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不怪,贤弟能来愚兄跟你大嫂已经高兴之至。”
朱元璋见独孤傲云带着八女同来,已经知道他的打算,心里一阵悲苦,脸上笑容又哪里自然的起来。
看在不明就里的观众眼里,自然是另一番猜测。
马秀英见了独孤傲云带着八个女人同来,心里早不是滋味,听那一声大嫂,更是剜心之痛,再无心听这兄弟二人你来我去的客套,对着独孤傲云盈盈一礼,转身就走。两侧喜婆忙搀扶着,缓缓走去了后院。
“大哥不怪就好。”说着独孤傲云两手一拍,便见门口源源不断地有人抬进来一口口大箱子。箱子里有锦缎、珠宝、字画、金银、瓷器,只数量就多的骇人,礼堂明显放之不下。
朱元璋早知独孤傲云必有大手笔,可这礼未免太大了,“兄弟,你这是?”
第七十章 帝道为贺配兄嫂()
“这是家父生前为大嫂准备的嫁妆,并非小弟的贺礼。”
这话骗骗旁人也就是了,朱元璋又哪里看不出来。这礼明明就是新备下的,那丝绸花样都是今年的新样。
“多谢老庄主厚爱!”
“大哥你真是爱客套,战场杀敌的大将军怎么能如此婆婆妈妈的?”独孤傲云低头解下腰间的佩剑,双手捧出奉给朱元璋,“这个,才是小弟的贺礼。”
天下谁人不知,帝道之剑已落于独孤琼之手,此时他如此郑重送出的宝剑,自然没有别个,必是神剑赤霄。
朱元璋见了宝剑倒退一步,忙摆手道:“贤弟的礼太重了,愚兄实在受不起。”
“大哥这话置小弟于何地?我说过要送一份配的上大哥大嫂的礼物,怎可食言?”
“这礼。。。”
朱元璋记得此话,可这大礼竟是帝道之剑,他万万也没有猜到。
“待我自觉身份不低于贤弟之时,贤弟就是送我万里锦绣河山,大哥也是却之不恭。”独孤傲云刻意学着朱元璋少时的语气,说着他曾经说过的话,“大哥当年的豪情哪里去了?这不过是一把剑,大哥想要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去争取。”
朱元璋眸间似乎被这几句话点燃了一种火,这火的名字叫斗志、叫希望,叫信念,叫更多不知名的东西。它就这样燃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接过赤霄,两兄弟紧紧的一个拥抱,相视无言。
整个礼堂的人被两兄弟当成了空气,然而这些人却实实在在不是空气。
郭子兴一声长叹,精神却忽然好了起来,竟然独自站起身走到两兄弟跟前,“老夫将死之人,这里说一句话,恩莫忘,义莫负。”说着竟然没用任何人搀扶走回了寝居。郭夫人喜上眉梢,以为冲喜之法奏效,谁知郭子兴回到卧房就再也没有起来,这却是后话了。
对于恩义两字,两兄弟心里自然有一番属于自己的诠释,而听在外人眼里,却是难免讥笑,跟一个大魔头讲恩义,这郭元帅病糊涂了吧!
婚礼结束,自然是一番饮宴,但因着郭子兴病重不能作陪,再加上独孤琼这个大魔在场,众人拘谨难言,一顿饭吃的憋屈窝火,渐渐有人退场。
独孤傲云也倍觉不适,与朱元璋告辞道:“我有两张牌也一并送予大哥,明日一早他们会来求见。”
朱元璋听的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细闻,就听一声娇斥:“独孤琼,你还我师妹命来。”
这声还未落,一抹黑衣已至独孤傲云身边。这黑衣女子面覆黑丝,实难辨清面貌,但这声音独孤傲云却是认识的,正是无忧宫林冰。无忧宫弟子等级森严,林冰不可能无故着黑衣,除非——她已经是无忧宫宫主。
想这些不过电光火石,林冰的剑也如风驰电掣,然而这样的速度在独孤傲云这里实在不能构成威胁。稍一侧身,长剑就从他身侧而过,未伤半片衣角。
“又是师妹,你这疯女人到底多少师妹?”
独孤傲云对林冰依旧是最初的印象,天真烂漫中有几分娇纵。虽然每次遇到林冰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要砍就是要杀,可独孤傲云还是对她讨厌不起来。有误会还是解开的好,不然还真的杀了她不成?
“好啊!你这淫贼不认账是吧?当日敦煌客栈,你都做了什么?你。。。”
一道白影闪过,独孤傲云夺了林冰的佩剑。林冰一个失神间剑已脱手,情急之下只得赤手格挡,可惜此时却是迟了。独孤傲云的手已到了林冰的肋间,只一点,她已失去知觉,只大睁着眼睛仇恨地瞪视着独孤傲云。
独孤傲云本无心杀了林冰,可世人面前的大魔形象容不得他有好脾气。他想留林冰一命,时间紧迫,又容不得他想一个周全的办法。一把抱起林冰,口中戏谑道:“想我就说想我嘛!每次都喊打喊杀的,真是个小冤家。”
独孤傲云大步向门口走去,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道:“小弟实在惭愧,得先行一步了。”
朱元璋忙回了一句,“贤弟慢走”,就看着独孤傲云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身后跟着八名姬妾走了。他心里想了一万种理由,可还是猜不出独孤傲云演的到底是什么戏,这都是演给秀英看的?
朱元璋不知的是,林冰这场戏太过偶然,以至于两个主角都不知为何会发生。独孤傲云一路抱着林冰回到独孤山庄,一路辗转腾挪早把八房妻妾甩的无影无踪。
脚一落地,独孤傲云便解开了林冰的穴道。林冰哪里是善类,一得自由,又是朝着要害攻去。
独孤傲云信手格挡,根本漫不经心。如此十几招后,林冰也就不再缠斗,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颓坐塌间,眼神涣散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你?”
独孤傲云听的迷惑,问道:“什么她?什么我?”
“她回来了。她说舍不得我,来看我。”
独孤傲云疑道:“信阳城的那个女子?”
说到这里,林冰忽然又激动起来,拉着独孤傲云的衣袖问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敦煌客栈里什么都没发生?”
“我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林冰一阵大笑,“不记得就害了她一生;不记得就让她因你而死。你这种男人真该死!”
“我确实是个该死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说到这里林冰呜呜大哭,“我也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第七十一章 (大结局)月下筝声唤儿郎()
林冰毫无逻辑的说了一大堆信息,独孤傲云听懂了三分,又糊涂了七分。待林冰哭声渐止,开口问道:“我与沐姑娘一面之缘,何以说我害她身死?”
林冰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忽然又激动了起来,质问道:“一面之缘?当日我亲眼见你赤身。。。师妹心里从来就没把男人当成过人,她是绝对不会主动的,必定是你强要了她。”
独孤傲云听了这话也有几分心虚,自己当日的情形确实惹人猜测,只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毁人清白。
“当日发生什么,在下确实不记得了。既然死者已矣,还请姑娘节哀。”
“节哀?我凭什么哀?师妹负罪自杀,师父郁郁而终。我有什么脸哀?”
林冰嘶吼着,眼泪狂涌。
独孤傲云就是在人前把大魔装的再像,毕竟也本性善良,见了这样的林冰难免心生恻隐,好脾气的听着林冰发泄,也不打断。
林冰的手却忽然指着他,“你,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无忧宫女子的面纱不能随便摘下?我就是看上了你这个缺心少肝的傻子才到这般地步。”
“这是你的事。”
独孤傲云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个大概,自己似乎真的无意间害了她。但是他无意或者刻意害的人还少吗?恨,就让她恨吧!
林冰眸间闪过一摸她自己都不知的失望,“你不是魔头吗?我几次三番杀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杀一个美人的,何况这美人还对我有情?”
“你无耻。”林冰剑指如兰,再次攻向独孤傲云。
独孤傲云一把抓住林冰的皓腕,戏谑道:“想嫁给我就直说,反正我独孤山庄大的很,不差你一间房。”
林冰用力甩手挣扎,独孤傲云也不强求,顺势放手。
林冰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我林冰立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独孤傲云自嘲一笑,并未阻拦,“情深义笃业孽重,桃花难躲劫数多。施恩且得怨来报,青山古寺未来佛。佛门大机缘吗?可惜,现在就是少林也不敢留我。”
数月后的一简陋酒家内。
“让你胡说八道,还神算,你算到自己今天有血光之灾没有?”
这是一个穿着一身昂贵锦衣的肥胖蒙人,他的脚大力的踢打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这人被被两个粗壮的汉子钳着手臂,跪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奶奶的,说本少爷有血光之灾,你做好死一万次的准备了吗?”
那胖蒙人骂骂咧咧的,似乎怎么打都不能让他出气,抽出腰间的弯刀,就朝着道士的心窝而去。
“啊。。。”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当啷一声弯刀落地,胖蒙人的右手手腕被一只竹筷洞穿。
“他说的没错!你今日确实有血光之灾。”
蒙人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两名手下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死死盯着说话之人。
这人黑衣黑帽,手握酒壶,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碟素菜,若是此时还认不出此人是谁,那绝对是死了也不冤屈。
胖蒙人再想不起来手腕疼痛,跪在地上碰碰磕头,“酒神大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
一个字而已,那胖蒙人却如蒙大赦,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那中年道士踉跄起身,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紧不慢地掸掉身上的灰尘,一瘸一拐地走到独孤傲云桌前道:“谢酒神出手相救!在下刘伯温有礼。”
“刘先生不必客气,如不嫌弃,坐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在下却之不恭。”
刘伯温方一坐定,眼尖的店小二便送来一副碗筷。
刘伯温却没有去拿碗筷,而是看着那两碟小菜发呆。
独孤傲云笑道:“刘先生可是嫌弃我这酒菜寒酸?”
“岂敢岂敢!天下第一庄如何会寒酸?”
独孤傲云听这一句话,心下一惊,复又不再在意疑问一声,“哦?”
刘伯温指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藕片道:“糖醋藕片如赤玉,玉赤为琼。”
独孤傲云道:“仅此?”
刘伯温复又夹起一筷子萝卜丝,“素拌双丝余一丝,为孤。”
独孤傲云笑道:“先生既猜得出我是谁,还敢与我同桌而食?”
“庄主有大福泽,在下来沾沾喜气。”
独孤傲云为刘伯温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满一杯,仰头而饮,笑道:“莫沾了一身晦气就好。先生看走眼了,在下不过一个福薄之人。”
“庄主一生会跟两个帝王做朋友,自然贵不可言。”
“两人?”
独孤傲云知朱元璋必定称帝,可另一人是谁?
刘伯温唱道:“一届渔子投天完,不为苟利不畏权。勇比项羽急称帝,可怜文武空双全。”
“在下出身渔家,就是浪荡一天都要饿死一家。”
“男儿有志当天下,收拾江山胡虏破。”
“此人称帝?”独孤傲云恍然想起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陈友谅,共过患难,也算得朋友吧!
刘伯温也未答,又道:“枝枝叶叶现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江东岸上光明起,谈空说偈有真王。”
和尚?这是说大哥吗?
“先生果然高人。”
刘伯温道:“庄主可否告知此语所说何人?”
“先生说的如此详尽,难道不知?”
“在下只是粗通术数,不过窥得一角天机罢了。若真能未卜先知,何苦沦落至此。”刘伯温指着自己一身破旧道袍道:“大元制典,人分十等,一官二吏贵之也,谓有益于国;七匠八娼九儒十丐,贱之也,谓无益于国。这便是此时读书人的地位,尤在娼妓之下。”
独孤傲云道:“先生是想投一明主,求一场功名利禄?”
刘伯温坦言道:“人活斯世,总要雁过留声。”
独孤傲云两人你来我去,聊的热络,数次要酒。酒到酣处,刘伯温问:“庄主不想为自己卜一卦?”
独孤道:“好,先生如此有兴致,我也就不推脱了。敢问在下死于何时何地?”
刘伯温走江湖占卜也有数年,年轻人一般问功名,女子多问姻缘,年老迟暮才问生死,独孤傲云直接问死期,还真是出乎刘伯温的意料。
“一场大梦忘故乡,旧形残体瓮中亡。”
“哈哈,缘是酒徒死于酒缸,也算求仁得仁。”说着独孤傲云又一杯酒下肚。
“庄主还真是洒脱。常人知身死于何物必定远离,庄主竟是毫无惧色。”
“酒实在是个好东西,忘忧止痛之良方。”
“好在庄主这个亡恐怕并非真的命陨,有柳暗花明之相。”
“哦?怎么说?”
刘伯温道:
“苦尽终有甘来日,月下筝声唤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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