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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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剑庭- 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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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创主的短暂觉醒,让他产生了庄周梦蝶般此身非身的恍惚感,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身在什么时代。好在应飞扬也是心宽胆大,在几次尝试再度唤醒六道创主神魂却始终不得其法后,应飞扬终于宣告放弃,选择了蒙头大睡一觉。

    而此时入了夜,众人睡去时,他却刚刚醒来。

    一觉之后自是精神健旺,什么此世异世,前身今生一并被抛入梦中,精神上的异样调试完毕,应飞扬此时正在调试身体上的……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但见应飞扬头朝下,双脚悬空向天,肌肉虬起的右手撑持地面一起一落,托举全身重量,随着最后一个数数毕,应飞扬手一拍地,回身而起。

    不用真气,做着单体倒撑的动作,正是应飞扬在试验自己肉身之力,天书已然现世,应飞扬体内八部天书之力皆已不存,其他的神通倒也罢了,唯龙众神通跟随他最久,用起来最是得心应手。此时乍然失去,令习惯了神力在身的他颇不适应。

    但应飞扬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比起借助神通外力,他更看重磨炼己身,在他看来,靠着自身的学习、修练、领悟让自己一点点的蜕变,所带来的成就感远非靠运气捡到天书神通能比。

    况且,一得一失间,他也非全无所得。

    “虽然无法和神力在身时比,但比之更先前,肉身力量倒是强上不少……”

    应飞扬吐出一口气,得出了评估后的结论,就好像习惯负重奔跑后,将重物舍弃就会跑得更轻快一样,应飞扬肉身习惯了神力在身时的状态,如今虽然失去,但身体却已在潜移默化间变得更为强健。

    “不如出去试试,以我现在身体,能否使出气贯龙虎之招的全部威力?”

    想到便做,应飞扬不迟疑,便往甲板上而去,江面风大,凉气习习。

    夜沉无星,一片黯淡,正道之人多数已入睡,只余少数人灯火巡守。正是无人打扰的好时候,应飞扬正欲拉开架势练招,此时却忽见前方船只的舱顶、两道叠合在一起的身影从舱顶一闪而过,无声无息,竟是不被巡视之人察觉。

    但应飞扬眼尖,在那一瞬间认出了闪逝而过的身影。

    “是镇狱明王和陆天岚?”

    方才掠过者身着破旧僧袍、身高颀长,正是镇狱明王,而陆天岚则是被镇狱明王携裹在腋下,身不由己的被他带走。

    天书之战后,除了最后的胜者应飞扬,其余在天书世界身死之人、魂归现世后也都陷入昏迷,而昏迷者中,唯独陆天岚孤身一个,没有同伙,所以在混乱之中被佛门中人捡了去,原本应该在佛门看守之下。

    此时见状,应飞扬轻咦一声,又不由自语道:

    “镇狱明王和陆天岚已经醒来,那天女是否也已苏醒?”

    “是我错觉吗?你好像只关心天女,忘了还有一个惨遭你出卖,被你当做诱饵,利用殆尽的同伴,重色轻义,莫此为甚!”此时,听闻一声怨叹从身后传来。

    不用转头,应飞扬便知来者是谁,回击道:“是有人先不顾同伴之情,隐瞒关键信息,妄图让我背锅,结果搬石砸脚,自作自受,可谓天理昭彰。”

    “啧啧,推得真是干净。”一个面容俊逸的长衫儒生摇着头,走到应飞扬身边与他并肩而站,自是许听弦

    天书之战中,应飞扬和许听弦两人在互相坑害的同时达成了完美的配合,原本只交情平平的两人,经此一战便自然而然的熟稔起来,连这般互怼都已习以为常。

    随后又听许听弦道:“顺便一说,我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在那边死了一遭,神识难免有些损伤,心力难以集中,怕仍要修养些时日。”

    “你的状况,我真的不是很在意,有必要这么强行说明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要走远了,我行动不方便,你要看热闹的话,顺便带上我。”

    …=…=

    也不怪许听弦好奇心这么旺盛,行动不便时仍不忘看热闹,应飞扬也是一般,目睹天书世界中镇狱明王和陆天岚之间一战后,他对这两位七凶间的过往纠葛同样好奇。

    此时,应飞扬便带着许听弦一同,远远缀在镇狱明王和陆天岚身后。

    如许听弦所说,他与陆天岚、镇狱明王虽肉身无碍,但在天书世界中历经死亡,神识皆有损耗,心神难以凝聚,此时修为浅者如许听弦,因集中不了精神,连轻身之法都无法使出,需要应飞扬带着他掠过江水。修为精深者如镇狱明王,虽在江面上一起一掠如履平地,但感知能力依然大幅下降,竟未察觉到应飞扬一路缀在他们后面。

    转眼之间,两组四人已掠过江面,来至一处密林之中。

    便见镇狱明王忽然停下脚步,应飞扬和许听弦也随之止步,藏身在不远处的树梢,心中各自纳闷,“镇狱明王已入佛门,却偷偷摸摸将陆天岚带出,他们是要做什么?”

    却见镇狱明王将陆天岚放置在地上,双手在他身上连拍几下,竟是解开陆天岚身上禁制,随后,镇狱明王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你这是?要放老子离开?”陆天岚禁制解开,却不做丝毫调息,便急着起身挡住镇狱明王。夜幕之下,他双目锐利,面色阴沉的质问道。

卷九 第三章 前尘往事(一)() 
    镇狱明王闻言脚步一滞。

    随后又闻陆天岚讽刺道:“既然你能镇压七妹数十年,又何妨多我一个,来啊,将过往兄弟都关入沉沦心狱内,正可彰显你洗去血腥、回头是岸的向佛之心!”

    听闻陆天岚嘲讽,镇狱明王默然不语,脚步微滞后,再度向前。

    见他不理会自己,陆天岚气极反笑道:“哈哈,杀我赦我,擒我放我,这曲折反复的心性,倒有些当年老三的影子,但老子岂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说罢,陆天岚振落衣襟上尘土,毫不遮掩的大步向船队方向而去。他恼恨镇狱明王至极,故镇狱明王放他,他却偏生不走。

    镇狱明王见状神色一动,一闪身从背后搭住陆天岚肩膀,朝着他不停摇头,阻止陆天岚向前自投罗网。

    陆天岚见他有口不言的模样,只是愈加气闷,肩头猛一抖劲将镇狱明王震开,道:“你若是那能言善辩的老三,便开口将道理与我说个分明,可你若是佛心禅院的镇狱明王,呵呵,老子我何需领你的情!”

    陆天岚大步向前,镇狱明王急又追去,一者执意要放,一者坚持不走,二人纠缠之际,此时听闻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

    便见一名身着月白僧袍的僧人迎面走来,貌若好女,顾盼神飞,即便暗夜之下依然如美玉生辉,来者正是释初心,便闻释初心边走边道:“有时话不出口,只因不堪言说,镇狱明王既已以行证言,陆盗首又何必咄咄逼人?”

    陆天岚对佛门之人素无好脸色,冷道:“老子的事,有你置喙的余地吗?”

    “也是!”释初心也不恼,随口附和道:“陆盗首既然不想走,想必是要聆听圣佛教诲,忏悔前非,难得有此心,明王又何不随缘?”

    明王叹了一声,双手合十,他和陆天岚皆神魂皆需时日疗复,状态不必先前,竟未察觉释初心跟在他们后面,本想着趁人不注意私放陆天岚,现在看来已无可能。

    而听闻释初心言语,陆天岚则怒道:“狗屁忏悔,老子倒是要去试试看,不过听老和尚讲讲经,你们还能再将一个七凶洗脑成佛门明王不成?”

    “不管怎样,陆盗首愿意聆听佛法总是好的。”释初心面带春风般的微笑道:“小僧还以为陆盗首是自知从外侵入沉沦心狱难之又难,所以另辟蹊径,打算置身牢狱之灾,再从内突破呢,听陆盗首这么一说,看来倒是小僧多虑了”

    陆天岚哪会听不出释初心的言外之意,他会放弃逃走的机会,一方面是不愿领镇狱明王的情,另一方面也确实如释初心所说,这些年来他屡闯沉沦心狱,却从未突破过圣佛尊的把守,而近日却才知晓,沉沦心狱中的镇狱明王竟是他过往兄弟“巴山蛇君”烛中庭,一个圣佛尊镇守在外已是难以撼动,如今又多了个和他伯仲之间的大妖镇守在内,强行突破已是希望渺茫,逼得陆天岚只得另行他法。

    但此时陆天岚只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老子敢投狱,你们佛门还不敢收?”

    释初心挑挑修长眉毛,回应道:“如何不敢,只是提醒陆盗首,沉沦心狱,困得从来都是心不是身!”

    “哈哈,不是闭口不言,就是满嘴玄虚,诺大佛门,当真没个正经说话的,镇狱明王,快些带路吧,我还等着早日入狱与七妹叙旧呢!”

    陆天岚大笑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镇狱明王随后追上,与释初心擦肩之际,脚步却稍停,看向释初心。

    释初心朝他见礼,道:“算了吧,明王,你拦不住他的,只盼他入狱之后,能可理解你的一番苦心。”

    镇狱明王面上忧色却更甚,无奈摇头后,紧随陆天岚而去。

    “我还没品出门道来,这就散场了?”一旁树上,看戏的应飞扬心生意犹未尽之感。

    此时却听闻释初心清朗一声,“应兄和许兄,你们要与小僧一起回去吗?”

    释初心可不像双妖那般处于心神受损,感知下降的状态,修习了佛门六识神通的他,显然是一开始就发现了应飞扬和许听弦。

    闷声看戏却被叫破行踪,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讪讪得从树上跃下。

    而释初心轻笑着向他们问道:“方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嗯?这气氛,这说辞,怎么感觉是要杀人灭口?”许听弦小声嘀咕。

    应飞扬忍不住抬头,便见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个鬼咧!

    “险些被他带沟里了……”应飞扬心中暗骂了声许听弦,随后坦言道:“天书战后,我和许公子对镇狱明王确实有些好奇,在船上看到镇狱明王携着陆天岚飞出,便跟随一探究竟,倒也非是存心想窥探佛门**。”

    释初心摇头道:“无妨,也算不上什么**,只是镇狱明王的前尘旧事而已。”

    他这么说,应飞扬反倒放心追问起来,想要一解困扰多时的疑惑,“既然如此,那容我多嘴一问,从巴山蛇君到镇狱明王,不止佛门是如何将明王前辈洗……洗……”

    应飞扬说道此处卡壳了,竭力想着如何用个文雅的词,替换已脱口说了一半的“洗脑”二字。

    “洗心革面!”饱读诗书的儒门公子到底比应飞扬文化底蕴深厚,及时递出援手。

    “对,洗心革面!”应飞扬连连点头,“佛门是怎么让过往七凶洗心革面的?”

    释初心看破不说破,只回答道:“这嘛……圣佛尊当年以大胸襟大慈悲,挺身硬接烛中庭四掌,才将他导入佛门,但在此之前,若非烛中庭遇上了足以让他明悟的契机,任圣佛尊他又通天之能,也无法将七凶变成镇狱明王。”

    “什么契机?”应飞扬虽对圣佛尊硬接烛中庭四掌的事颇感兴趣,但却知晓,释初心口中的“契机”才是关键。

    释初心摇了摇头,叹道:“说是契机,但对明王来说,却是锥心刺骨的悔恨,原本小僧也不该多嘴,但事实上,应公子早已知晓。”

    “我知晓?什么意思?”应飞扬一头雾水。

    “应飞扬,怎么什么事你都能搀和进去?”许听弦也同感疑惑。

    释初心提点道:“应公子可还记得,半年前你化身赤蚺君潜入昆仑,为了应对人间道生尊者的人傀儡之术,当时寄体在我身上的圣佛尊,为你编造了一段记忆?”

    “还真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啊……”应飞扬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眯着眼回忆道:“要不怎么说圣佛尊是高人啊,一个佛门之人,竟然能给我编出那么段狗血……”

    话说一半,应飞扬忽然一激灵,猛然醒悟过来道:“那记忆,不是凭空编出来的!那是,镇狱明王的?”

    “大同小异吧……”释初心叹了一声,道:“当时时间有限,若凭空造出一段记忆费时费力不说,还可能存在破绽,恰巧你所伪装的赤蚺君也是蛇类,所以,圣佛尊出于保险起见,便化用了镇狱明王的往事,又借助你脑中人物为原型,伪造出那段记忆。”

    应飞扬咽了口口水,那段记忆若是全然编造的,应飞扬大可戏谑其狗血,可若是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么那刻骨铭心之痛,让应飞扬再也无法取笑得出。

    …=…=

    树林之中,镇狱明王与陆天岚一前一后行进。

    无话可说,静默无言,唯有脚踩落叶的“沙沙”之声,先前陆天岚的连番逼问,又让镇狱明王想起了些前尘往事。

    很久之前,有个女孩捡了条将要冻死的小蛇。

    女孩心善,怜惜小蛇性命,将它揣在贴身小袄里,用体温才将它暖回,哪怕小蛇复苏后第一件事就是本能的咬了女孩一口,女孩依旧不恼,反而替它隐瞒。

    之后,女孩将当做灵宠,餐同食,睡同寝,日夜不离,小蛇本就是异种,在灵力滋养下一天天长大,从小蛇变成了大蛇。

    而女孩亦长成婷婷少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一大门派的纨绔子弟欲强娶少女不成,便肆意轻薄,大蛇见状凶性**,咬伤了那名纨绔,却惹来无尽麻烦。

    那个大门派讨要说法,逼少女将蛇交出任他们宰割,少女怎肯答应,但也无法保住大蛇,无奈之下便将大蛇放走,大蛇不愿离去,少女便又忍痛封印了大蛇记忆。

    那之后,大蛇重归混沌,懵懵懂懂间度过悠悠岁月,天生异种,又曾做过灵宠,使他修行极快,脱胎、蜕身、化形,最后,他成了巴山蛇君烛中庭。

    他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大妖,他还有六个和他一样不可一世的兄弟,他跺跺脚,天下都会颤抖,他的凶名,足以让小儿止啼。

    可他总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好似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种空虚感让化作食欲,让他贪婪的吞咽见到的生灵,绵延无际,伏杀千里,即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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