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红仙伸手点了一下古月真的脑门:“出了力了总要见见正主吧?不然不成了光练不说的傻把式?”
“嘿嘿,对对,红姑娘说的对。”古月真挠着脑袋,一脸受宠若惊的傻笑。
古月真能够感觉得出来,沈红仙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越来越亲近,同样的笑容,以前给自己的笑表达的是嘲讽,而现在的笑则透着一股子亲近。如今又点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这说明沈红仙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沈姑娘稍待,让小的为您打个前哨!”古月真傻里傻气的拍着胸脯,一副慷慨之色。
“月真哥哥,人都杀光了,哪里还用的着你去探路,还是你想赶紧进林中乘凉,留我们在这里晒太阳?”欧阳笑嘻嘻的问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把红姐姐晒黑,对不对?”
“可别乱说。。。”古月真赶紧讨饶:“我哪有那个心思,这不是怕林中还有余孽,伤了沈姑娘嘛。”
沈红仙冷哼一声,傲娇的抬起下巴:“有也不用你管,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沈红仙玉足轻抬,跨着一地的尸体,在血泊中踩起朵朵红花,向着林中行去。
。。。。。。
“公主殿下受惊了。”
树林中,赤水流吴钩放在一旁,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无妨,”玲珑公主摆摆手,轻声说道。此时玲珑公主虽然还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但刚刚经历生死大劫,心神未定,倒也顾不得这些小节,更或况赤水流本是个太监,也不用避讳他什么。
此刻,黄沙卷已经被赤水流“击退”,眼前的难关也算是过去了,但遭逢大变,玲珑公主似乎产生了些变化,这种变化也是人们常说的………成长。
之前死亡的阴影笼罩,玲珑公主一位自己已是在劫难逃,可没想到最后的时刻,竟然被赤水流所救。
黄沙卷所说的一番话,玲珑公主是听到心里去的,如果来救他的是青丝断,她会惊喜,如果是个陌生的路人,她会感动,但来的是赤水流,她的喜悦当中就难免夹杂着一丝怀疑和不安。
黄沙卷说白鹿鸣和赤水流都与他一样,已经背叛,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为何赤水流会出手救她?但若是假,黄沙卷为何单单要撇清青丝断,却将另外两人也一起拉下水?
怀疑归怀疑,但眼下玲珑公主也只能尽力将自己的疑惑埋藏下来,毕竟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本。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稚嫩,赤水流还是敏锐的从玲珑公主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丝怀疑,可他却装作没有看到,状似无意的说道:“殿下,黄沙卷和白鹿鸣已经背叛了殿下,楼兰也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漠,接下来何去何从,还请殿下定夺。”
“定夺?呵。”玲珑公主失神惨笑:“眼下的情况我还能定夺什么。赤大哥。”
“殿下。”
“我现在心乱如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该做些什么,还是你做主吧。”
“这。。。也好。”赤水流犹豫了一下,点头轻声道:“殿下如今只有属下一人护卫,难免不周,再说属下的脑子笨,接下来的路如何走也是不知,不若咱们先回甘州城再说?”
“也好。”玲珑公主点头,旋又羞涩道:“可如今我这身打扮。。。可怎么见人啊?”
玲珑公主如今身上就挂着几片破布,要她走回甘州城根本也不现实。对于这个问题,赤水流也有些挠头,他穿的也是一身短打劲装,若脱给玲珑公主,他自己说不得也要光屁股回去了。
若是将玲珑公主一人留下,他自己回城带好衣裳再送来,又恐怕玲珑公主会遭遇危险,毕竟林中这一地的黑衣死尸的来历还没有搞清楚,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一波?
进退两难之间,耳畔只听得脚步声响起。
玲珑公主和赤水流循声望去,却是沈红仙四人走来。
长吁一口气,赤水流搀着玲珑公主缓缓起身,随后转身挡在她身前,低声道:“殿下,刚刚在林外就是这几位侠士拔刀相助,属下才有幸及时赶到。”
玲珑公主将身子遮蔽在赤水流的身后,点头“嗯”了一声,脆声对沈红仙等人说道:“多谢几位出手相助,楼兰遗民月玲珑感激不尽。”
此时,玲珑公主没有端起公主的架子,只是以楼兰遗民自居。高贵的血液还在体内流淌,但楼兰已逝,本质上来说,玲珑公主也不再是公主,而只是一个长得颇有姿色的名字叫做月玲珑的女人。
在这片土地上,长得美艳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罪,好在眼前还有忠心的侍卫可以依靠。
“公主殿下客气了。”沈红仙点头笑道,随后侧头看向古月真,不悦的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赶紧脱件衣服给公主披上。”
“哦,哦哦。”古月真脸色一红,赶忙转过身去,宽衣解带。
天气虽热,但古月真从来书生打扮,眼下这身儒袍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多谢诸位。”赤水流爽朗的笑着,伸手接过沈红仙递过来的袍子转身给玲珑公主披上。
“不必客气。”沈红仙颔首笑道。
第二百零六章 守备千户()
薄薄的一层乌云聚集在甘州城的上空,遮天,蔽日。淅沥沥的雨水,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落下,洒在甘州这片炙热的土地上,腾起浓浓的水汽。如果说下雨之前的天气只是热,那现在在热的同时,更添上了让人难以忍受的闷、潮。
百姓们对这种天气是早有预备的,在乌云聚集的时候便早早的赶回家中,关门,关窗,打起了蒲扇,但却止不住身上不住流下的汗水,伸手摸一把,黏糊糊的让人烦躁。
天威面前,皇帝也无能为力,罗福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好歹也是东厂甘州衙门的守备千户,作为这里东厂势力的代表,些许特权还是有的。比如找上十几二十个小童伺候自己冲个凉水澡,再喝上一壶冰镇的葡萄酿,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他很想这样做,可他不能,至少从今天开始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或许都不能享受到以往奢华的待遇了。但他倒是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相反,心里甚至还有些小期待。
之前收到上头的来信,说是这段日子让他好好准备,东厂之中可能有大人物要来办事。自从听到这个消息,罗福来便兴奋睡不着觉。
甘州城东厂守备千户,说起来威风凛凛,但实际上是有苦自知。甘州地处边疆,民风彪悍,风俗与中原不同,罗福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在这里住了快三年了,依旧没有习惯。人都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可若让罗福来自己选,他还是更愿意到京城那个花花世界里当个凤尾,也不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鸡头,管着手下那大猫小猫二三百只。
不错,诺达的甘州城,罗福来手底下真正能用的只有这么多,确切的说是二百六十六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甘州城在这西疆一带确实是个重镇,但在东厂的头头们眼中,凡是不在北平到南京这两点一线的城镇,都算不得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在这里设一个东厂衙门,完全是随手为止,属于那种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状态。
不得上边重视,罗福来在这里自然也就直不起腰杆来作威作福,而这对于一个已经被剥夺了享受女人乐趣的太监来说,说是惩罚也不为过。
好在东厂的大人物要来了,若是能巴结好他或者他们,回头为自己美言几句,说不得自己就能被调离此地,然后飞黄腾达。
一念及此,罗福来心中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算算日子,所谓的大人物应该差不多要到了,也就这几天的功夫。看着大堂上几个百户一脸的煎熬难耐,坐没坐相,罗福来不禁皱起了眉头:“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天气是闷了点儿,可也得像个样子,不然若上头的大人物见了不高兴,小心你们的脑袋!”
“老大,咱们天天都在这大堂正襟危坐的,也不叫几个下人来伺候,哪天是个头儿啊。”
“还敢顶我?”罗福来沉声怒道:“咱家可告诉你们,平常也就算了,接下来这段日子你们就是装,也得给咱家装成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来。谁敢打咱家的脸,咱家就扒他的皮!”
见罗福来似乎真的动了气,几个百户赶紧直了直腰,不敢再说话。
“嗯。”满意的点点头,罗福来向后一靠,左右看看,说道:“教你们的词儿都记下了吧?”
“嗯嗯,老大放心,都记下了。”百户们纷纷点头。
“唉。”罗福来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柔声道:“你们也别怪咱家啰嗦,咱家也是为了你们好,甘州这破地方,上头不看重,咱爷们儿也捞不到什么大油水,日子不好过。这次的机会若能抓住,咱家好过了,自然不会忘了你们。”
“老大。”一个百户见罗福来脸色缓和,开口问道:“这阵子你总说大人物大人物的,到底是谁要来啊?”
“这个咱家也不知道,上头没说,不过肯定来头不小就对了。”罗福来解释道:“京城里跑了燕王的那三个龟儿子知道吧?”
“知道知道。”百户点头。
“如今京中出了这么多人手往咱们这边追缉,虽然明面上没说,但咱家想着,这三个龟儿子说不准可能是要从咱们甘州出关绕道塞外回北平。咱们东厂对北平那边的态度你们也是知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来的人身份能低了吗?”
“老大说的有理啊。”又一百户开口笑道:“那老大觉得,这回来的到底能是谁啊?听说厂公现在不在京中,会不会。。。”
“应该不至于的吧。”身旁一百户摇头:“咱们督主是什么身份,还用的着他老人家亲自出马?要我说,派个档头下来也就把事儿办了。头儿你说是吧?”
“嗯。狗子说的不错,咱家也这么觉得,很可能上头会来个档头,不过说不准,咱家捉摸着,若是咱们点子正点儿,来个司主也不好说。”
“司主?不会吧?”几个千户瞪大了眼睛。东厂四司之主,在他们眼中已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在这大堂之中,只有罗福来一人见过,平时喝完酒时常提起东厂四司在京中的威风,那可是见官大一级,锦衣卫都得避着的存在。
“老大,你说哪位司主会来?”
“是黑猫大人吗?”
“不会,黑猫大人掌管天牢诏狱,哪里脱得开身,要我说是不言大人。”
“你怎么知道是周司主?要我说察查司侦缉天下,整不好这次是夜司主出马呢?老大你说呢?”
百户们又将目光转向罗福来。
罗福来抚着自己的假胡子点头:“要是上头派司主下来,确实夜大人的可能最大。所以今早才派小狗子去胡尘坊请玉生烟玉大家来。”
说到这里,罗福来突然一愣:“小狗子一大早就出了门儿,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你们看到他了吗?”
“对啊,他人呢?”几百户互相看看,脸色茫然。
“该不会出事了吧?”罗福来心头一沉,但旋即又自我安慰:“应该不至于,好歹也是我东厂的人,又带足了银子,能有什么意外,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第二百零七章 玉生烟()
雨,未停。
夜,未央。
胡尘坊作为这甘州城中最大的妓馆青楼,在这灯火时分,正是每日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一楼大堂熙熙攘攘,调笑之声不绝于耳,丝竹在指尖“卜玲玲”作响,管弦顶在唇边摇曳,交织出最能勾动人情欲的淫词艳曲。
而二楼的一座座小屋都是门扉紧缩,透过窗上的剪影以及屋内凄厉的呻吟声中不难推断出此刻屋中所正在进行的大业。
不得不说,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面前,西域女子确实要比中原女子更放得开。这是一种态度,同样的身份做着同样的活计,中原女子想着迎合,想着讨好,希望能够在众多的恩客中找到一个良人。
西域女子没有贞操观念的束缚,亦没有经过《女训》和《女戒》的压制奴役,对待性,完全就是一种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太准确,但很贴切。
胡尘坊的幕后那神秘的大老板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区别,借着地利的优势,在这甘州城中开了这座胡尘坊。
取名胡尘,这妓馆的特色与诱惑也就一目了然了。走进这粉红的世界中,满眼的臀波乳浪,金发碧眼的波斯猫儿“喵喵”的叫着,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资本,向男人们展示着女人得天独厚的魅力。这就是胡尘坊日进斗金的根本。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边自然不会少了跟随者,但最后的最后,只是一步落后,便总难超越这胡尘坊的声势,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东施效颦般的一个笑话。
尤其是在一个名叫玉生烟的女子出现在胡尘坊中的时候,边陲之地,胡尘坊的名望达到了顶峰,如日中天,再无人可望其项背。
红颜,祸水。
万人唾弃的妲己、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祸乱宫闱的赵飞燕,这都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祸水。可她们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如今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不过还好,胡尘坊来了一个玉生烟。
塞外的豪商,城中的权贵,金山银海的砸下,只为了能上这个名叫玉生烟的女子所独居的三楼上去见她一面,听她念上一段经文,又或者,只是静静的与她待上一阵子也好。
玉生烟很美,这是公认的事实,不需再提。
玉生烟有佛性,这是每一个见过她的人所能给出的最准确的评价。
纯粹的美,清清冷冷,动人心魄。谁若是让她眸上的两条黛眉皱上一皱,那他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罪该万死。
“谁若敢让玉大家一时不开心,本公子便让他一辈子不开心!”一面之缘,甘州知府齐连顺的大公子齐玉帛便许下了如此豪言。
于是乎,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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