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到学校里学生失踪的名单,没有目击证人,除了来现场拍拍照,在相关帖子里挖掘细节,再没别的可做了。
天花板上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但那时背后凉了一下,她以为是夜风太冷,如今从镜中看,可能是那地方真有个女鬼。
后来那个看见的社员病了一场,之后就不声不响退社了。
时间上正好对上。
镜中还有白羽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的前男友与一个身姿曼妙艳丽魅惑的女人勾搭上,两人暗搓搓抱在一起滚床单。
期间白羽还打过电话,察觉他声音有异,特意问起,他却说是因为感冒了。
当时白羽没有怀疑,只觉得怪怪的,现在看就很明白了。
要不是前男友千宠万爱的女人脸长得和天花板上偷窥的女鬼一样,白羽也不会如此淡定。
或许是看小精灵们不分场合滚在一起看习惯了。
古有宁采臣,今有前男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连和白羽一起出门,那女鬼也从背后贴着前男友,两条胳膊伸得直直的,压在他两肩上。
难怪他那段时间都眼下发青走路打晃嘴唇苍白,原来是被女鬼榨干了。
还用学习当借口来搪塞白羽。
“他背叛了你。”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和则两利,不和就一拍两散,感情的事,一厢情愿,谈什么背叛不背叛。”
镜鬼觉得白羽说得很有道理。
难道外面的时代已经剧变成了这样吗?
镜鬼放了这么久,白羽像看戏似的,一惊一乍,半点伤心难过都没有,镜鬼有些尴尬了。
这是正常情侣吗?
看前男友和小三活春宫,还发出“666”的声音。
镜鬼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第一面镜子定格在前男友给白羽打电话拒绝要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刻。
白羽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点触动。
要是那家伙把女鬼带进来玩,多刺激啊。
第二面镜子上是白羽的父母。
这两位第一次出场的时候是民国时期,从战乱里的乱尸堆中爬出来,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死而复生。
两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容颜不老,百病不生。本来没有什么交际的两人只能抱团取暖,时间久了,互相看对眼了,干脆就结为夫妻。
白羽的老爹给她削苹果时不小心削到手,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都是凝固的蜡,他趁白羽不注意回厨房拿打火机烤融了边缘,又重新粘成原来的样子。
白羽嘴角抽了抽。
她神经粗大,的确没发现爹妈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老。
从来没有生过病,感冒都没得过一回。
更是从来不去体检。
白家夫妇虽然没有生育能力,却感情深厚,有心想养个孩子,又怕孩子接受不了他们的身份。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异常,他们俩一直装成正常人的样子,时不时搬家换身份,大多数时候都在偏僻山村。
每次挪个窝都要花大价钱从黑户改户口。
好在两人看起来都是三四十岁的,又是大众脸,不打眼。
白羽出生在一个小村里,父母不详,可能是因为是女婴被抛弃在乱葬岗。
白家夫妇膝下空空,就把她带回去养,觉得村里环境不好,阴森森的,就搬到大城市,低调的过日子。
他们俩是第一次养孩子,手忙脚乱的,好在白羽是真的神经粗大,摔了饿了病了也不哭闹,三人相处得很好。
比如白羽几个月的时候,白家夫妇养了头羊挤奶喂她,然后她拉肚子接近虚脱,白爹战胜了对医院的恐惧,连夜带她去了最近的大医院
比如白爹骑着自行车,白妈抱着白羽,然后白爹突然忘记踩了,摔了个狗吃屎,白妈也滚地,孩子脱手飞出
白羽在空中飞起来,衣服挂在树上,挥舞四肢,嘿嘿傻笑。
种种令人无法直视的事,让人惊骇白羽的生命力之顽强。
“你不害怕吗?这样的两个怪物日夜都在盯着你。”
白羽一脸孺慕地看着第二面镜子里的父母。
镜鬼觉得这个发展不对。
画面停在白羽出发前的晚上,白爹白妈告诉她出门的话一定要带充电宝,不然父母联系不上会担心。
难道他们俩发现自己买了幽冥游乐场的票了?
白羽的手机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也许早就粉身碎骨,变成怪物排出的废弃物。
确实没电关机了。
第三面镜子。
是那个小村庄,白羽的出生之地。
白家夫妻不需要进食,平时都是装个样子哄哄白羽。
所以也很少关心别人吃什么。
如今镜子里的画面就很鬼畜了。
那个村的人正在墓地里刨土,刨出血红色的泥土就很高兴,装进篮子里,带回家活了水捏成团子,一口一个。
真;吃土一族。
“你真的是人类吗?”
镜鬼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吧。”
至少白羽看见那些土球,就没有食欲。
第四面镜子里是白羽的来历。
隔壁村的一个女人难产了,孩子还在肚子里就死了。
吃土一族发现这个孩子在尸体肚子里还有气息,就把她刨出来,放在白家夫妻的必经之路上。
比起他们这些吃土的人,虽然白家夫妻也不正常,但养孩子肯定更靠谱。
“你是一个怪物。”
“死人肚子里的东西。”
白羽搓了搓鸡皮疙瘩。
她有什么办法,如果镜中的事是真的,她的生母已经逝世了。
还是吃土一族挖的坟冢。
并不想追根溯源。
第五面镜子里是白羽的好朋友,社团的知识顾问,一个自诩为得道高人的狂迷。
她总是戴着眼镜,扎着高马尾,不施粉黛,一副学霸的样子。
由于白羽的出生年月时辰成谜,所以学霸没能推出她的八字命数。
全班每个人学霸都算过,只有白羽算不出来,学霸求知欲旺盛,一来二去和爱好灵异事件的白羽勾搭成奸。
这时候镜子里显示的是学霸请假回家看病,一出学校就进了军区的车,提着银色手提箱,奔赴案发现场,用手术刀剖尸、检验
时不时起一卦。
学霸成功解决一场场诡异的事件,再无意间在白羽面前透露什么地方的什么传说。
她亲自解决过的地方都很干净,省得白羽瞎跑。
“你看,她在玩弄你,把你当猴耍,你就不生气么?”
“不生气。”
白羽撑着下巴,她都有些困了。
镜鬼都想自己把镜子摔破。
太气人了。
这他妈到底是个东西?
第六面镜子是显示的是白羽所在的学校,被封禁的教学楼,含冤而死的女子,一层层的龌蹉、白羽被挤占的名额
白羽终于睡着了。
人总是要满足私欲的,那有什么可气的。
白羽没有什么偏爱的东西,那些别人眼里看重的名利、情爱,她都不太在乎。
糊糊涂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云烟而已。
她只是下意识在追寻最想知道的东西,却毫无头绪。
第七面镜子里是迷茫的白羽。
在思索为什么而活,生存的意义,最后钻了牛角尖,从十八楼上一跃而下。
这个东西不能深想,越想越觉得没趣。
“你已经死了,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对,我也这么觉得。”白羽满不在乎地附和道。
手腕上的红线还在呢。
姜萝见白羽状态不错,心里还有些赞许。
这一关决计难不住白羽。
第74章 幽冥游乐场【十三】()
第八面镜子显示的是白羽的生父。
一个贩卖古物赚得盆满钵满的中年男人;停着啤酒肚,在一个娇嫩的女人身上耕耘。
可能是损了阴德,名下的每个孩子都不是他的种。
当然,值得安慰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只要你想,他就会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会变成上流社会的小姐,你看见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你能过上富贵的生活。”
“说得好,下一个。”
白羽实在没兴趣关注她的生父。
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重要程度还不如白羽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大妈;至少大妈做的煎饼果子慰藉了白羽无数个早起上课空荡荡的肚子。
第九面镜子;是一个当红的明星。
很火很有钱,是很多女生的偶像。
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以前是白羽的初中同桌;说过要娶白羽。
“这不是李爱国吧?”
“他出国后随母姓,出道后改名尹遥;他一直在找你。”
“整容了吧;像个娘炮。”
白羽顿时挑剔起来。
镜鬼无fuck说。
第十面镜子。
那时候白羽还小;白家夫妇刚进城,为了不引人注目,住在烂尾楼里;像一对最普通的农村夫妻。
白爹每天早晨去卖菜;白妈在附近超市当收银。
白羽除了上幼儿园就是和邻居家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白爹白妈养孩子磕磕绊绊的;白羽五六岁的时候干瘦干瘦的,十分挑食,胃口也不好,脸色蜡黄,一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她有点蠢,和那些小女孩们玩不到一起去。
不管是翻花绳还是过家家都不在行,没有人喜欢和她一起玩。
楼上住了一个上小学的男孩子,可能是一二年级,很少和周围的人一起玩。
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双百分,六一儿童节时还有奖状,是小朋友耳朵里别人家的孩子。
白羽不想硬生生穿插进其他小朋友里当跟屁虫,也不想告诉父母。
她也是要面子的。
这种事情,怎么好说。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她开始偷偷观察楼上的小哥哥。
他每天背着书包进家门,就再也不出门了。
也不和别人一起玩。
终于有一天,白羽拦住他,开始询问读小学的生活,是不是老师很凶、是不是很多作业
他不爱说话,没有朋友,但很有礼貌,一一耐心回答了白羽,还请白羽去他家里吃水果。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白羽不喜欢学习,字写得歪歪扭扭,每次在学前班都是倒数第一,作为幼年学霸,他很苦恼。
于是用游戏诱惑白羽。
每次白羽做完一页他出的题目,他就和白羽玩半个小时。
那些题目大半是十以内的加减法,白羽五六岁了脑子还不通畅,每次都要数很久的手指。
要是出到十以外,她就数不清了,急得直哭。
两人的游戏都很幼稚,有时候是白羽从其他小朋友那里学来的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做飞机,有时候是一起画画,有时候是他教白羽下五子棋。
白羽实在是太蠢了,每次下不了十个棋子,他就赢了。
他也会故意放水让白羽赢,让她高兴高兴。
他的耐性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习惯这个小姑娘。
白羽很有礼貌,一直都叫哥哥。
他虽然直呼白羽的名字,但他家的父母都是亲切的叫小羽,常常留她吃饭。
白羽上小学了,放学的时候会和他一起回家。
这么久还是没长什么肉,书包里要装几本书,练习册,作业本,饭碗,水壶,铁皮文具盒,彩笔,加起来还有点重。
他掂量掂量,就把白羽粉色的芭比公主书包背在了前面。
前后各一个书包,像动画片里的双面龟。
学校里有人这么给他起外号,他也不介意,继续帮白羽背书包,风雨无阻。
两人偶尔也会在晚饭后去附近的空地玩一玩。
一栋废弃的楼房,门窗全无,是他们玩游戏的好地方。
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往上走一阶,是他们百玩不腻的游戏。
偶尔也会在墙壁上拿粉笔头子画千奇百怪的图案,写白羽与xx永远是好朋友,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屁话。
他的双亲打趣道,从小就给自己找好了童养媳,以后不用愁了。
他也不生气,一本正经的教白羽写作业。
反倒是白羽问个不停,什么是童养媳,既然她是他的童养媳了,他应该也是她童养媳。
换来的是书卷成棒子抡下的雷霆一击。
白羽只能摸着被他敲出来的包,委屈巴巴继续写作业。
普通的阴天,白羽和他在空楼房那里玩剪刀石头布。
这栋楼有四层,两人很少玩到顶上去,一般都停在了三楼,就各回各家,洗刷睡觉。
这一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狂风大作,雨如瓢泼。
两人想着等雨小了再回家,就在这里多玩了一会儿。
这栋楼空了几十年。
没人住进去,任由它腐朽,门窗脱落,被卖废品的收走。
之所以空着是因为它死过几个人。
原来的老住户搬的搬,死得死,没有多少人记着这栋楼的事情,更不会拿出来说。
听说小孩子火气旺,常常往这个地儿跑,也能压制它的阴气。
一堆孩子在,也不会出什么事,就算心里忌讳的,也只偷偷告诉自家孩子不要去玩。
像白家夫妻,没有根基,也不和大妈们八卦的人,就得不到这样的“内部消息”。
玩石头剪刀布的时候,白羽若是下意识伸手,一定会出个剪刀。
他会出一个锤子。
下一局白羽会出布。
因为他还是会出锤子。
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白羽心想,他可真傻啊,我出了一次剪刀,他出锤子赢了一次,第二次竟然又出锤子。
白羽挑一挑眉毛,他就知道她会出什么。
然后白羽就一直赢。
白羽领先很多会很满足。
想输的时候,就会出剪刀。
他心领神会,出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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