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时岳松庭又上前开口道:“唐佛母又何必明知顾问?从你使计扰乱武林大会,将我三教七派以及一众武林同道困在山中绝地的那一天起,你白莲教便已经自绝于江湖,四教变成三教,这是你白莲教自找的!”
“笑话。”唐赛儿仰天打了个哈哈:“来来来,岳掌门,不,岳盟主。我且问你,当时武林大会上,那倭人前去闹场后大败而归,是你自己提议要率领各派人士趁夜偷袭马头山,我唐赛儿可曾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又或者我白莲教中什么人对你谏言了?好像是你自作主张吧?”
“你!”唐赛儿一番话说的岳松庭脸色涨紫。说到底,当时要不是他莫名从慧珍师太手上拿到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急于建功扬名,也不至于吃了白莲教的哑巴亏,如今确实有苦说不出。
“阿弥陀佛。”慧珍师太寒声道:“倭人将我等引入山洞之中,以炸药封死退路的总是你白莲教吧?”
“不是哦师太。”唐赛儿又笑道:“也是倭人。如果说马头山上,我白莲教做了什么,那就是在你们困在山洞,朝廷派兵进山的时候,我白莲教放了一把火。凭良心说,三教七派中可有一人在那一夜死在我白莲教手上吗?”
“这。。。”众人一时语塞,慕容清冷哼一声:“强词夺理。”
“如果你们还想讲理,那便讲理,若不想讲理了,那本座也不能说什么。”唐赛儿脸上的笑意隐去,冷冷的看着岳松庭,随后目光又在唐三省,慧真师太,玄聪长老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冲着身后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众教徒应命告退,但阿大阿二,使者护法等人却身形未动。
灵心大师想了想,也对周围僧侣挥手。
不久,大雄宝殿上便只余三教七派的掌门和白莲教的高层。
唐赛儿脸上也露出认真的神色来:“说实在的,叙州一役,确实有我白莲教对不起你们三教七派的地方。但咱们都是混江湖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刀头舔血,也没空说些废话。
事情已经做下,如今我白莲教欲以日月神教之名重建光明顶,此事没得商量,你们同意也行,反对也罢,白莲教都接着就是。
本座今天来此,不是为了耀武扬威,也不是就怕了你们,只是想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一谈,毕竟本座还是希望能化凶煞为祥和。
底线不变,难道你们真就要不死不休?何不提点儿实际的,我白莲教接着就是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恩恩怨怨,唐赛儿代表着白莲教做出了一副认打认罚的态势来,反倒让三教七派变得有些迟疑。
坚持灭掉白莲教除了昆仑派和天山派有战略上的隐患以外,唐三省有私人恩怨在其中,其他人其实最多只能得一些虚名,岳松庭需要这虚名来带领华山派更进一步,但其他人更看重能落到实处的好处。
众人正在思索,却见燕英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唐姑娘,若真的打了起来,闹得最后不死不休的其实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倒是好事。”
“化解仇怨?没那么简单!”唐三省沉声怒目,打断了燕英的话:“什么条件你都接着?那好,我要司空玄跟我回唐门!”
唐赛儿看着唐三省掩唇轻笑:“你要左护法的脑袋?唐门主,你是认真的?”
唐三省指着司空玄沉声道:“他是我唐门的罪人,老夫要带他回唐门领罚!”
唐赛儿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灵心、玄聪等人沉默。
能当上三教七派掌门的不会有一个是简单的,唐赛儿怀着诚意前来,他们自然也不会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应付。
唐三省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完全是情感压过了理智的结果,他们自然也不会开口支持,但又不好直言反对,所以现在唯有沉默以对。
气氛有些尴尬,但好在司空玄开口了:“唐门主,你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就是,在这个场合提出来,你这是将两边都架在了火上了,不太地道吧?”
“哼。”唐三省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冒失了,所以冷哼不言。
这次的谈判很关键。因为有之前的糟芜在,所以意味着三教七派有直接的理由对白莲教来个狮子大开口,白莲教也理所当然的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让他们“谅解”。
可这代价是有尺度的,至少唐三省开口就要司空玄的性命是不现实的。
灵心大师开口道:“事关重大,老衲与诸位掌门还需要再商议一番。只是唐施主需该明白,白莲教最大的敌人不是我正道武林,而是。。。”
“朝廷的事,本座自有分寸,不劳众位费心。”
“你果然与朝廷有勾结!”岳松庭厉声喝道:“是不是东厂的阉宦?”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的着吗?”唐赛儿耸耸肩:“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们谈着,本座等着就是。”目光又转向灵心大师:“少林寺家大业大的,总不至于安排不下我们三四百人吧。”
说到这里,唐赛儿又向灵心大师解释道:“原本没想着带这么多人上山,但后来想想,还是带来大师眼前比较妥当。倒没有什么耀武扬威的意思,只是若留在山下,怕各位误会我白莲教另有企图。”
“老衲理解,不妨事。”灵心大师点头,随后冲着殿外呼喊道:“灵空师弟。”
一长眉老僧走进殿中:“掌门师兄。”
“白莲教的几位施主会在寺中小住几日,一会儿烦劳师弟安排一下。”
“谨遵方丈法旨。”灵空合手应诺。
。。。。。。
天色不早,少林寺中的对峙在今天算是告一段落,可半山腰的一条山间小路小路上,阿松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银子,送到嘴中咬了一下,随后再看,多了两排牙印。
看来这银子是真的,但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眼神还是非常疑惑,声音犹疑的再次开口确认对方的要求:“大爷,所以说,您给小人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要替小人往寺里送柴草?”
房天佑看着面前这不知名的壮年汉子:“不是替,而是带。”伸手一指旁边背身而立的南宫彩云:“我朋友有事,想进少林寺内院找一个人,你把他带进去就行。”
“找人?”阿松挠了挠头:“找什么人?”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房天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伸手从怀中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手上微微用力,留下五道清晰的指印:“你若答应,这里还有银子给你。你若不答应,那你最好祈祷自己的脖子比这银子还要硬。”
“小人,小人明白了。”阿松咽了口口水,目光看向南宫彩云:“不知您的朋友要在寺中待多长时间?”
“这你也不需要知道。”南宫彩云转过身来:“进了寺中,我自会离去,你拿银子下山就好。”
“哦。。。。”一见南宫彩云的长相,阿松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女子,那就难怪了,寻常女子是进不了内院的,这个规矩他是知道的。
“小人明白了。”阿松点头道:“小人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可能要委屈这位姑娘了。”
这一瞬,一股寒气涌起,阿松只觉浑身发凉,好像有什么豺狼虎豹瞄上了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但只眨眼的功夫,却又消失不见,就好像是错觉一般。
阿松有些不明所以,这也正常,他这个挑夫自然不会明白,刚才的感觉叫做杀气,来自南宫彩云的杀气,不知不觉间,阿松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茫然的左右看看,阿松摇摇头,随后接着说道:“小人带个人进去倒是没关系,可两个人进去,也要两个人出来。不然监寺的大师傅那里小人不好交代,除非。。。”
“除非怎样?”
阿松伸手一指南宫彩云:“除非这位姑。。。。这位。。,藏在我这柴火堆里,这样便没有问题了。”杀机四溢的眼神让阿松临时换了个称呼:“只是混进去之后我可就不负责带出来了,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大事,真要被寺内的大师发现了,估计最后也不过就是被赶出来吧?”
“可以。”南宫彩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下来。
。。。。。。
还是嵩林客栈,还是那间天字乙号房,除了门换了新的以外,里边的住客也多了一个徐如意。
“这家的斋菜做的不错,比荤菜味道还要好。听说厨子是和少林寺的大师傅学的手艺,也不知是真是假。”桌上摆着三荤三素,化鹏飞对着那三盘素菜频频动筷,颇有些风卷残云之势。
徐如意却拿着筷子只偶尔夹着一片肉,或者夹点儿菜叶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化鹏飞看着徐如意,疑惑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欧阳他们了。”徐如意随口敷衍。
“别装。”化鹏飞放下筷子,笑道:“一大早上房天佑和那个什么南宫彩云就出去了,你又是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的脾气,估计又是什么打天打地的大阴谋吧?”
“呵。”徐如意莞尔一笑:“说起来有些复杂,过几日你便知晓。不过眼下,我只是感觉有些累了。”
“累?”化鹏飞不禁打趣道:“堂堂的东厂厂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也会累啊?”
“心累。”徐如意叹道:“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北平的朱棣,京中的那群腐儒,还有那群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莲教。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三百万条人命官司。”当然,这一点徐如意没有说。
正在这时,房天佑敲门而入。
“回来了?”
“督主。”房天佑拱手道:“一切顺利,属下亲眼看着南宫彩云进了少林寺。”
“嗯,顺利就好。”徐如意点点头。
“话说你到底又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呢?说来听听啊?”化鹏飞实在好奇的要命。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给白莲教扣一口大黑锅。”徐如意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善良的微笑来。
“为什么?你不是和唐赛儿达成协议了吗?”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徐如意神色轻松。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去一()
“咚咚咚咚。。。。”
小木槌一次次的敲在木鱼上,枯燥中又带着奇特韵律,在禅房中缓缓地回荡。
僧人的年纪从面相上来说并不算大,顶多也就四十多岁。面前的供台上摆着一尊铜制的菩萨向,神态安详。
某一刻,小木槌抬起,却没有落下,僧人开口道:“施主,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南宫彩云推门而入,脸上盖着一个奇怪的面具,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铜铃铛,轻轻一抖,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铃声的响起在僧人古井不波的心中惊起涟漪。
僧人睁开眼,回头看了看,说道:“楼主又有何吩咐?”
“白莲教的护法也好,尊者,使者,随便谁,你去杀一个,用佛门武学。”
“知道了。”
僧人没有问原因,南宫彩云也没有解释。
短短的一面,南宫彩云便又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之后,白莲使者宋义的房门被敲响了。
。。。。。。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宋义的尸体便被发现了,死因并不复杂,心口一个紫青色的黑斑,很明显,是被人以高深的指力所杀。
江湖上能练出如此指力的武功并不多,而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指禅功。
又是在少林寺的地界,宋义的死,无论如何少林都难辞其咎。
还是那座大雄宝殿,灵心大师缓缓将白布又盖在宋义的脸上,直起身,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宋施主确实是死于我少林一指禅。可不瞒众位施主,我少林寺近三十年来,唯有灵冲师弟一人曾修成此功,可在他在十年前下山游历之时,遭歹人暗害,已经圆寂了。”
“阿弥陀佛。”同样的一声佛号,从无生的口中念出来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同:“贫僧也算是出家人,可照样打了不少诳语。少林寺僧众不下三千,难道就不能有人偷学?”
“你这是什么意思!”般若堂首座灵难大师脾气暴烈,厉声喝道:“难道我掌门方丈还能骗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金藕使者赵娘子神色悲切,愤然道:“宋大哥死于一指禅,你们也承认了,难道就因为一句你们少林没人练过便能轻飘飘来个一推二五六?”
“苍啷啷”
各色兵刃抽出,寒光闪动,白莲教众人脸上含煞,恶狠狠的盯着少林方丈,大有一言不合,血溅当场之态势。
“放肆!”
“大胆!”
严声历喝,少林武僧从殿外涌了进来,手持大棍,场面一触即发。
灵心大师垂目不语,身边众长老首座,连同三教七派的各家掌门以及随行的长老们也是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灵心大师才开口言道:“宋施主既然死在了我少林寺,那查找凶手的事情我少林寺责无旁贷。众位现在让老衲交出凶手,老衲交不出来。不如这样,请给老衲三日时间。三日后的此时此地,老衲必定给众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莲教众人听得此言,纷纷看向唐赛儿。
唐赛儿想了想,点头:“就依方丈所言。”
随着白莲教众人离去,大殿上的气氛一时陷入沉寂,针落可闻。
良久,岳松庭沉声开口:“大师,不是岳某不相信大师为人,只是还想再问一句,此刻少林之中真就无人习得一指禅功?”
“没有。”
“那岳某换个说法,”岳松庭又道:“那这秘籍现在存放在何处?可有人能接触到?说不定是有人偷学了绝技,只是众位大师不知?”
众僧对视一眼,灵心大师开口道:“岳施主有所不知,少林各项神功绝技俱都保存在敝寺藏经阁中,由无喜、无怒、无悲三位师叔看管。平日里,即便是老衲想要上藏经阁,也要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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