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齐齐应身,“是,殿下!”
“唐立”摸摸脸颊,又道:“记住,千万要快,而且不要暴露,这身份得来不易,我感觉近几日岛上来人甚多,盯着她的肯定不止咱们一伙。”
“是,殿下请放心。”两名守卫应身退下,身影一动,便藏在了黑夜当中。
“唐立”自言自语,“人族的皮囊,真是丑陋啊!”说着微微一笑,走向一家专售法器的店铺。
……
元轲从七星岛一路避开执法堂弟子,只用一个时辰,便到了自家竹楼之前。
他隐藏身形,慢慢走了过去,到了屋前,发现之前两名黑衣人的尸体已然不见。
剑眉一蹙,元轲向着屋内探去,发现屋内也没有人。
略微犹豫,便推门而入,随即抢身到了酒窑的位置,弯腰下去便轻轻唤了两声“木秋,木秋。”
良久,屋内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元轲心中一惊,伸手便将仓门开启,随之飞身而入,入眼处却是漆黑一片,唯有一阵阵酒香传来。
凭着记忆,元轲在墙上一拉,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便有火光亮起,将酒窖照亮。
这是海底的磷火石,能在黑夜中发出亮光。
趁着这亮光,元轲凝神一看,却未发现有木秋的踪影。
元轲面色凝重,目光四处搜寻,转身一看,蓦然在墙上发现几行大字,“元大哥,俺已离开,勿念。你的大恩,俺万死也无以为报。”
盯着这些字,久久无法释怀,良久,蓦地长叹一声,对木秋来说,也未尝是件坏事。
身影一动,元轲飞上了地面。
内心思索一阵,不知道那萧家还会不会来,不过这竹楼却是无法再待了,眼下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天字,那毕竟是铸神岛山门的地盘,无时无刻都有守卫看护,萧家想要涉足也不容易。如此一来,刚好也能细细研究焚天的修复事宜。
一瞬间,他作好打算,便接着去二楼换了衣物,将换下来的青衫用小炎咒烘干,仔仔细细地收在包袱里。
又收了些能用到的书籍符篆,将常用的两把水手刀绑在腿上,出了竹楼,向着天字而去。
至于押在桃花坞的刀,只得待焚天修复完成,再想法子赎回了。】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四十八章 焚天号之伤()
是夜,月悬于顶,灯塔顶端伫立着黑鸟,发出声声孤鸣,声音悲戚人断魂!
下方灯塔之内,一座特质的黑铁大鼎,里面盛放着八十年也烧不光的极品鲸油,粗大的灯芯熊熊燃烧着,将冲天的火光传到天顶之上的四尺镜,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照射出去,为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中的船只旅人,指引着永恒的方向。
此时,海风微拂,海浪也逐渐平息,白雪湾的星星点点,一盏一盏灭了下去。
毕竟已经是三更天气,家家户户,均已成眠。
在灯塔的光亮之下,有一座船坞,从中时不时传来震天的声响,这声响回荡在船坞,飘散在空中,缭绕不绝。
此刻,元轲手持着水桶般巨大的铁木锤,站在高高的脚架上,面对焚天船首残破的地方,迎风而立,注目良久。
过了一阵,他挥一挥衣袖,将额头的汗珠擦掉。又从怀中掏出那张焚天的构造图纸,细细端详着。
虽船首被切掉的部分,还不及整艘焚天船身的数十份之一,可损坏程度却十分惊人,从船底龙骨顶部,直至船首的甲板,包括中间的船舱、旋转炮台、水手室等等全部都被一刀切掉,这切面整齐而光滑,难以恢复。
就好像一个被腰斩的人,是无法再将他的部位原位接合的。
若以普通船只的铸造方式,这样的焚天,除了另造一艘,别无他法。
除去部位损坏之外,最关键的是这艘船的龙骨也被切断。
龙骨,是一艘船的脊柱,承载着庞大的船身,是船的灵魂。
仿若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脊梁却不能弯。
一艘船的龙骨如果折断,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从新给接回去,也不能恢复如初,只要碰到一丁点的风浪,就会原形毕露,不堪一击。
倘若是其他人,或者其他船,那么此刻,这艘焚天,就可宣判死刑。
不过,他不是别人,他是元轲,是海炼的传人;船也不是别的船,是焚天,是榫卯相连的超复杂结构。
别人无法修复,他却可以!
元轲沉默良久,内心一点一点地分明。
龙骨的部位很好解决,因为它本来就是九段合而为一的,两段相接的部位一丈见方,却有着多达一千二百八十个燕尾榫相连,比之原本整根原木的龙骨,扛撞击强度能翻几倍,寿命也大大加长。
原因便是,焚天所用的木料,乃是万里深海中的宝树——帝桑。还有一个极为的关键,因为天字这精湛的铸艺,才将帝桑宝树的最大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以同样的铸艺将龙骨接回去,没有问题。
其他壳体部位同样如此,只要将结构之外的多余部分剔除,就能将其以榫卯的方式接合,而且这种接合并不会有损船体原本的坚韧程度。
可关键在于,船体里面的部分,拼接起来更为复杂,因为涉及的部位过多,困难程度也大大增加。
元轲的忧虑正在于此,他没有尝试过这种铸造方式,好似将人的断肢接回去让其完好如初,不是简单的皮肉相连,而是要将经脉,血脉,骨骼全部复原。
伫立在焚天船头的元轲,好似远古巨兽脚下的一只蚂蚁,实在渺小得可怜。他借着船坞两旁瞭塔上的火光,细细观察,仔细思索了良久。
没有方式,那就只有冒险,短时间内,他整理出两种方法,一种是先将龙骨及船体接回,在船舱修复其他部位;另一种则是做出船体,在上面铸造出其他的部位,全部整合再与焚天相接。
两种方式都不简单,而第二种尤为困难,对测量切割的精度要求非一般的高,但这种方式的好处便是结合度更高,韧性更强,完成之后与原版无二,甚至更强。
几乎没有思索,元轲便决定,以第二种方式修复焚天。
他微微笑着,好似找到了值得挑战的目标,这是每一个有梦想的匠人会选择的方式。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卡在灵匠级别已经很久了,他想借助焚天的修复,突破灵匠。
铸造师的等级划分,相对简单,但凡能铸造出这个等级相对应的法宝法器或是刀剑兵刃,乃至农用器具,都可以认定是这个等级的铸造师。
换言之,焚天这艘元气舰船,便可称为灵器,而这般巨大的灵器,恐怕世间也不多见。
打定主意之后,元轲开始了第一步的工作,他高举着铁木大锤,以轻柔细腻的方式逐一将多余的边角分离出来。
……
轰!
轰!
轰!
……
当他拆除最后一片木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将锤子扔在一旁,他整个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这一夜的奋战,似乎比一场大战还让人疲倦。
就这样躺在地上,以仰面的姿势运转着他刚习得不久的青阳神功,元气如同涓流,慢慢到心海,当心海被填满的时候,底部的那个缺口好像又小了一些,只是修为仍旧只能到引气九层,就再无寸进,不过这青阳神功的运转比先前好似又快了几分。
陡然,他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当空的骄阳,而是一张英武的脸,这是一个少年人。
“咦,还以为你死了呢?”那少年一口流利的神庭官话,疑惑地看着元轲。
猛地坐起身来,元轲心中大惊,方才自己沉浸在心海之上,身边何时多了这个大活人都不知道,如果是杀手,他此时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细细打量这这名少年,十六七的模样,身上暗金色长袍十分华贵,头顶玉观,肩上系着披风,腰间有一把雕纹画龙的宝剑。
好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
元轲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眼中清澈,没有敌意,微笑着点点头,“这位兄台问你找谁?”
“这里还有别人吗?当然是找你啊。”少年笑了起来,仿佛这个问题让他感觉很白痴。
“哦,找我?那你是谁,找我何事?”
“我叫极隆,不过不是我找你,是我父亲找你,他不能来,所以让我来,所以你叫元轲?”少年挠了挠头,显然这种问题让他有些绕不过弯来,而且他本就不擅长回答问题。的,、、,,、、
第四十九章 极隆()
元轲瞧着眼前的少年,言语之间,却让他捉摸不透,他身子一振,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请问找我何事?”
“找你,自然是让你加入我们,别想歪了,不是我让你加入,而是我父亲让你加入。”极隆挠了挠头,显然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是显而易见的。
静静凝神听着极隆的言语,元轲反而更加疑惑了,他想不明白少年是谁,他父亲又是谁,只是忖道这姓氏倒颇为少见。
元轲面色凝重,问道:“还请问,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极弘道!”极隆郎朗道,面上神色颇为自豪。
“极弘道是谁?”
“极弘道是我父亲啊!”
越问越糊涂,有些摸不着头脑,元轲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是什么人,为何要我加入?”
极隆神色恍然大悟,“早说嘛,我父亲,便是神庭御下南征大将军,至于为什么要你加入,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吧。”
神庭势大,已有称雄之势,元轲自然知晓,且南征大将军身份听来也不低,可这件事听起来真是云里雾里,迷迷糊糊。
他摆摆手,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加入你们。”说着便朝银河九天下方走去,瀑布之下堆放着修复焚天所需木料。
对他来说,这才是首要的事。
极隆见他不理不睬,趋步跟了上来,神色顿时有些着急,“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都不听啊。”
“你知道有多少修为高深的人,哭着喊着要做我父亲的马前卒,他正眼都看一下吗?”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却偏偏看上了你?”
“不知道!”
“他说了,焚天参将的位置给你留着!”
“什么?参将?”
“怎么样?动心了吧!”极隆见他面露疑惑,胸膛一挺,心中暗道有戏。
元轲摇了摇头,仍是不理不睬地样子,“算了,没兴趣。”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元轲无动于衷,极隆显然有些气急。
此时,元轲已走到大瀑布之下,极隆抢先一步,身子一闪,便拦在了元轲面前,劝慰道,“你就跟我走吧,不然我交不了差。”
元轲见他不依不饶,此时又开始耍起了无赖,不由苦笑道:“兄弟,我真的有事,而且也不会加入你们的,你先走吧!”
“不行,你不跟我走,那我也不走了!”极隆仍是一副你若不由我,我便不依你的神情。
摇了摇头,元轲不理会他,绕到一边身影一动,便到了自万丈高空飞流直下的大瀑布之下。
银河九天,自铸神岛山顶之上直直而落,水流湍急且势大,经过万丈之高空的垂落加速,到了天字,打在海底,已有不下万斤之力。
瀑布之下,有一座巨大石台,约莫百丈见方,露出海面高两三丈,整个石台漆黑发亮,截面光滑如境。如有明眼之人,定能瞧出,这竟是一整块玄水寒石。
玄水寒石生在水精之地,是万水克星。
古语有云水无形,亲润万物,哪怕再坚硬的石头,终年之下也能水滴石穿,更何况是这万丈之高的银河九天,打落下来,就算是块玄铁,也能被砸成铁饼。
而这玄水寒石则不同,无论何种水,何等高度,何等力量,也休想动其一分一毫。
石台之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条帝桑木料,每一根木料都有不下万斤之重,只是在水流的冲击之下,要将其取出来,却颇为不易。
元轲身子伫立在瀑布后方,大喝一声,陡然间竟将元气凝结在右脚之上,随之飞身而起,一脚便朝顶层的一根帝桑木料,踢了出去。
这一脚威势极大,这根木料瞬间冲破水流束缚,向外飞了出去。
眨眼之间,元轲便从后方一掠,冲了过来,身子往上一顶,将这根木料稳稳扛在肩上,便向着焚天船首而去。
见这样的一幕,极隆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微张着,这等奇特的玩法他还没见过,顿时好奇之心大起。
他嘴角一咧,笑着便伸手一揽,将袍子别在腰间,走过去飞身而上,双手抓住一根木料,便要往外拉扯。
元轲见他并未跟来,不禁有些好奇,扛着木料只微微回头一瞥,陡然大惊失色,忙大叫道:“诶,万万不可,这样会伤到的。”可是话音未落,极隆大吼一声,却已将一根木料抽出,抗在了肩上,只见他神色如常,显然并不如何吃力。
“好大力气!”极隆着实露了一手,元轲暗叹不如。
就这般,元轲为做事情,极隆玩心,不多一会,两人竟合力将修复焚天所需的帝桑木料竟皆运完。
微微喘息着,极隆爽朗笑着,“这下你的事情完了,跟我走吧!”
元轲眉头一紧,料想不到他竟还惦记着这事,思索良久,他深吸口气,对着极隆双手抱拳,极为珍重地道:“还请转告,承蒙极将军高看,我元轲何德何能,实在不敢辱没了南征大将军威名。如将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元轲定然在所不辞。”
极隆自小便力大无穷,可谓天赋异禀,不爱读书,偏爱弄武。
可跟随父亲这些年来,也有些耳濡目染。是以元轲的这一番话,他虽理解不甚透彻,可也听得出来,这是拒绝之词。
本想在纠缠一番,可见元轲如此郑重地神情,极隆只得微微叹了口气,“行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这样,那我也回去较差吧,唉,少不了一顿训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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