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其他琐事碎活都被男生包揽,宫颖与周语诗闲着没事,就结伴过来跟苏真聊天。
三人继续赶路时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周语诗乍然看到了苏真右手上戴着的翠绿指环,便问:“这枚戒指好漂亮!它有名字吗?”
“碧清环。”
“给我看看好不好?”
周语诗的目光有些移不开了,苏真便把储物指环摘下来递给她。
“不是翡翠,也不是宝石,但比那些都好看,做工精细入微,好像是哪位大师的杰作诶。苏苏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不便宜吧。”周语诗出身豪门,见过的钻石碧玉不计其数,但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手上的指环是用何物制成的。
碧清环是由空冥玉精、地心玉和星煌石三种稀有材料共同炼制,单论材料,整个元辰北境都难得一见,在资源贫瘠的地球上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三人正聊着,营地中突然传来一片叫好声,原来是那申勇强施展“神力”搬走了一块三尺见方的大石头,腾出来一小片空地,连上旁边的空当,刚好能多建一座帐篷。
那块石头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三个壮小伙子合力都未必挪得动,申勇强一搬而就,给向导瞧的一愣一愣的。
苏真看出申勇强并没有武学功底,似乎是天生神力。
申勇强把石头挪到空地边缘,迎着大家的赞美,很是得意,有意无意地朝营地外的两女一男瞄了一眼。
他目光轻藐,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苏真哪会不知道这不善的目光是针对他的,从半山腰到营地,对方已经用这样的眼神瞧他几十次了。
宫颖打趣道:“我看有人要跟你决斗了呢。”
周语诗娇哼道:“就凭他么?苏苏能打他一百个。”
不多时,几个颜色各异的帐篷搭好了,一个挨着一个围成一圈,向导指挥三个男生把捡来的木柴堆放在中间,准备生火做饭,宫颖和周语诗也过去帮忙。
做饭是女生的任务。
宫颖就像个后勤部长,率领三名女生忙碌着,旁边一群男生在给她们打下手,十个学生搭配干活,其乐融融。
随着篝火点燃,营地大亮,跳动的火焰为寒冷的夜增添了不少暖意。围着篝火,学生们相互逗闹,笑逐颜开,犹如一个欢乐的大家庭。
苏真独自坐在营地之外的大石上,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现出阵阵平和、阵阵静逸,仿佛回到了师门。
少顷,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拿着两个酒壶走出营地,来到苏真身边坐下。
“哥们,这壶酒给你,冷了就喝一口。”男生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把一壶酒送到苏真面前。
酒壶不大,只有一升的量,通体由不锈钢打造而成。
“谢了。”苏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
前世的他很少沾酒,今世跟着几位舍友喝过一些,却也不多。
拿起酒壶尝了一口,苏真顿觉一股辛辣之感从腹内升起,浓郁的醇香在齿间环绕,回味无穷,酒壶里装的,竟是少有的上等烈酒。
“看人家那斯斯文文的样子,你给他喝烈酒,就不怕呛坏了他?万一他喝醉了,就得成为大家的累赘。”申勇强瞄了眼苏真的体型,不屑地笑了笑。
第十章 空山雪夜(三)()
正在帮忙烧饭的周语诗闻言撇下手中的活,转身斥道:“就你瞎操心,你咋知道人家喝不了烈酒呢?你放心吧,无论谁成了累赘,也不会是他!”
被周语诗怼了一句,申勇强的脸色阴晴不定,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周语诗递出一个警告的眼神,申勇强别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我叫彭爱国,哥们咋称呼?”给苏真送酒的男生说道。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小杯子,放在岩石上倒满酒,转眼却见苏真根本就不看杯子,而是直接拿着酒壶灌了一口。
烈酒汩汩入喉,苏真脸色如常,就跟在喝白开水似的。
彭爱国哈哈大笑,把两杯烈酒喝干,接着拿起酒壶,同样喝了一大口。
“嗨,痛快!想不到哥们也是海量之人。”
彭爱国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苏真承起酒壶向他稍稍示意,随后又是口烈酒下肚。
不远处的申勇强愣了一下,余人也是纷纷咋舌,酒壶里的烈酒除了彭爱国,他们谁都降服不了,更别说像苏真喝酒如喝水一般的潇洒随意。
彭爱国缓了缓酒劲,说道:“向导说天气有变,等会要下雪,气温会骤降十多度,你穿的这么少,在营地外是撑不过去的。反正长夜漫漫,你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也是无聊,不如去跟大家一起聊天喝酒如何?”
苏真没有接话,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香喷喷的烧鸡,递给彭爱国。
鸡是热的,包住鸡的油纸也是热的。
“趁热吃吧。”苏真对发呆的彭爱国道。
储物指环内的空间与外界空间不同,没有时光流逝,没有世间的种种物质,就是一个单纯的空间概念,基本上所有的物品,都会保持收入时的状态。
他临行前顺手买了一些食品用品,就在手上的指环里。
彭爱国把苏真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有能藏住一只热烧鸡的地方,讶然道:“哥儿们,你会变魔术啊?”
就像苏真没有拒绝他的酒,面对美味他也没有客气,当即撕下一个鸡腿一个翅膀啃了起来。
这是正宗的丹霞烧鸡,嫩而不生、油而不腻,嚼着很是筋道,彭爱国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满嘴油渍,直呼爽快。
能在接近雪线的地方吃到热乎乎的烧鸡,可是一种难得的体会,配上烈酒,当真再享受不过了。
彭爱国吃完大半只烧鸡,酒也喝下去了半斤多,掏出湿巾擦了擦手,拍着苏真的肩膀道:“刚才我同学说话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去。但是兄弟,男人要有担当,回头拔营出发的时候,你帮大家分担一些,也出出力,干干活,咱们的行程还有好几天,你这样闲着也不是办法呀,慢慢的大家都会有意见的。没事去跟大家交流交流,早点融入进去,对你有好处。”
苏真知道闹误会了,彭爱国以为自己“不合群”,并委婉地提出了没有帮忙扎营一事。
他没想着与对方同行到底,此行与宫颖、周语诗两女有缘相遇,与她们小聚一下就要走了。
“兄弟,你好好想一想,我先过去了。”
彭爱国起身走回营地,那边申勇强喊了他好几次,他不能再装没听见了,否则不仅他要得罪人,还会激化申勇强和苏真之间的矛盾。
营地里的饭做好了,周语诗拎着小纸袋和饭盒快步走了过来。
苏真只觉香风扑面,周语诗就像只快乐的蝴蝶,飞到了面前,她左手的小纸袋里装着几块熏肉,右手精巧秀气的饭盒里盛着热汤。
“别光喝酒,先吃点东西吧。”
周语诗把食物放在一旁,跳上岩石坐到苏真身边。
他们的位置距离营地篝火极远,分享不到火焰的温度,加上地势又高,无处遮风,她才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
太冷了!
周语诗将双手抱在胸前,贝齿打架,不住哆嗦,她身子娇弱,不堪冷风鞭笞,犹如一朵在寒冬中摇曳的小花,很快到了凋谢的边缘。
“不行了苏苏,这里好冷,咱们还是回营地去吧!”
周语诗不由分说,把苏真拉到篝火旁。
这会儿一众工大学子围着篝火坐了一圈,正缠着导游讲述祁连山里的故事。
“……那天晚上,独自进山的狗蛋遇到了一位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战士。就在这山背面呢,有座兵站,那兵站的作用一是戒备可能入山的偷猎者,二是守墓——山背面的平坦处有座烈士陵园,里面安葬着建国初期进山剿匪牺牲的解放军战士们,这些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
所以狗蛋碰到那位落单的小战士并没有害怕,把他当成兵站里出来巡逻的士兵了,荒郊野岭的,百姓遇到子弟兵肯定觉得异常亲切不是,狗蛋就与他攀谈。
可那小战士怎么都不理他,他从包里取酒取肉想招待对方,结果等他拿出东西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战士却不见了。
后来狗蛋回去把这事一说,又描述了一下战士的装束,小战士穿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那种老款军装,但是狗蛋不懂啊,经人一说才知道撞到不该撞上的事物了,从此以后,吓得再也不敢一个人进山了。”
老人讲的大都是深山里怪诞异闻,其中不乏惊悚和恐怖的元素,吓得两名胆小的女生双双缩到了男朋友怀里。
两对小情侣你侬我侬相依相偎,羡煞了旁人。
周语诗和宫颖并列坐在篝火旁,火光照映朱颜,两女一个温婉娇美,一个盈盈靓丽,如同两朵盛开的娇花,争妍斗艳。
几个有心追美的单身男生,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思维也从导游的故事里越偏越远。
“要下雪了,山里的风比刀还要锋利,在外面待久了,会把你们冻伤的,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早风雪过去了,咱就出发。”
老人对着地面敲了敲自己的旱烟袋,率先进帐篷睡觉去了。
就像要印证他的话一般,不多时,凛冽的寒风陡然来袭,气温骤降,即使是围在篝火旁也觉得寒意刺骨。
第十一章 空山雪夜(四)()
两对小情侣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帐研究两个人的秘密去了。
周语诗钻到自己的帐篷里取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出来,回到苏真身旁为他披上。
“有些小,将就一下吧,别冻着了。”
周语诗表情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看到这一幕,申勇强心里暗骂几声,生气地回了帐篷。
羽绒服上幽香扑鼻,苏真看了眼腻在旁边的周语诗,来到地球后,除了卓栖,还没有谁这样关怀照顾过他。
她近来又有新的感悟,对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对于少女的情怀,他不抵触,但也不会为此而感动,倘若周语诗真的痴心无悔,他将来未尝不能送她一场造化,也算不负她的一片痴心。
时至午夜,天地间飘起了雪花。
篝火抵御不住严寒,一众学生纷纷耐受不住,钻进了帐篷,整个营地寂静祥和,篝火中时而发出一两声木头燃烧的啪啪动响,不但不影响休息,反而带着某种神奇的作用,让人更容易入睡。
只一会儿,风雪越来越大,天地一片迷蒙,营地里就剩苏真、宫颖和周语诗三人还在外面待着了。
宫颖隐晦地向苏真提了几个修炼领域的问题,发现他言谈随意,解说周详,并不避讳旁边的周语诗,便与他聊起武道方面的话题。
宫式一族家道中落,式微已久,各种隐患接踵而来,留给她和宫家的时间都不多了。
随着苏真一一道来,宫颖很是惊奇。
眼前的年轻人就好似一部包罗万象的道书,上通日月星辰,下吞万物八荒,古今中外种种疑难数术,愣是没有他答不上来的,任她问了又问,结果就是问不倒他,往往对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便令她有茅塞顿开之感,一些曾经似懂非懂的东西顿时豁然开朗。
相似的感觉只有她幼年时从父亲身上得到过,后来伴随年龄的增长,武学修为愈渐精湛,就连父亲也帮不了她什么了。
可是这个年纪比她还要小一些的大男生……
那些见解绝对不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青年能够领悟到的,即便他是不世天才,从娘胎就开始练功悟道也不可能!
此人究竟师从何方?
能够调教出这样的弟子,他的师门,他的老师,一定很了不起吧……
宫颖谈兴愈浓,苏真揉了揉脑袋。
与这小妞论道的感觉,就像一位数学博士在跟小学生讨论初级方程式,委实蛋疼无比。
好比一个纯真的好奇宝宝问一个博学的学者:足球要怎么踢?地理该怎么学?神话传说是真的吗?写文章要如何起笔?画画很难吗?怎么唱歌才好听?生理卫生是讲什么的……等等诸如此类。
学者没有把宝宝踩死,已经算是非常有爱心了。
最郁闷的是,周语诗对什么都感兴趣,别管听懂听不懂,但凡能搭上话的都要插一嘴。
风雪无情,小姑娘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旧在酷雪寒风中坚持做免费陪聊,苏真劝道:“回帐篷里暖暖吧,否则你会冻坏的。”
“苏苏,咱们进帐篷里面聊吧,困了你就跟我一起睡,我的帐篷大,可以融下两个人,不会挤的。”
周语诗揉搓着肩膀,说话时口中喷出一团团白雾。
“就去诗诗的帐篷好了。”宫颖赞同地点了点头。
苏真本想等周语诗和宫颖睡下就离开,谁知两女越聊越精神,这会儿还要回帐篷里进行下半场?真拿道爷当百家讲坛了?
“太晚了,你们两个都去睡觉吧。”苏真是默运心法,散出体内热能。
此时天寒地冻,冰雪覆盖了世界,原本应该是极冷才对,然而苏真身上不停地散发着暖意,使得周遭暖风浩荡,好似春天来临。
只要有他在,旁人便不会冷,还会觉得气温舒适宜人。
“哪里来的暖风?”
周语诗只觉在苏真身边待得越久,越暖和,脑子也是里昏昏沉沉的,如同钻进了瞌睡虫。
“苏苏你身上好热乎……”
她浑身暖洋洋的,眼皮发沉,直想睡觉,不出半分钟就靠在苏真身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你送她回帐篷去吧。”
苏真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周语诗身上,然后把她交给宫颖。
神识的催眠效果,普通人是无法抵挡的。
宫颖知道暖风来自于苏真,正在思索这种手段的施展方式,闻言怔了怔,问道:“那你呢?”
“我要进山,就不与你们同行了。”苏真没有给宫颖挽留的机会,起身便走,一眨眼出了营地,没入黑暗。
“这人还真是无拘无束,潇洒得很。”宫颖有些遗憾,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没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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