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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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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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贤向尚云和张怡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师兄,玄广道人,你们得尊称他一声师伯。”

    尚云和张怡点点头,站起身来,躬身作礼道,“师伯!”

    “这是我两位徒儿,”张贤笑起来,伸手介绍尚云道,“这位是我大弟子,名叫尚云。”

    玄广听得他名字,略抬起眼来看他一眼,道,“原来他就是尚云,那尚家遗孤?”

    尚云听得遗孤二字,眼中悲凉,停顿一下,抬起头来,点头作礼道,“尚云见过师伯。”

    玄广点点头,眉间显露出一抹奇怪神情,却并不说话。

    张贤面上带笑,向众人介绍道,“此乃我二徒弟,也是我孙女,各位先前在丹青门中应该见过。”

    张怡向几个客人略一施礼,几个年轻男子皆被她勾了魂去,只把眼睛看着她,不敢挪开。

    ……

    见张贤介绍完毕,这玄广也将带来众人一一介绍一遍。

    玄广门下有几十个弟子,今日只带了三人过来。

    几个男子得师父召唤,这才晃过神来。

    这年纪最长的青衣男子,是玄广的大徒弟,名叫黄初,字元让,入门已有十二年之久。

    黄初见叫他名字,便抬起头来,对着张贤做了一礼,神情颇是傲慢。

    这白衣少年,是他收的倒数第二个徒弟,名叫袁胤,尚未行冠礼,所以未曾有字。

    说到这袁胤之时,玄广面上颇有得色,嘴唇浮出一抹微笑道,“七师弟有所不知,我这徒弟入门稍晚,此刻只得五年,可他身份尊贵,出身名门,乃是汝南袁氏之后。”

    张贤游历天下,确实有听说这汝南袁氏,乃是一大名门,四世三公,很是了不起。

    他看玄广一眼,心知自己这师兄,虽然清修,可凡心未泯,一颗心仍在这名利之上,平时也好结交权贵,不由得心中一阵叹息。

    且不说这袁胤,包括那黄初,也是名臣黄香之后。

    可他也不好扫他面子,于是赔笑道,“我听说汝南袁氏,四代皆有人位居三公,深得朝廷重用,想必是很了不起。”

    玄广听他如此一说,面上喜悦,却不谦虚,只微微点头。

    袁胤点头作礼,面有得色,叫了一声张贤师叔,随即坐下,傲慢之情又甚于黄初十倍。

    再看这最末弟子,张贤见他衣着朴实,与前两位大相径庭,却不知有是何名门之后,于是抬眼来看玄广,道,“最小的这位后辈,却又是哪家公子呢?”

    玄广听他来问,嘴角抽动了一下,神情暗淡,强颜微笑道,“我这最小的徒弟,不提也罢,并非什么名门之后,只是受人所托,收到门下而已。”

    停了片刻,玄广面上无光,根本不抬眼看他这弟子,只略作介绍道,“他名叫徐福,入门不到三年。”

    却见徐福坦然站起身来,却是丝毫不介意自己这寒门之身,清了清衣裳,拱手作礼道,“在下徐福,见过张贤师叔。”

    张贤哑然失笑,倒觉得玄广最看不起的这弟子最懂礼数,便回了他一礼。

    ……

    介绍完毕,各自寒暄一下,张贤又让张怡去沏一壶茶来。

    张怡面上嫌弃,但此刻有客人在,倒也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只点点头,道一声是,一转身就进厨房去了。

    那来的几个客人,只见得一抹鲜红背影,曼妙,这一声,清脆婉转,宛如夜莺声声,不禁心中一荡。

    ……

    尚云本满心欢喜,想是见到同门,或许可以互相交流,也好询问这丹青法门,却见那玄广如此傲慢,心中不喜,也是闷声不吭,只咬着下唇,盼望他们早日离开。

    再抬眼去,见他座下三人,皆是与他同样孤傲之辈,尤其是中间那个白衣少年,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尚云心中更加烦闷。

    此时张怡端着茶具上来,款步金莲,甚是曼妙多姿。

    那青衣少年与那白衣少年见她出来,均是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丹青门中,多是男弟子,这两人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来这女弟子见得就少,此时又见张怡这般明艳动人,如何不心神荡漾。

    张怡先是给玄广倒过茶,便缓步走下,到得青衣男子面前,略抬起手,却见他早已将茶杯捧起,痴痴地看着自己。

    张怡略皱起眉头,心想,这师兄怎这般看我,真真像个泼皮无赖。

    于是将那热茶倒入杯中之时,故意往旁边一偏,这滚烫热水便撒到他的手上。

    这青衣男子手上一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一双目光紧盯张怡,却见她美人皱眉,心想,小师妹虽是无心,可我若是连这点痛也忍受不得,岂不是被她看不起,于是不曾缩回手来,只一双手捧着茶杯,略略发抖。

    张怡暗觉好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见他不躲,又倒到他手上。

    这青衣男子得了美人一笑,只觉心花怒放,连那些疼痛都管不得了,面上泛红,连连谢道,“多谢多谢。”

    一杯茶毕,却见那双手手背上已然烫出诺大一片通红来。

    “大师兄。”一旁最小的那个挎剑少年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提醒他道,“黄师兄,你手不疼吗?”

    “呀,师兄,实在对不起。”张怡故作惊讶,拿出一条手绢来擦他。

    “不碍事,不碍事。”青衣男子面上带笑,见她用手绢来擦自己手背,虽隔了一层,亦觉得那手酥若无骨,滑嫩无比,不由得全身都酥了。

    尚云忍俊不禁,只轻咳两声,差点笑了出来。

    张怡缓步走下,再给那白衣男子斟茶,却见他早已将茶杯高高捧起,一双眼痴痴地看着自己,充满了期待。

    张怡看他模样,却见他眉目俊秀,比上一个略好一些,但依然是一个色字当头。

    她摇摇头,心道,既如此,就怪不得老娘了。

    于是依然将那茶水倒来,不偏不倚,正好浇到他手上。

    这白衣男子吃痛,赶紧缩回手来。

    “呀,师兄,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你没事吧?”张怡故技重施,赶紧把一张手绢来擦他手背。

    这少年正是盼望此刻,略抬头瞟了一眼左首师兄,心道,我可不像你这么傻,痛了还不缩手,不也一样得美人怜惜……

    却见一旁那最小弟子,早已侧过身去,只捂住肚子,无声笑着,竟是一时喘不过气来。

    “怡儿,你怎可如此粗心大意?”座上两位师父也注意到了这边,张贤心知她是故意,怕失了礼数,于是先声夺人,对她责备一声。

    张怡回身点点头道,“师父,怡儿会小心的。”

    她说完话,转过身来,到这最小徒弟面前,准备故技重施。

    却见这小徒弟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师姐,我自己来便好。”

    “师姐?”张怡心中颇有不爽,看他唇上淡淡胡须,心想你不知道多大年纪,就要称呼我为师姐。

    她这愤恨表情稍纵即逝,只微微笑道,“还是师姐来吧。”

    “不必了。”那少年却很坚持,伸出手来,接过她这茶壶,自己斟满一杯,又端着它递了回来。

    尚云看到此处,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好感,再想到他那柄古朴佩剑,不由得又对他高看了几分。

    张怡端起茶壶,回身看尚云一眼,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然后回身来自己坐下,把茶壶搁到尚云几上,略抬起头,不屑道,“自己倒啊。”

    尚云点点头,自斟自饮,端起茶杯之时,不觉会心一笑,只觉得小师妹可爱无比,却是非常解气。

    ……

    张贤看了玄广一眼,见其闭目养神,并不说话,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侧身躬身问到,“不知三师兄来此地是有何要事?”器咯!,,。。

第四十八章 叙说乾坤() 
这玄广见他来问,视若无睹,也不去答他,只把一双眼睛在这室内打量了一番,道,“不曾想师父居于此处,竟如此简朴。”

    张贤心知这玄广师兄,总喜欢故弄玄虚,假装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要答你一句,比登天还难,但他若是要说,你也拦不住,于是也不强求他,就顺着他话答道,“师父速来喜欢清静,这南屏山虽地势偏僻,倒也是一个清修之地,这屋子虽然简陋,却也透着一股淡雅之气,适宜人定养心神。”

    玄广点点头,话题一转,道,“听说这丹青至宝,寒玉卷,便是师父当年于这南屏山上用那寒玉竹所作,七师弟在山中已有数年,可曾制作得其他寒玉卷?”

    张贤听完,面色黯淡,摇头叹气道,“这寒玉竹虽好,可张贤却并未觅得这寒玉卷制作之法,到此山已有六年之久,尝试过许多方法,虽能将竹作简,可却比一般竹简好不了多少,仅适用于刻写,却并不能随心变化,更不用提那收藏丹青之法。”

    张贤说到这里,又发出一声叹息,“却不知师父当年是用何法所制,竟如此神奇。”

    玄广听他说完,虽心生疑惑,但看张贤表情,却不像撒谎,于是也是面上一黯,转瞬之间又化作了亘古不变的冷傲之情,缓缓道,“师父他老人家术法通天,非我们所能比拟,这丹青卷既然是丹青至宝,只因它仅有一本,若是多了,也担不得这至宝二字,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尝尽了各种办法,才能制作得这么一卷,我们远不及他,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张贤听他说完,点头道,“师兄说得极是。”

    ……

    说到这里,玄广伸出一只手来,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眉头微皱,道,“这茶略苦,且味道不纯,后味略淡啊。”

    张贤听完,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山中颇冷,并未产得好茶,却是这泉水还不错,若是师兄喝不惯这茶,不如我让怡儿沏一壶清水来。”

    张怡听完,皱起眉头,脸上颇有不爽,心道,这老头倒是挑剔得很,往日在丹青门被人伺候惯了,来我这里撒野……

    此刻她心中烦闷,哪里还有半点尊师重道的意思。

    梦瑶看在眼里,脸上微微一笑,这小女孩倒挺合她胃口。

    尚云见张怡情急模样,伸出一只手来,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暂且忍耐些。

    那玄广并未看到他二人脸上神情,刚才那番话,只是想杀杀张贤威风,自抬身价而已,此刻得张贤捧赞,心中高兴,面有得色道,“且不必那么麻烦了,这茶也勉强能入口。”

    张贤赔笑道,“师兄素来清雅高洁,这茶确实不尽如人意,还望师兄多多体谅。”

    玄广低垂眼帘,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将双手拢到胸前。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叹息。

    张贤了解自己这师兄性子,想必是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只是爱卖弄关子,须得别人来问,于是配合他,故作惊讶问到,“不知师兄这一声叹息,所为何事?”

    张怡在一旁听得颇为不满,心想自己师父也是一代宗师,为何就要这般低声下气,像个奴才一样供着他,只把脸朝向一边,心中一万个希望,希望他们快点离开此地。

    玄广见张贤如此识趣,心中高兴,面上依旧波澜不惊,道,“师弟你有所不知,自你离开门中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

    张贤心知他不远千里而来,这许多事,定然不会是小事,不然也不会亲自前来。

    玄广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一抹黯然,叹息一声,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这世间出现了许多丹青邪魔的行迹。”

    尚云听他谈及丹青邪魔,不由得心头一跳。

    “世间许多作画之人包括文人大家,都惨遭其毒手,后来经过门人多方调查,竟发现,原来这丹青邪魔也自成一派,并非只有一人,而是由七人组成,自称为白夜七君,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却暗藏吞并天下的野心,而当日师弟所见使用邪火之人,应该是这七人首领。那卫海,只怕也是白夜七君派来我门中的探子,身份败露才不得不离开。”

    “白夜七君,白夜七君……”尚云听到此处,心上如遭重锤一般,低沉着脸,心中将这几个字默念多遍,一双眼中欲喷出火来,只把一双拳头紧紧攥住。

    就是这时,只见旁边伸过一只手来,覆盖在他拳头之上。

    那手掌白皙如雪,修长如笋,却是张怡的,尚云抬起头来,只见她眼中满是关怀之色,不由得心中一动,他侧过头哦去,不敢看她的眼睛,紧咬下唇,强压下心中怒火,渐渐将手放开。

    张怡缩回手来,对着他狡黠一笑。

    ……

    张贤听到这里,眉头一跳,心中涌现起巨大的不祥预感,深吸一口气,道,“现今天下一统,汉室……”他顿了一下道,“汉室历经一百多年,基石稳固,便是白夜七君,又如何能吞并天下?”

    玄广听他说话,鼻息轻哼一声,颇为不屑道,“七师弟想必是在山中久了,不知这天下大势,如今汉室宠幸外戚宦官,各方诸侯不听朝廷令,早已衰微,又经连年天灾,民不聊生,只怕不日就要亡了……”

    这丹青门人,素来不问世事,所以谈论朝廷皇帝,也没有那许多避讳。

    只有座下袁胤,听到二人论及天下大势之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

    ……

    说到民不聊生之时,张贤亦是心中一沉,脑中回忆起许多场景,面色变得惨淡许多。

    玄广看他面色凝重,想是被自己言语说动,于是又低眉道,“虽说祖师爷早就立下规矩,丹青师不得干预朝政,但若天下被这些歪门邪道把持,只怕不日丹青门也将遭遇灭门风险。”他顿了一顿,叹口气道,“所以我们几个师兄弟一商量,便想派遣门人入世。”

    “万万不可啊,”张贤摇摇头,道,“丹青师不能为权力驱使,有违天道,只怕会弄得天下大乱。”

    玄广瞟他一眼,面带微笑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也劝谏几位师兄弟,望他们多做考虑。”

    张贤斜他一眼,心道,你若是这么想的,又为何要招揽一些名门后人为徒,明明早就已存了这入世之意,甚至于,他想这入世之意,只怕也是这玄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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