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的刀气。全神戒备的骑士们立即围攻上来,却没料到敌人身手如此高明,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两三名骑士低声痛呼,踉跄退却。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仅仅穿着贴身的皮甲,根本无法阻止气劲的侵袭,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要害部位,若非久经沙场之人,绝对无法做出这种如同本能般的反应。
达尔尼昂立在残破的马车上,心中微感凛然。身为杀手,他最擅长的就是伏击突袭《 ,没想到势在必得的一招,却远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与此同时,其他骑士已经控马上前,补上了伤退同僚的空缺,其中几人的长剑上,更是涌出或深或浅的气劲,赫然也是高阶武者。
这下,可有点棘手了。
达尔尼昂的目光,掠过他们‘胸’前,那本该是军徽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刻意摘去。
“阁下何人?竟敢当街行凶!”达尔尼昂盯视着那名像是首领的重剑骑士,高声喝问道。在场诸人中,以其实力为最强,气劲磅礴,恍若实质,与自己相差无几。
重剑骑士以黑巾‘蒙’面,仅‘露’出冷漠的眉眼,一道旧伤从额头斜斜划下,抹去了半边眉‘毛’,让其愈显狰狞。他沉默着望向达尔尼昂,一言不发,随即立起左掌,用力下挥。发动了进攻的命令。
本来就没希冀得到答复,达尔尼昂此问,只是心存侥幸,试图引起周围行人的注意。这队骑士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行凶杀人,但如此深夜。就算有人也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更何况对方根本不给机会,毫不废话,他话刚出口,几柄长剑已经从各个角度刺击过来。
低叹一声,达尔尼昂奋起反抗,冰刃与剑刃相‘交’,铿然声响。利用魔法构造出的“旋冰之刃”,在硬度上有所欠缺。每一次碰撞,都会溅落出粒粒雪屑,但落雨淅沥,很快又会将其补足。本来匕首一般的冰刃,反而不断壮大,向长剑的方向发展。
达尔尼昂左支右挡,气劲横溢,雨滴。雪屑,随着他的动作飞旋舞动。一丝丝冰霜之力。悄悄注入其中,向周围的骑士身上粘连过去。对方人多势众,配合默契,其中还有几名高阶武者,每一次出手,都让他心惊胆战。不得不打起全身‘精’神,谨慎应对。
“小心,这雪里有古怪,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一名实力较低的骑士,突然开口提醒道。他身上已经附着了大片碎冰。连动作都迟缓了几分,没有气劲护体,中阶武者很难祛除这种负面状态。
“速战速决!”领头的重剑骑士皱眉,沉声下令。以他为首,几名骑士同时勒马后退,只余下四个同伴缠住对方,在一定距离上发起的联合冲锋,是他们最为常用也是最为强大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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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尼昂暗暗叫苦。
依靠武技与魔法的结合,他才堪堪赶及艾莉克斯这样货真价实的上位高手,其实单论气劲,不过是高阶水平而已。再加上杀手一向不擅长正面作战,所以在众骑士的围攻之下,达尔尼昂只能被动防守,很难觅得胜机。
如今四名剑法绵密的骑士,像牛皮糖一样将他缠在原地。其他敌人则从容的调整阵型,准备发动最猛烈的一击。达尔尼昂心知自己绝难抵挡,如果再迟疑片刻,甚至连逃开的机会都将失去,可阿莱格里尚在车下,他若是就此离开,这雷霆一击,必会让其惨死当场。
两人之间的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算是半个老师,再加上半个朋友。为此冒上生命危险,似乎不太值得……
达尔尼昂转念之间,对方已经调整完毕,短短几个呼吸,杂‘乱’的马蹄就由一个整齐的声音所代替,若非帝国最‘精’锐的那几个骑士团,绝难有如此高明的骑术。
“结束了。”重剑骑士低声自语,长剑前指,大致呈三角形的锋矢阵,由慢而快,逐渐提速,沉重的马蹄声在巷道中回‘荡’,澎湃的杀气牢牢锁定了脸‘色’发白的达尔尼昂,以及那辆残破不堪的马车。
嘭!
一股烟雾升腾而起,仅剩下半边的车厢,忽然冒出了一缕缕火苗,雨水滴落,咝咝作响。达尔尼昂稍一凝神,就听到阿莱格里低沉的‘吟’唱声,断断续续,显然是在勉强撑持。
暗叹一声,他立即纵身跃起,全力发动。
身周霜意缭绕,那四名骑士身上的雪屑,瞬间凝结成一层冰壳,行动为之一滞。旋即,两道冰刃脱手飞出,狠狠切在他们腕部,血液迸溅,叮叮当当,四把长剑尽数坠落。
下一刻,阿莱格里‘吟’唱完毕,炽热的火焰陡然高涨,与此同时,几声爆炸般的鸣响,远远传了开去。达尔尼昂趁此机会,俯身弯腰,伸手拉起他,迅速向街道一侧逃开。
此行仓促,所以骑士们乘坐的,并非自己的战马。雷鸣般的巨响,让马匹大为受惊,嘶鸣不已,‘乱’作一团。本来严整的阵型,顿显散漫,行进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迭逢变故,重剑骑士眼中神‘色’不变,他端坐在狂躁的惊马上,冷哼一声,长剑下‘插’,马匹哼都没哼,直接毙命。
“下马。”
军令如山,其他骑士纷纷学他的样子,挥剑杀马,然后跟随在其身后,大踏步向前行进。
街道两侧都是高耸的石墙,达尔尼昂带着浑身虚脱的阿莱格里,根本无法逾越。另外几名受伤的骑士,简单处理过伤口之后,就堵住了巷道的另一端,他们‘插’翅难逃。
“杀敌!”
重剑骑士再次下令,率队绕过燃烧的马车,快步围拢过来。骑士们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厉的寒光,雨水滴答,铮然滑落。
“是帝国的‘精’锐骑士。”达尔尼昂大口喘着粗气,阿莱格里无力的靠在墙上,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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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 最难猜度帝王心()
利刃破空,但他们并没有死。。访问: 。
就在长剑挥落的那一刻,匹练刀光遥遥亮起,随即化为一道血‘色’长虹,绕场飞舞。根本没有听到碰撞的声音,骑士们手中的兵器尽数崩飞,片刻之后,方才纷纷落地,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从何时起,金槿‘花’高贵的骑士,竟然成了别人争风吃醋的走狗?”冷厉的喝问声随之传来,措辞毫不客气。
对于视名誉重于一切的骑士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连向来‘波’澜不惊的重剑骑士,眸中都掠过一抹怒‘色’。
他们群情‘激’奋,再不搭理阿莱格里和达尔尼昂,立即转回身来,但沸腾的情绪,却在看清来者的面目之后,迅速冷却成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当街袭击帝国贵族,破坏南征大计?”出刀者伫立在燃烧的马车之前,继续训斥道,身后烈焰缭绕,就像他脸上浮动的怒火。
嗫喏片刻,诸位骑士尽皆垂下头去,哑口无言,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放眼整个斯诺顿,也只有这位大人,才能让高傲的骑士们老老实实,如教书先生面前犯错的孩童。因为他是沙场上的传奇,是武者中的极致,是站在大陆巅峰的最强者之一,“饮血妖刀”,卡特罗曼。
阿莱格里在达尔尼昂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打死都想不到,最终拯救自己生命的人,居然会是卡特罗曼。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融洽,对这位一手颠覆了安蓝的冷血将军,他更是没有一丝好感。
卡特罗曼,似乎也没有搭理他的兴趣。这位绝世刀客,正双手负后。冷然审视着低头肃立的骑士们,似乎在考虑,该当如何处置。
被雨水浸湿的面巾,无法阻挡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卡特罗曼早已认出了领头者的身份,其出手动机。也就不言自明了。但令他犹豫的,并非是那个纨绔的王室子弟,而是眼前这几位,‘精’兵强将。
帝国南征在即,岂能自断臂膀,可当事人就在一旁,若是毫不作为,又怎么向阿莱格里‘交’代呢?
“将军大人……”带头的重剑骑士,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认清卡特罗曼身份的那一刻,骑士们心中皆如死灰。当街袭击归附帝国的贵族,他们的行为实在过于恶劣,若是捅将出去,任是谁也保不住。作为领头者,他既知事态已经无可挽回,便想将责任全数揽到自己身上。至于旁边这些出生入死的袍泽,能救下几个。就是几个吧。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卡特罗曼察觉到其眼中的毅然决然。赶忙提声呵斥道。他来回踱了几步,暗自权衡,终于还是决定徇‘私’一把,
“你们几个,马上滚回军营,明天自去军法处认领责罚。以后若敢再犯,我必亲手砍了你们的脑袋。”
闻听此言,几位骑士不由一愣,面面相觑片刻,脸上同时流‘露’出感‘激’之‘色’。
“还不快滚!”远处遥遥传来马车的声音。卡特罗曼耳尖微颤,挥手骂道,像是在驱赶牛羊一般。
骑士们不敢多言,匆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长剑,灰溜溜的调头就走。
在这个过程中,阿莱格里一直靠在高墙下,安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也直到此时,卡特罗曼似乎才发现其存在,他转过身来,温声招呼道,
“阿莱格里大师,又见面了,我如此处理,您可有异议吗?”
“‘挺’好的。”阿莱格里望了他一眼,淡然答道。不过看他现在的模样,灰头土脸,雨水浸湿了黑发,一绺绺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怎么也不像是“‘挺’好的”。
“他们皆是军中‘精’锐,贸然得罪大师,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非常罕见的,卡特罗曼居然主动解释道,“南征在即,帝国正值用人之际,希望大师能体谅一二,容他们戴罪立——”
“以后呢?”阿莱格里有些无礼的打断了他。
“我担保,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卡特罗曼微愕,旋即果断的表明了态度,“至于背后的主使者,与我无关,也与军方无关,请大师放心。”
阿莱格里不再吱声,默然点头。正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巷口,朴素无奇,车身上没有任何徽记,也没有其它能表明身份的物事。
没过多久,车帘掀开,有人撑伞而来,径直走向他们这边。待他靠近至十余步内,阿莱格里才赫然发现,来者正是负责接待自己的年轻官员,莫德西奇。
“伯爵大人,”他没有理会卡特罗曼,卡特罗曼也没有理会这位帝国新贵,莫德西奇径直来到阿莱格里身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
“王上请您上车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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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淋漓。
昏黄的火苗逐渐稀疏,水火相‘激’,刚开始还有烟雾冒出,最后只剩下一片片破败的灰烬,凄凉无比。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冷雨兜头浇下。莫德西奇已经将伞‘交’给了阿莱格里,此时下意识的缩着肩膀。卡特罗曼依旧潇洒的负手伫立,身周没有气劲发动的痕迹,雨点却畏惧一般悄然避开。
达尔尼昂缓缓调匀了呼吸,有些担心的望向老师的背影。突如其来的袭击,十有**来自达维德的指使,而在更深层面上,与纳奇尼王的纵容也不无关系。
就算毫无旧情,只是一个单纯的归附者,纳奇尼王也不应该是这么一种冷淡的态度。避而不见,漠不关心,自始至终,斯诺顿贵族们的试探,得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回应。终于,种种原因的推动下,达维德悍然派出军队,试图当街行凶。
到了这个时候,纳奇尼王却又急匆匆的赶来,甚至派出传奇高手,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其中扑朔‘迷’离之处,让人难以捉‘摸’。
最难猜度帝王心,此言不虚啊。
“达尔……尼昂是吧?”似乎难耐寂寞,卡特罗曼忽然开口笑道,“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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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朝堂之上()
距离“胜利日庆典”还有最后一天,阿莱格里终于见到了纳奇尼。
这位年轻王者的脸上,旧日青涩完全褪去,纵使安静的坐在那里,也有淡淡的威势不断散发出来。许是来的匆忙,他仅罩着一身黑色绣金的便袍,金色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在附魔灯盏的映照下,光辉熠熠,俊朗非凡。
听到阿莱格里进来的声音,纳奇尼王放下手中的奏折,从繁重的公务中抬起头。显然没料到这位老友,是如此一番狼狈模样,他眸中的讶色一闪即逝。
两人对视着,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似乎想看看,岁月究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车厢中,顿时出现了一阵古怪的沉默。
“快坐下,”纳奇尼率先反应过来,脸上漾起一抹爽朗的笑容,“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王上……”阿莱格里躬身,行礼。他瞥了一眼干松的软榻,和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衫,迟疑片刻,还是没有坐下去。
“无妨,”纳奇尼敏锐察觉到了他微妙的心思,摆手叹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失策。”
阿莱格里小心翼翼的坐在软榻一角,闻听此言,不由微愕。
“达维德之事,还望你多多体谅,”不知道有多久,纳奇尼王没有用这么柔和的语气,与臣下说话了,他将一条松软的干毛巾递了过去,居然向其解释道。“他的母亲,是我幼时的乳母,因着这层关系。我总得看顾他一二……但你放心,南征开始之后,我就会将其带在身边,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发生今晚这种状况了。”
“王上要亲征?”阿莱格里正以毛巾拭面,声音显得有些沉闷。说实话,来到诺曼之后的遭遇。让他心中郁积的怨气越来越多,纳奇尼此番话虽然不能尽释前嫌。但总算讲明了其中一部分,大大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是,”斯诺顿之王做出了肯定的答复,旋即慨然道。“统一大陆,是我毕生之梦想,若能实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