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两招相击,又是一阵地震山摇,但就在二人交手瞬间,却见人影飞纵,夜叉王抓住这短暂时机,身子凌空一旋,解开了腕上“十丈轻尘”的纠缠,随即脱逸而出。
“碍事!”血万戮怒视天女凌心一眼,气恼道。
“彼此彼此!”天女亦不甘示弱得回瞪。
对视的视线一瞬间在空气擦出无形火花,随后两人同时出手,再度攻上。
而夜叉王方才虽吃了些闷亏,但此时对敌手实力已有所估量,亦毫不畏惧,剑一驻地,黑色剑气透地而出。
三人彼此皆是敌手,此时各逞威能,开启一场三方混战。
白绫气劲雄浑,变化莫测,黑剑迅疾无匹,诡谲刁钻,赤枪狠辣狂猛,嗜血霸道。
三人间时而时而各自为战,时而两两联手,方才还是天女凌心与血万戮齐战夜叉王,转眼便成了夜叉王和天女齐攻血万戮,交战至紧要关头,夜叉王忽又掉转剑锋,和血万戮一道夹杀天女凌心简直走马灯一样不断轮转变化,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蛇窟遭受战火波及,更是千疮百孔。
战了有片刻,虽尚未分胜负,血万戮却惊觉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开什么玩笑?我是最弱的一环?”
天女凌心身怀累世根基,真元源源不绝,已是劲敌,而夜叉王剑法卓绝,又有诸多神通轮番使出,更是难缠,随着战局的焦灼,血万戮已濒临极限,接招越加吃力,而天女凌心和夜叉王竟似还游刃有余。
尤其是夜叉王,出招更加凌厉,避闪总能料敌机先,似乎还在战中不断提升
此时听闻天女凌心呼道:“他的伤势,正在愈合!”
血万戮受到提点,目光也转移到夜叉王身上,果然见他身上淋漓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
“这算怎么回事!”血万戮不解。
而天女凌心却推测出端倪,“是紧那罗神通被他渐渐融合了!”
他们在此界的身躯源自天书之力,随着天书之力转移,肉身伤势也会加速恢复,但比之伤势的疗愈,更为棘手的是夜叉王渐渐掌握了紧那罗神通。
有了迦楼罗的视力,如今又得了紧那罗的听觉,夜叉王感知能力已达到异常灵敏的水平,无论是避闪还是招架,都越来越轻松,而且有了出众感知力的配合,速度的优势也被完全发挥出来,剑法越行越快,越走越急,却是丝毫不乱,反而更加的稳准。
“这样下去可不行!”天女心中暗道,看了下血万戮,恰见血万戮亦同时看来。
眼神交接只一瞬,随后二人如有默契一般,战法再变。
修罗道主遇强则强,争胜心起,每一枪都是灌注意念,灌注灵魂,原本他的枪如毒蛇吐信,往来倏忽,但自知快不过夜叉王后,出枪越来越慢,平平实实,但每刺一枪,空气中噼里啪啦只剩都不绝于耳,犹如雷鸣霹雳,凌厉至极,刺出的不只是枪,更是霸道不屈的无边战意。
而天女凌心亦将长绫凝聚成束,化作枪形,同样使出枪招,若血万戮的枪招是刚猛的极致,她的枪便是刚柔并济,时而直如线,时而曲如弦,恍若有生命一般招招直指要害。
原本攻势对两名敌人是五五分数,如今天女和血万戮只有三成在防备对方,剩余七成攻势悉数落在了夜叉王身上。
卷八 第一百二十章 魔由心生(六)()
夜叉王正因紧那罗神通的融合进入一种全新的状态,随着听觉的提升,他身边的世界好似焕然一新,他能听到风吹入蛇窟擦出的轻微哨声,听到退缩到远处的群蛇轻吐蛇信,听到不见天日的暗水在岩层顶缓缓流动,听到地底的虫豸挖掘土壤,听到对手兵刃将动未动的毫末风声
但正当他陶醉与这全新体验之际,天女凌心和血万戮的已赤白双枪交并,联袂攻来,赤枪狠辣,白枪矫健,皆是不容大意,夜叉王忙收敛心神,专注于战局之上。
夜叉王虽有提升,但也非脱胎换骨,战场上的三个人纵有强弱之分,总体悬殊却不大,任谁也不能以一敌二,如今夜叉王一人承担了血万戮和天女凌心的部分攻势,登时力不从心,好在天女凌心和血万戮并非同心,合击同时也各自拆台,否则他早已落败。
但饶是如此,依然颓势难挽,数十回合后,以战养战,越战越强的血万戮精气神催生到新的顶点,背后化出战修罗法相,伴随一声长啸血枪递出,却是平实无奇的一击,没有席卷四野的劲力,没有霹雳雷霆般的异响,因为所有气势、杀意、劲力都凝在枪尖之上。
夜叉王心知此招非同小可,仗持着迅捷身法后退避闪,可分明避开了枪尖和气芒,但血万戮那枪出必中的“神念”依然在他身上刺出一个血洞。
“好个神念之枪!”纵是敌人,夜叉王此时也不禁又恨又赞,但心中赞叹未止,天女凌心的“枪”横扫而至。
不,此时说那凝成一束的白绫是枪,不如说是棍,武学上有“枪走一条线,棍扫一大片”的说法,这一武者千锤百炼得出的至理放在修界也同样适用,天女凌心陡然变换招路,方中一枪的夜叉王再添新创,被一棍狠狠扫在了侧肋。
纵然夜叉王催动鳞甲神通护身,仍是被砸得脏腑几乎移位。
“这样下去可不成”夜叉王濒临危机,急欲寻求对策,绝境之下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方才听闻到了水声”
心思一定,夜叉王忽得扬手,将手中佛心舍利抛向天女凌心和血万戮中间,道:“谁想要,就去抢吧!”舍利出手同时,已是作势欲逃。
“想逃?哪这般容易?”血万戮杀心已起,不愿就此罢休,正欲追逐夜叉王,却见天女凌心已御使十丈轻尘卷向佛心舍利。
“不对,还是佛心舍利重要!”血万戮陡然醒悟,劈手击出一掌,舍利离十丈轻尘本已只差数尺,受此一掌,再度“滴溜溜”的飞出。
“逃?我是要杀光你们!”但见夜叉并没有趁机逃走,反而是举剑擎天,“斩”字诀蓄势待发,剑意凝结,气芒直贯而上,插入甬道穹顶,随后伴着头顶岩壁轰然碎裂声直斩而下!
“哼,此时不逃,那你没第二次机会了!”血万戮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大意,天女亦是相同,趁舍利仍高飞天上的档口凝劲应招。
“砰!”
剑气在天女和血万戮联手一击之下轰然碎开,血万戮正欲取笑夜叉王黔驴技穷,忽然感觉面上湿润。
“暗河!”天女凌心有所察觉,惊声呼出,却见头顶岩壁从中裂开垮塌,从来不见天日水流得到宣泄的出口,如出闸猛兽一般冲出,威力之雄沉,不亚于高手一击!
天女凌心和血万戮虽欲挡水流,但猝不及防之下难以尽全功,足下一时松动,皆被狂暴的水流卷走!
唯独夜叉王早有防备,借由紧那罗神通,他听闻到了此处岩壁之上有水声流动的声响,正是地下暗流,方才一剑便是将水流放出,夜叉王趁此时机举掌虚抓,一股吸力由之而出,将佛心舍利再度吸回手中,但随后身形也被水流淹没
水流中,天女凌心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提防着夜叉王和血万戮的袭击,在水中沉沉浮浮多时,才又摔到实地上。
起身之时,看到周遭之景不由一惊,“竟被水流冲到了这里!”
放眼四周,便见此处是一方圆数十丈,殿宇般高大的一个空洞,而中间赫然立着一个古朴粗犷的祭坛,祭坛上血迹斑驳,显得幽沉而邪恶,正是蛇窟中心,向域外天魔献祭的祭坛处。
此处地形平坦开阔,又有四通八达的甬道疏流,方才汹涌的水流到此处也平息下来,只有小腿深浅,而不远处两个方位,血万戮和夜叉王也被冲到了此处。
天女凌心检查身上并无大碍,只是身上衣服被水流浸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婀娜玲珑的体态尽显无疑,一想到夜叉王乃是应飞扬心魔所化,拥有相同面貌体态,等同他的分身,天女凌心立时有一种周身暴露在应飞扬视线下的错觉,心中又羞又恼,随即不动声色的运动真气,将身上衣服蒸干。
而此时,天女凌心只觉身侧空气陡然一热,修罗战火狂燃,便见血万戮足下方圆只水都被尽数烤干,待他踏出蒸腾水汽时,身上已没有一滴水,只是面上气得通红,咬牙切齿道:“竟用这般轻薄招式,当真无耻!”
见他这般过激反应,天女凌心忍不住翻了翻眼皮道:“血道主,你再这么表现的比我还激动,我可就真的很难替你遮掩了”
“哼!”血万戮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再多言,好在夜叉王也方从水中爬起,并未在意他的话语。
眼见夜叉王同样被水流冲刷至此,同样一身狼狈,血万戮泄愤一般幸灾乐祸道:“哈哈,水火无情,可不会因为是你放它出来就饶你一马,你的杀招非但未能奏效,还让你使出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杀招?你怎会这么认为?”夜叉王轻轻抬头,面上带着阴沉狠戾的冷笑,“我的杀招,现在才刚刚开始!”
话音方落,便闻“沙沙”蠕动摩擦之声,连绵不绝,四面八方传来,声音就像爪子挠在胸骨之上,让人全身发麻
卷八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由心生(七)()
?“不妙,是蛇潮来了!”天女凌心相通关窍,惊声呼出。
随后便见数不清的蛇类吐着猩红的蛇信,从各条甬道密密麻麻蠕动而来!
??赤的白的青的黑的花的皆有,大的有半人长,小的只筷子那么短,星星点点,数不胜数,而腥臭之气更是直刺鼻腔,令人作呕。
??蛇窟之内万蛇盘踞,天女凌心和血万戮原本身上都沾染了摩呼罗迦的血液,万蛇之神气味的威压之下,自然是令群蛇远远避闪一旁,不敢靠近,但方才的水流冲刷,已将二人身上血腥之气彻底洗去,而众蛇自是听从新的摩呼罗迦天书宿主调遣,夜叉王“御蛇”神通号令下,群蛇化作组成道道斑斓的洪流,纷纷漫漫而来。
??天女和血万戮头皮发麻之际,夜叉王手一挥,游走在水面上的群蛇飞身窜起,仿佛千弩万箭漫天爆射而至,要将两人淹没在蛇潮之中。
蛇窟之蛇皆是异种,一旦被蛇吞没,便是神仙也得死无全尸,天女凌心和血万戮心骇同时,连忙舞动兵刃,气劲翻卷紧护周身,前头群蛇在劲力下瞬间绞作寸断,但后排群蛇依旧无畏无惧,前赴后继的涌上。
“这样下去不行!”眼前之蛇实在太多,久守之下必然有失,天女凌心无奈之下,双手交叠胸前掐动法诀,便见“十丈轻尘”盘旋而起,层层缠绕,结作一颗密不透风的巨大“茧子”,将她紧紧包裹在内。
十丈轻尘灌注天女凌心真元,刚柔并济。无懈可击,群蛇悉数被挡在茧外,天女凌心方得喘息之际,听旁边传来一声,“好险!差点死在万蛇噬身之下了”血万戮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确实,再晚片刻,那就是必死无疑了天女凌心正要表认同,却忽然警醒,不对,现在该说的是——
“你怎么也进来了!”天女凌心恼道。
便见巨茧之中多了一人,血万戮赫然也在内中。
“哪个稀罕?本大爷是一不留神被你卷进来的!”血万戮面上微微一红,他方才在蛇潮连绵攻势下已是头昏脑涨,此时恰见天女张开十丈轻尘,不及多想便本能钻进去,但修罗道主素来争强好胜,口上哪肯承认,“快放本大爷放出去,本大爷要再与他决一死战!”
血万戮明知天女凌心不可能在此时松开茧子让他出去,自然说得有恃无恐,天女凌心若不是全力催动十丈轻尘,此时怕不知翻了多少白眼。
而夜叉王却接了话,他见群蛇在巨茧前无能为力,便又言语激道:“没错!有胆便出来,躲在女人裙带里算什么男人?”
结果这话又恰犯了血万戮的忌讳,便听他叫道:“你这么说,本大爷还就不出来了,你有本事进来,连女人裙带都解不开,你又算什么男人!”
天女凌心听他们把“十丈轻尘”比作裙带,气得差点岔气。咬牙道:“血道主,你就少说两句吧。”
而外头的夜叉王亦面上一寒,冷声道:“你们真当我没招了么?”
便闻夜叉王发出一阵短促的“嘶——嘶——”声,好像再与蛇交流,但见蛇潮忽然如听闻号令般,不再盲目的攻击,而是互咬着尾巴,大蛇与大蛇咬在一处,小蛇与小蛇咬在一处,首尾相连的组称了数十股,然后数十股又编麻绳一般缠绕在一起,最后,无数条蛇就这么密密得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蛇”
随后“巨蛇|”盘旋上“茧子”,绕了数圈后奋力箍紧身子。要将茧子绞杀一般!
布茧中的天女凌心看不见外面场景,但此时忽然感觉到巨力从各个方向压迫而来,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进手中一般。
“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天女难以承受,丹田一疼,十丈轻尘结成的守势险些被绞爆,忙猛提真元,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十丈轻尘内,勉力硬抗这股群蛇巨力,只抗衡片刻,便觉喉头腥甜,几欲呕出血来,看血万戮还站立在一旁,忙吃力的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还看什么,帮忙啊!”
“怎么了?”血万戮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天女凌心牙关紧咬,洁白额头上绽起青筋,好似在比拼根基到了最紧要关头一般,忽然想到,“这时出手,她定是无法防备。正可除去一敌手”
寻思间。目光已盯在了天女凌心毫无防备的背心,随后一掌击出!
“想什么呢,这时候杀她,岂不是要一起葬身蛇腹?”血万戮将掌印在天女凌心的背心,修罗战气毫无保留的传输入天女凌心体内。
正邪二人再度联手,力抗巨蛇绞杀。
夜叉王见巨茧没立时破去,略显诧异,但却也不急,冷哼一声,“看你们能坚持到几时?”
终究人力有时穷,维持十丈轻尘的守势消耗甚剧,而巨蛇的力道却似是无穷无尽,一段时间后,二人便已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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