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远违背命令,擅自行动,究其根本也是为了报其师尊之仇,不顾个人安危独闯龙潭虎穴手刃仇敌,这般重情重义的举动,诸位长老纵使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十分欣赏的。
而且除却这件事情本身不谈,虽然长老们不知道为何执法殿那边有着隐隐针对陈远的意思,但莫沧行毕竟只是大长老,在他头上还有着应天宗的宗主许不负呢。
而许不负虽然没有明说,但对陈远的维护之意,众位长老们可还没到那老眼昏花的地步。
所以,顾不得莫沧行那逐渐变得铁青的老脸,诸位长老们或是忌讳陈远的隐藏实力,或是欣赏他的至情至性,或是单纯只为了拍宗主的马屁,众人七嘴八舌的为陈远开脱辩解起来。
“我觉得陈远这事吧,要从整体来看,虽然他违背莫长老的令旨的确不该,但结果却是好的啊。”
“不仅报了教习被杀之仇,彰显了我宗威名,而且最妙的是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所以我觉得,这处罚嘛,大可轻判了事。”
“没错,雷长老所言甚是,而且陈远这事本来就是炼灵门害我弟子挑衅在先,莫长老避免全面冲突的本意是好的,但这令旨本身却有值得商榷之处。”
“所以陈远的行为虽然莽撞,但是否真的做错了还在两可之间,因此老夫也支持该对他从轻发落。”
在许不负的左手边,莫沧行的眸子凝了起来,他看着那位说话的长老,心中不忿的想道:你这家伙,此言何意?说陈远没错,那便意指,错在老夫咯?
只不过,此时此刻,群情汹汹之下,殿中并没有多少人想着注意他的感受。
“若是轻判,该要如何处罚?”另有一名长老问道。
“这个嘛,违背法纪这条罪状就不存在了,单单按目无尊长来算吧,老夫觉得,判罚禁闭三月是比较合适的处罚,想必也能让陈远得到一些教训。”之前那位雷姓长老提出自己的意见。
“话虽如此,但老雷你忘了,陈远此行还有功劳在里面啊,单单是毁掉了炼灵门的传送法阵,就让他们损失惨重。”
“所以嘛,功过相抵之下,我倒是觉得,关他三日禁闭表明我等的告诫态度也就足够了。”
“是极是极,这个处罚才算得上是比较合理嘛。”
“小惩大过,治病救人,长老你的意见深得我宗律法精髓啊。”
话到最后,殿中的大多数人都认可了这种判罚。
就算少数几人有些不同意见,但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陈远,又抬首望了眼不动声音的许不负,还是心里叹了口气,把话掩在了嘴边。
又过了盏茶功夫,议论之声渐渐小了下来,而执法殿的那些人或许是明白了事不可为,自从最开始发声之后,就像群木头人一般,再也没有表达过任何意见。
待到殿中彻底安静下来时,应天宗得宗主开口了:“本宗听诸位议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给予陈远禁闭三日的处罚,可是如此?”
“是……”
听到下首传来异口同声的声音,许不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
话到此处,许不负突然顿了顿,看向左侧的莫沧行问道:“莫长老可还有什么意见?”
“老夫没有意见,”莫沧行突兀的站起身来,话语中藏着一丝愠怒之意,“执法殿中公务繁忙,既然此间事了,请恕老夫先行告退了。”
随着莫沧行站起身来,那一票执法殿所属人马,跟在他的身后,径直出了这议事大殿。
看着莫沧行离去的背影,许不负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眼中有讥讽之色一闪而过。
陈远心中也有些想笑的冲动,他已经猜到了,这声势浩大煞有其事的合议会,恐怕正是这位大长老捣鼓出来的。
只不过这般劳师动众之下,给出的却不过是禁闭三日这等不痛不痒的处罚,这个结果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大长老的脸上。
看大长老那憋得无话可说气冲冲离去的模样,想必此刻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吧。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台上这位啊。
恐怕在今日之前许不负就已经接到了来自承天宗的通报,知道了自己在西大陆那边的那些事迹,只不过他明显不曾公布出来。
等到今天这个时候才放出消息,让诸位长老心神震撼之下,下意识的生出对自己的维护之意,也就在不经意中站到了他那一边。
借势而为,顺水推舟,不仅当众抽了大长老一个耳光削了其面子,还趁机拉拢了一批人站在了他的阵营。
不动声色,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位宗主大人,瑶儿她爹可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啊。
还在陈远浮想联翩之时,突然听得台上传来声音:“陈远,你对这个处罚决议可有意见?”
陈远连忙回过心神,行礼道:“弟子并无异议,以后定当从中吸取教训,改过自新。”
“如此甚好,”许不负点点头,最后说道,“待你三日禁闭结束之后,再由炼器道火长老,负责你的职务安排……”
第三百五十八章 被围观的激情戏()
热热闹闹的一场合议会,最终以雷声大雨点小而告终。
诸位看够了热闹的长老们心满意足,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了。
其中炼器道的火长老经过陈远身旁时,拍了拍他肩膀大声笑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记得,三天后来老夫这里报道。”
陈远点头应了声是。
再过得片刻,这议事殿内已经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了,而许不负更是早就没了踪影,然后陈远就有点蒙圈了:“怎么回事,没人管我了么?”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由执法殿的人押送陈远去接受惩罚,可问题是那些人在大长老下不来台时,便早已随之离开了会场。
“算了,”陈远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大不了我自己过去就是了,反正那地方我熟。”
随手合上身后的大门,陈远径直向着后山思过崖走去。
这地方陈远的确是挺熟的,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了。
距离陈远通过主宗考核来到这连天峰,已经过去了五年,就连在陈远之后的那届弟子,也已经在这山上修道两年有余了。
但陈远实际上并没有在连天峰住过多久,除了那集训过一个月的侧峰茶场,这方圆不过十丈的思过崖竟能算得上是陈远呆得最久的地方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崖边,靠着一块顽石,陈远枕着双手翘起腿来,显得分外悠闲惬意。
不知为何,陈远感觉回宗以后,就连这空气都显得比西大陆那边亲切几分。
就在陈远双眼半眯半睁,闲散地快要睡着时,他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从地上爬起身子,陈远绕到了悬崖的另一侧。
山间云雾缭绕,掩盖住了崖底的景色,让人看不真切。
陈远却知道,在这云雾之下,是明河道人常年闭关之所。
陈远站在崖边,看那云卷云舒,心中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陈远叹了口气,重又躺回开始的地方小憩,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当天边红霞散去,第一颗星辰挂上天幕时,陈远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降临,他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明河,好久不见……”
“咦,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被关禁闭了?”
这声音自陈远身后响起,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再等定神看去,陈远发现明河已是坐在了自己身旁。
“呃,前辈您是如何知道的?”
陈远诧异的问道,虽然陈远知道明河心里误认为自己和他师兄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坚持不让自己称呼他为前辈,但面对一位活了三千多年的老怪物,陈远还不是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敬称。
“废话,老夫又没到眼瞎耳聋的地步。”
明河道人得意洋洋的解释道:“虽然老夫不便远离此地,但偶尔神游出窍,这明远峰上有何大事发生,还是瞒不住老夫耳目的。”
“就像前天,老夫无聊之下元神出窍时,却正好在彩云涧看到某人和他那小女友在那卿卿我我呢,啧啧,你是不知道,那肉麻话,听得老夫险些走火入魔了。”
陈远听得万分尴尬,脸色红得发紫:“您这窥人**,也太下作了吧。”
“这可不能全怪老夫,”明河撇撇嘴辩解道,“你可还记得,你那小女友离开你时说了些什么?”
“嗯?”
陈远眉梢抖了一抖,回忆起了当日情形。
那时候,陈远与瑶儿姑娘久别重逢,互诉衷肠。
情到深处,正当陈远和瑶儿姑娘抱在了一处,准备玩“让我来帮你涂唇膏”的小游戏时,瑶儿姑娘却是突然娇躯一颤,突然推了陈远一把,离开了他的怀抱。
陈远还在一头雾水之时,瑶儿姑娘却是低声说了句“有人”,便娇羞着跑掉了。
自己原本还以为是瑶儿害羞,所以才找的借口,没想到……
“好啊,原来是你碍了我的好事,”陈远鼻息之间吭哧吭哧的很是不满,“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怕长针眼啊?”
“喂,可别乱冤枉人啊,你小子嘴边的鸭子飞了可跟老夫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实上,以老夫的修为,你那小女朋友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老夫的存在。”
“那为何……”陈远彻底不懂了。
“那小姑娘话中所指另有其人,事实上,老夫也是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神念停在那里,才被吸引了注意的。”
“您的意思是……”
“没错,”明河道人揶揄道,“当时看着你们卿卿我我的,可不止我一个哦。”
“这些闲得发慌的老家伙们,”陈远心中暗骂道,“仗着修为高欺负人么?”
对于自己的偷看行径,明河道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老夫也只是看看罢了,哪像之前那人般没有素质,在最关键时候竟是向那小姑娘传音一道,硬是让老夫没看成好戏。”
若是宗门里的其他老不羞,像明河一样看看好戏还有可能,可若是传音……陈远心中若有所思。
看着陈远思索的模样,明河打断到:“不用猜啦,就是你想的那样,传音的是那小姑娘他爹,应天宗的本任宗主。”
“许宗主?”
“正是,”明河点了点头,幸灾乐祸的笑道,“看起来,你的未来丈人似乎不太愿意看到你和他女儿在一起啊。”
“是吗?”陈远满心疑惑,他明明能感受到许不负对自己的看重和维护之意,若真是如此的话,宗主大人又为何不喜瑶儿和自己在一起呢?
陈远百思不得其解,不经意间抬头,却正好看见了明河那笑成一朵花似的老脸,一脸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顿时,陈远就有些不服气了,反驳道:“宗主他不看好又能如何,这终究是我和瑶儿之间的事,再说了,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总比……”陈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顺口说了出来,“某人当年爱上了自己师兄喜欢的女人,却始终不敢开口,所以只好将这段情默默埋在心底要好得多吧。”
“你说是吗,明河,或者说,叫你齐楚?”
第三百五十九章 梦或现实,扑朔迷离()
只是这番话刚一出口,陈远便后悔了。
这些事不过是自己梦中所见,若是没有这事,说出来不过是徒赠人笑柄罢了。
就算是恰巧碰上了,这般揭人伤疤也有些不太地道。
然而看着明河道人的反应,陈远心中一怔:难道说,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听到陈远所说的话,前半段时,明河道人还显得有些不以为意,可听到后面一半时,他却是慢慢张大了嘴巴,甚至忘记了合上。
等到从陈远口中说出齐楚二字时,他更是万分惊讶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连连摇头,口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人歇斯里地般的发泄了许久,明河才缓缓的平静了一些,目光中异彩连连,看着陈远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明河道人这般激烈的反应,让陈远有些愣住了,他想起了自己刚逃离位面裂缝后,神智恍惚时的那段经历,难道,自己还真是亲眼看到了帝一经历的一生?
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
面对明河道人的问题,陈远老实答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像是你出身于青云城齐家,少年时经常被个叫齐杰的欺负,是你救了身受重伤的帝一,哦对了,就连帝一这个名号也是你给取的……”
陈远把自己梦中看到的景象大致讲述了一遍,话到最后,陈远看着明河犹豫道:“我还知道,在这崖间云雾之下,乃是宗内禁地所在,三千年前,帝一就是在那闭的死关,至今未出……”
陈远讲述这些时,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明河身上。
只是明河道人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震惊,激动之外,还明显有些疑惑。
“奇怪,怎么有些地方对不上?”明河道人喃喃自语道。
而后,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他在那轻声道:“或许是时间太久,师兄他记忆有些模糊了吧。”
“是了,一定是这样!”
明河道人的目光猛的移了过来,对上了陈远的视线,他的目光绽放着热切和怀念,充满了孺慕之情,口中的声调更是犹豫太过激动,所以显得有些颤抖了:“师兄,是你对么?”
“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么?师兄,你当年为何一声不响就丢下我不管了,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师兄……”
在这一刻,明河道人的心防像是完全崩溃了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匍倒在地,保抱住陈远的大腿嚎啕痛哭起来。
陈远的面皮不经意间抽了抽,心中满是无奈。
在他讲述那个梦境内容时,陈远就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就像四年前,自己只是在明河道人面前展示了下吞噬异能,就被他认定为是帝一再世,更何况如今几乎是详细的回忆了遍帝一的整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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