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峻可以想象得到,身为武林圣地,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寻机攀附,玉长老和李清儿一唱一和,正是要打消自己挟恩攀附的念头。
“可惜啊,我对秦婉儿没有非分之想,更无攀附你们雪神宫之心,你们这出戏是演给瞎子看了。”
路峻暗自冷笑一声:“玉长老堂堂宗师,气度还不如楚慕风,难怪雪神宫会居于四大圣地之末。”
“至于那李清儿,和她堂兄李执真没什么区别,崔晔与她退婚应该是万幸才是。”
路峻对雪神宫印象大坏,来到江边,随意选了艘渔船,顺江向下飘流而去。
行到半路,恰好遇到李老实带着天策府赶来,路峻迎了上去,将情况与他们说明,并告知雪神宫宗师长老正在渔村。
“雪神宫?这帮姑奶奶怎么来了,真让人头疼。”
“王知事,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路峻叫上李老实,大笑着离开,让王知事自己头疼去了。
纵然满心不愿,身为知事捕头,王知事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拜见过冰山般的玉长老,王知事道:“玉长老,在下要去查验夜孤岳正身,便由敝属协助收殓尸首,还望玉长老见谅。”
玉长老对天策府倒是不排斥,颔首应允。
王知事立刻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却又被玉长老叫住。
“等等,你刚刚说的可是邪魔岭的夜孤岳?”
“正是。”
“那还查验什么,那万仞派弟子不过如意境,怎能杀得了通幽境?”
身为知事捕头,王知事对这些很了解,将情况介绍一遍,然后补充道:“路峻年前甫入鱼龙榜,便排名六十,此次斩杀夜孤岳,恐怕连长孙望和慧永的风头都要盖下去了。”
旁边的李清儿顿时傻了眼,喃喃道:“原来他不是杂鱼……”
第142章 凡夫俗子()
看到李清儿面现惊容,玉长老不屑地轻笑一声。
“玉长老,难道我说错了吗?”李清儿不解地问道。
“等你回宫就知道了,鱼龙榜就是个笑话,凡夫俗子们自娱自乐罢了。”玉长老淡淡地说道。
李清儿有些不敢相信,在她心中,始终认为鱼龙榜的高手是真正的天才,怎么到了玉长老的口中,却是那么不堪一提。
看到她满脸质疑,玉长老慈爱地笑道:“傻孩子,如果你想的话,明年你就可以位居鱼龙榜第一,但是在雪神宫,你却可能是最弱的那一个,明白了吗?”
武林圣地之所以称为圣地,不是那么简单的,其真正的底蕴远远超出外人的想象,不进入其中,永远不知圣地的恐怖。
李清儿恍然大悟道:“难怪玉长老不让我们去看鱼龙榜……”
“那种没用的东西,看它作甚!”
玉长老如同冰山的脸,更加冷傲。
有天策府捕快帮忙,终于将所有村民的遗体收殓完毕。
秦婉儿安葬了父母,随玉长老登上画舵,回望自己的故乡,直到消失不见。
“婉儿,到我房间来。”
秦婉儿耳边凭空响起玉长老的声音,她忙应了一声,来到玉长老的房外。
“进来吧。”
秦婉儿推门而入,看到房间中只有玉长老一人,李清儿和赵若云均不在。
玉长老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说道:“过来,坐在这里,五心朝天……”
秦婉儿对武学一窍不通,在玉长老的指点下,终于坐好。
“我传你一段口诀,此乃我雪神宫四大神功之首冰魄功,你要用心记忆……”
玉长老缓缓念出一段口诀来,秦婉儿急忙用心记忆,只一次便全部记住,没有半点差错。
“很好,现在宁神静心,冥想丹田位置有气生成……”
玉长老将丹田,经脉,穴位基础知识一一讲解,指导秦婉儿修炼起来。
说来也怪,秦婉儿未学过半点武功,连炼体都没有进入,在玉长老的指点下,以那段心法修炼,一夜之后竟然开辟丹田,聚气成功。
“果然是独一无二的玄阴女体,炼体天成,一日千里,下任宫主非她莫属,我雪神宫终于可以凌驾四大圣地之首了!”
玉长老难掩心中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她想起路峻来,心中不由冷笑道:“我雪神宫主冰清玉洁,岂是你个凡夫俗子可以亵渎?昨日我斩断你的念想,若敢再扰乱婉儿的心境,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秦婉儿尚不知玉长老的心思,她正在感受着体内游走的真气,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恰在此时,李清儿和赵若云过来给玉长老请安,听说秦婉儿已聚气成功,二女无不大惊。
她们之前知道,秦婉儿并不会任何武功,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可以一夜聚气,跨入真正武者的行列。
“难怪玉长老说,鱼龙榜只是凡夫俗子的自娱自乐,若是这般进度,婉儿怕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修炼到如意境?”
李清儿心中泛起酸意来,她和赵若云虽被选入雪神宫,但玉长老却没有传授任何武功,更不要亲自指点了。
她忍不住问道:“玉长老,婉儿都修炼雪神宫功法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啊?”
赵若云也满脸期待地看着玉长老。
“莫急,你们有武学功底在身,需借助大雪山万年寒气,才能转修雪神宫功法,而婉儿是天然璞玉,所以并无此扰。”玉长老笑道。
李清儿和赵若云这才高兴起来,无比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玉长老日日传授秦婉儿。
秦婉儿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不过三月时间,便后来者居上,先李赵二女一步,进入化虚境大成,距离如意境只一步之遥。
她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再如以往那般柔怯,而是变得格外清冷,虽不似玉长老那般万年不化的冰山,但也让人难以接近。
三月来,玉长老带领三女,弃船转车,奔驰数千里,却再未寻到称心之选。
出行近一年,足迹遍大唐,只寻得三名弟子,雪神宫选徒之严,可见一斑。
“玉长老,这便是南麓书院吗?”
眼前高山巍峨,峭壁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天南一柱,数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山巅云雾之间,隐隐可见一片庭院,古朴雅典,这里便是四大武林圣地之首的南麓书院。
玉长老凝望着那浑若天成的四个大字,良久才叹道:“天人之威,果然深不可测。”
“天人之威,我怎么没有发现?”赵若云问道。
“那是你境界还不够。”玉长老喃喃道。
她没有说,秦婉儿三人自不知道,从看到那南天之柱四字起,玉长老的功力,便被强行压制到如意境。
堂堂宗师,却被四字镇压,更恐怖的是,这是书院首代先生仲尼的手书,迄今已过五千年!
“那我们能见到先生吗?”李清儿无限景仰地问道。
“不要说你们,我都不知能否得以拜见先生。不过,你们可以见到六院山长,已是凡夫俗子难以企望的福分了。”玉长老笑道。
她收起冷傲,带领秦婉儿三人,徒步向南麓山走去。
到得书院门前,只见门前高悬一方素扁,上书南麓书院四字。
门旁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在摇头晃脑诵读文章,院内也是书声琅琅,与民间文人书院并无差异,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里便是武林第一圣地。
看到几人走来,那青年书生停下诵读,起身迎上前去,长揖一礼道:“请问几位尊姓大名,小生好去通报。”
玉长老还了一礼,说道:“雪神宫玉灵波前来拜访。”
“原来是玉长老,小生这便去请翟山长前来迎接。”
不多时,一位仪表堂堂中年儒生走出,微笑道:“玉长老大贺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翟山长言重了。”玉灵波行了一礼,恭声说道:“灵波恭请先生圣安,不知可否谒见?”
“先生金体圣安,只是正在会客,不便相见,还望玉长老见谅。”翟山长说道。
“可是三清观主,或是雷音方丈两位天人来访?”
“非也,只是一个后生,先生与他相谈甚欢。”
“不知是哪位圣地入世?”
“非来自圣地,乃是万仞派弟子路峻。”
第143章 先生君无争()
实际上,路峻早在一月前,便已到了南麓书院。
他自然不敢冒昧求见书院先生君无争,言称拜访楚慕风,并拿出其所赠折扇,作为二人相识的佐证。
楚慕风未在书院,守门弟子见他有书院信物,便通知礼院山长翟仪。
南麓书院共分六院,对应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各院皆有山长,位居书院先生之下,与各宗长老职同。
同为长老级人物,翟让与玉灵波截然不同,没有半点高傲,而是给人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路峻甚至都忘记他是一位宗师。
“原来你就是路峻,慕风来信曾有说起,今日终于得见,果然气宇不凡。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贵干?”翟仪微笑问道。
“翟山长谬赞了,此次晚辈前来,乃是有事相求。”路峻说道。
“慕风既赠你信物,便是视你为友,有何事情只管说来,书院若能相助,必会出手。”翟仪说道。
“晚辈在入万仞派时,曾斩杀邪魔岭卧底,却中了邪魔追命印,故而厚颜前来,恳求先生出手,为晚辈解除此印。”路峻如实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先生正在闭关,我无法定夺,不如你暂且住下,待先生出关再说。”
翟仪没有拒绝,路峻心中大喜,急忙道谢:“多谢山长,住在书院恐有所不便,晚辈下山去住好了。”
君无争不知何时出关,留住此间难免会遇到书院中人演武,这是江湖忌讳,故而路峻才有此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来不便之说,你尽管住下便是。”翟仪笑道。
路峻便在南麓书院住下,平日里勤勉修炼,绝不离开客院,以免无意中触犯书院禁忌。
修炼起来路峻愕然发现,在南麓书院的修炼速度,竟数倍于其他地方,真气增长极为迅速。
“难怪会被称为武林圣地,便是天姿平庸之辈,在这里修炼也能一日千里,更不要说书院招录的都是武学奇才了。”
路峻想起玉灵波之冷傲来,暗道:“恐怕雪神宫亦是如此,难怪那个玉长老会目空一切。”
他知道,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哪肯轻易错过,立刻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修炼之中,点滴时间都不舍得放过。
虽然有天机变,路峻可以同时修炼两种功法,但同样要付出更多的时间。
万幸的是,他可以选择一种功法为主修,待到境界提升之后,另一种功法无需耗时太久。
思前想后,路峻决定以绝峰神功为主修功法,一来不用担心后续功法问题,二来绝峰神功凝练的真气更多。
废寝忘食修炼一月,路峻修为不断提高,直至如意境后期,距离大成也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只提升两个小境界,但已让路峻狂喜不已。
要知道,如意境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单单一个小境界,往往都需要数年之久。
路峻自突破到如意境,已近半年,却仍未踏入中期,结果只是短短一月,便连升两级,全拜南麓书院所赐。
就在他打算再接再厉,踏入如意境大成之时,君无争出关了,答应为他解除邪魔追命印。
翟仪亲自带领路峻,穿过南麓六院,登上南麓顶峰,来到一座独院之前。
“路峻,先生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翟仪说道。
“多谢翟山长。”
路峻先向翟仪行了一礼,然后面对院门一揖及地,恭声说道:“万仞派末学路峻,求见先生。”
“无需多礼,进来吧。”
随着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响起,一股温润的力量,将他托起,院门无风自开。
进入如意境后期,路峻已经五感通明,他看得很清楚,门后绝无他人,而且也未曾感到任何真气波动,心中震惊不已。
“天人神境,果然是神仙手段!”
翟仪冲他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峻压下心中惊异,抬步走入院中,就在他刚刚进去的时候,院门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带动,轻轻关闭。
院中布置虽然简单,但处处尽显雅致,便是一花一草,也不显多余,恰到好处,给人种浑然天成之感。
院西有片竹林,林前一方石桌,一位中年儒生正在挥毫泼墨,路峻知道,这定是尊为先生的君无争。
他忙正襟站好,准备再次施礼,却听君无争说道:“不必多礼,稍候片刻,待我画完此画,再与你详谈。”
路峻恭声应了一声,轻步走了过去,候立旁边。
偷眼望去,只见君无争画的是一幅青松图,一棵枝干虬张的青松,孤独挺立在悬崖之上。
君无争再补上几笔,青松图终于完成。
就在完成的那一瞬间,路峻突然感觉整个画面跃然而出,自己仿佛变成那棵青松,生长在悬崖之间。
每日狂风呼啸,要将他从山崖间拔起,而他却从没有屈服,顽强地将枝干伸向天空,誓要触摸到那片蓝天。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万年,路峻清醒过来,再看那青松图,只是一幅普通的画,除去笔力苍劲外,再无任何不同。
再看君无争,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看着青松图缓缓问道:“路峻,你觉得此画如何?”
路峻突然想起梦中世界一首诗来,与自己刚刚经历颇为契合,忍不住低声吟出。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虽然这首诗写的是竹石,但用在这幅青松图上仍然恰当得很,君无争眼中一亮,赞道:“好诗!单凭诗,当浮一大白!”
他提起笔来,将路峻刚刚的念出诗书写在青松图上。
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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