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擦去其中一个图案,只见其上飞出一只蝴蝶,扑扇着翅膀停到张贤肩上。
“马腾小兄弟,你看我这肩膀,可曾见得停着什么东西?”
马腾抬头去看时,只见张贤肩上空无一物,便摇头道,“马腾未见得有甚东西。”
张贤听完他的话,笑了起来,道,“那便好了,那便好了!”
马腾听得一头雾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张贤哈哈大笑道,“你那妻子,虽为丹青,心地却是纯良,你能见她,却是她安排的一桩缘分。至于后来,她是怕你被这龙鱼吞噬,才牺牲自己舍命救你,望你日后记得妻子用心,多多珍重。”
马腾点头应道,“马腾知道。”
张贤点点头,便将飞云简祭起,准备踏上路途。
谁知马腾突然发疯般跳将上来,跪在飞云简之上,对张贤拜道,“马腾想拜仙人为师,日后好杀了这龙鱼,为妻子报仇!”
张贤一听,哭笑不得,好言相劝到,“非是张贤不能收你,不过你也同我一同经历过这磨难,应当知道这龙鱼之威,普天之下,非灵主不能降服,我等只怕是不够它塞牙缝的,你又何苦拜我?”
马腾听完,先是一愣,继而抬头问到,“刚才仙人说这灵主可以降服龙鱼,那这灵主是何人,腾自去追随于他,望请仙人指教,马腾感激不尽!”
说完又再拜他。
张贤只觉得一阵心塞,暗骂自己多嘴,不知道这马腾究竟是执着还是傻呢,于是扶起马腾道,“我这灵主,非比常人,有缘则得见,无缘则终生不可知,你就不必想这报仇之事了,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话,也不理会他,操纵起这飞云简,将马腾从上面抖落下来。
马腾猝不及防,被摔了个狗吃屎,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尚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自觉失礼,赶紧伸手去扶他。
“不必扶他他痛了才明白。”张贤踏上那飞云简,向尚云招招手,示意他上来。
……
尚云跳到飞云简上,再回望身后,只见这山川隐日,霞光柔美,回想起今日所见情景,心想,这景色虽好,却物是人非,心中感慨万千。
忽见那山峦之中隐隐然有白色飞出,再一看天空,只见天上,纷纷扬扬,飘散起一阵雪花。
“师父快”
一朵雪花飘落,被一卷春风袭来,拍散到尚云脸上,并不曾觉得冰冷,只觉得有些许淡淡幽香……
张贤听尚云唤他,于是也回头来看,见那漫天雪花,宛如空中流光一般。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承接着这雪花。
那雪花打在手上,便迅速化去,只留一股淡淡清香……
“我明白了!”张贤恍然大悟般抬起头来。
再看来时路,见马腾兄弟二人并未走远,赶紧将其叫住……
……
马腾本自看见这雪,回想起往日情景,只驻足神伤,忽听得张贤叫他,于是回过身来。
但见张贤从飞云简上跳下来,向他这边狂奔不止,料想应是有之事,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仙人何故又折返回来?”
张贤到得马腾跟前,气喘吁吁,满面欣喜之色,道,“马腾小兄弟,你妻子留了一件很的东西给你!”
“东西?”马腾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在说什么。
张贤独自哈哈大笑道,“我被误导了,先前你所说,你与你妻子自春雪中相识,她又每年自春雪而来,又随春而去,所以我一直以为她是这冰雪丹青,谁曾想到,”
张贤喘息不停,吞咽一口吐沫说道,“谁曾想到,自春而来,又随春而去,除了春雪,还有其他……”
马腾听完他的话,似懂非懂问到,“那是什么?”
“春之花!”
……
从来就不是雪。
马腾恍然大悟。
第一次见面之时,漫天白色花雨,细碎通透,伴随雪花飞扬……
于是有淡淡清香。
……
张贤用寻灵术招出一段烟魂,将天空中的一朵细小白色花瓣交给他。
“找这花的主人!”
但见那人脸收了这花瓣,略一点头,便化作一股白烟向林中飞去。
张贤赶紧唤马腾道,“快随我来!”
……
白烟飞入林中,一路穿行,到得一处,便停了下来,重新凝聚成一张人脸。
张贤心想,就是此处了。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下面地势地平,漫山遍野,开满了白色鲜花。
只不知其名,风一卷,便扬起漫天雪花……
尚云不由得叹到,好美的景象。
……
“你昨日受伤之时,鲜血溅到地上,因其带有这白花丹青,故而地上鲜花盛开,我只道是我昨日施展的丹青术,一时并未察觉,方才见漫天花雨,我才明白过来。”
张贤说着话,便下到这花海之中,细细起来。
众人不知其在找什么,于是也跟了过去。
……
不一会儿,只见张贤站立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口中呢喃道,“怎么会?”
尚云远远看他,知道应是出了大事。
众人皆纷纷来看,待走得近了,脸上俱是一怔。
……
只见在这花团锦簇之中,躺卧着一个小婴儿,也不哭闹,但见众人看他,咧嘴笑起来,只把一双小腿蜷缩着,在空中不时踢动两下,模样甚是可爱……
马腾心中一动,忍不住弯下腰去将他抱起,但看这婴儿,眉眼之间,像极了自己……
“果然,血缘至亲,是会有所感应。”张贤喃喃自语,“原来你妻子费劲心机,想要保护的东西,看得比世间一切都更为珍贵的东西,是她与你的孩子……”
马腾听到张贤的话,再想起昔日种种,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
“我只道她是被这龙鱼吞噬,却不想,这龙鱼竟是守护她而来。”张贤解释到,“这花,名为惜缘,又叫天妒花,是丹青中最为奇特的一种,对噬灵龙鱼来说,有涤清肠胃,修复伤口的灵效,故而龙鱼会陪伴着花开。”
可是有一点张贤并没有想通,便是这人与丹青结合生下的孩子,终究不是吉祥之物,而这龙鱼却不曾伤他,这又是为何。
张贤思忖了片刻,便不去想他,只暗自笑笑,心想,这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其理,龙鱼作为这至高法则的维护者,已默许了这孩子的存在,那他便是应该存在的。
正暗自出神之时,只见马腾抱着婴孩到得他跟前,跪地拜道,“多谢恩公,为马腾寻得这血脉。”
张贤摆摆手到,“说不上,本就是丹青师该做的。”
马腾又道,“既是恩公帮马腾寻回这孩子,还请恩公赐他一个名字!”
张贤听他说完,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好,好,乐意之至,乐意之至。”
他抬头看着这漫山雪花,心中感慨万千,这孩子本是丹青与人结合,世间仅有,实在是匪夷所思,略一思忖道,“这孩子身世非凡,将来定会名动天下,超凡入圣,不然我便送他一个‘超’字吧。”
“超?马超,马超,”马腾喃喃自语,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怀中婴孩道,“你以后就叫马超了!”
……
尚云看到此处,也是心中一动,忍不住欣喜笑起来,再看他怀中婴儿,只觉得他眉宇间,英气犹存,或许正如师父所说,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苏墨怀中小怡儿睡到此时,也醒了过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酥软无比,看得尚云尚在身边,开心笑道,“却是谁赢了?”
尚云先是一愣,继而明白她所言是昨日冰晶树叶儿一事,于是笑道,“你赢了。”
张怡开心笑起来,道,“那你愿赌服输,日后可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尚云脸上一僵,心中苦笑到,何时约定的赌约?
但看张怡之时,只觉得心中一动,忍不住回答她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十章 南屏山()
过了两日,终于到得这陇西郡,南屏山脚下。
但见群山映日,连绵不断,宛如巨大屏风一般。
张贤收了飞云简,与苏墨及两个徒儿沿山而上。
“爷,不,师父,我们既然有这飞云简,又为何要徒步上山,用飞的不更轻巧些?”张怡问道。
张贤看她一眼,微笑道,“此山既是灵主做这寒玉卷之地,必然是灵力富饶,是为丹青仙山,我等初次造访,用那飞云简,恐怕有失礼数,应心怀敬畏,沿途而上,以示诚心才行。”
“可这诚心是给谁看?莫非这山中还有主人不成?”张怡瞪着大眼,一副不解的样子。
张贤面带微笑,用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这诚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非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自己要懂得。”
张怡听完,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倒是一旁尚云陷入沉思。
张贤注意到二人脸上各自不同神情,只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
众人从山脚沿途而上,只觉得山林茂密,四处郁郁葱葱,尚云抬眼去看,见那林中漂浮着许多光点,心下奇怪,再去细看之时,却发现是一些前所未见之物,或为鸟形,或为虫形,皆通体透亮,于这山中漂浮不定。
“这些东西,便是丹青,寻常人看不见的。”张贤开口说到,“丹青,也是遵循天道,同这世间万物一样,有各自的运行轨迹,亦有生命,有开始,有终结……万物常理,亘古不变……”
尚云点点头,但见得一缕光线漂浮到自己脸上,柔弱春风般,那光线前端处,却呈现出一朵牵牛花形。
尚云伸手来拉它,谁知这光线竟有生命一般,躲了开去,飞到空中之时,只见其与另外一根同样粗细的光线头尾相连,交缠在一起。
倏忽之间便去得远了。
尚云心下好奇,再想到之前所见春雪,又想到那磅礴龙鱼,不由得感叹丹青着实玄妙。
越往高处走,所见越奇,而这气候越寒。
山脚本还是春风拂面,山顶处却已是寒雪堆积。
“尚云快”张怡欣喜异常,用手指着前方。
尚云顺势看去,只见远处两座山崖连接之间,一群光角鹿形的丹青兽,从断崖处跳过,到得山的一边,便纷纷消失无踪了。
尚云心中更是觉得奇妙。
“这还不算什么,你且看他们踏过之处。”张贤笑道。
听师父这么一说,尚云忍不住好奇去看,只见这些光鹿踏过之处,皆开出一朵朵艳丽鲜花来,不由得惊叹不已。
……
再走得一段,尚云忽见一道硕大黑影,拂面而来,不由得心下大惊,赶紧以手掩面。
过得片刻,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那黑影径自穿过自己身体,飘忽到远处去了。
张贤看他惊慌失措模样,忍不住笑道,“刚才那黑影,也是丹青,叫做影蝠,方才你只见得丹青中光鲜亮丽的,却不知,还有许多漆黑幽暗的。可它们并无善恶之分,刚才那影蝠,喜欢冰冷潮湿之地,可这身体却又温暖干燥,许多极寒花草都仰赖它生活;再说回那光鹿,可使得花开,殊不知,这植物是得它们供养,而这供养之源,却是来自于山中飞禽走兽的尸体;这光鹿会吸食动物遗骸,再供给植物繁衍……所以说,这天道自然,万物皆有其理。”
张贤点点头,跟师父前行。
……
走了一段,只见得师父停下脚步,拦住众人。
尚云不知是何缘故,但看师父停下后,将身上衣服拂拭干净,跪在地上,对着前方叩拜。
“徒儿们,且随为师同拜。”
尚云点点头,虽心中疑惑,但听从师父的话,跪在地上,将头低下,抵触地面。
张贤叩拜完毕,直起身来说,“方才那是这山中丹青之主,故而让你们叩拜。”
“丹青之主?”
“这丹青中,最为至上的一种,极具灵性,我们之前所见的噬灵龙鱼,也是这丹青之主,掌管丹青生死,只不知今日所见这主,是有何能力。”
尚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好奇,忍不住抬眼望去,却只见得那山野丛林之间,仿佛有一道白影,倏忽之间便不见了。
尚云只觉得心中一阵懊恼,方才错失良机,并未看得清楚。
但听得一旁张怡哀声叹道,“哎呀,师父你可不早说,怡儿都没看清楚。”
再去看她模样之时,见她满脸悔恨,又气又脑,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怡见他发笑,回头问他道,“你可看清楚了?”
尚云摇摇头道,“同师妹一样,并未看得清楚,也是遗憾之极。”
张怡见他同病相怜,也不想去责备他刚才笑话自己,心中又高兴起来,道,“那就好,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没看清楚,那我管他什么丹青之主,定要追他个三天三夜也要看个明白!”
“胡闹!”张贤厉声呵斥,站起身来,道,“你们日后在山中可得小心,对这丹青之主,不可不敬,以免惹来恶果。到时候,为师可救不得你们。”
张怡见他凶狠模样,也不敢造次,只气鼓鼓地嘟着嘴。
尚云拉拉她的衣角,双手抱拳道,“师父,徒儿们知道了。”
张贤看了看尚云,又看了看张怡,只叹了口气,往前去了。
……
到得山顶处,只见地势开阔,山中竹林密布。
这竹子生得奇妙,宛如碧玉一般,叶子也是雪中带绿,长得颇为粗大。
张贤看到此景,用手轻抚竹身,只觉得一阵冰凉入骨,心想这便是青玄所说的寒玉竹了。
张怡在一旁看得,也是好奇,有样学样地用手去摸这竹身,只觉得一阵冰冷刺骨,忍不住将手缩回来,再去看时,只间指尖凝着一层薄冰,顷刻之间便化作一团烟尘散去。
“呀,好有意思。”
“这应该就是寒玉竹了,”张贤说完,回身看着尚云道,“你怀中那寒玉卷,便是我师父南华子,用此竹所制,所以此处最适合你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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