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好男风,但是一眼看着这少年就喜欢,好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是不顺眼的,自然而然的,在他面前丢人,也就格外难以忍受。
“放肆!蓝纬,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执法堂动手?”江照夜手势收回,灵气却直射剑气来处,比方才的剑气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见到这黑袍青年露出这一手来,齐天扬才发现这个不管人设还是画风都很像剧情npc的青年竟然深藏不露,看这修为,起码也是分神巅峰。
他猜得没错,执法堂不是长老堂,只管御剑门中弟子的秩序,相当于学生会一类,由于这起事件的性质太过恶劣,蓝灵玉的身份也有点特殊,直接惊动的学生会副会长,身为御剑门九大真传弟子之一,排名第三的小李飞……咳咳,排名第三的沙门惊鸿剑江照夜,修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那人闷哼一声,随即显出身形来,是个穿着蓝衣的青年,身材高大,只是脸上的阴刻之色太重,破坏了原本的俊美,他的阴刻和赵天罗那僵硬的阴鸷又不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尤其是一双眼睛,仿佛是夜里林中躲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冲出来咬你一口,看着无端端有些渗人。
齐天扬忽然很讨厌这种眼神,纠结了一下,听到那执法堂弟子叫蓝衣青年蓝纬,想必就是那蓝灵玉张口闭口一直在提的哥哥了,他忍了忍,没有开口。
身为排行最小的弟弟,他对名为哥哥的生物总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尤其是爱护妹妹的哥哥,因为他没有妹妹……堂表兄弟一排站出来能组个足球队,tmd连替补都管够,就是没有妹妹的某无良作者表示,修真界男多女少,剩下的那部分凶残无比,世家没有嫡女,宁轩然兄妹躺枪神马的,他才没有夹带私货呢!
蓝纬早已没有了面对清云老祖时的温柔,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也许是妹妹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他的模样很是憔悴,配上那股阴刻,显得有些疯狂:“他就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江照夜道:“事情还未查清,你说这话要有证据,蓝纬,你莫要不讲理。”
蓝纬捂住胸口,方才江照夜下手太重,气性过了之后,一口血堵了上来,他咳嗽了几声,看着齐天扬的眼神满是恶意。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任是谁都不会舒服,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齐天扬这个暴脾气,他立刻火了:“我和你妹妹定的是生死战约,能光明正大杀了她不干,吃饱了撑的半夜去杀人?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有病?”
被他这诚实的话一噎,蓝纬一口血不上不下的,脖子都憋红了。
是,他是知道眼前这少年不是凶手,别人不知道,他知道,蓝灵玉的修为是瞒报的,她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步入了元后阶段,而不是宗门记载的元婴初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机缘得以隐藏下来,为的就是在百年后的宗门大比上一鸣惊人……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是她人都已经死了,执法堂这些该死的混蛋居然还封锁了她的资产,连尸身都不准他带回去!
他得清云老祖欢心,对于蓝灵玉的资产自然看不上,他要的,是蓝灵玉的尸身。
蓝家秘法,可将死去七天之内的同族修为化为己用,血缘愈近愈好,这原本是祖上大能为了在危急时刻挽救战局忍痛编撰的秘法,谁知却引起了蓝家内乱,到了他和蓝灵玉这一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也许是蓝家人的天性,他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当然,开始也没有想过夺她修为,然而在他明明契机已至却因为心境不过关,生生在元婴后期卡了一百多年之后,面对蓝灵玉的尸身,他动摇了,甚至在短短一夜之间已经渴望到眼睛发红。
他等不了了,必须尽快结案,每过一刻蓝灵玉那一点一滴积攒的修为都在消散,他不能再等执法堂慢吞吞的查案,他要立刻结案!
蓝纬看着齐天扬,冷冷道:“灵玉从小在御剑门长大,从来没有出过事,偏偏和你立下生死战约之后就出事了?”
齐天扬恶劣地挑眉:“从小都没出过事……呵呵,等你要死了,是不是得对黑白无常说,老子从来都没有死过,怎么会死?”
蓝纬一噎,无奈他正处在急躁之中,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憋得眼睛通红。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江照夜都想抱着肚子笑一会儿,虽然他不知道蓝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冤枉一个尚未结婴的新晋弟子而不是积极配合查案,不过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够了,有你纠扯的时间,一百个凶手都找出来了!”江照夜斥道,“现在,让开,我们要去挑除一下戚师弟的嫌疑。”他释放出了属于分神巅峰大圆满也就是半步合体期修为的威压,蓝纬脸色青了一瞬,勉强维持住了风度。
身为威压绝缘体,齐天扬一点感觉也没有,见周围人都有些呼吸不畅,像顶了一头大象一样艰难地站立,他小心的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轻松。
江照夜满意地收回了威压,一转头发现齐天扬“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立刻选择性忽略了他刚刚面对蓝纬的张牙舞爪,心疼极了,觉得这少年真是太可怜太纯洁太无辜太可爱……咳,不由放柔了声音:“戚师弟莫怕,有我在没事的,我们现在要去记录你的一些资料,很简单的……”
齐天扬一边点头一边腹诽,类似“你别怕啊”,“你别担心啊”,“放心吧”这些话,这人都说了好几遍了,到底是这御剑门的执法堂实行人性化管理,文明执法,还是这个看上去很霸气,实际上也很霸气的青年他其实是个……话唠?
被自己给幽默到的齐天扬翘了翘嘴角,完全没有听到霸气青年江照夜身后一串小弟的内心os。
——来人告诉我大哥是不是被穿了?这么温柔和大哥以前简直不是同款画风啊!
——已鉴定,大哥春。心。萌。动,不服押黄瓜。
——大哥春。心。萌。动加1
——大哥春。心。萌。动加2
……
看着齐天扬,被春。心。萌。动的江照夜微微弯了弯唇。
说是简单,也的确简单,执法堂内殿正中伫立着一块三四人高的巨石,上面剑痕遍布,露出浅灰色的石质,看到那块巨石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御剑门镇门之宝,试剑石。
试剑石试的不光是剑,还有人,人心,只要是对着试剑石挥剑,你挥剑的那一刻映在石面上,就是最真实的你自己。
当然,执法堂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让他去测谎,主要只是为了试试他的剑意和凶手是否相符。
每一个剑修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资质,同一个师父,同一本功法,两个人修炼出的剑意也不尽相同。
听到只是挥剑,齐天扬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说的硬气,可紫霄剑典的事终究是个大麻烦,能藏就藏,一切等到结婴之后再说。
试剑石上纵横的不是剑痕,而是无数道先人刻下的剑意,剑意和剑气不同,剑意是剑修对剑的领悟,剑气是攻击。
齐天扬知道自己的剑意很薄弱,他隐隐感觉到,入魔之后的自己,那身剑意才是真正的强大无匹,只是他还不能控制。
少年拔剑,挥剑,身姿凌厉,试剑石瞬间变成了一个镜面,熊熊的火光骤然在镜面中浮现出来,生机勃勃。但却没有提取凶手剑意时那漫天的风霜雷雪来得震撼,雷电是毁灭,霜雪是新生,两者相结合,就成了一种可以把人绞碎的冰冷,不掺一丝感情,好像磅礴天道,坐视着众生蝼蚁。
意料之中的事,江照夜勾了勾唇,亲自送齐天扬出去,走到一半忽然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齐天扬:“戚师弟要结婴了,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师弟拿着玩吧。”
他的话太过轻描淡写,齐天扬也没当回事,收下玉瓶,道谢,两人交换了姓名,这才分别。
灵兽袋里,楚寒非眯起了猫眼,冷得渗人。
齐天扬走到半路忽然发应过来,那个性格和善为人热情的师兄他叫江照夜而不是夜照江更不是江夜照,他麻哒江照夜啊!
最强纯元灵体江!照!夜!
第45章()
对于齐天扬来说,再也没有比纯元灵体更可怕的东西了,天生好感度满值神马的坑死了啊!
他举起刚才江照夜送的小玉瓶看了看,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快走几步到无人的地方,齐天扬拧开瓶塞,只见白玉薄瓶中一汪浅金的水,色泽十分美丽。
这是什么东西?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嘶!这样好品质的灵雨!”凌云壁倒抽了一口气:“能同你兄长之前渡劫时降下的灵雨媲美了,果真不愧是御剑门的真传弟子。”
“问题是他送我这个干什么?”齐天扬烦恼地揪了揪头发。
“看你顺眼吧。”凌云壁道:“不稀奇,体质愈纯修为愈高愈喜欢你,见一面就成这样了,再见几次心都掏出来给你。”
问题老子一个男人要他的心干什么啊?能吃吗?
齐天扬只觉这玉瓶烫手得很,还也不是丢也不是,纠结的皱起了眉毛。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不想把事情往这方面去想,可他真的被纯元灵体吓怕了,他来这里也没几天,那次的郑天阳来找过他五六回,一次比一次难缠啊啊啊啊啊啊!
和李蛟一样,他也是处女座,不过属于外向的那一种,感情观倒是差不多,不轻易付出感情,付出了就是一辈子,性向先撇开不谈,他对感情有洁癖,因为“你是造物主所以本能的喜欢你”这样的理由向他示好……他一点也不开心。
不谈感情,只是朋友间的交往,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又不拜金,这只会让他觉得困扰,交浅言深,人之大忌。
凌云壁表示理解,不管是谁忽然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会多想,何况自家宿主还不好男风……好吧,这话挺别扭,其实身为一个清醒的局外人,每天被傻了吧唧渡龙心劫渡到自家宿主灵兽袋里的两只洗礼着三观,又是猫又是狗的,他还真挺难想象自家宿主抱着个女人指天誓地,鸳鸯白头的场景。
纠结着纠结着,不知不觉路就走偏了,看着四周白雪皑皑,漫无一人,齐天扬愣了愣,立刻放弃徒步,收好玉瓶,双掌灵力轻吐,手势迅疾,祭出一把飞剑来。
一脚踏上飞剑,正待升上半空,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居然真是你。”
这声音太过耳熟,熟到齐天扬连装傻都不行,他僵硬的转过身,四处白茫中走出一个面相冷漠的青年来,一双冰冷的桃花眼定定看着他。
齐天扬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哥,你怎么认出我的?”
齐天涯双眼微眯,忽然透出几分无奈之色:“你这身衣裳是我送的,那飞剑是我祭炼的,虽然换了身形面貌,可眼睛却是不会变的。”
齐天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嘴角一抽,也就是说他昨天在试剑大殿外就暴露了?现在只是确认一遍?
“你易形换貌来这里,要做什么?”齐天涯皱眉,御剑门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他原想等他结婴再和父亲商量,上界宗门天才辈出,一个金丹修士,又有那样的病……他实在不放心他呆在这里。
齐天扬跑了几步到齐天涯面前,扯他的袖子,讨好的叫:“哥!哥!你看我人都来了,总不能再让我回去吧?看你渡完劫,我结婴的契机都找到了,在这里好歹有你护着,我要是回去,一不小心在路上结婴了怎么办?”
结婴是一个修士一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从金丹碎裂成雾到逐渐凝成元婴,有一段漫长的过程,在这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所有的阶段都可以在战时突破,惟独元婴不能。
齐天涯拧眉,但终究还是没说让他回去的话,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玉瓶,递给齐天扬:“昨日的灵雨。”
“啊!”齐天扬惊喜道:“你没给别人啊,哥?”
齐天涯作势敲他的脑袋:“装,再装,我不给你给谁?还有旁的兄弟不成?”
齐天扬嘿嘿直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分别,回房间的路上齐天扬简直是蹦着走的,开心极了。
在执法堂一呆就是一天,又和齐天涯聊了许久,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顾不得旁的,也来不及去买,他连忙把灵兽袋里的一猫一狗放出来,把赵天罗送的牛肉条用灵力捂热,喂它们吃。
楚寒非慢慢的吃完牛肉条,后腿一蹬,一窜就窜上了床头,等小白狗不吃了,齐天扬收拾了一下盘子,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头也昏昏沉沉的,爬上床就睡了。
第46章()
楚寒非趴在床头静静地看着齐天扬,没有化成人形,良久,一道矫捷的黑影从窗口窜了出去。
言旭风没有动,他知道楚寒非要去干什么,无非是怕那执法堂还有后手,去留些证据好洗清自家少爷的嫌疑,他人品虽不好,倒难得对自家少爷一片真心。
他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这难过从何而来。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喜欢少爷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喜欢,他会为了楚寒非冒犯少爷而恼怒,去却不会嫉妒,他会因为少爷偶尔可爱的举动会心一笑,却不会心动。
对于楚寒非的敌意,更像是因为有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言旭风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少年,眼里划过迷茫,他是齐家家生子,父母早就不在了,筑基那年一位交好的长辈托了关系送他去照顾刚刚出生没多久的二少爷,一路看着他成长,天才横溢的二少爷,荣耀的二少爷,狼狈的二少爷,疯狂的二少爷……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二十年如一日,他早已将这个人刻进了骨子里。
他不明白,但是却清楚地知道,他的一生里,再也遇不到比少爷还要重要的人了。
既然已经是此生唯一,那么,是爱情还是忠诚,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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