。
尚云一人卧在雪上,看着这冰冷月光,怔怔发呆。
尚云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心痛。
若是跟随师父常年待在此山之中,不知何时能报得家仇……
一旁梦瑶看在眼里,张口欲言,却见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抹红色俏丽身影。
……
“师兄。”
听得这一声清脆婉转,彷如清晨风动,铜铃飘荡……
尚云心中一震,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张怡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蹦一跳过来,到他身旁坐下。
虽是入夏时分,这南屏山顶积雪不化,夜间寒冷,张怡双手抱胸,忍不住一阵激灵。
看到她这模样,尚云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便低下头去,一颗心惴惴不安,只怨恨自己道,尚云啊尚云,你怎能有这种非分之想……
小师妹微微一笑,一张俏脸在寒风中,如梅花绽放。
“师兄,你别听我爷爷今日胡说,”她瞪着眼睛,气鼓鼓地道,“这山里面呆得久了,尤其无聊,憋得人心里发慌,日子久了,人呢,会变笨的。”她说完,摇了摇头,努力驱散这脑中景象,生怕再这么想下去,它就会变成真的了。
她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来,“我知道你要去报仇,你就去好了。我呢,以后要云游天下,浪迹天涯,这天下之大,还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都没有试过,我才不要在这山里面孤独终老。”
尚云听她说完,心中一动,却不知她这云游天下的日子里,是否有我……
“那我们就说好了,若是日后爷爷真的要留我们在这山中,那么我们就私自下山……”张怡说完,嫣然一笑,一双眼睛宛如两弯新月……
尚云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
“对了,明日与那几人比试,你可有把握?”
尚云听她来问,心中一片黯淡,苦涩摇头,道,“你还不清楚吗,就我这点能耐。”
“哼,都怪爷爷,害得我现在也没学好,明天不知要如何被人耻笑了。”
她只怪张贤收她为徒太晚,不然若是得个十年八年的,只怕以她的聪明伶俐,早就已是御灵境了。
尚云看她面上嗔怒的模样,心中好笑,这仇怨便扫到一边去了。
“师妹,都是我害了你,不过你不必担心,明日我来应付好了。”尚云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呀,就是爱逞强,虽然你是师兄,可还不如我呢。”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得远处有些人声,渐渐向他们这边而来。
……
“今日听张贤师叔说这山中景色宜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比我们丹青门可差远了。”这说话之人,声音浑厚,想是那成年弟子黄初的声音。
“可不是吗,而且丹青门中四季分明,山清水秀,又有落日奇观,凤凰朝日,再看这山中,冷冷清清,只有白雪残月,说是苦寒野蛮之地也不为过。”
再听这说话之人,语气尖酸刻薄,透着一股子不可一世的骄傲之情,尚云心想,应该是那袁胤无误。
再不多时,几个人影在竹林中若隐若现,虽是他们这个方向,可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与尚云和张怡之间只隔了几片寒竹。
他们想来也是没有看见尚云等人,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昔日南华师公是如何看上这苦寒之地,还在此建造一座破屋居住的,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啊。”
“是啊,袁胤师弟,这破屋如此之小,岂是住人的地方?”
张怡听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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