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卿君临。
他居然在一直在笑。
还硬生生的憋着没有笑出声来。
花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跟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居然还笑话她?
“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对”卿君临连连的应了两声,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哼,那你笑什么?”花印双手叉腰,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一样看着卿君临。
卿君临这才止住了笑意,正了正神色。
“那该怎么办?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听到这个话,花印的眼眶又湿润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憋着一口气,说道:“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赖你一辈子,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烦死你。”
卿君临的心莫名的一轻,听到花印说这句话,他居然十分没良心的觉得很悦耳。
这丫头要是赖上自己一辈子,那他这一辈子可就热闹多了。
“呵呵,等你嫁不出去了再说吧!”
“哼,不理你了,我去药房抓药去。”
花印冲着卿君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出去了议政殿。
卿君临却睡不着了,暗中替花印打算着将来。
他不确定自己还可以活几天,卿绝世是一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又有妖月在他身边陪着,卿君临倒是放心的很。
可是这个花印,她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越大反而越迷糊,一点长进都没有。
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他怕是会死不瞑目。
宫里的守卫撤了很多,唯独议政殿周围的士兵不减反增,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可实际上却就是在明里暗里的监视着卿君临的一举一动。
皇后的凤仪宫倒是恢复如常,随时都可以来看看卿君临了。
花印刚想去药房,突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卿绝世的话,昨晚是在子时左右遇见的卿绝世,今日去早了的话,反倒会打草惊蛇。
这么一想,花印又想要折回自己的房里洗个热水澡,等卿君临睡着了之后,再去。
没想到,还未出门,迎头便撞见了皇后。
皇后是最见不得花印的,每次见面,若是卿君临不在,必定要冷嘲热讽一阵。
此时见到花印蹦蹦跳跳的模样,皇后又开始皱起了眉头。
“进宫都那么些年了,还这么不成体统,这样怎么能伺候好陛下。”
花印立即顿住了步子,低着头对着皇后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赎罪,是奴才莽撞了,还望娘娘息怒。”
“一边去,本宫还要尽快去见陛下,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瞎耗。”
皇后抬起步子,婀娜多姿的身段显露出万千风仪,身后跟着的只有绯嬷嬷。
“是,奴才这就离开。”
花印低着脑袋一路后退去了房间。
皇后冷哼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径直去了卿君临的寝宫。
卿君临正坐在床上发呆。
皇后随手拿起屏风上的披风盖在了卿君临的肩膀上,柔声的说道:“陛下身子还未痊愈,小心着凉了。”
卿君临猛地回神,看着皇后,脸上带着笑意,有些柔和。
“这段时间,苦了皇后了。”
卿君临的这一句关怀,直直的戳进了皇后的心尖儿上。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卿君临对她说过关心的话了?
久到她都已经记不清日子了。
“哪里,是陛下受苦了。”
皇后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连忙拿起手中的丝帕替自己擦了擦,转而又笑着说道:“陛下的身子似乎好了许多。”
“呵呵,不过是表象而已,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以后,世儿继位,我便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皇后的心猛地一紧,眼神里带着关切:“陛下的毒还没有解吗?现在宫里的侍卫少了不少,还差什么药材?我立即差人去办。”
“舞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早已经回天乏力,你也不必伤心,只要开心的活着,我也算是少了一些牵挂了。”
皇后捂住自己的嘴巴,泣不成声。
“我我早就说过,许安言那个孩子留不得,你偏偏不听,眼下真的要被他害死了,你就安心了,是不是?”
第250章 交代遗言()
“你就那么爱柳芷仪吗?只要是她留在世界上的东西,你都要不遗余力的去守护吗?花印是这样,许安言你又是这样。”
面对着皇后的狂躁不安,卿君临倒是淡定了许多。
等到皇后安静下来了,他才缓缓地说道:“舞儿,花印不是柳芷仪的孩子,她的父亲是应将军。”
“什么?”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一家不是一夜之间都被杀光了吗?”
“所以我才会一直隐瞒着花印的身份,还有柳芷仪,她并没有死,呵,可笑的是,我却将她的儿子,一直都当做成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把许安言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才会一直都想尽办法让他远离宫廷争斗,不为人所用,谁知道最后是他自己非要挤进皇宫这座大染缸,想要夺得皇位。
可笑的是,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被柳芷仪和许安言骗的好惨。
卿君临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谓是可笑至极。
亏他还是陌云国的皇帝,终其一生,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活着的温暖。
想到这里,卿君临的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了花印的身影。
稍纵即逝。
却被他十分精准的捕捉到了。
花印,却是是一个例外。
是他冰冷人生中唯一的一点温度。
“君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世儿。”
这是皇后嫁给卿君临以来,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还是她未嫁时的感觉,令她怦然心动。
“虽然世儿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可是他却一直拿你当做亲生的父亲,我也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
“舞儿,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世儿,卿霸天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待我死后,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卿霸天是一个极其狠辣之人,不论做什么事情,你们都要为自己某一条后路。”
卿君临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安排后事。
他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虽然这一段时间被病痛折磨,可是面容依旧未老,除了精神不济,其他的都还好。
生命并没有放弃他,他怎么可以自暴自弃呢?
“不,君临,你不能这么悲观,你的毒是可以解的,我们有癫狂道人,还有南宫大药师,不论有多难,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不能放弃,你自己若是放弃了,那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皇后一边哭一边说,将自己保持了多年的皇后的威仪统统丢到了一边。
在卿君临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手足无措,青涩的舞儿。
“你才四十多岁,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一定会的。”
卿君临慢慢的讲手抬了起来,却因为力气的匮乏,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
皇后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伸出手接住卿君临颤抖不止的大手,轻轻地附在了自己的脸上。
卿君临微微一笑,时间仿佛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卿君临就是对着她露出了这样的一个微笑,所以不管受了多少苦,她都甘愿,情系一人,念其一生。
“答应我,不论世儿做什么决定,都要支持他,鼓励他,即使做不到这样,最起码不要阻止他,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好,好,我答应你,君临,我答应。”
皇后猛地点着头,双手还紧紧地攥着卿君临的。
“还有花印,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会给她安排好一切,给她许个好人家,婚礼就交给你操办了,一定要按照公主的规格去办。”
“恩,好!”
之后,卿君临又说了几件事情,皇后都毫无疑问的点头答应了他。
生死有命,不是说人在临死的前几天都是有感应的吗?
卿君临可能真的活不了几天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她的心之所向。
“好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舞儿,你回去吧!”
“恩。”
皇后含着泪,点了点头。
扶着卿君临躺下,又替他掖好了被角,熄了几盏烛火,确定无误之后,才悄悄地离去。
花印忙活好自己之后,溜到了卿君临的房里瞧了瞧,见他睡着了,没有打搅,悄悄地退了出去,这才去了药房。
花印估算着时间,等她取了药返回来,再到那间茅房,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果然,花印再返回来的时候,路过茅房边上,猛然间又觉得肚子痛的要命。
二话没说就冲进了茅房。
怪的是和上次一样,一进茅房,肚子就不疼了。
花印很奇怪卿绝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又没有胆子问。
卿绝世打听到兵符的下落之后,便离开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卿君临居然会把兵符藏在他的东宫。
他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多少,倒是真的没有留意。
由于宫里的守卫少了不少,东宫又常年没有人居住。
卿绝世将兵符拿到手可谓是一气呵成,不到半个时辰便成功了。
有了兵符,他倒是要看看,许安言的这个婚礼还办不办的成。
夏兰行云的速度也是十分快的。
就在许安言大婚的当天早上,四更十分,便到了鸿悦香坊。
他怒气冲冲的进了卿绝世的房间,将卿绝世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
卿绝世本来就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着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
就被突如其来的人给惊了一下。
一睁开眼,原来是自己的岳父大人来了。
“卿绝世,你就这点能耐?我闺女都被人拐走好几天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卿绝世握住了夏兰行云的手腕,好声好气的说道:“岳父大人,稍安勿躁,今天我就会将月儿完完整整的带到您的面前来,不过还需要岳父大人住小婿一臂之力。”
“这么说,你是有把握了?”
夏兰行云随即将紧抓着卿绝世胸前的衣衫松开,冷哼了一声。
他最好是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否则,他的宝贝闺女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他就那他试问。
“请岳父大人看看我的安排。”
卿绝世将自己早就模拟好的一张地图从书桌下拿了出来,将上面标注的记号一样一样的讲解给夏兰行云知道。
直到辰时已到,夏兰行云才勉强同意了卿绝世的方案,带着人马,早早去了计划中的地方接应。
第251章 真心是最讨厌的东西()
从五更开始,爆竹的声音就开始绵延不断的想起。
许安言是打算把这场婚礼炒的越大越好,尽管已经满城皆知了,却仍然觉得不够似的。
妖月是从三更之后便被他们拉起来折腾。
许安言从昨天晚上便一直守在万春园里,将妖月点了穴道。
妖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她们折腾。
到了临上花轿之前,许安言才给妖月解了穴道,不过却又喂她吃下了十香软筋散,妖月本来就每天被屋子里的熏香熏着,浑身使不上劲儿,再吃了这个,只能任由着丫鬟们半禅半扶着走路了。
大红的盖头盖在了妖月的头上,妖月的脑子异常的清醒,除了浑身无力之外,没有一丝的放松警惕。
一出万春园的大门,妖月便察觉到周围应该有不少的人。
直到她坐上花轿之后,整个人软软的靠在软座之上,才聚精会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妖月坐在轿子里真真切切的听见了长刀碰撞的声音。
许安言似乎安排了足够多的人马,全然没有要阻拦打斗的意思,反而旁若无人的上了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许安言安排的那些大手似乎都早有预谋,将拦路的那些人全部引导了旁边,唯独开拓出了这条早就已经拟定好了的迎亲的路线。
妖月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依靠着花轿被人抬着走路时抖动的频率,将脑袋靠在轿壁上不断地摩擦。
终于在花轿抬出万春园一炷香的时候,磨掉了头上的一根发簪。
纯金打造的发簪落在软软的座位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
妖月努力的将自己的手靠近发簪,直到尖锐的那头狠狠的扎进了自己指腹,流出了触目惊心的红,妖月这才作罢。
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妖月做完之后,居然汗流浃背,比长跑了五十公里还要累人。
她现在必须要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感官。
放出来的不仅仅是血,更多的则是一直在她的体内游走不散的迷香。
妖月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快要走到尚书府的时候,她不由得拿出了方才仅存的一点力气,在自己的胳膊上猛扎了几个窟窿。
再不抓紧时间,在许安言的眼皮子底下,她更是难做出什么举动了。
没有力气,对于一个有着千万种逃跑方式的惯贼来说,简直就像是占着茅坑拉不出屎来那种感觉一样。
妖月知道卿绝世一定会来救她,虽然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通过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妖月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或许是源自于对卿绝世的信任。
所以在卿绝世来救她之前,她必须要努力的恢复一些力气,才能保证在危急的关头不拖卿绝世的后腿。
“落轿。”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这样的话,妖月才将精神又重新放回了轿外。
虽然力气还不是很够,但是已经比刚才要好多了。
“请公子射箭。”
尚书府管家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许安言带着一脸的笑意,十分潇洒从容的下了马,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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