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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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剑庭-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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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被设下七魂剑封,锁住功体驱逐出门,只因为凌霄剑宗不希望这桩丑事被其他派门知晓,受人耻笑,便一直谎称顾剑声在缥缈峰闭关悟剑。〃

    贺孤穷侃侃说完,回头看了看应飞扬反应,却见应飞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应飞扬嘴角轻扬,道:“这些说辞,师叔你自己信吗?”

    贺孤穷脸色一凝道:“事实如此,我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应飞扬反驳道:“师叔既然很少回山,为何对此事来龙去脉如此清楚?这之中有几成是你亲眼所见?你又如何确定事情背后不是另有隐情?”

    贺孤穷默然,不予回应,应飞扬继续道:“积毁销骨,众口铄金的道理师叔怎会不知,师叔这般人物,不该是道听途说的乡野村夫,却仍选择盲信盲从,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贺孤穷眉毛一挑,问道:“什么解释?”

    应飞扬眼睛眯成线,带着挑衅的光芒道:“那就是,师叔你希望相信这个说法。”贺孤穷脸上笼了层阴云,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应飞扬却恍若未觉的继续说。

    “你不知道当年的事,你的作为是对是错,你动摇了,困惑了,所以你便希望师傅是错的,只有师傅是错的,与师傅对立的你,才会是对的。所以师傅必须是个心藏阴谋暗怀祸胎的之人,只有这样,你当年的那一剑才显得名正言顺,无愧无悔!“

    “一派胡言!”贺孤穷怒吼一声,脸上青筋跳起一阵声波从他身遭扩散,震得竹叶哗哗作响。

    应飞扬淡然起身,方才的小伤已无碍,拂开落在身上的叶子,道:“师叔,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吗?无妨,你这心结是师傅种下的,就该由我这做徒弟的解开,所以———。”

    应飞扬立剑于前,沉稳泰然道:“弟子应飞扬,请见师叔杀意之剑!”

    贺孤穷目露寒光道:“你可知我的杀意之剑出招必见血,方才不想伤你,强行将它收回已经让它不快了,这次再出,我可未必能管得住他了。”

    “哦,那师叔是御剑,还是被剑所御?”应飞扬淡漠一语,贺孤穷心头却一恍,但怒火临头,不再细想,喝了声,“自寻死路!”

    贺孤穷手一招,一把黑剑悬于他面前,冷道:“此剑名为寂灭,材质非金非铁,而是由我杀意所化,特意支会你一声,也让你知晓死在何物之下。”

    黑剑起,杀机现!一股昂扬露骨杀意迎面而来。

    杀意之剑脱胎于凌霄剑宗绝学《心意剑殛》,《心意剑殛》以心化剑,以情使剑,本就是凌霄剑宗六大绝学之一,但贺孤穷天纵奇才,以此剑法为基石,另辟蹊径创出一个以杀心入剑的法子。怒哀悲恨痴嗔若是情,那由之衍生的杀心自也是情,以此剑理,贺孤穷冲出《心意剑殛》桎梏,创出专属他的绝学《杀神剑章》。

    黑剑高悬,若死神降临。应飞扬被杀气激得难以站立,遍体生寒。

    这是他第三次感受贺孤穷的杀意,而且与前两次不同,这次的杀意是真真正正的动了杀心,所以更冷更寒更透心彻骨。

    但应飞扬岂是怯懦之辈,剑指一扬,倒插于前的星纪剑微微转动方向,一缕阳光穿过竹林映照在了澄亮剑身上,又折射到应飞扬身上,剑光虽弱,照在身上却驱走了遍体寒意,既有一剑傍身,天下便无可惧之事!

    不愿坐以待毙,应飞扬率先,脚步挪移,身形飘忽不定,每行一步,都在林间留下一个半透明的残影,竟变化出七个真假难分的应飞扬。七个身影踩北斗天罡之位,合攻而来。

    贺孤穷冷厉双眼却盯视,凛冽至极道:“梦蝶化羽加上七重云影,想要以幻身惑敌是么?”梦蝶化羽是《太周剑经》中记载的法门,可将真气凝集周身,以折射光线,投映出虚假幻身,而七重云影是《破风斩云剑决》中所载,通过高速移动留下残影惑敌。应飞扬将两招合成一起使出,更是虚虚实实,似真似幻。

    贺孤穷手指一引悬空的黑剑,黑剑一化三,三化七,随后激射而去,各自锁定一个身影。接续方才的话“可惜幻身虽多,也不过是一并杀了。”寂灭之剑由杀心而生,自随杀心而化,杀心不歇,寂灭之剑便有千千万万。

    锐风穿林,剑气弥漫,七把黑剑划出不同轨迹,各自追击一个目标。

    哧,几个幻身被黑剑击中,如泡沫炸裂般消散,只余最后一个身影一起一落,蹬踩这竹林变换方向。“逃哪里去?”贺孤穷催动剑诀,寂灭之剑紧锁最后目标,剑不饮血,誓不收锋。

    终于,寂灭之剑追上目标,穿心而过,却是——

    “也是幻像?”贺孤穷疑色一闪,忽觉背后剑光如炬,升腾而起。

    “我新创的八重云影,师叔请指教。”应飞扬一剑挥落,剑气摧枯拉朽,挟裹着碎成几分的竹叶,向贺孤穷倾斜而去。

    贺孤穷虽是意外,但也不回头,一把黑剑从后心窜出,与恢宏剑气正面交锋,两剑相冲,激起一种奇异频率震动大气,虚空中响起噼里啪啦的清脆爆鸣声。

    却见寂灭之剑如来自地狱的魔刃,带着诡异的啸声穿透剑气,射在应飞扬身上。

    应飞扬闷哼一声,从空中坠落,摔成了个倚竹而坐的姿势,捂着心口,头脸低垂被发丝遮挡,一柄黑剑插在他心口位置,鲜血汩汩流出,寂灭之剑发出欢快的鸣动声,渴饮着剑端血液。

    “没死吧?”贺孤穷扫了他一眼,冷冷问道。

    “还好。”应飞扬抬起头,散落黑发下露出满是笑意的一双眼,再细看,捂着心口的那只手,其实是死死攥住了寂灭剑的剑锋,使黑剑入肉三分后便无法寸进。

    贺孤穷冷哼一声,杀气消散,黑剑也散作细小颗粒,消弭无形。“性命宝贵,你不该轻忽,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挑衅。”贺孤穷告诫道,方才他被应飞扬言语所激,可是确实起了杀心,好在黑锋染血满足后,他趁杀机减弱之际重夺本心,否则应飞扬哪还有命。

    “富贵险中求嘛,不经危险,哪能得想要之物。”应飞扬笑道。

    “哼,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你虽然天资绝伦,直追顾剑声当年,但我的《杀神剑章》是以杀意催动,剑上不知染了多少血,才修得此剑,你这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崽子,以为挨上一剑,就能参悟我的剑法吗?”

    应飞扬连点几处穴道,止住血,悠悠道:“师叔既能将剑心练成杀心,我又未何不能将杀心换做剑心?”贺孤穷眸光一闪,一时愕然,应飞扬接续道:“况且我命珍贵,换的也不止是参学师叔剑法。”

    “嗯?你还打了什么其他的主意?”贺孤穷狐疑道。

    “嘿嘿。”应飞扬狡黠一笑,却不回答,转而道:“我说话算话,乖乖随师叔上路,只是接下来的三天,师叔可要费心照顾我这伤患了。”

第四章 拒之门外() 
夕阳渐沉,余晖遍洒,将万里云天染的赤红,青青树木被拖曳出长影,投射在宽阔的官道上。官道之上,二人踩踏着树影前行,正是应飞扬与贺孤穷。

    应飞扬身形消瘦,衣衫褴褛,一身风尘仆仆,精神却是健旺,不见半分疲色,此时踱着方步,故作悠闲之态十步一停,五步一顿,双目环顾,似是浏览周遭风光。前头贺孤穷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沉,终忍不住道:“再磨磨蹭蹭,我便给你配上辔头,拿鞭子抽你走。”

    “师叔,走得太急,可是会忽略沿途风景,如今春华正浓,生机盎然,多看上两眼,有助于你平复杀心的。”

    “一剑捅了你,我的杀心自然就平复了。”贺孤穷冷道。

    “只一剑,师叔怕是捅不到我了,若要伤我,现在可要十招之后了,反正今日也到不了洛阳了,师叔若有兴致,咱们再比上一次如何?”

    “哼,小子讨皮痛,我却没兴致与你撕闹,洛阳就在眼前,任你再怎么磨蹭,明天也定能进城。”贺孤穷手指前路,青石铺就的宽阔官道直达远方,道路尽头,城廓影子已隐隐绰绰。

    自离凌霄剑宗已有月余,终于入了都畿道,再行不久就到东都洛阳了,对常人来说,这速度还是正常,但对着两位天道修者,实在慢得跟爬得没两样。

    应飞扬与贺孤穷一路同行,与约定一样,每隔三日贺孤穷就会给应飞扬一个逃跑机会,而应飞扬也抓着机会逃跑,若有可能,还会再想法毁去《太易玄经》。

    无奈贺孤穷技高一筹,任应飞扬如何隐藏行踪,贺孤穷总能将他找到,而被发现踪迹的应飞扬,却从不乖乖束手就擒,每次都要顽抗加挑衅,非逼得贺孤穷使出《杀神剑章》不可。

    每一此交锋都是赌命,这种生死交关的搏命战斗,让应飞扬进步神速,初时只要贺孤穷祭出寂灭之剑,应飞扬就得乖乖饮败。之后挡下二剑,三剑,四剑。。。。。到现在,便是贺孤穷使出全力,应飞扬也能跟他战上十个来回。不过短短月余,应飞扬竟如脱胎换骨一般,外表虽仍轻浮,神气却是日益内敛,一双眸子如潭水一般,既清澈,又深沉,已隐隐有高手风范。

    贺孤穷虽总是被应飞扬气得要杀人,但每次揍过应飞扬后,心里总是难得的畅快,好似发泄了继续多年的戾气一般,对应飞扬的态度也稍缓和了些。连他汲汲于《万道引归天剑诀》的原因也被应飞扬套去了。

    《万道引归天剑诀》是凌霄剑宗镇派至高剑典,号称“万道渊源,万剑本宗”。但却极少有人以这套剑法闻名,只因这套剑法实在异于寻常。

    此剑法不重根基、不重见识,只重“悟性”二字,有悟性,初入剑途的少年都可一夕得悟,没悟性,剑界耆老也只能摇头。

    而更邪的是,这套剑法有个破而后立,先忘后悟的过程,但绝大多数人,都只到达“先忘”这一步,却并没因此得悟,以至于看了剑谱,多年修为被忘得一干二净,实力不进反退。偏偏修行者总是自视甚高,所以纵然无数先例在眼前,主动修行此剑的人仍是多如过江之鲫。甚至曾因修行的人太多,导致凌霄剑宗的一次没落。

    无奈之下,便有掌门立下规矩,此剑谱只有在试剑大会中取得优胜的少年人才能参阅,这样,若是能练成那便最好,若练不成,也不过是损失少年人短短几年的修行而已,还有重头练起的机会。

    贺孤穷是半途入门,进了凌霄剑宗时已过了参加试剑大会的年纪,所以与《万道引归天剑诀》无缘,贺孤穷本也没有在意,但自从他创出《杀神剑章》后,功力和杀心都是与日俱增,性情越来越乖戾,竟有数次险些失控,实在令他苦不堪言。

    于是他将最后希望放到《万道引归天剑诀》上,想要借此忘却恼人的《杀神剑章》,并一举攀上剑道更高峰。

    也因此他便用酷烈的手段培养明烨,自然是寄望明烨夺得试剑大会头名,将《万道引归天剑诀》带回供他翻阅。

    洛阳看着就在眼前,但真走起来,却仍相隔甚远,眼见天色已晚,知晓宵禁之前是进不了城了,恰巧视线之出现一寺庙。贺孤穷道:“罢了,又让你小子拖过一天,白马寺就在前面,今晚你我就在那借宿吧。

    “原来那是白马寺。”应飞扬说着,心向往之。白马寺是佛教传入后的第一所寺院,素有“释源”称号,“马寺钟声”是更是洛阳八景之一,去洛阳,不去白马寺游历一番等于白行一遭。

    远远望去便见内中宝塔高耸,殿阁峥嵘,长林古木,庄严肃然,却有千年古刹的气象,应飞扬也来了精神,却带着忧虑道:“师叔,你这身道士打扮,入了佛寺,不会被人赶出来吧。”

    “怎有可能。”贺孤穷嗤之以鼻,“佛道同为正道,又不是水火不容,且我与法相寺的枯明大师有过几面之缘,那老和尚佛法精深,见识广博,若有机会能与他秉烛夜谈,也算快事。”贺孤穷这几句倒是真心实意,他心中戾气太重,道家的无为之心已难化解,佛道虽有别,但也有共同互补之处,佛家消人戾气的手段远在道家之上,或许能从枯明大师那里,寻得些许帮助。

    走近白马寺,阵阵梵音从寺门传来,只听这诵经声,应飞扬疲惫消退,神清气朗。贺孤穷上前拜了山门,方要报出名号,却见守门小沙弥面带惊奇,奔逃便喊道:“师傅,不好了,牛鼻子找打上门了!”

    “妄语!竟口出嗔言,罚抄《十善业经》百遍!”洪亮一声,若雷霆狮子吼,随着声音,一个身形魁梧硕大,宛若怒目金刚的中年和尚来至门前,和尚步伐沉稳,一身气劲威而不霸,竟也是天道高手。小沙弥沮丧着脸,道:“是,端法师叔。〃垂头丧气的走开。

    那端法合行礼道了声佛号,礼数虽恭谨,双眼却露出戒备之意。对贺孤穷道:“阿弥陀佛,不知道长来此有何用意?”

    “天色将完,欲借宿一宿。”贺孤穷看出对方敌意,竟也少有的恭谨起来。

    “阿弥陀佛,你我信不同法,念不同经,拜不同像,共处一地,恐有不便吧。”

    应飞扬道:“大师此言差了,寺门尚开,怎先闭了方便之门,佛眼之下,皆为众生,大师因何起了分别心。”

    端法和尚道:“佛门虽开,红尘却不得入,道门之人一来,寺中怕难在平静,还请二位见谅。”

    贺孤穷道:“我与贵寺枯明大师有过数面之缘,还请大师通报一声,就说贺孤穷求见。”

    端法一听贺孤穷名字,戒备更甚,道:“原来是物盛当杀,久仰大名,非贫僧不愿,只是枯明师叔不在寺中。”此时,“咚咚咚!”庄严宏穆的鼓声响起,端法如蒙大赦一般,道:“暮鼓已响,贫僧需做晚课了,告辞。”

    贺孤穷难得这般有礼,竟还被拒绝,不由火从心起,“咚咚咚!”本是平缓肃穆的鼓声似乎感受杀气,变得急促起来。应飞扬劝慰道:“师叔,你这样子哪像求宿的,还是让我来吧。”

    “哼”贺孤穷杀气收敛,侧身冷眼。

    应飞扬拂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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