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摇头道:“施主你错了。”
风一扬皱眉道:“你别跟我说什么普度众生的大道理,我可不想听啊,我就知道这佛经没啥用。”
唐四歪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风施主你误会了,我说你错了不是说佛经的事你错了,而是说护卫的事情你错了。”
风一扬挠了挠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萧融在一旁说道:“是啊小师弟,你误会了,护送唐四只是一个仪式,陛下的意思是,我和禁军送唐四出城几十里后就可以回来了,剩下的路,唐四自己一个人去走。”
风一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选个高僧还要比武,原来是要确保你有自保的能力。话说这一次的事情居然要你一个人来做,唐四那你这么辛辛苦苦为的什么啊?还不如留下来用你的神通给我们六扇门破几个案子来的实在。”
唐四低头道:“其实并非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小僧有小僧的一点私心。”
“私心?”风一扬和萧融齐齐奇道。
唐四点头道:“是的,私心。其实这和刚才小僧答应告诉风施主的那一拳解释起来是一回事,刚才的那一拳,不快不狠,风施主你之所以会觉得这一拳难以抵挡,是因为一个道理。”
风一扬奇道:“什么道理?”
唐四道:“因为它正,丝毫不偏,丝毫不倚,所以力道无可卸,力道无可拨,所以纵然以风施主这般的武功,面对这一拳时也有泰山压顶之感,不过风施主能以那样的奇妙武功应对,于极柔中藏极刚,万钧泰山也压不跨一支蕴含三千世界的鸿毛,实在是武学奇才。”
第七十五章 跟班()
风一扬若有所思道:“因为正,所以不破,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恍惚间,风一扬似乎看见一扇不知通向哪里的大门向自己打开了,在新的武学道理面前,风一扬陷入了沉思。
萧融和唐四都知趣地闭口不语。
猛地风一扬又抬起头问道:“我明白了,你因为正,所以你的拳头上的力道卸无可卸,因为拳头和你已经成了一体,我想打到你,就必须面对你的拳头!而我那一指剑气攻击的就是你的拳头,所以把境界的比拼换成了功力的比试,凑巧破了你那一拳的意境!”
唐四点头笑道:“施主果然聪慧过人,小僧佩服。”
萧融用两个手指搓着下巴点头道:“嗯,原来如此,这那和你说的一点私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四严肃道:“其实施主你们所谓的大乘佛经,一共分为三本,分别是药师琉璃经,阿弥极乐经,大雄婆娑经,传说这三本经书记载着我佛门最上乘的神通,其中就有小僧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宿命通的线索。”
风一扬奇道:“宿命通?就是刚才大师兄说的那六种神通里的第五种?”
唐四点头道:“是的,小僧刚才那一拳也出自这一种神通的领悟,只是小僧所学所悟连宿命通的一点皮毛也算不上,传说精通宿命通便等于一只脚踏出了轮回,离修成正果也仅仅差了一线的距离,可以通晓生死宿命,世间至理,不嗔不怒,看到这三千世界的本源所在,也就是这一切的根。”
风一扬咋舌道:“这么厉害,那你会点皮毛也算是了不起了。”
萧融淡淡道:“了不起?何止是了不起,你知道他的师父迦叶和尚当年被咱们师父所败后参了多久的苦禅才号称粗通宿命通的皮毛吗?”
风一扬摇头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和尚很厉害,山老头说这个和尚当年是天下第二,可我没听说过他参苦禅的消息。”
萧融背着双手悠然道:“那是因为迦叶出关的时候你还小,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正好路过红叶寺,听说迦叶出关了,号称略通了宿命通的皮毛,当时整个大唐内外的佛门弟子都前来参拜,盛况空前啊。”
“十七年前!”风一扬瞪了瞪眼,无语道:“山老头说他是三十年前打赢的迦叶,那这老和尚岂不是参了十三年的苦禅。”
“正是。”萧融点头道:“而且当时迦叶也只是摸到了宿命通的门槛,唐四和尚这个年纪就从宿命通中悟出武功的道理,恐怕功力还不如迦叶,可佛理已经胜过了。”
“阿弥陀佛。”唐四低低唱了一句佛号,竟没有反驳,看样子竟是默认了。
风一扬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慢慢走上前,缓缓伸手拍向唐四的肩膀,唐四肩膀微微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躲。
风一扬也没有运功的意思,只是轻轻拍着唐四的肩膀,自然无比地说了一句让萧融把下巴跌到地上的话。
风一扬一边拍着唐四的肩膀一边一脸淡定地说:“嗯,你挺厉害的,等你找到那个佛经回来以后,来做我的跟班吧。”
唐四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嫌小僧相貌丑陋吗?”
风一扬皱起某头端详了一阵,扁嘴道:“还别说,是挺丑,不过看着看着我竟然习惯了,就这么定了,你做我的跟班,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唐四笑道:“那好吧,等小僧回来,就做施主的跟班。”
一个少年捕头,一个年轻和尚,默契地举起右掌在空中相击三次。
三声脆响,清亮有力。
风一扬哈哈一笑,“那我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我的跟班可不许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唐四:“额,小僧尽量。”
风一扬颇为自来熟地一巴掌拍在唐四的光头上,“真没志气,还尽量!万一被人欺负了就报我的名字。”
唐四小心翼翼道:“那要是他们没听过施主你的名号呢?施主你在长安以外好像没什么名气……更不用说是在大唐之外了。”
风一扬瞪了瞪眼,丧气道:“我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风一扬说完,挥了挥手,算是道别,接着就转过头垂头丧气地向回长安的方向走去。
萧融站在边上,大张着嘴,下巴似乎因为嘴张得太大脱臼了。
唐四冲风一扬挥着手,一张丑脸上笑容灿烂无比。
萧融眼看着风一扬垂头丧气地离去,这才反应过来,大踏步追了上去。
唐四目送二人走远,这才双手合十地向远方走去,眼观鼻鼻观心,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面貌虽然丑陋,神色却极虔诚。
官道上,一道白影快速移动,行走如风,正是风一扬。萧融大踏步毫不费力地跟在风一扬边上,郁闷道:“小师弟,别人都说我胆子大,我发现你这胆子比我大多了,你居然要一个活佛做你的跟班,你就不怕别的和尚找你麻烦吗?到时候可能全世界的和尚都想弄死你。”
风一扬停下脚步,抬起脸想了一会儿,悚然道:“对哦。”
萧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说话。
风一扬想了一会儿,释然笑道,“不管了,反正唐四都同意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大不了以后见了和尚躲着点吧。和尚不杀生他们总不能真的做梦都想弄死我吧。”
风一扬一笑,萧融像是被感染了一样,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萧融一把搂过风一扬的脖子:“哈哈,倒也是,竟是我多想了,走,喝酒去,庆祝你收了个活佛当跟班。”
粗犷中夹着清脆的笑声在泛着土黄的宽敞官道上肆意飞扬。
此时,白虎门内那数千百姓已经被守城兵士们用极高的效率和热忱疏散完毕,受伤的也都几人一组在专人陪同下送往了长安城内的医馆。
白虎门内,此时一片空荡,因为到闹市区还有一定距离,白虎门正对的街道上竟也看不到多少过往行人。
白虎门又称西城门,除了特殊的日子会有一些胡人进出外,一向是长安城的四大正门里最冷清的一个门。
可今天,这和往常一样的冷清里竟然带了几分奇怪的寒意。
第七十六章 有敌来长安()
白虎门外,一群纷闹的兵士骑马走在官道上,向城门走来。
一行人骂骂咧咧的,一个个模样气愤,灰头土脸的,马儿们的样子也颇为萎靡。
“这个萧融也太肆无忌惮了!六扇门的人了不起啊?”
“是啊,皇上指定咱们护送的他们都敢打,咱们去告他一状去。”
“还是算了吧……”
正说着,一只脚从道边伸了出来,踩在官道上,拦在了这帮纷闹士兵的面前。
脚上套了一只布靴,看起来很老旧,打着补丁,布靴上灰蒙蒙地,沾着尘土和红斑,唯独补丁的位置,干干净净,很是扎眼。
随着这一脚踩实,一个人,站在了官道的中央,正中央。
这个人,如果不看他的脸和手,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朴实的老农,中等个头,微微驮着背,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腰。
可他的脸上,是冷冰冰的冷漠,鼻子尖尖的,眼神扫过众禁军,锐利得像是一头狼。
他的手,十个手指的指甲都是血红色的,指甲不算很长,但是很锋利,带点弯曲。
自从这个人的脚踏在官道上,马儿们就都不安地用蹄子踢着地面,不安而焦躁。
骑兵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马儿的恐惧。
面对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傻子也闻出了危险的气息。
这个人的眼神扫过众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锐利起来。
“敌情!~”随着领头一个人敌字喊出口,一队禁军骑兵纷纷拔刀出鞘,反应迅速,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杀气浓重,禁军兵士们练习的终究还是战场上格杀列阵的诀窍,面对这样的高手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好在这里离白虎门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听到预警的守城兵士能以最快的速度驰援这里,并且找来专门对付高手的六扇门和大内侍卫。
可惜敌情的情字,再也出不了口了。
领头那人张着嘴,不停地尝试着,可惜那个情字却一直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声声嘶嘶的冷气声。
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像泉水一样冒了出来,带起一串串气泡。
死前的眼神,是沉重的绝望。
身后,是五十双同样绝望而无助的眼神。
整整一队禁军骑兵,都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这么快,都想不通对方为何要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一见面就痛下杀手,都在这样的想不通中纷纷摔落马下,闭上双眼。
尸体的脖子处,都有一道鲜红的划痕,血肉绽开,分向两边。
刀剑掉落了一地,刚才站在官道正中央的那个人,现在站在了骑兵们的身后,双手放松地垂下,鲜红的指甲上,缓缓滴落鲜血。
马儿们纷乱地嘶鸣着,匆惶四处奔逃,不过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追杀的打算,只是蹲下身子,仔细翻看着一具尸体的脖子,看完之后又同样一丝不苟地看另外一具。
看起来像是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失手,又像是在欣赏一幅作品。
四散奔逃的马儿,有的从官道旁窜入荒野,有的向长安城的方向撒腿狂奔,有的顺着官道跑向远处。
都说老马识途,这一次的马儿们却被吓得一匹一匹都全然失去了方向。
顺着官道跑的那几匹马儿,在官道上奔跑不停,跑出一溜烟尘,直到官道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走路速度不逊于奔马的人。
“大师兄你看,那些马是怎么回事?”奔走途中,风一扬用手向前方一指,好奇问道。
其实不用他指出来,萧融也已经注意到了,他面色严肃地说:“这些是刚才禁军侍卫的马。”
“他们的马?”风一扬皱了皱眉,前踏出一步,方圆三丈之内,瞬间充斥了风一扬锐利无匹的威势。
那五六匹马儿先后跑进了风一扬的威势之中,马儿们嘶鸣着猛地抬起前蹄,停在了风一扬的面前。
萧融趁机上前拉住领头一匹马的缰绳,大手抚摸着马脖子,低声轻语竭力安抚。
风一扬收了威势,走到萧融边上,好奇问道:“大师兄,这些马怎么了?”
萧融沉声道:“我也不确定,这些马儿眼神浑浊,马脖子上都是汗和灰尘,看来是受了惊吓,慌慌张张一路狂奔过来的。”
风一扬道:“马儿胆子都小,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萧融摇头断然道:“绝无可能,这些可是上等的军马,即便前面是长枪大戟弯刀利剑,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们也能毫不犹豫地往上扑的,什么人能把他们吓成这样?我看这个样子倒像是被狼吓的,我早年就见过一匹马儿被狼群吓成这样。”
“狼?”风一扬揉了揉手腕:“真想见识见识狼是什么样的,不过长安城附近真的会有狼群吗?”
萧融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按理说寻常的狼群也不能把军马吓成这样,再说了禁军也都不是吃素的,十几二十头狼应该不算什么。”
风一扬奇道:“那到底会是什么?”
萧融虽然对马儿很了解,却也着实猜想不透,想了一会儿便不耐烦道:“走吧,去看看就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风一扬叹了口气,纵身一跃跃上了马背。
当他们看到那一具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脖子处已经不再往外冒血,地上的鲜血已经近乎干涸,那一道道血肉绽开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风一扬和萧融一言不发,分头铁青着脸翻看那倒了一地的尸体。
长安城的人只知道萧融能打江未寒能医,却总是忘了六扇门的追踪术和勘察术都是天下无双的,这也是六扇门屡破奇案的根本。
只是这一次,勘验完现场的得出结论之后,萧融和风一扬的脸色更难看了,两人交换了眼色,依旧一言不发。
所有的尸体都保持着死前那标准的御敌动作。
伤口有两种,一种是自左下至右上的划痕,一种是自右下至左上的划痕,深浅力度都很均匀。
虽有两种伤口,却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人所为。
一个人,在一息之间,杀了五十个禁军骑兵!
满地纷乱的脚印,却没有一个脚印是离开的。
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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