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目光投到那三小姐的身上,冷声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魔道,否则就凭你瞪我一眼,我就会杀你全家!”
三小姐吓得向后缩了缩,娇躯颤抖不已。
“念你是柔弱女子,今日便饶过了你,日后再敢搬弄是非——”
路峻冷哼一声,跺了一下脚,抬步向楼下走去。
众人目送他离去,不明白他为何没有继续说下去,正诧异间突然有人叫道:“你们看!”
大家顺那人手指方向望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在路峻跺脚之处,留下一个深及寸许的脚印。
“内力大成,如意境!”
“这么年轻,怕不是哪个大宗弟子……”
“听他之意,本是要去福远镖局贺喜的,这一来恐怕未必会去了吧?”
展白的脸吓得煞白,他知道若是让周单雄知晓此事,定不会饶了自己,心中又急又悔。
正当他焦急之时,突然发现身体恢复了自由,却是路峻未用全力,只是暂时封住他穴道而已。
三小姐忙跑过,泫然欲泣道:“展白……”
可是展白哪里还顾得听她说,急忙追了下去,却不见路峻的身影,只好提心吊胆往回走。
福远镖局门前宾客盈门,镖局里的镖师都来充当迎宾,展白拉住一人,问道:“张大哥,刚刚有没有这么人一个人来?”
他描述了路峻的形象,那张姓镖师摇了摇头,说道:“展兄弟,没见到,这人怎么了?”
展白哪里敢说,忙道:“没事,没事。”
突然,他看到路峻身影出现在街头,忙说道:“张大哥,就是这人,一会儿你却迎他,问问他的来路。”
张镖师点点头迎了上去,展白则躲到一旁,他想知道来的究竟是谁,也好早做打算。
展白归展白,路峻此来又不是看他的面子,换了家珠宝行,买了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便来到福远镖局。
那张镖师迎了上来,拱手道:“见过这位少侠,请问如何称呼。”
“万仞派弟子路峻,途经此地。听闻周老镖头嫁女大喜,特来相贺。”路峻说道。
“原来是路少侠,快快有请,正巧贵派常如风常大侠也在。”张镖师说道。
“常如风?”
路峻想了想,二代亲传弟子中没有这个人,估计不是三代核心弟子,便是哪个内门弟子。
不过他既然能当起大侠之称,应该是修为不错,至少也与自己一样,同为如意境。
万仞派是上宗大派,自然不能向普通人那般对待。
来到门前,张镖师便高声喊道:“万仞派弟子,路峻路少侠来贺!”
立刻有人跑去通报,躲在旁边的展白稍稍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常大侠对我不错,一会儿让他说个情,这事也就过去了。”
路峻在张镖师的陪同下向里面走去,刚走不远便看到到一个花甲老者,手中转着一对铁胆,还有一个四旬左右男子陪在旁边,腰佩长剑。
不过二人脸上没见任何喜色,而是十分阴沉。
“路少侠,这位就是——”
“且慢!”
那四旬男子打断张镖师的介绍,冷冷地看着路峻,语带怒意道:“你究竟是何人,敢来冒充万仞派弟子?!”
路峻知道这人定是常如风,把自己当成假冒的骗子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便是常如风吧,你不认得我很正常,我刚刚入门不久。”
“还敢胡说八道,刚刚入门,岂能外出游历?还不速速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常如风厉声道。
路峻见他不信,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玉佩,向常如风一亮,说道:“现在你可信了?”
常如风双目一缩,马上认出这是掌门亲传弟子的宗门信物,呛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路峻,喝道:“说!这信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路峻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是师尊给的。”
“哼哼,你若是冒充其他人也许我还认不出,居然敢冒充掌门亲传弟子,今日我饶不了你!”
常如风挥剑便刺,剑势如虹凌厉无比,正合万仞派刚猛的路子。
周单雄并未出手,而是在旁边冷笑道:“谁不知道,如风是万大侠首徒,你居然敢冒充他师叔,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路峻这才知道常如风的身份,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他边用如影随形步躲闪他的攻击,边笑道:“常师侄,你且先住手,听师叔我把话说完。”
他说的是实情,可是听在常如风的耳中,却是他在占自己便宜,攻势更加猛烈起来。
就在这时,展白突然跳了出来,大喊道:“师父,这人是魔道!”
第107章 真相大白()
展白刚刚得罪了路峻,心中正在忐忑,生怕他来自哪个上宗名门,周单雄会因此而责罚自己。
如今见常如风说路峻是骗子,他心中一狠,决定再添把火,直接除了这个后患。
至于路峻真正的宗门会不会找上门来,展白反倒不担心,他若真出身上宗名门,又怎么会假装万仞派弟子。
他这一声喊,仿佛一声平地炸雷,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哪怕是常如风,也只当路峻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压根就没往魔道身上联想。
周单雄手中转动的铁胆蓦然停住,高声问道:“展白,你所言当真?”
“师父,他刚刚在器宇阁亲口对蝶儿说,瞪他一眼,便要杀蝶儿全家!”展白叫道。
路峻见他颠倒是非,断章取义,脸上怒气涌现,若非被常如风攻得紧急,一时间抽不出身来,恐怕早就好好教训展白一顿。
他猛地抽出血寒刀,怒声道:“无耻鼠辈,敢污我为魔道,今日必不饶你!”
“大胆魔道,还敢大放厥词!”
周单雄颌下胡须飞扬,怒声喝道:“对付魔道不需讲江湖道义,常贤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给老夫躺下!”
说话声中,他心中一枚铁胆,化作一道流光陡然射出,在空中突然绕了个弯,向路峻后心砸去。
路峻血寒刀逆撩而上,将常如风的长剑斩断,随即身形一转,血寒刀化作一片刀幕向那铁胆劈去。
不愧是如意境第一快刀,这一招风行雷厉又是如意境的招式,瞬息间便可斩出数十刀。
周单雄的铁胆虽是精钢打造,但怎能与血寒刀相比,转眼间便被刀气绞成无数碎块,纷纷坠落于地。
可是,失去长剑的常如风,却没有就此停手,而是运起真气,灌注在断剑之上,激起一道剑气,向路峻后心刺去。
路峻闻听背后风声,脚下如影随形步踏动,让开后心要害,真气运抵后背,硬接了他这一剑。
如意境虽可激发剑气,但仍然无法与利刃相比,路峻天蚕丝甲完全可以承受得住。
这一剑虽然刺实,但却未能透体,只是让路峻向前踏出一步。
路峻反手一刀,刀气纵横而出,逼得常如风后退闪避,但终究是自家弟子,故而他未继续攻击。
“瞎了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
路峻抬手一扬,手中玉佩向常如风飞去。
常如风刚刚接住,那边周单雄手中另一枚铁胆,已经脱手而出,再次射向路峻。
周单雄刚刚那枚铁胆,只是随意而为,故而才能被路峻用刀气绞碎,这次却是真正的出手。
那铁胆表面更是隐隐放出一片红光,仿佛剑气刀芒般,一眼便知其威力不凡。
路峻挥刀再次斩去,却听到当地一声,血寒刀竟被弹起,他更是被震退了数步。
那铁胆却未被劈落,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路峻左肋攻去。
路峻急忙变换步伐躲闪,但任他如何躲闪,铁胆都死追着他不放,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在铁胆上面,完全受周单雄的控制。
路峻终于明白,为什么如意境只能称之为高手,而开窍境却要冠之以强者,两者间的差距,便犹如天堑鸿沟般难以逾越。
“难怪如意境会被称为鱼龙境,恐怕真如跃龙门般那么难,要想胜他,只有用诛邪斩了。”
可是诛邪斩怎么轻易动用,路峻只有将如影随形步变换不停,凭借高超的身法躲避铁胆攻击。
至于再次用血寒刀去力抗铁胆,路峻却是不敢了,否则斩不落铁胆,自己反而会被击中。
周单雄见连攻数次,都未能击中路峻,脸上怒意浮现,猛地一振手掌,铁胆速度陡然加快,向路峻面门飞去。
路峻愕然发现,那铁胆虽然走的是直线,但却封住了自己所有退路,唯有举刀相架。
他将钢牙一咬,运起全身功力,血寒刀以天倾西北直斩而出,竟然是要以硬碰硬。
当!
路峻只觉虎口发麻,血寒刀险些脱手而出,而那铁胆却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疾射而来。
“拼了,诛邪斩!”
路峻把心一横,便要使出诛邪斩来。
就在这时,突然常如风惊叫一声:“周老快快住手!”
铁胆蓦然在空中停住,周单雄诧异地望向常如风,不知他为何在这时喊停手。
常如风面色复杂,狠狠地咬了下牙,快步走到仍持刀戒备的路峻身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双手将路峻的玉佩呈上。
“常如风拜见路师叔,刚刚未能识出师叔身份,请师叔责罚!”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下次莫要这般莽撞了。”
路峻接过玉佩,语气平淡而不失威严,师叔的架子把捏得极其到位。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后生,竟然真是江湖上颇有声名的常如风师叔。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到展白的身上。
展白浑身颤栗,但仍然在死撑着,喊道:“常大侠,你不要被魔道小人给骗——”
“住口!”
常如风暴吼一声,喝道:“再敢胡言乱语,定斩不饶!”
他转向周单雄,拱了拱手,沉声道:“周老,今日令徒污我师叔为魔道,事关宗门声誉,还望你给个说法。”
“常师侄,这,这,你不会看错吧?”周单雄慌乱问道。
“宗门信物,岂会识错?里面有掌门师祖印记,由他亲自以真气刻入路师叔影像及名号,断然不会有错。”常如风说道。
周单雄知道,但凡大宗信物,都由归元境强者亲制,绝不会有假,知道这次误信了展白。
这个路峻年纪轻轻,便已是如意境高手,又拜在万雪春门下,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若是解决不善,恐怕与万仞派的交情,就此终结不说,恐怕还会反目。
周单雄气怒交加,冲着展白怒吼道:“孽徒,究竟如何,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展白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不敢隐瞒,把经过诉说了一遍,哭泣道:“求师父恕罪,徒儿再也不敢了。”
第108章 通幽之战()
“在下途经此地,听闻周老嫁女,本想买下那对玉人当作贺礼,器宇阁那位三小姐却称有人订下,结果却是送给情郎,故而才会发笑。”
路峻自然不愿背上登徒子的名声,简单解释了一遍,说道:“本来我只想小惩大诫,未想过要将此事告之周老,但是你却不知悔改,反污指我为魔道,这话可是能轻易说得的吗?”
周单雄闻言气得胡须直颤,他一生豪侠尚义,不想弟子却如此嚣张跋扈,不问青红皂白,因人一笑而大打出手。
这也就算了,还反污他人为魔道,亏得路峻及时证明身份,否则自己偏信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事后果,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还要得罪万仞派这般上宗,周单雄再也忍不住了,手中铁胆脱手而出,正中展白丹田。
展白惨呼一声,昏厥了过去。
周单雄把手一摆,喝道:“将这个孽徒给我丢出去,从此以后我再没有这个徒弟!”
立刻有人上前,把昏死过去的展白拖出去。
周单雄满脸愧色,向路峻抱拳道:“路老弟,今日老哥哥我误信馋言,向你赔罪了。那孽徒已被我废去武功,开除门墙,你若是不解气的话,老哥哥我这便去手刃了他!”
展白之举虽然龌龊,但罪不至死,废去武功,开除门墙足够惩罚了。
路峻急忙上前扶住周单雄,说道:“周老客气了,此事怪我在先,没能先表明身份。”
“不,此事全怪如风,没能认出师叔信物。”
常如风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起来也确实怪他,闻听路峻之名陌生,便先入为主把他当成江湖骗子。
“都是阴错阳差,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谈这些了。”路峻笑道。
“路老弟不生气就好,”周单雄跟着笑了起来,“走,我们进去说话,还未请问万掌门金安?”
“家师身体安康,有劳周老牵挂。”
“叫什么周老,我与令师兄万章是知交好友,该叫我声老哥哥才是!”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进了厅堂,周单雄为路峻介绍了众宾客,皆是蜀中知名之士,又让儿女弟子过来与路峻见礼。
他的儿女弟子,论年龄都可以当路峻叔伯,却个个恭敬地口称师叔,那些宾客也与其平辈论交。
这便是拜在万雪春门下的好处,路峻修为虽然不高,但江湖辈分却绝对高人一等。
不过路峻却未因此而自大,周单雄门下子弟也便罢了,但对那些蜀中名宿,始终自称晚辈,让众人对他印象大好,直赞上宗名门出身,气度果然不同。
寒喧过后,路峻向常如风问道:“如风,万师兄可会来?”
“回师叔,师父曾有言,周老嫁女一定来贺,若不出意外,今晚当会到。”常如风说道。
“我还没见过万师兄呢,今日正好与他相聚。”路峻说道。
时近晌午,下人来报宴席已经准备好,周单雄请众人入席。
来宾太多,宴席就摆在露天,路峻虽被请到首席,但坚持居于末座。
周单雄端起酒杯,朗声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