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能感觉到巨大力量的涌动。
他疼的想哼出声来,偏偏又不能引房间里的人注意。没有办法,他咬着牙尝试按照上一次未休师傅帮他时的步骤去做,用自己的内力去包裹这外来的力量,想引导它,化解它。
但是,就算常疯内力到了二层境有了一定的提升,可与那股外来之力相比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根本覆不住紫气,一用力就会被之绞碎。
常疯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十四经脉的存在,每一条都像是注满了水的封闭木桶,而且那水还在不停地挤入。他脸上筋脉跳动,就连眼睛里的血丝都在涌动,像是随时要爆裂而出。
盯着外面那双脚,见他离开出门关门之后,常疯顾不得什么,蹭地从榻下窜出。用无因身法催动七步引,半息不到就已经出门而去。
常疯浑身发涨,面色通红,他抚住一开始躲藏的那棵树大口喘气。此时他的感官是前所未有的敏锐,蚂蚁在地底挤开泥土爬行的声音,藏在树叶后头鸣叫的夏虫身影,微风经过身子带来的些许触感,他居然在百般痛苦之余全都清楚地捕捉到了。
当然,他也能听到十丈开外有女子靠近。
常疯自知自己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遇到上宫的人也不能解释一番缘由。他此时虽痛,却觉全身充满力量,当即再次催动身法。他本欲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调理,可全力催动身法时这体内的力量像是可以往外排解一样让常疯感到了些许舒适,他遍不再停留,一路奔向内门外延,从外延回西药院子。
一阵凉风带起,常疯疯狂地催动体内的力量,涨痛的经脉终于稍稍减了些痛意。他此时几乎是瞬息千里,可与封未休相匹敌。可就算到了西药院子,这么长的距离仍是没有让他体内的紫丹之力削弱,只要一停下来就迅速重新涨满十四经脉。
常疯在西药院子与常去的水塘之间跑了十个来回,体力有些吃不消了,可内力还是充足如无底之源。
第十五个来回,他瘫倒在草地之上,紫气有一次充盈他的身子。常疯仰躺着,不消一会身体就传来了胀痛的撕裂感。
他动动手指没能再次起身,常疯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嚎。这股坚实厚重又庞大的外来的紫气内力,它无主且强大,自己那如棉花蓬松的内力根本压制不了它。
——要结束了么?
山风在药谷里无力的低吹,夏虫到半夜也鸣叫得低沉,此时被摧残得意识模糊的常疯脑袋里无望地想着。
——不,不可以。
发力咬破舌尖,常疯让自己保持清醒。刚知道未休师傅与这里有关系,还不清楚匡庐剑宗为什么要杀她,还没有战上匡庐,一切都没有个头绪
明明才开始,谈什么结束。他睁大了双眼,握紧拳头低声咆哮。气由丹田生,再强大的人的内力都是由丹田而出的,想不出如何排出这股内力的常疯忽然想到这点。换了个方式,常疯不再去用自己较弱的内力去包裹紫气,他试着将经脉里膨胀的紫气推动一部分,让它汇入丹田。
本就涨疼的经脉还要挤入常疯自己的一部分内力,他每运一下就有万蚁噬咬之痛。常疯那微弱的力量在紫气的影响下根本存在不下去,但被碾灭了就继续生,就算枯竭也不放弃。他发狠劲让力的钻进去,一点点隔断丹田附近的部分紫气,推动它进入丹田,用丹田将它控住。
可是,蚍蜉怎么可能撼动大树,常疯耗尽自己的全部八歪内力也不过推进了百分之一的紫气。
而在常疯离开内门的时候,回来的琼姬感觉附近有动静,四处探望一番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便只当自己多疑,直接去了青要的房间。
房间里青要坐在榻上伏案而憩,琼姬见状笑她不拘小节,推了两下也没能叫醒。琼姬以为是她累了,便撤了榻上的桌案,让青要躺下好好休息后悄悄离开。
琼姬没有发现天匙盒已经不见,但青要则不。第二天鸡鸣时候,太阳露出新一天的晨曦。青要揉揉眼睛恢复意识,她坐起暗恼自己竟如此随意地睡了,按按太阳穴舒缓一下,习惯性地去拿枕边的天匙盒。
这一拿,青要脸色突变,她的手摸空了。
青要仔细回忆昨晚种种,见桌案被人移动估摸着就是琼姬,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确定不见天匙盒后,立马就去找琼姬。
敲敲琼姬的房门,里面传来慵懒的娇哼并没有人来开门。青要又加大力度敲了几下,里头的琼姬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青要急了,手上带力,一掌劈开房门,径直闯入。
这门碎的声音惊醒了琼姬,她惊起反手抽出枕下短匕,一手拉住锦被捂住胸口,一手持匕前横防备。雪臂香肩,一览无余。
“是我。”青要可不管她这旖旎风光,几步上前按住她的手问,“昨晚可曾见天匙盒?”
琼姬见她神情严肃便知出事了,她想了一番摇头。青要站在原地思索良久,琼姬趁这功夫扯过帘纱裹在身上起来。
“紫丹不见了?”琼姬换上衣服也紧张起来。
“恐怕要出事。”想想昨晚反常的困顿,作息一向规矩的青要面色凝重。两人一起回到青要的房间又挖地三尺地搜寻一番,仍然无果后连琼姬也说不出一句调笑的话来缓解严肃的气氛。
两人不言,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出门上楼,站在玉飞仙门外静立,谁也不伸手先敲。
“为什么不进?”门内传来玉飞仙的声音。
玉飞仙坐在妆镜台前,她白发披散,一袭单色宽衣,手一挥就隔空将身后的门扉打开。
青要和琼姬站在门外还是不敢上前,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的玉飞仙也不说话,透过明鉴看这两人。两人身上压迫感极重,青要率先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宫主,青要领罚。”
琼姬见她跪下自己也赶紧跪下:“琼姬领罚。”玉飞仙的怒火,单单一个青要是承受不了的。
玉飞仙头脑活络,她交给青要的无非就是看管紫丹这一个任务,自然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看着明鉴里跪下的两人,她面若寒霜,又是一挥手。
玉飞仙脱体而出的内力已经化出实形,白气直击青要。青要不加任何反抗生生承受,当即一声闷哼,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她挺直了身子忍着。
琼姬见了跪行上前几步劝道:“宫主,此事应能解!”
玉飞仙转身而起,又是一道清冷白气打向琼姬。琼姬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地,也是吐了几口血。
玉飞仙眼神凶狠:“在这里盗走的紫丹的无非是楚家药谷之人,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找。让空月明和楚谷主谈一谈,除了紫丹还能接受什么,然后回上宫去拿。如果谷主因为这事而不给殊儿医治,你们就去下狱司领罚吧!”
下狱司是上宫处罚犯人的地方,刑罚之恐怖,闻者变色。青要张口吐出一口血水,她行礼道谢:“此事已有眉目,下手之人唯有他了。”
“谁。”玉飞仙问。
青要与琼姬同时道出:“楚家药谷二少爷,楚无苦。”
太阳的光开始变强,照射在山谷之间一片暖意。
药谷西端,草地上一个男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常疯昨晚拼了命的去让紫气归于丹田,他一次又一次挺着经脉去控紫气,用内力去推紫气,耗干了就等,再生出一点就再推。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无论怎样不能让这紫气害死。常疯逼自己保持意识的存在,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但后来,就在他的内力第无数次耗干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影。这个黑衣的蒙面人停到他身边,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是又有一股内力挤进他的身体。
本就被内力涨撑的常疯发出一声干哑长啸,终于彻底昏厥过去,生死不明。
第二十九章真是多事的一夜()
(已捉虫)
休息了一夜的夏虫从泥土中爬出,顺着往上,爬上躺在地上的男孩脸颊,窥探似的在他鼻子边停留。
“阿嚏”一声咳嗽吓跑了这只小虫。
常疯揉揉鼻子睁开眼,蓝天白云还有太阳,一切都那么清晰明媚。他忽一下坐起,看看自己的手,动了动膀子,“还活着啊”他不由的发出感叹。
随后他就地盘腿,运转内力去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刚一动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原本存在丹田的内力此刻全部在经脉之中流动,而丹田则被一团紫气填满,丝毫容不得其它。内力竟然无法归入丹田,常疯一惊,好在是用丹田再生的细微八歪内力还可以转入经脉所以以后只能用经脉盛自己的内力,而丹田却被外来之气霸占了!
常疯试着调动这股紫气,可是毫无反应,他认命地接受了这个鸠占鹊巢的现实。
习武之人分外家功法与内家功法,内家休内力,以丹田之处生内力、盛内力。修为愈高之人,丹田处的内力就越强大越精纯,控制力越强,调动入经脉发出的速度越快越准确。
而内力这东西一般就存在丹田不去管它,再厉害的人也不会想着去用经脉存储平常的内力。因为一旦控制出现失误,内力暴乱,经脉就会直接受损,是武者大讳。
——所以是被逼上绝路了啊。
常疯闭上眼认真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他记得就在自己穷途末路之际,一个喘气声再耳边经过。这声音先近后远,然后又近,应是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常疯后返回过来。
他记得自己看到的的模糊人影主要都是黑色,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那沙哑的声音问过他“怎么了”,可自己无法作答。
接着蒙面人向他身体里注入了另一道内力,硬是在他的哀嚎声中循环了一圈。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了,不过这紫气安稳的缩在丹田之中,肯定是那蒙面人的手笔。
这是在救他。常疯明白此点,他控着自己的内力在身体里走了两个周天。经过昨夜一事,他在内力的控制上是又上了一层台阶。可是,虽然控制力加强了,但能保证平时生活中不出现意外么,睡觉的时候内力能自己安稳地带待在经脉之中不出岔子么。这些稍有不慎就危及性命的事,他不敢肯定啊。
常疯调息完成之后就预备回西药院子了,既来之则安之,想到未休师傅以保持白衣竟日洁净为修炼,那他未尝不可将随时观察掌控经脉之中的内力也视为修炼。
他一边往西药院子走,一边小心着自己的内力,一边想那个帮了自己的蒙面黑衣是谁。是上次在屋顶上看到的施展七步引之人?在曲殊身边的那位?那两次看到的的蒙面人是同一个么?他救自己是顺手还是有什么原因?
若是平常蒙面之人常疯定然不会心烦,主要这人可是会七步引的!七步引自然不是寻常功法,除了封未休教授之人和她自己江湖上还能有人学到?
蒙面人究竟是谁呢去了趟内门却没有任何收获反倒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常疯暗自思索,这旧事未解又增新愁,当真郁闷的紧。
“小心。”
常疯正思索着埋头向前很是投入,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他还没反应来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又听得一声“诶哟”。
他抬头一看,撞上的不是旁人正是最近每天早上都会经过西药院子的师姐焉青竹。而刚才出声喊小心的那位,就是焉青竹带着的上宫九女曲殊。
焉青竹也是不知怎么了很是混沌的样子,被撞倒在地后才呼了一声。
这一撞看起来很轻,但焉青竹却是往后退了整整两步跌倒。她正恼着又见撞她的是常疯,一下子站起,不掸衣服而是一个暴栗敲上常疯脑袋:“小子干什么呢,不看着点么!”
常疯见她一跤摔得狼狈,忙捂着头认错:“师姐抱歉我错了!”他见焉青竹神情好了些后又笑道,“不过师姐,我是个毛头小子莽撞,师姐您怎么也不看路呢?”
“我,我”焉青竹被常疯无意间说到关键处立即语塞。她刚才确实是有些问题的,若是在平时别说一个,就算十个常疯也是撞不上她的。
其实焉青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昨天找了楚一成的酒在自己房间里喝,喝着喝着就没了意识。她醒来之后浑身酸疼地倒在自己房间里,总感觉自己出了一趟门,还和人打了一架。
可她醒来后明明还是在自己房间的,而且焉青竹自认酒量一般,时常喝醉,但绝不认为自己会做出梦游这种事。不仅如此,一夜过后的她脑子总是糊得很,动不动就放空,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会被常疯撞上,甚至连他撞自己时用出了内力都没有发现。
不过常疯自己还是很心虚地察觉到了刚才自己内力的外放。因为是在用经脉储存内力,没有了从丹田引动到经脉这一步骤,他的内力一不小心就会外发出来。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一下子发生了大事的缘故吧。”焉青竹更像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什么大事么?”
常疯与焉青竹对话,曲殊像个透明人安静地站在旁边。
焉青竹叹了口气,“昨夜有个穿黑衣带面纱的人袭击了谷主,谷主将黑衣人打伤,自己也被他伤了。黑衣人潜逃谷中,谷主要求全员戒备,看样子很是生气。”
黑衣、面纱、蒙面是救了他的人么?常疯心中想着,面上又问,“除了这个呢?”
焉青竹自己也是在给自己理思绪,她双手交叠在身后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清醒一些,看了眼身边的曲殊道:“上宫带来的紫丹被窃,估计是内门人干的。上宫宫主对此也是不悦,谷主下令大家七日内找回紫丹。”
就这两件事,焉青竹理了一下大早上收到的消息和任务,发昏的头脑顿时舒服了一些。
常疯不禁想到,这一个晚上不太平的原来不止自己一个:“紫丹”
“就是那个上宫送过来的宝贝,传说服用后能增长百年内力的奇物。”焉青竹见自己说的挺多,拉起一直不说话的曲殊,“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去吧,再见。”
“再见。”常疯回道,正好曲殊从他身边经过,一双明眸与他相视片刻即轻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