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儿尚未炼就元神,一入圣界,只觉一身法力十不存一,跌落金丹级数。与此同时,心魔之患也有所缓解。
丁奉在与两大圣人交手的同时,已掌握了圣界的大致样貌:“圣界战乱,佛魔道妖神鬼儒,七雄并立。战局愈演愈烈,圣人们怕也是坐不住了。”
圣界之乱,非是天意衍变的结果,而是圣人授意。其中的手段,丁奉也只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圣人手笔,见微知著!圣界布局凝缩寰宇大势,此局衍变至今,五大圣人恐有五成把握延续第十纪!”
丁奉仅仅得了些许皮毛,即大有收获,对未来的局势变化又清晰数分。这一演算法门当真可怕到了极点,佛魔道妖闻之心寒,魑魅魍魉,无不辟易。
大千界中布下的千古大阵,历经数个纪元,已复杂到了一个不可捉摸的地步。说不得连元神道君入局,都不能轻易解脱,反而会惹得万劫缠身。
尤其,佛魔道妖神鬼儒七道气运纠缠,几乎与外界别无二致。练剑生以龙蜃变化修来的演算法门,在此种面前,就如同三岁婴孩一般,不值一提。
不过种种疑问也由此浮上心头,孔圣得道而忘道,开辟一界,享莫大功德,超然外物,与圣界撇得一干二净。几位圣人如此干扰天意运转,就不怕天意反噬,圣界崩溃?
丁奉微觉冷意,这圣界天意身不由己,仿若玩偶,仅凭此点,就已是荼毒无穷。欲知开天辟地,创生一界是莫大功德,而毁界则有因果纠缠,可以压垮合道真君。除非修炼至‘得到而忘道’,扭转一切因,一切果,跳出天地,不入命途。
譬如苦界崩坏,苦道人十成十要负上一界因果,因而化道也是极有可能的。且大千之数,冥冥中自有安排,非是合道即能开辟。若非三十三天之变,早有合道真君盯上苦界的空缺
触景生情,念及苦界一事,丁奉颇有悔意:“吾等早已被打上了仙庭遗脉的烙印,即便我有开天之能,这漫天仙佛也不会坐视不管,就如师尊一般。”
罗真君之能,足以笑傲同辈,开辟大千,于他而言,也非难事。可惜,他生在罗家,是仙庭九部的后人,更是嫡系。且正因才情天赋过人,旁人才更容忍不了他开辟大千,享去莫大功德,占据冥冥中的定数。
“且除我之外,还有数人早已入界,只是他们亦是不敢以身试法,只能在边缘试探。可方才与圣界天意交手,他们终于找到了些罅隙。”
(本章完)
第786章 五帝书()
道统之传,更胜嫡脉!
早先,仙庭覆灭,仙庭道统尽数失传,可后人血脉却还留有几支。这苦道人机缘颇深,开辟一界,但最后还是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丁奉心知肚明,勿论他还是罗真君,既练就通天元神,定下道统。那往日开辟一界,必是遥遥无期。且即便开辟一界,享莫大功德,也会和那苦道人一样,遭人算计,惹来报应,后患无穷。
“不过仙庭道统也未彻底断绝,第一道祖曾授予孔圣《五帝书》,这篇法诀便是仙庭的书藏之一。”
圣界外有圣人法相守护,内有五帝元灵镇压。元神以下,封禁法力,金丹级数便是巅峰。然则祸福相依,韩琳儿法力被制,心魔之患却得以缓和。
况且,圣界青冥有浩然气海,同样有克制心魔之效。韩琳儿在此界调养,有利无弊。
韩琳儿出自道门正宗,心魔受制,灵觉复原,当即与《五帝书》生了感应。这门法诀冠绝世间一切五行道法,被誉为五行之首,也是五行道法的根源。现今被孔圣得了,足以镇压一界。
韩琳儿若有所思,抬手间有五行光焰流转。她从未修习过五行法门,可沟通《五帝书》竟把五行提炼到了极致,凝练五色神光。
丁奉觑得分明,虽说韩琳儿天资极高,可也达不到这一境界,神光练就必然归功于《五帝书》。这篇法诀早生灵识,如同法宝。昔日,仙庭覆灭,诸多大能见它神异,不忍将其毁坏,这才得以保留。
丁奉本不以为然,如今一见,却觉这篇法诀还在他的想象之上:“仙庭重宝,与儒道气运相合,气象更胜从前。”
《五帝书》与儒门气运相合,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第十纪中,儒门把握大势,《五帝书》便会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永世不朽。可假使儒道在此次帝争中落败,那它自会死无葬身之地。
固然不耻《五帝书》的做法,可丁奉却也了然:“我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与道门气运绑在一块,荣辱与共。意欲超脱,谈何容易?
“这《五帝书》已与儒道气运合一,鸠合人道文才二气与帝道龙气镇压圣界吾等修行者的法力,却给整个儒道门人提供天大的便利。儒道门生勿用修行,只需修身得当,而后有王朝授予官位,《五帝书》自会授予其法术。”
丁奉一语中的,韩琳儿心思何等机敏,怎么不清这一体制的危害:“圣人真要与我道门决绝?此法若是外传,对我道门势必创巨痛深。”
“不错,只是目前,儒门不仅不会外传,乃至还需死守。因这一法门不止压制道门,连佛魔神鬼一流也是如此。”
这座大阵衍化至今,已纷乱庞大到了不可知的境地,诸位圣人也要小心翼翼,不敢轻违。而今已有卓有成效,未来仙帝必定青眼有加,将这一阵法运用至第十纪中。
“这才是儒门真正的底蕴,与未来仙帝博弈的本钱。所以在仙帝成就横扫之势前,儒门必须按兵不动,以免旁生枝节。”
佛魔道妖虎视眈眈,单凭儒门之力,难以应对。虽是危急存亡之秋,但儒门不得不韬光养晦,自闭界门。
何况圣界内还有数道气机锋芒毕露,他们潜伏界中,目的不言而喻,自是寻找破阵之法。
丁奉本也有这一打算,可思来想去,也唯有「以力破之」。可纯粹以力破之,便毫无意义。
即便可以破去五大圣人主持的大阵,那么换作未来纪元之主,仙帝亲自把持,又怎可能以力破之?
一念至此,丁奉即摒弃了这个念头,把心思放在孟浩然一事上。
“好了,这夜已深,我们还是前去寻个落脚的地方,不然可就要与豺狼为伴了。”
韩琳儿重复往昔古灵精怪的模样,当即诺了一声,扮着道童,只觉得十分有趣,同时有些期待着与孟浩然相见。
丁奉特意没改去韩琳儿原本的样貌气质,仅是略作改动。
韩琳儿道体之身,天生亲和,又是女扮男装之相。外人见了,便觉亲近,少了几分警戒。
入夜时分,韩林儿一手提着灯笼,轻敲门户。
不一会儿,从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略带着警惕:“是谁?”
韩林儿正了正嗓音:“小道天居山玄妙观人士,与家师路经宝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门内又传来几声,随即一个面容富态的老头推开门来,见了韩琳儿,眼睛一亮,不敢轻慢。
这老头也算见过世面,还与几个镇上的大人物有过一面之缘。正因如此,令他觉着这小道童深不可测。
他脸上堆起笑容:“道长,远到是客,我这就安排。”
这时他才看清韩琳儿还站着一个道人,绿豆眼,酒糟鼻,捻着胡须,样貌丑陋不说,举止还透着一股子粗鄙之气。
又捧着算命幡,幡上写着上知天文,下明地理,一天三卦,过者不候。
口气极大,让人不喜。
老头虽瞧不上这个招摇的假道士,但却不敢开罪眼前的小小道童,只是脸上笑容有些许勉强。
韩琳儿忍着笑意,假装不知,扯着丁奉的袖子:“师傅,太好了,走了几日,终于有人愿意接待我俩了。”
丁奉一双绿豆眼四处乱瞥,忽然把眼睛定在某一方向,问道:“那儿住着何人?”
这倒不是丁奉展露出了什么神异,因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听出那屋子里传来的疯言疯语,这三更半夜的,十分突兀。
老头面带尬色:“那人本是本村的儒生,后不知怎地,得了失心疯,不仅做不成文章,反而逢人就问见着我的五彩笔了吗?
丁奉听罢,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这老头也不想谈及此事,蒙着头领着他们前往住处。
这村子虽小,可五脏俱全,还建有学堂,只是文气尚浅,显然是初建不久。
这老头在这村里头极有威望,走了段路,又叫了几人来,安排丁奉二人在学堂内休憩。
第787章 凤格()
这村老在回头路上越寻思越生疑:“我怎就和一个外人一五一十的说了?”
再念及那道人的样貌着实招人嫌恶,他暗中使了个心眼:“你和李家那小子力气大,今晚在学堂门口看好咯,若有什么,便去找王夫子。”
跟在村老屁股后头的两个青年连连点头,眼前这位虽不是此地的村长,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毕竟这人和县城里的大官沾亲带故,说起话来比村长还重几分。
丁奉故意卖个破绽,不然要知晓此地的近况,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还需费些功夫:“此地崇文尚法,这里的儒生不止于纸上谈兵,更能利用道术,造福一方。与我道门不同,全然是入世修行。”
道门出世入世,存乎一心,丁奉更是讲究一个出入自在。而韩琳儿天生赤子心,出世已久,此番入世,百感交集:“儒,柔也,儒者,治世者也。入世修身,即使身无法力,亦能呼风唤雨。”
儒者,修身而御法,这是孔圣提倡的一种境界。
在丁奉看来,儒者之名,孟浩然当之无愧,而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在这偏远村庄中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晦。
“儒道虽行修身法,可也免不了良莠不齐。明日我们便去瞧瞧,或许会有些意外之喜。”
韩琳儿听出丁奉话语中颇有些不屑,可爱屋及乌:“七国交战,能有这样一片宁静桃园,已属不易。掌教,你就多担待着点。”
二人定了个章程后,装作修整行囊,在初晨时分便出发前去那户人家。韩琳儿走在前头,尚未走近,她便听到女子的啜泣声:“江郎,江郎。”
声响虽弱,可修道者耳聪目明,韩琳儿听的一清二楚。她走入小院,轻声问道:“江淹,可在?”
不一会儿,从门内传来女子的声音,声音柔弱但却尤为刚烈:“尔等速速离开,若要强逼,否则贱妾也只有一死。”
韩琳儿见她误会,便大声道:“我们乃天居山玄妙观人士,为报答借宿之恩,特此前来为江淹治病。”
屋内女子还有些不信,虚掩着门,看向外头,见了韩琳儿的模样,这才放下戒心。可刚一打开门,又见着了丁奉,那丑恶的模样,可把她吓了一跳:“这……”
韩琳儿见她又缩回门内,连忙道:“家师模样生的奇异,可有**力在身,定能医好你的夫君。”
屋内女子一时下定不了决心,可见韩琳儿仙意昂然,一看就是不凡之辈,还是令她打开大门:“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见谅。”
女子是江淹的妻子,刘氏。其貌不扬,不过明明穿着朴素,可偏偏又透露着些许贵气,令人印象深刻。
丁奉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神色猥琐,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旁若无人地在她的窈窕的身段上来回扫视。:“嘿嘿,小娘子勿用担心,本居士法到病除,只是这个价钱么。”
这下女子又心生悔意,可一想到这可能是治好江淹唯一的机会后,她不住的哽咽道:“只要能治好夫君……”
韩琳儿白了眼丁奉,丁奉玩性比她想的还重,又不忍见丁奉欺负刘氏,便扯着丁奉的袖子:“好了,师傅,先救人再说。”
丁奉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屋内井井有条,有一气若游丝的男子躺在床上,此人自然就是江淹。他本是大有前途的儒生,可自从大病一场,整人神志不清。常常疯癫不止,偶尔才会清醒。
江淹昨晚病发,清晨刚刚入睡,刘氏辛苦了一夜,不禁有些苦楚:“夫君患了癔症,每每夜不能寐,逢人便问五彩笔之事。”
眨了眨绿豆大的眼,丁奉哼了声,狂妄道:“厌胜小术尔,何足挂齿。三日之后,本居士开坛做法,保他平安无事。”
韩琳儿同样看出这魇镇之术不过是外道,不足为虑,丁奉随手即能破之。不过既然他如此说道,必然是有所考量:“那他是何时发病?病前又去过哪些地方?”
刘氏按捺住心中的澎拜,仔细思量道:“拜访府上老师后,夫君与几位好友一同去往庙宇诗会。”
韩琳儿暗中记下,以她金丹级数的法力,还不足以横行圣界,而丁奉又貌似不愿出力的样子,她只好多花些心思:“开坛做法之事,勿要声张,不然恐遭横祸。”
刘氏也是天资聪颖之人,早就怀疑有所蹊跷,清楚其中利害:“贱妾必然守口如瓶,不敢打扰大师做法。”
拒绝了刘氏的一些香火钱后,二人离去,韩琳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厌胜法只是旁门左道,我看不似有什么隐秘。”
丁奉颌首道:“你法力受《五帝书》所制,看不来也是应当。这厌胜法的确实是不入流的小术,可究其根源却是那儒道夺人文气的法术。”
当然,丁奉没把话说全。韩琳儿之所以看不出这背后隐藏的法术,最主要的还是道心蒙尘,身受魔劫。尽管进入圣界后,情况好转,可这终究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
“如若不然,即使我俩祛除了厌胜法,江淹亦不能修回一身文采,甚至还要死的不明不白。”
韩琳儿心思玲珑,一点就透,当即追问道:“莫非是因为那刘氏?”毕竟是天生道胎,无形中觉察了刘氏的不同寻常。
丁奉一目了然,乃至他已知晓给江淹种下法术的是何许人也:“不错,刘氏祖上非富即贵,到了她这一代,恰逢乱世,便生凤格,可助男子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而江淹,我方才观摩,若无差错,生了一副起事之相。”
此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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