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林源在这笑容面前,突然间变得从容,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醉红尘。一向清雅如莲、如百合、似幽兰的秦馥玉,一旦放开自己,尽情释放笑意的瞬间,其不经意间展露的风情,居然让林源有了一种微醺感,如同品咂着一杯玉露琼浆,入口绵软香醇,却后劲十足。
更何况,有一种酒,酒不醉人心自醉,这就是美人酒。此刻的秦馥玉,若柳纤腰轻折,盈然的笑意下,眸波流转眼帘,淡淡地有了丝丝雾气,仿佛就要浸润出一颗颗珍珠来。如凝脂般润滑的面颊晕红着,口中轻吐着芳兰,玉臂轻舒,犹遮半掩,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女子骨子中与生俱来的一丝柔媚,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只怕就连那谪仙也要不惜沾染红尘因果,只为醇酒美人,红尘中一醉逍遥。
在如此精心动魄的美面前,自己的一点失态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俟想到这样的一副美景是因自己而起,林源心底忽有一丝自得一闪而逝,但紧接着,又为自己产生如此荒唐的想而哑然失笑。心态瞬息之间经历了一系列变化,再看秦馥玉,林源眼神清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恬淡如斯。
笑音渐歇,秦馥玉螓首轻抬,目光恰好对上林源那双炯炯地双目。目光碰撞,又攸地一触即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望他处。当目光再度回转,却又是恰到好处的对接,这一刻,两人倒是未在刻意回避,反而相对而笑,只是心底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美食当前,不大快朵颐,还等什么呢?”秦馥玉率先从这有些怪异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对于刚才怪音的来源,她自是心知肚明,当然无需点破,便直奔主题地对林源说道。
林源自然不会如此没有风度,他“呵呵”一笑,伸出左手作出请的姿势,道:“还是一起吧。”
其实,林源早就饥肠辘辘了,否则他的肚子也不会不恰时宜的向他抗议了。中午虽在学校用过午饭,可在下午行走山路的过程中就消化地差不多了。回到迎客轩后,又与秦馥玉坐谈许久,本来到也没有什么,但阿闵妈将饭菜端上来后,在饭菜香气的引诱下,肚子立刻不争气地举起了白旗,倒是让林源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洋相。
此刻,在饥饿的催动下,林源吃的很是香甜。细米白粥被熬制地又粘又稠,搭配盐水竹笋、制水腌菜、盐酸菜和辣白菜等腌咸小菜,倒是别具风味,清爽上口。菜色固然清淡了些,但林源还是看出其中对方花费的心思,就好比眼前这道盐水竹笋,听菜名似乎平平无奇,可品尝在口,却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它的不凡之处。
持箸夹一条入口,你的味蕾首先品尝到的竟然不是它的味,而是其清香衍生而来的一股清新,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感觉,首先让你精神为之一振,由此刺激你的味蕾,让你口齿生津、食欲大增。
而菜甫一入口,咀嚼之中,清脆鲜嫩,不咸不减,就如同刚刚采摘烹饪的一般,清新爽口,令人仿佛置身一片竹林之中,清风徐来,竹香清脾。这是精神和味觉地双重享受。林源一一品尝过去,发现每一道菜都是独具特色,精神层面带来的享受也是各不相同,或置身乡野菜畦或置身青山绿水,令人流连忘返。
此时,再看桌面上这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如果你还认为这是普通的腌咸小菜,那也只能说是牛嚼牡丹,让人不值一喙了。而林源显然非不识货之人,感着受缭绕于齿颊间的余香,心中却如有所思,不难猜测,这些菜色只怕是经由数十道、甚至近百道工序再辅以珍贵的秘料,才有可能调制而成,平时则储藏封存,一俟贵客临门,才拆封请尝。
这些菜品,任意一道拿将出来,无论从品质还是口味上,那都是一等一的美味,毫无争议。比起那些普通荤腥之物烹调而成佳肴,仅从境界上看,何止高明了一筹。如此看来,这哪是阿闵妈所说的菜色粗陋,分明就是一席“饕餮”盛宴嘛。
“是了,沐族说到底也是一个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大部落,虽说眼下没落,但底蕴犹在,拥有一些古秘古方不足为奇。”林源心中暗暗思索,从眼前的这些菜上,他显然看到了隐藏在更深层面的东西。他坚信这一点,如果没有祖传的秘方,没有那一道道复杂繁琐的工序,甚至其中哪怕少了一道或者出了一丁点差错,那么,这些菜色必然不复现在的味道,更不用提带来更高明的精神效果了。
林源如此笃定并非没有理由,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告诉他,他曾经品味过远远超出眼前的美味,其用材考究、手艺高明、工序繁琐,较之沐族,更是到了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这些无不在说明两个字——底蕴。而今,沐族在饮食上的底蕴或许无法比拟自己记忆中的所在,但也算自成一脉。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沐族膳食尚且有此底蕴,那么岐黄之术呢?想到这里,林源的心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近一个月的时间以来,林源固然在学校恶补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应常识,但他同样没有放弃对玄牝之力的探索。可惜,一个月的时间,他虽日夜不缀,但玄牝之力就如同一颗顽石,任你风雷交击,我自岿然不动。而他,虽说掌握了玄牝之图,但却也不敢大开大阖地驭使它在体力横冲直撞,毕竟体内经脉纵横,且脆弱无比,一个不慎,就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错,身死命消都有可能。
所以,他一直都寄希望于沐族的医士,企望藉此掌握人体经脉图。此前,他一直忧心,生怕沐族的医士就是些只会念念咒、跳跳大神的巫医,若真如此,你指望他们懂什么经脉、什么穴位,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谈。但此刻的林源,却突然有了信心,正所谓见微知著,沐族在饮食上尚有如此底蕴,那么医术上呢?顿时,他内心期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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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秀色可餐()
美食当前,加之经脉图的事情有了新眉目,这不禁让林源心情大好,食欲受此刺激之下更是大幅提升,如果不是顾忌面前坐着的这位美女老师,他当真要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一番了。
为了在美女面前保持风度,林源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饮食速度和动作幅度,就仿佛面前坐着的是一只金丝云雀,动作稍有偏幅,就会让她震翅而去。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秦馥玉自持箸后就一言不发,而林源遵循着潜意识,本能地就认为吃饭时就不应该开口讲话。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其实,所谓本能,也是在长年累月的坚持下,才有可能形成,正所谓,习惯成自然。由此可见,林源此前定然接受过传统正规的家庭礼仪教育,而家风如此,且能坚持十年如一日的家庭,不说是阀门世家,至少也是门庭高峻,非是普通人家所能比拟。
而再观秦馥玉,结合林源此前的一些猜想,只怕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可如果不是,那么,她纡尊降贵地来到此处,就真的只是简单地为了支教而来?
此刻,林源显然并未考虑如此许多。这倒并非他心思不够缜密,而是他要思虑的东西太多,无论是玄牝之力,还是关于新世界的认知及新世界观的形成,都需要花费他太多精力,他实在没有余力也没有必要凭借一些揣测去度量别人的用心。如果因此恶了这位对他助力甚多的女子,反而是得不偿失。
少了这份心思,林源便将绝大多数精力用来对付眼前的美味上,一时间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说是绝大多数呢,因为他还是分出了一丝丝的精力,时不时飞快地一眼瞟向秦馥玉,然后又攸的一下飞快掠回。为什么要这样呢?对她放心不下?对她心存顾虑?还是想要藉此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当然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因为——秀色,真的可餐也。
对比两人用餐时的姿态,如果林源是中规中矩,颇具风度,且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的话,那秦馥玉就是举止优雅,一举一动间顾盼生姿,就好似此刻她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刺绣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不,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一块白璧无瑕的美玉。
只见她持箸的动作轻盈灵动,夹持之间似行云流水又似纤云弄巧,就好似银针在指尖跃动,在画布中穿梭,片刻烟波浩渺、画舸停畔,跃然神动。又好似调弦抚琴,拨弹间,山泉涧涧,珠落玉盘。又见她细长白皙的脖颈微微上扬,皓齿启露,似编贝又似瓠犀,咀动之间,犹如那高贵的白天鹅喙食般极尽优雅之能事。
是的,正是优雅,刺绣、抚琴,一小雅,一大雅,乍然观之,似与食膳风马牛不相及,可谁又能想到,看似毫无出奇之处的一日三餐,却被眼前这个带有灵性地女子演绎得雅如行为艺术一般?
如此这般,看似无共通之处的三者,却因为一个雅字,而展现出共同的本质,融会贯通下,可不是看山不似山,看水不似水,可定睛看去,这山可不依旧是山,水不也依旧是水么?如水般地女子,掩映于青山绿水之间,有谁能说不是秀色可餐?
此情此景下,眼前的美食似乎也更添几分滋味,霎时,林源吃的更为欢快、更为香甜了。这个时候,林源心中已是了然,沐族并未如他想象般,对他缩减了伙食的标准,他依旧是名副其实的“上宾”,思及此处,林源表情似喜似忧,有感动有叹息又有无奈。
沐族如此相待,终究还是将自己当成了外人么?可对自己却并无亏欠之处,甚至礼遇至极。事实上,被人重视的滋味不错?不是么?可自己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林源所思所想间,不外乎如是,当真是百感交集。
不可否认的是,林源的猜想与事实并非没有出入,但相差亦不远矣。沐族毕竟是一个拥有数千年底蕴的大部落,若要说因为自己处境困窘就要缩减接待贵宾的规格,这让一向以好客而著称的沐族情何以堪?
一个偌大的族群,岂能没有一点尊严,即便真有族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也绝不会成为其怠慢贵宾的理由。事实证明,今晚看似简单地一顿晚膳,实则丰盛至极,它的丰,并不体现在量,而是其质上。至于为什么是清一色的素食,倒不是沐族拿不出荤腥之物,更不是肉食难登大雅之堂,实是其中别有隐情,暂且不表。
一顿晚膳,在林源的“满腹心思”下,终于落下了“帷幕”。没有人忍心再给那位满心愁苦的老人再添些麻烦,所以,在林源的积极主动下,收拾的事情就交由他代劳。在学校,林源也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集体生活,做起这些事来倒也算是轻车驾熟。在那里,倒也没有人将他这位“贵宾”区别对待,虽说事必躬亲,可也多了分自在。
案几撤开后,秦馥玉姿态优雅地跪坐着,既然林源主动请缨,她自然没有必要拂了对方的热情,只是看着林源忙碌的身影,她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收拾妥当后,夜天色开始变得有些深沉,窗棂外,只有那一轮玄月,不知何时爬上了枝干梢头,清濛濛的光辉泼洒着,倒是为这漆黑之夜增添了一抹亮色。时间已然不早,林源干脆向秦馥玉告辞离开。
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加之下午又坐谈良久,林源确实是感到有些乏了,以己度人,秦馥玉一个女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见林源准备离开,秦馥玉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叮嘱他回去后早点休息。
拉开了障子门,两人简单地告了别,林源转身离去。“沙沙。”走在木质走廊上,软底的布棉小靴与地面摩挲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长廊上显得尤为真切。走廊连接着、贯穿着中楼及东西两座附楼,只要认准了方向,直往前行,即便夜色漆黑,倒也不虞出现走错路、进错楼的囧事。
林源的步子迈的轻快而富有节奏,显然心情不错,这倒不仅仅是和美女共进晚餐时欣赏了一副“秀色可餐”图,更重要的是牵挂于心的玄牝之力线路图终于有了突破的契机,能不能如愿以偿,林源尚且不知,但只要稍有希望,他都一定会狠抓在手,决不放弃。
尚沉浸在心神之中胡林源,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他所暂居的中楼,正要拉开障子门进屋,门却忽然自己开了,点点火光无声无息地从门内游荡出来,幽幽冥冥,尤其在月色下,竟凸显出几分诡异。
不知就里的林源回过神来见此一幕,顿时一股寒意从脊背而下直窜尾椎,丝丝毫毛也随之竖了起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受此惊吓,林源下意识地就要大叫出声,但声音刚冲出喉间,就被生生止住。他轻提一口气,一个纵身,越出长廊,隐于廊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竟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一刻,天之岭内磨练出的成果,终于初显成效。
就在林源隐藏好身形的瞬间,幛子门又自动关上了,而那团火光开始摇摇晃晃地行进着,林源屏气凝神,想要一看究竟。只见幽火徐徐地前进,稍一会儿,就行至林源藏身的走廊跟前,林源立时大气都不敢出。
蓦然,林源的双眼睁地大大的,似有人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可见其内心之震惊。他突然发现,所谓的“幽火”,原来不过是一盏提携式油灯的火芯。既然是提携制式的油灯,自然是有人提拎着的。而透过荧荧的火光,此时林源就发现一道之前直接被他忽视的黑影。黑影是一道人影,趁着火光,林源定睛一看,这道人影可不就是阿闵妈么。
“难怪饭后收拾时没有见到她,原来却是来了这里。”林源暗忖,整个沐族待他执礼甚恭,这从阿闵妈此前对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可饭后收拾碗筷时她却一直没有出现。这前后反差未免有些过大。
当然,林源有此想法,倒并不是说他先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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