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与封三手岂能让熊倜吃了这样的哑巴亏,两人纵身跃起,落于废墟之间,顿时他们以三敌二,五个人战在一处,拳脚相向,两剑相交。
麻雀儿自感功夫不济,加之己方以多打少,便只在一旁观战,并不出招相助。
忽然,她一个纵身,竟也跃向废墟一处断壁之处,脚尖方一落地,便是一招推窗望月,攻向那断壁之后。
断壁之后一个人影侧翻而起,跃了出来,竟是雪域山庄何雪剑的随从小刘。
麻雀儿道:“鬼鬼祟祟躲在暗处,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话音未落,拳掌再次攻出。
那小刘也不答话,他看起来虽瘦弱,出手却也凌厉非常。
麻雀儿双掌翻飞,每招每式必取对手要害,狠辣异常,小刘拆挡拦分,化解麻雀儿招式,择机攻出两拳三掌,却显然守多攻少,处于下风,似有捉襟见肘之态。
果然两人拆招十来个回合,麻雀儿一掌拍在对手肩头,小刘下盘一个不稳,噔噔噔后退数步,麻雀儿一个箭步跟上,一掌便切向对手咽喉要害。
突听熊倜高声道:“雀儿住手。”
麻雀儿一愣,只见熊倜已跃出两丈余远,挺立于一处残垣断壁之上,再次高声道:“两位庄主也请住手。”
何雪剑虽然双眼已盲,但他听声辩位的功夫的确不凡,他道:“小刘,你怎样?”
小刘道:“庄主,我没事。”
听到小刘安然无恙,他又道:“哼,此事与他无关,你们放了他。”
麻雀儿听他如此一说,冷哼一声,手指向前一送,指尖距离小刘咽喉不足一寸,她这一掌只有向下一切,小刘即刻便会非死即伤。
熊倜忙道:“雀儿,切勿鲁莽。”
随后他又转向何雪剑道:“何庄主,我们并无意与各位为难,但你为何不问理由,一出手便要与我拼命?”
何雪剑冷哼一声,尚未开口,却只听过三炮道:“哼,你少在这里装糊涂,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我过三炮替你说出来么?”
熊倜道:“在下确是不知过庄主说些什么?过庄主有话不妨直说。”
过三炮怒道:“你还要我怎样说?眼前这一片残垣断壁,难道你看不到?”
熊倜惊道:“难道你是说”
过三炮狠狠道:“在你离开三日之后,飞剑山庄便遭到灭顶之灾,难道会与你毫无干系?”
何雪剑也道:“不错,在你离开雪域山庄的第二日夜里,便有大批锦衣卫杀手出现,径直闯入雪域山庄,我何家两代人的心血,转眼之间便付之一炬,三百多名弟兄,仅剩下我与小刘二人。”
熊倜惊得目定口呆,道:“你们是说”
过三炮道:“不错,飞剑山庄也是被锦衣卫杀手所灭,突然之间,数百名锦衣卫从天而降,有守有攻,多路齐进,他们筹划周密,显然是有备而来,显然是有人提供了极其详尽的线索。”
熊倜沉默良久,终于道:“你们是说,我是锦衣卫的奸细?”
过三炮道:“哼,你原本贵为总舵大公子,但因为各种原因,你被迫流落江湖,备受欺凌,所以你一怒之下投靠锦衣卫,这岂不是最好的解释?如若不然,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回到火神派?”
熊倜道:“我我回到火神派自有我的原因,但我并非锦衣卫奸细。”
他不知如何解释他要回到火神派的原因,他并不愿争做什么火神派大公子,也并不想留在火神派,但一个浪子的情怀,有时候只能自己在心中体会,却无法去向别人解释清楚。
何雪剑道:“或许你并不是,但你又如何解释火神派两大山庄突然毁灭的事实?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即便你真的不是,难道你敢认定你们中间并没有暗藏奸细?”
听到何雪剑最后这一句,熊倜心头一震,他甚至感到他的胃在收缩,嘴里一阵阵酸苦,他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黑月来自鄱阳湖荒岛,绝不可能与锦衣卫有瓜葛,除了他便只有两个人,封三手与夏芸。
封三手原本是“暗河”集团的杀手,他刺杀阳明先生,是受了锦衣卫雇佣,但他并不是锦衣卫。
夏芸熊倜并不愿承认夏芸便是这个奸细,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夏芸的确曾经是锦衣卫,那么她此刻到底还是不是?
熊倜感到胃里一阵钻心的痛,他的额头已渗出冷汗,他的嘴里吐出的是苦水,比黄连还苦的苦水。
第一百九十一章以命换命()
第一百九十一章以命换命
熊倜宁愿死,也不愿相信夏芸是那个利用他,为锦衣卫暗中打探火神派内部消息的奸细。
因为他虽然与夏芸聚少离多,但他却愈来愈觉得夏芸便是他的生命,至少她已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甚至已无法不再想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既酸楚又甜美的感觉。
现实有时候太过残酷,有些事你最担心发生,它却偏偏要发生,有些推测你不愿相信,但各种理由却逼迫得你不得不信。
夏芸到过火神派总舵,卜鹰后来也到了火神派总舵,而且是不可思议地带着锦衣卫突然闯入。
夏芸后来又夜入飞剑山庄,不久之后飞剑山庄便遭到灭顶之灾,被从天而降的数百名锦衣卫杀手突然覆灭。
熊倜有理由相信,在他离开雪域镇之时,他所见到的那个忽然闪入雪花楼的身影,定是夏芸,而且她躲避熊倜的理由也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前往雪域镇,定是为了雪域山庄。
熊倜的胃再次收缩,他的心也开始一阵阵绞痛,好似有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正要把它从胸腔里揪出来。
过三炮冷哼一声,道:“哼,你还有何话可说?”
当一个人被人质问还有何话可说的时候,往往便是他无话可说的时候,熊倜此时便觉得自己已无话可说,他无法再为自己辩解,因为两大山庄的覆灭,确实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
于是他道:“我无话可说。”
何雪剑道:“那么还请大公子与我们走一趟。”
黑月突然大喝道:“大哥,你哪里也不能去。”他又转向何雪剑与过三炮二人,道:“你们谁要是对我大哥不利,我便与他拼命。”
麻雀儿指着小刘的咽喉,也道:“你们不妨试试看,谁敢向前一步,我便杀了他。”
熊倜却淡然道:“雀儿,放了他。”
麻雀儿急道:“熊大哥,可是”
熊倜道:“既然你认我是你的熊大哥,便不要难为小刘,放了他。”
麻雀儿恨得直咬牙,一跺脚,冲着小刘吼道:“还不滚开。”
小刘并没有滚,他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感激或者侥幸,反倒有一种轻蔑,他很镇定,缓缓地向后退去。
封三手的手中已握紧了短剑,又不得不放开,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何雪剑与过三炮。
何雪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两大分舵的庄主,我们必须回总舵复命,哪怕是死,我们也应该给总舵有一个交代。”
熊倜淡然道:“不错,这的确是应该的。”
何雪剑道:“有了大公子跟我们回去,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想必更容易说得清楚。”
熊倜道:“不错,只有这样方才说得清楚。”
黑月忍不住又道:“大哥,去不得。”
熊倜并不理会黑月,却淡然道:“我们何时动身?”
过三炮并未想到熊倜会如此轻易便答应此事,忙道:“越快越好,即刻便去。”
熊倜道:“好。”
何雪剑突然一惊,一举手中那把丑陋诡异的鹤喙鬼剑,道:“小心埋伏。”
过三炮被他这一声所惊,环视四周,道:“什么埋伏?在哪里?”
黑月此时也惊道:“有人来了。”
熊倜这半天已失魂落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被他们如此一惊顿时缓过神来,他静气凝神,即刻便感觉到废墟四周果然有许多高手在缓缓逼近。
过三炮怒道:“好卑鄙的家伙,我正纳闷你怎会答应得如此利索,原来是留着后手,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吧?”
何雪剑面冷如霜,冷哼一声,道:“走。”
一个“走”字尚未说完,他一个纵身,人已到了两三丈之外,过三炮与小刘二人紧随其后。
熊倜并不知道这些高手从何而来,但他并没有解释,因为何雪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且熊倜也并未打算解释。
有时候有些事是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令人奇怪的是,对面果然出现三位黑巾蒙面劲装疾服的杀手,但他们却并不未阻拦何雪剑等人,而是让开前方道路,何雪剑虚晃一剑便轻松而过,过三炮与小刘两人同样相继跃出,离开包围圈。
黑月看得清清楚楚,道:“大哥,这些人怕是冲着我们来的。”
熊倜道:“自然是冲我们来的,难道还会有人帮我们不成?”
麻雀儿惊道:“他们多半是摄魂鬼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早该想到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封三手道:“他们绝不是摄魂鬼手。”
黑月道:“那么他们是谁?”
封三手道:“我只知道他们绝不是摄魂鬼手。”
熊倜道:“不错,摄魂鬼手既然在上善楼能够放过我们,他们便不会再劳心费神追到这里。”
麻雀儿道:“或许他们担心在上善楼动手没有把握,因为左大善人或许正像你所说的,是一位绝世高手。”
熊倜道:“左大善人若是绝世高手,那么他便是那些摄魂鬼手的头目,他们便同属于红日神教,上善楼便是他们的巢穴,那么又何来担心一说?”
熊倜他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这些杀手却显然很了解他们,因为这些杀手已缓缓围了上来,前后左右他们共有九人。
其中一人道:“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他说话的口气很平静,没有人能够听得出他的语气,因为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感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叙述。
熊倜道:“你们一直在找我们几个人?”
那人道:“确切的说,是你们两个人,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他指了指熊倜与封三手,依旧说得很平静,熊倜竟听不出他的意思。
封三手却好似听得出来,因为他已大怒,突然高声道:“你们不要逼人太甚。”
那人并不生气,道:“这是我的职责,我并不愿逼你,但我若是不来,便是失职,你也知道,我若是失职,便只有死。”
熊倜还是听不懂他的意思,麻雀儿与黑月更听不懂,他说话的语气好似小孩子数数一般,没有任何感情,所说的话更是稀奇古怪,他简直便好似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说起话来词不达意的白痴。
封三手显然听懂了,他怒道:“你”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下去,也许已愤怒得说不下去,或者他很了解眼前这个人,所以知道与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沟通,也没有必要沟通。
那人一指熊倜,又以那种奇怪的语气道:“杀了他。”
他旁边一名杀手开始缓缓向着熊倜逼近,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并不像是要来杀人,而更像是赶路,那种不紧不慢,一点也不着急的赶路。
熊倜很诧异,黑月与麻雀儿也看不懂,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简直一点也不像要来杀人的样子,令人很费解。
封三手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诧异,他的表情很震惊,他的反应也非常强烈,他左手一扬,一道寒芒一闪,便射向这名杀手的咽喉。
这名杀手并不躲闪,封三手的暗器“砰”的一声便扎入他的咽喉,直没至柄,他缓缓地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抹,看了看鲜红的血渍,随即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熊倜,黑月,以及麻雀儿简直看呆了,这样的人也算是杀手?他们除了这一身装束以外,没有一点像是杀手,这样的方式不是要来杀人,这明明是来送死。
这样的杀手可笑到了极点,若要说他们会杀死人,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能够笑死人。
那个人并没有笑,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样的杀人方式可笑,否则他便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杀熊倜。
他一挥手,另一个杀手以同样的方式,开始向着熊倜缓缓逼近。
封三手也不觉得这样的杀人方式可笑,他反而很谨慎,一低头,背后三道短弩疾啸而出。
第二名杀手同样并未躲闪,三道短弩径直射入他的体内,心脏,左肩,右臂各中一箭,他的手臂自然便抬不起来,他只是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的鲜血渐渐渗出,随即也直挺挺扑倒在地。
熊倜的血液开始发冷,他也曾经是杀手,但他从未见过这样杀人的杀手,甚至连听也未曾听过。
当第三名杀手走过来的时候,熊倜已握紧了他的剑,他不再感到诧异,也不敢再轻视这样的对手。
一个杀手已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熊倜不知道,这样的杀手若是走近自己五步以内,到底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当熊倜正要拔剑的时候,封三手终于忍不住道:“不要用剑。”
熊倜不明白,这样的话任何人都听不明白。
封三手接着道:“他们的血里有毒。”
黑月惊呼道:“嘿呦!”
麻雀儿也惊得目定口呆。
熊倜此刻方才明白,他所面临的是怎样的杀手,他们杀人用的并不是手中的剑,也不是他们的拳头,而是他们的血,他们的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永世不见()
第一百九十二章永世不见
一个人的恐惧,往往是来自于无知,你若是对一件事了解得清清楚楚,便不会再那么恐惧。
熊倜此刻已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怎样的杀手,也知道他们要以怎样的方式来对付他,于是他已清楚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应对。
他绝不能令对手流血,对于这样的杀手来说,他的血液不流出来,便好似一个剑客的剑没有出鞘。
那第三名杀手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拔剑的声音,是他身后那个发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