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王微微一笑,道:“山不转水转,总有一日,兄长会有机会一雪今日之耻。”
九尾蝎王突然话题一转,道:“阁下便是近几年北方大漠闻名的大漠鹰王?”
大漠鹰王道:“好说好说。”
九尾蝎王冷冷道:“如今怎得这么多江湖人士对我五毒门如此感兴趣?只怕鹰王兄也是为着我五毒门而来。”
大漠鹰王道:“岂敢岂敢,在下只是一路追杀花童姥而来。”
九尾蝎王仍旧面无表情道:“哦?鹰王兄真是一路追杀那花童姥,自大漠直至贵州?”
大漠鹰王道:“果真如此,既然那花童姥已然逃脱,在下告辞。”
九尾蝎王一双死灰色的眼珠,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始终紧紧盯着大漠鹰王,大漠鹰王话音一落,便转身意欲离去。
“慢着。”九尾蝎王突然道。
大漠鹰王道:“蝎王兄还有什么事?”
九尾蝎王道:“既然鹰王兄不是打着我五毒门的主意,那便是朋友,更何况方才鹰王兄出手相救,便是恩公,还请移驾寒舍,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大漠鹰王道:“恩公两字是不敢当,还是”
九尾蝎王道:“唉,鹰王兄一代枭雄,怎么还扭扭捏捏起来了,若是今日不肯屈尊寒舍,那便是怪罪小弟方才无理了?”
大漠鹰王笑道:“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四目一对,瞬间竟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九尾蝎王道:“来来来,兄长先随我来,呆会儿还有几位江湖朋友,带小弟为兄长引荐。”
九尾蝎王转身前面带路,大漠鹰王紧随其后,眼里一抹诡异笑容却悄悄掠过。
第二十章敌友难分()
第二十章敌友难分
苗人有句俗语,“鱼住滩,人住湾。”
跨过一条无名小河上的板凳桥,便可看见不远处山上一派郁郁苍苍的参天古树,下方便是一个山环水绕的地方,吊脚木楼鳞次栉比,九尾蝎王的居所便是其中一座典型的苗家“半边楼”,从房屋两侧的楼梯拾阶而上,便是敞亮的二楼走廊。
九尾蝎王道:“鹰王兄这边请。”
主客依次坐定,大漠鹰王叹道:“好山好水,这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九尾蝎王道:“鹰王兄稍等,几位朋友片刻即到。”
明月,清风,花香。
一阵脚步声,一位五毒门弟子带领数人缓缓登上二楼,这几人果然是熊倜,霍延开等几位江湖豪杰,却唯独不见了阳明先生。
九尾蝎王问道:“麻骨魂可安顿好了?”
五毒门弟子回道:“已经安排厚葬。”
九尾蝎王叹道:“如此甚好。”
待五毒门弟子退下,九尾蝎王便又一一作了介绍,这苗家木楼之上,瞬间便是热闹起来。
酒,苗家烈酒。
喝至兴头,大漠鹰王向着熊倜问道:“熊少侠少年英雄,不知何方人士?”
当此明月美酒,群雄豪饮的热闹场面,熊倜却很少言语。
一个人若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最怕的也就是如此美好的时间,如此热闹的场面,可偏偏就有人问道他内心最痛之处,这句话好似一根银针,深深刺痛了这少年的心。
熊倜惨然一笑,叹道:“前辈这个问题也是在下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哦?”大漠鹰王惊异道。
熊倜道:“我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大漠鹰王若有所思,道:“一句话勾起熊少侠伤心事,这真是”
铁三郎突然道:“江湖儿女,四海之内皆兄弟,熊少侠有了这许多兄弟,也不孤单,何来伤心。”
喝酒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酒量自然有大有小,但是心情一旦不好,便会酒力冲头,原本海量也会很容易便醉了。
熊倜此时便面有红晕,有了七八分醉意,他双目呆滞,盯着大漠鹰王释然一笑,问道:“以鹰王前辈看来,这花童姥会不会卷土重来,趁着夜色偷袭五毒门?”
大漠鹰王道:“这很难说。”
熊倜紧盯不放道:“难不成前辈自大漠一路追杀那花童姥,却还不了解她的一贯作风?”
大漠鹰王眉头一锁,道:“这花童姥行为怪癖,飘忽不定,实难预料。”
熊倜道:“晚辈赌定花童姥虽然受伤,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漠鹰王早已听出熊倜话里有话,而且没有一句都指向他,一代江湖绝顶高手,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咄咄逼问,应该早已勃然大怒,大漠鹰王却没有发作,眼中却是满含怜惜的神情,道:“熊少侠,你似乎已经醉了。”
九尾蝎王哈哈大笑,道:“如此良辰美酒,谁能不醉,连老朽都已经醉了。”
大漠鹰王知道这是九尾蝎王给他一个台阶,也是哈哈大笑,道:“是是是,良辰美酒,煞是醉人啊。”
群豪皆举杯再饮,这苗家木楼上再次一片热闹。
九尾蝎王突然道:“酒酣人醉,老朽此刻心情大好,却还有一人要为鹰王兄引荐。”
大漠鹰王道:“哦。”
一位苗族少年说话间已经登上二楼,却正是那五毒门门主麻骨魂。他眉清目秀,英姿飒爽,上前拱手彬彬有礼道:“见过鹰王前辈,见过各位英豪。”
大漠鹰王道:“这”
九尾蝎王道:“我这侄儿一向与我不和,此次多亏了熊少侠从中周旋,解开我叔侄二人心中郁结。”
大漠鹰王道:“哦。”
熊倜道:“我等几位护送阳明先生,巧遇九尾蝎王,后来晚辈得知他叔侄二人误会之始末,反复推敲,断定其中必有奸人作梗。”
铁三郎道:“对对对,老毒物将我等当作奸人,差点被他毒死。”
麻骨魂道:“多亏熊少侠从中说服,我与九叔演了一出双簧,在我诈死之后,方才看清花童姥的险恶用心。”
熊倜望着大漠鹰王道:“不知前辈以为这推断可有道理?”
大漠鹰王道:“熊少侠年轻有为,想必定有道理。”
突然,漫天红光耀眼。
“怎么回事?”九尾蝎王一跃而起。
只见苗寨另一头火光冲天,突然之间火势如此凶猛,定是有人有意放火。
麻骨魂道:“各位莫急,待我带领几名弟子前去查探一番。”
说话间麻骨魂一个纵身,腾空而去,“查探一番”四个字说出时,人已在十丈开外,身后又有数个五毒门弟子紧随而去。
霍延开道:“看来熊少侠所料不错,果然花童姥不会轻易放弃。”
熊倜道:“花童姥卷土重来并不可怕,怕只怕她还有同党,敌暗我明,也许他们还有什么别的花样。”
云圣姑道:“所以我们还是以静制动的好。”
九尾蝎王道:“不错,现如今情况不明,我等静观其变,莫要再着了花童姥的道。”
夜空之中,火光瞬间又明亮了数倍,群豪又是一惊,不知那火势为何越救越旺,火光此时直耀得整个苗寨火红一片,竟比白天还要明亮。
“不对,这他娘的那边也着火了。”铁三郎叫道。
邱如风道:“似乎五毒门总堂也失火了。”
群豪皆是刚刚从五毒门大牢出来,自然之道着另一处正是五毒门总堂所在。
突然,大漠鹰王道:“让我去在会会那花童姥。”
话音未落,大漠鹰王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
群豪应声而起,尾随而去,熊倜刚要阻拦,这几人已到了十数丈之外。
九尾蝎王道:“熊少侠为何不去帮着救火?”
熊倜道:“五毒门元老九尾蝎王都不急,我为什么要急?”
九尾蝎王若有所思,道:“难道”
熊倜道:“不错,他们虚晃一招,我等以静制动,他们见未得逞,在晃一招,接下来便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九尾蝎王道:“却不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熊倜叹道:“我也猜不出。”
黎明。
苗寨一片狼藉,几乎半个寨子化为灰烬,残垣断壁,余烟无声,化作虚无,慢慢飘荡。
熊倜心情凄凉,他自己不也正像那余烟一样,随风飘荡,不知哪里才是他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他又想起了岚,九道山庄的云姑娘到底是不是岚?她现在又会在哪里?还有夏芸,她的身份令熊倜怀疑,但他还是忘不了她。
一个身影犹如飞燕,几个纵身,已到了熊倜与九尾蝎王面前,此人正是麻骨魂。
麻骨魂道:“九叔,两处火势已经熄灭。”
九尾蝎王道:“可还有其他损失?”
麻骨魂道:“这倒没有,不过”
九尾蝎王道:“不过怎样?”
熊倜也急道:“到底怎样?”
麻骨魂道:“不过各位英雄前去救火,却无声无息间全部消失了。”
熊倜与九尾蝎王皆是大吃一惊,足足九个大活人,而且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说失踪怎么就失踪了?
麻骨魂又道:“他们会不会临时有事离开了。”
熊倜道:“不可能,这几位皆是江湖高手,即便再紧急的事情,总有一句话留下来,怎么会无故消失,这其中必有蹊跷。”
九尾蝎王道:“不错。”
第二十一集嗜血狂魔()
第二十一集嗜血狂魔
一个人活着,前方的路总是黑的,没有人会准确的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阳明先生被锦衣卫一路暗杀,却最终抵达贵阳龙场上任;群豪一路护送阳明先生,却最终落得个悄然失踪,听起来实在荒唐、离奇,可这些事的的确确发生了,即便熊倜不能接受,可这却是事实。
秋高气爽,山峦重叠,风景如画。
熊倜与九尾蝎王却没有心情欣赏这如诗如画的一路风景,他们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一路追赶至贵川交界,却还是没有一丝收获。
临近黄昏,前方一个小镇,几个收工返回的农夫,蹲在路口,抽着旱烟,享受着劳动之余的快乐。
“真是可惜啊。”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道。
另一个年纪较轻的抽了口烟,道:“刚拜完堂,就这么死了,王老大可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想必那两位农夫正在为一位刚刚死去的年轻人惋惜,这种事谁见到了都会觉得可惜,生死路上无老少,谁有能有什么法子?
桑树坪跨于贵州四川之间,是方圆百里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这里当然便是一个货物交流的聚散地。
桑树坪街头有一家面馆,面馆不大,也算不上干净,但对于赶了三天路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去处。
要了两碗面,熊倜与九尾蝎王埋头吃着面,谁也不愿说话,这三天的跟踪毫无头绪,花童姥果然行踪诡秘,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他们此刻只想用这并不可口的面堵住自己的嘴。
辛苦一天的商贩,此刻却是最兴奋的时候,他们的嘴可不愿闲着,即便吃着面,还要不停的说话,旁边桌上便有两个这样的商贩,显然他们真说得津津有味。
一个白皙矮胖的道:“这真是活见鬼了,王公子就这样死了,莫名其妙。”
另一个瘦点的道:“这真是活见鬼了,可苦了刚进门的新娘子了,还没洞房就守寡了。”
瘦点的又道:“仵作过来验尸,也没验出个名堂来。”
矮胖的道:“听说他死了面上还带着笑。”
九尾蝎王突然问道:“两位说的可是王老大那刚娶了媳妇的儿子。”
那两位突然见到一个面如死灰的老者问话,吓得浑身哆嗦,连声说是,放下吃剩的半碗面,哆嗦着放下两文钱的面钱,起身便要溜走。
熊倜问道:“敢问这王老大的家在哪里?”
“街道拐过两道弯就到,仵作已经验完了,去晚了就出殡了。”话未说完,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面馆门口。
王老大的家并不难找,桑树坪的人都知道王老大,并不是因为王老大是什么富商名贾,他也不是什么文人墨客,或者江湖侠客,相反他是桑树坪最普通最老实的普通人,方圆几十里最老实的普通人。
他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红过脸,偶尔有人欺负了他,他也只是笑笑便过了,这样的人反倒是没有仇家,一生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直到昨天王老大花尽平生积蓄,为同样老实的已经快三十岁的儿子,娶回相貌平平,老实巴交的媳妇,拜过堂,宾朋好友都已回家,王老大收拾打扫时,却在柴房里发现了儿子的尸身,他死得很平静,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
熊倜从尸身的咽喉处捏出了一根细如绒毛的银针,针上点点碧色光芒闪烁。
“碧血追魂针!”九尾蝎王惊道。
熊倜能够做的只是叹息,他想不通花童姥为何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个老实巴交的人。
熊倜告诉王老大杀他儿子的是一个嗜血狂魔,他答应一定替王老大的儿子报仇。
离开桑树坪,便进入四川境内,一天路程下来,官道旁一个村子唤作菩提庄,菩提庄最大的富商便是郑福奇,外号郑普提。
郑菩提的名字是乡里邻居叫开的,原因是他乐善好施,而且交游甚广,无论官场的,生意场的,还是江湖道上的朋友,多的数不胜数,无论谁有了困难,解决不了就会想到郑菩提。
郑兴儒是菩提庄郑府少爷,常年奔波在外,打理郑家的各项生意,年仅二十岁,已经是川内有名的人物,他的名声倒不是因为他是郑菩提的独子,却是来自他多年来奔波于大江南北,广交豪友,天资聪颖,为人和善,而且剑法独树一帜,人称“川中玉剑”。
九尾蝎王与郑菩提虽仅有一面之缘,倒颇谈得来,途径菩提庄,自然要前往郑府拜会,一来免得郑菩提他日一番数落,二来说不定可以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郑府门前贴着崭新的大红喜联,府内门窗也是贴满喜字,郑菩提更是红光满面,九尾蝎王引荐熊倜与郑菩提相互认识,主客寒暄一番。
九尾蝎王道:“菩提老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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