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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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剑庭-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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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开!”王念之奇诡变式,沉腰顿腕,竟超出常理得用剑如使枪,将明烨挑了半周,狠狠砸向身后任九霄。

    眼看二人撞作一团,完全没有同伴意识,明烨狠狠一蹬任九霄的剑刃,将身上的劲力都卸给他,同时借力旋身而起,重整攻势后又凌空落下,而一起一落间,一个炽焰火球已在剑端凝结,轰然击向王念之,正是九阳昊天剑诀…“夕阳西坠,红霞遍染”之招。

    任九霄低骂一声,断刃倒插欲地,犁下一道笔直剑痕,火花四溅间止住退势。退势方止,任九霄便是剑一挑,一排砖板如卷席一般翻卷而起,同时借助砖板阻挡王念之视线,断刃连挥,淡金色的锐利剑气纵横交错,砖板被切割成小块,剑气已然到来。

    来招皆是非凡,王念之亦施展身法,拖出诡异残影欲躲来招,剑气、炎流,残影之下,三道人影急速交错,之后成三角形各自站定,一时定格,四野无声。

    “嗤!”

    “嗤!”

    明烨和任九霄背上各炸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打破这一瞬静默,随后血雾飘散,惨不忍睹。

    “呲啦!”王念之亦首见负伤,肩头和手臂同时出现了两道堪堪称得上伤势的剑痕。

    二名小辈联手,竟同时让享誉盛名的‘诗书尽废’王念之受创,虽只是轻伤,但也足以供他们夸耀,但是——

    同时?

    那就是胜负未分喽!

    明烨和任九霄各自点穴封血,又夹攻而至,双眼燃着的,皆是棋逢对手的雀跃神采。

    “够了!你们是在愉悦什么!!”王念之怒不可遏,只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怒极之下极招再催,七道幻影随怒喝声起而再现。

    看似故技重施,实则《诡萤七变》七式同使,又能根据先后顺序不同结出各种组合,看似同一招,实则变化莫测。

    威势剑招再出,王念之却心中有感觉,这一招后,那两人依然能屹立不倒,就像他们之前每一次负伤时一般,本以为能将他们击垮,可他们却是更凶更狠的攻来,不借着自己分出胜负便不罢休。但他依然狠厉出招,只因心中之火已是无处宣泄!

    二人正欲接招之际,忽然变数生起,水汽凝结,一条水龙凭空出现,抖身扑向明烨。

    “吱——啦——”水汽和炎力冲撞,化作蒸腾水雾,明烨抵住这水龙,却被带得离地飞起,连人带龙一起撞出山门。

    而明烨突然被击飞,任九霄独木难支,一片密蒙水汽中,映出道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只闻锵然交兵声不绝于耳,如雨繁密,忽而交兵声止,换做一声惨嚎,便见水汽陡然被劲风撕扯开裂,劲风正中心现出王念之稳立身影,而任九霄已呕血倒飞,落至台下,拄剑跪倒在地!想要起身却随即摔倒,被凌霄剑宗几个弟子扶住,气血翻涌的说不出话来。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一老一少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王念之和苗淼怒目看向水龙的召唤者,亦是打乱战局的始作俑者——正打着哈欠的玲珑郡主。

    “小丫头,凶什么凶,你不是想阻止你那小情人吗,现在本宫帮你出手了,你不谢我?”玲珑郡主凝气成珠,屈指一弹,三点水珠飞出解开苗淼被封的穴道。

    苗淼又剜了玲珑郡主一眼,急匆匆的跑下山去,寻找明烨踪迹。

    而玲珑郡主又理直气壮对王念之道:“你莫忘了你来是做什么的,不过对两个后辈也这么磨磨唧唧,若不是本宫,还不知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若按人的规矩来说,王念之在众目睽睽下与两个小辈动手,他人出手相助的话不管用心为何都算是种侮辱,若传出去,只会被人耻笑,所以在场人虽多,也都只静待结果,但玲珑郡主乃是妖,随心所欲,自是全然不理会人的规矩。王念之心中恼恨,却也无处发作,只得愤愤一抖剑,继续进行着他那接连被打断的事。

    “这下看还有没有人救你!”王念之长剑指向应飞扬,准备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他身上。

    应飞扬头低垂,下垂的头发遮住眼帘,其他人看来,尽是一副垂头待死的颓然模样,却见不到头发遮蔽下,应飞扬双目湛然若神,专注的盯视这足下偏移的影子,轻声道:“是时候了。”

    ………

    “是时候了!”

    他仰着头,看着屋外慢慢挪动的日头,自语道。

    午时将过,但对应飞扬的处置仍未结束,本还想能让诸如王念之等人替他动手,现在看来,终还是得自己来。

    他叹了声气,却在心中道,也好,这种事本来是他亲自动手才最能放心。

    下定决心后,他站起了身,全身骨骼“啪啪”作响如炒豆一般,靠着缩骨术改变了身形。

    随后穿上一件寻常的凌霄剑宗道袍,配上一把制式长剑,带上一个人皮面具,转眼间,镜子里的便成了另一个人,他上下巡视一番,确定并无破绽,只凭外观来看,无人能再认出他是谁。

    之后便是从容的出门,现在凌霄剑宗之人的目光都关注在殿前的公审,没人会在意他的动向,当然,即便有,以他的身手,也从容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走过人最多的主峰殿宇,他便加速身形,而目标——缥缈峰,悟剑窟。

    如果午时是顾剑声的衰退期的话,那么,他就有把握让‘剑冠’除名。

    是的,如果。

    他知晓他要做的事变数重重,只能拼个‘如果’,但世事哪个绝对,更何况这次他非赌不可!

    很快到了缥缈峰,缥缈峰四下无人,悟剑窟周围更是禁地,凌霄剑宗弟子们皆以为将悟剑窟附近设为禁地是为了防止弟子打扰‘剑冠’悟剑清修,却不知其实只是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不让弟子们发现悟剑窟内其实空空如也。

    顾剑声这八年来都不曾在悟剑窟内,除了今日!

    悟剑窟在悬崖峭壁之上,外头又有剑阵禁制,其实一般弟子也难以靠近。

    但对他来说,什么样的悬崖峭壁都与平地无差别,而禁制?他恰是有资格、有身份在凌霄剑宗各处都同行无阻的那批人,自然知晓关闭禁制的方法。

    他贴着峭壁,如一枚轻羽,轻悠悠的落到悟剑窟前,连一丝尘土都未激起,轻念了几声口诀,洞口无形的剑阵禁制便已被他撤去,随后悄无声息的进入洞中。

    宛如蛇般迂回的天然洞窟,侧壁上密布着繁密剑痕,那时历代先人在窟中悟剑时妙手偶得,每一道剑痕都可能是一件瑰宝,但他此时全无心思多看一眼。

    他的精、气、神都随着脚步的挪移调节到最佳状态,需得完全心无旁骛,才能确保之后一击万无一失。

    终于曲折洞窟尽头,看到了那道身影,那身影坐在一蒲团上面壁而坐,只留一个无防备的背影,一眼看不出深浅,却自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抱歉!”他在心中默念一声,稳稳握住剑柄,杀意在一瞬间陡然达到顶峰!

    就在将动未动的一瞬之际,陡然感觉一股更浓郁的杀气从那道背影上溢出!

    “不对!”这种杀气不是顾剑声该有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贺孤穷!

    心念动,他的杀气随之一泄,而下一瞬,一道剑气便带着黑杀寂灭之气直击而来。

    “中计!”他心中明了,却没有预料的惊讶,因为种种可能,他已在动手之际都衡量过了,事实只是他赌输了而已,而赌输之后,最重要的就是止损。

    他足下一点,与剑气一进一退,猛然一转身便避开剑气,而那道背影亦转身攻来,虽做了变装,但果然是贺孤穷无疑。

    “走哪去!”贺孤穷穷追不舍,又是数道剑气射来,而他没有丝毫交手的打算,因为贺孤穷对他足够了解,一旦交手,极有可能被认出身份,只是一退再退。出洞瞬间,手一引,洞口剑阵随之变动,另生新阵,下一瞬,剑气从地下窜出,新生的剑阵阻挡了贺孤穷的追击。

    剑阵自然拦不住贺孤穷,但哪怕片刻,也足够他脱身,他御剑而起,转眼消失无形。

    却未注意,他的身上沾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任猎猎山风如吹荡,却怎么也吹不散。

    而剑阵中,贺孤穷游移剑气中,双目却是看着远去的身影,悠悠一叹,“顾师兄,你我最不愿见的结果,还是发生了……”(未完待续。)

卷六 第五十章 冠绝天下() 
“这下看还有没有人救你?”王念之剑一挑,森寒锋刃直指应飞扬。

    “要杀就赶紧杀啊!”玲珑郡主不耐催促道。

    “谁敢再阻止,便是与我役灵庄为敌!”薛灵官恐怖老脸上,双眼吐出狰狞火光,一如当年焚烧役灵庄的大火。天道传人必须死,断绝天道传承,是支撑他活到今日的意念。

    “没错,百剑门今日誓杀天道传人应飞扬!”萧百剑振臂呐喊道。既然得罪了,那就让他再无翻身余地,省却应飞扬逃过此难后会对百剑门加以报复,过上几年,百剑门只怕无人挡得下他。

    “元气宗亦然,今日誓杀天道传人应飞扬!”白何水振臂呐喊道。先拿顾剑声的徒弟开刀,待会再去找顾剑声麻烦,在场这么多人,或许能挑拨一番,让顾剑声不容于正道,正好能一报当年秦淮受辱之处。

    “金刚门今日誓杀天道传人应飞扬!”

    “观霞观今日誓杀天道传人应飞扬!”

    “怜仙谷今日誓杀天道传人应飞扬!”

    ……

    一声一声,声震天地,意在杀人,也意在向凌霄剑宗示威,骆石律心领神会,苦笑一声后道:“凌霄剑宗弟子听着,谁敢再行阻拦,一律门规处置!”

    “干嘛要阻拦,我觉得还是杀了的好……”一弟子低声道。

    “没错,刚才听了薛老英雄的话,感觉让他活着好危险。”

    “就是,万一哪天浊气爆发了,先遭殃的肯定是我们凌霄剑宗。”

    “杀,杀他一人,等同于救了千万人,值得!”

    “说得对,为了凌霄剑宗,为了苍生,杀了他!”

    纪凤鸣离去,谢灵烟被看管住,任九霄、明烨各自战败,所有的提出异见者都已无能为力,如今终于达成共识。

    素不相识的人,曾施恩过的人,同门相处的人,各有心思,各怀考量,但所有人都要他死,所有人都希望他死,议论纷纷的话语最终汇成最简单粗暴的一个字,如锥子一般从耳朵狠狠钻入应飞扬脑海!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王念之在一片喊杀声中,也有了一种受众望所归的飘然,彻底冲散了他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晚辈动剑而产生的些微负罪感,“受死吧!”王念之一剑刺出,好像这一剑不是以众凌寡,也不是以强击弱,是代表众意、代表苍生的至高正义!

    突然!

    “杀,是你们配讲的吗?”

    冷然一声,压过满场喊杀声,王念之突然身躯一寒,一股危险的气机如一把把小剑,刺得他每一根寒毛都竖起,向气机传来方向看去,便见一抹绿影正划着一道诡异的弧线向他剑招空隙而去,天衣无缝,羚羊挂角,不但破去了此时这剑招,还封住了他剑招的变式,变式之后的变式,变式之后的变式的变式……

    《诡萤七变》最重变化,如今所有变招都被封住,王念之心生警觉,猛然止住身形,如躲避洪水猛兽般向后退去,退势之急,只将台下的薛灵官那批弟子撞得七零八落,薛灵官连人带软轿一并掀倒在地。

    而这是才看清绿影不过是一个葫芦,葫芦高速旋转落地,又在弹力和旋力的作用下旋飞而起,化出一个优雅弧线弧向后绕旋而回。

    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一只大手中,“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养大,就是为了给你们杀的?整天就知道杀杀杀,杀你们老母啊!”

    老道接过葫芦,灌一口酒,向全场人叫骂道。

    惊异吗?完全不必!

    理所当然,天经地义,闯了天大的祸又怎样,能替徒弟收拾烂摊子,才是师傅!

    “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养大……”应飞扬皱着眉头,不满嘀咕。

    然而此时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薛灵官单手撑起身子,对来人吼道,“你是谁?出手维护天道传人,你敢与正道诸派为敌?”

    清苦冷笑一声,锋锐眼神横扫全场“那你们呢?对着我养大的徒弟喊打喊杀,你们敢与我为敌?”

    反被他眼神扫到的,无不打了个寒颤,“徒弟?你,你真是道门双秀的‘剑冠’顾剑声?”众人看着苍老垂迈,不修边幅的清苦老道惊异道。

    “你们要找我,却认不出我?哈,果然酗酒会让人老得快。”清苦掂量着手中的酒葫芦,在众人注视下步步向前。

    “反正越饮就越清醒,既然醉不了,那今日,顾某今日——戒酒了!”

    一声戒酒,清苦道人手一扬,碧木酒葫芦高高抛起,滴溜溜在空中旋转。口中吟道,

    “自诩天降我为峰。”

    酒一抛,醉态全无,一股清圣灿然的道氛透体而出,逼得众人不能直视之际。

    “怎负剑心与故情?”

    忽见一缕剑气破开道氛而出,直击酒葫芦,葫芦乍破,酒浆迸出,晶华灿烂间,现出一把洗净铅华,锋芒内敛的剑!

    “今朝冷风吹醉醒。”

    长剑急旋坠落,锵然插地,而旋劲不止,化作旋风四散,卷去清圣道氛,再现一道风采照人的身影。

    “十万飞仙尽除名!”

    眉目俊逸,风姿隽永,顾剑声拄剑而立,人与剑相得益彰,互映生辉,一股冷然剑意却以剑为中心扩散,寒彻人心!

    “顾剑声!”王念之、玲珑郡主、薛灵官等人同时惊惧道。

    “剑冠?”骆石律等凌霄剑宗弟子目瞪口呆道。

    “哈?师尊?”应飞扬歪头打量,难以置信道。他是第一次见到清苦的这种形态,很难将眼前这俊朗非凡、卓然傲世的身影与那邋遢老道怜惜起来,却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虽不再年轻,但却不见他的风采,曾经绝对堪称俊美的面容在岁月沉淀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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