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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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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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锦衣皱着眉头倒吸一口气,道:“机杼子前辈,你是太低估你的铁拐,还是太高估我的骨头?”

    话语间,辛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二人的身旁。

    察觉到辛慈的到来,机杼子拄着拐杖站起来,挡在夜锦衣面前,笑眯眯道:“乖侄儿,我与你老爹有什么恩怨是我们的事,与你们这些晚辈无干,所以,叔父劝你还是别乱动手的好,免得叔父生气同你动手。”

    辛慈冷笑道:“那我还真怕叔父你不同我动手。”

    机杼子胡子一颤,指着辛慈哆哆嗦嗦道:“诶?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还不听劝呢?”

    辛慈未接机杼子的话,只错身而过,半跪在夜锦衣的跟前,随手扯下从衣角上扯下一块料子就打算给夜锦衣包扎伤口。

    夜锦衣笑了笑,道:“多谢,小兄弟。”

    辛慈低头包扎伤口,只冷声道:“你大可不必为这个老头卷入到这场风波中,我父亲也绝不会因为这个老头为难无境山庄上下。”

    机杼子闻言,胡子气地乱颤,便猛地将铁拐往地上一杵,气呼呼道:“辛慈小子,礼数还是要讲的,你一口一个老头成何体统。”

    夜锦衣瞥了机杼子一眼,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便看着辛慈的发顶,道:“本来是不用管的,奈何我欠这老头很多人情,若是不管,倒总觉得良心不安。”

    说罢,她抬头环视了山洞的四周,又道:“小兄弟,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山洞里,泣血剑也落在陆念手中。令尊既和机杼子前辈同属鬼御前辈门下,此时就该联手对付外人。否则,岂不是落了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下场?”

    辛慈抬头盯着夜锦衣的黑眸,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夺回泣血剑之后呢?你当真以为我可以对付你们两个人?”

    夜锦衣摇头,道:“不,你应该记得,我此行的目的是夺回泣血剑归还御剑山庄,无论此次是谁要争夺泣血,我都要这泣血剑完好地归还辛家。”

    辛慈道:“你保证?”

    夜锦衣勾唇道:“我保证。”

    辛慈听了夜锦衣的话,敛着眸子半晌不说话,然后突然抬头扫了机杼子一眼。

    夜锦衣见状,勾头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机杼子,缓声道:“老机杼,你没意见吧。”

    机杼子闻言,才缓过神来,盘腿坐在夜锦衣的身旁,他先是扫了辛慈一眼,才看向夜锦衣,面色也凝重起来,:“我受任庄主收留才苟且活到今日,这件事自然不能连累无境山庄,你要将剑给御剑山庄,我没意见。但时至今日,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陆念为什么要偷走泣血剑?”

    夜锦衣点头道:“话说回来,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查出了什么线索?”

    机杼子道:“我离开无境山庄后,去了沧浪谷,然后就在我师父那老人家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机杼子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小的羊皮卷,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摊开在自己的手掌心。因着外面的天色已暗,山洞里也显得越发黑暗,只看得清那羊皮卷上画的是一个人的小像,再细看,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夜锦衣见状,摊开左手掌心,蓦地在手心腾起一簇火苗来,恰好照亮了那张小小的羊皮卷。

    因为年代久远,这画卷泛着浅黄的颜色,上面的油料也有些褪色,但却还能依稀辨认出这羊皮卷上画的是一个端坐在树下抚琴的女子。

    夜锦衣皱眉道:“这是什么?”

    机杼子道:“你看画卷下面刻的小字。”

    闻言,夜锦衣和辛慈一同看向画卷的最小面,才看到那里用刻刀雕着一行小字,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对视一眼。

    “念亡妻挽琴韩湘笔”

    “这里的挽琴莫不是陆执瑟前辈的发妻慕挽琴夫人?”夜锦衣猛地抬头看向机杼子。

    机杼子点点头,道:“应该没错。”

    辛慈道:“慕挽琴明明是陆执瑟的妻子,那这韩湘又是怎么回事?”

    机杼子叹口气,并未答话,许是不知道答案,许是不愿意去回答。

    夜锦衣低着头一直端详着那张羊皮卷,许久才抬头道:“你说,这羊皮卷是在鬼御前辈的遗物中发现的?”

    机杼子捋着胡子,叹道:“不错。”

    夜锦衣又道:“你刚才说,陆家兴许与这泣血剑有什么关系?”

    机杼子又点点头,道:“不错。”

    辛慈也敛着眸子,面色甚为凝重,半晌,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机杼子,又将目光转向夜锦衣,一字一句道:“假设,我师公鬼御,就是画这幅画的韩湘。”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传来的细小的虫鸣声。三个人都面无表情,看着那张小小的羊皮卷不说话,

    从山洞的缝隙处刮来丝丝的凉风,令人忍不住心里泛寒。

    半晌,机杼子才开口打破沉默,道:“师父是在四十五年前收养了我和师兄,然后带我们去了沧浪谷隐居,但却因着炼器之术名声大噪。”

    辛慈道:“而在此之前江湖上没有知道鬼御这个人是从何而来,是何身份?”

    夜锦衣道:“也是在同一时间,慕挽琴夫人去世,陆玄龄的弟子韩湘失踪,陆家开始没落。”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因为他们突然间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最初他们想的那样单纯了,而这柄泣血剑似乎有着超乎他们想象的意义存在着,而陆家也远没有他们认为的那样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又诡异的气息,每个人的心里都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似乎压了一块巨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们猜的不错,鬼御就是我太祖父的徒弟,韩湘。”

    幽暗的山洞口亮起了一盏灯,在粗粝的洞壁上映出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而陆念就站在洞口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令人看不清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人() 
“这么放心地带我走,不怕我趁机逃跑?”夜锦衣看着走在前面掌灯的陆念,冷声问道。

    陆念轻笑一声,道:“机杼子和辛炼子的儿子都在我手里,况且,你受了伤,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逃?若是逃,又是否逃得出去?而且——”

    夜锦衣睫毛微微一颤,眉尾一挑:“而且?”

    陆念转过身来,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道:“你若是知道你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恐怕就算我赶你走,你也不一定会走。因为这世上,的确没有人能逃过它的诱惑”

    “那我倒想知道,我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夜锦衣也笑了,像是觉得陆念这莫名的自信未免来的太可笑。

    陆念低着头轻笑一声,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夜公子实在不该掺和到这件事来,毕竟,这只是我陆家与鬼御一门的事情。”

    夜锦衣道:“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惜只要楚家插手的事,我就不得不来掺和掺和。”

    陆念道:“看来夜公子与楚家的恩怨纠葛着实很深。”

    夜锦衣道:“我也想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可惜命运却总是不令人如愿。就像陆公子你,明明可以远离世事,却因为前辈们的恩怨不得不来趟这趟浑水。”

    陆念冷笑道:“你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陆家与鬼御又怎样的恩怨?”

    夜锦衣道:“许是。这事除了陆公子你,恐怕就再没人知道了。”

    陆念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那张小像又是怎么回事?”

    夜锦衣摇头道:“不想。”

    陆念挑眉道:“哦?”

    夜锦衣道:“因为我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楚家到底又怎么样的恩怨。”

    陆念道:“好罢,夜公子这边请,我的另一位客人在等您。”

    金碧辉煌的地下密室里,金线绣成的纱幔一角沉沉地垂在地上,玉座上奉的宝剑射出的血色光芒在金色的华帛上显得诡异又沉重。

    两个男人站在台子下面,看着那柄带着慑人气势的剑,却没有一人敢走上去触碰,或许也正是坚信他们不敢去那这柄剑,这剑的主人才会放心地将他们留在此地。

    白华盯着剑身,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却因着身旁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不得不谨慎地敛去神色,小心翼翼道:“我实在看不出这泣血剑有什么魔力,能让天下人为之争夺不休。”

    他身旁的男人沉声道:“它的魔力,不是已经在你眼里了吗?”

    白华闻言,尴尬一笑,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道:“它的确有着了不得的本事,能让一向稳重的白华护法也险些失了分寸。”

    白华微微侧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笑道:“难道,少爷您就对这柄泣血剑不动心?”

    男人冷笑一声,转身正对着白华,一字一句道:“我会用自己的实力来得到天下,而不是靠一把剑。”

    白华低头道:“少爷雄心,令人钦佩。”

    “楚修翳。”二人的身后传来生冷的声音,令楚修翳后脊梁猛地一紧,似连手指都猛地凉了一节。

    夜锦衣看着站在面前同白华正交谈的楚修翳,眸中划过一丝失落的神情,同时也划过一丝欣慰。

    在这大厅之前,她以为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卫卿笑。

    因为她总是因为,以卫卿笑的性子,说不定不会乖乖听她的话回无境山庄,而是会悄悄地跟着她来此地。可当出现在面前的人是楚修翳时,她心里的感觉总是有些奇怪。但她突然有些欣慰,因为若是突然有什么不测,卫卿笑总算不用跟着她一起在这里受苦受难。

    可是当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楚修翳,她的心里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害怕楚修翳再带走她,她害怕楚修翳在对她好,她害怕余生都逃不过楚修翳的掌控了,而这种害怕也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再如几十年前一般,无可预料地喜欢上楚修翳。

    陆念先是看看楚修翳和白华,又侧头扫了一眼夜锦衣,才道:“不曾想,无境山庄的少庄主和青岳山庄的少庄主是认识的。”

    白华冷笑一声,挑眉道:“岂止是认识,我家公子与夜公子可是熟的很。”

    夜锦衣眉心一皱,盯着楚修翳冷声道:“楚修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锦衣明白,楚修翳无极门主的身份是江湖上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这大多数人还包括楚钟岳与白华,但夜锦衣时明明白白知道的。

    所以,她坚信,楚修翳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着什么打算。

    楚修翳未答话,只是微微垂下眸子,避开夜锦衣的视线。纵使,他是那样的肯定,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与夜锦衣未来可以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但,他还是害怕,害怕夜锦衣会为了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再原谅他。

    白华见楚修翳未答话,以为是楚修翳觉得对不住夜锦衣,便走到夜锦衣跟前,嘲讽道:“若非是少爷传信,我们竟还不知道你玉大小姐还活着,也多亏了少爷是做大事的,不计较这些儿女情长,我们才有机会找到你。如今你已成了瓮中之鳖,我们少爷自然要来照顾着,省得你再给跑了。”

    闻言,楚修翳的手掌在袖中暗暗握紧,陆念的脸上浮出一抹一色,而夜锦衣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冷厉至极。

    夜锦衣抬眸看向楚修翳,轻笑道:“我怎么说楚庄主怎么好好地向无境山庄出手,原来是楚公子您传的信,果然是父子情深。”

    白华笑道:“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陆少爷的功劳,没想到陆少爷这么轻易地就从御剑山庄带走了泣血剑。”

    陆念轻扫白华一眼,道:“泣血剑本就是我陆家之物,就算千难万险,也必定地取回来。”

    白华笑道:“那是。”

    夜锦衣闻言,看向正前方高台上奉起的泣血剑,稳了稳心神,便道:“江湖谁人不知,这泣血剑是鬼御先生遗物,若说不是辛炼子前辈的,那也必定是机杼子前辈的,怎的就成了陆家之物。陆家没落了这几十年,难不成已经沦落到要靠别人的东西来东山再起的地步。”

第一百五十章 陈年旧事() 
“药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不管阁下是夜公子也好,玉小姐也好,最好都听听我这句劝告。”陆念抬眸扫了夜锦衣一眼,眸中溢出一丝阴鸷又嗜血的意味。

    “陆公子说泣血剑是陆家的,辛炼子和机杼子说泣血剑是鬼御的,每人都有一个说辞,难道我说这泣血剑是我的,你们也信?若是说这话,须得给个真凭实据才是。”夜锦衣抱臂看了一眼楚修翳,复又敛眸道,“我想,楚公子和白护法兴许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你们如今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不愿意坦诚相见,怕是看不到你陆公子的诚意罢。”

    陆念敛眸道:“我已经取走了泣血剑,这难道不是诚意?”

    夜锦衣大笑一声,冷声道:“谁人不知,陆家基业败在陆执瑟的手上,若说陆执瑟不满鬼御抢走了陆家的风头,所以留下遗言要后辈抢走泣血剑,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陆公子实在不需要编这么谎来框我们。”

    陆念长眸一眯,连语气都有了变化:“夜公子,你可以对我的做法不耻,但莫要羞辱我祖父。”

    见状,一直沉默的楚修翳突然抬脚走到陆念面前挡住了夜锦衣,拱手道:“既如此,陆公子何不说出这其中的缘故,也省的这其中生出诸多的误会,也算是为陆执瑟前辈正名。”

    陆念抬头看向楚修翳,许久,才抬脚走向大厅的正中央,站在白玉座前,抬手轻抚着泣血剑雕着云纹的剑鞘,叹息道:“你们可知道,这剑为何名做泣血?”

    “因为这剑,是洒了我祖母的血,才炼成的。”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上响起,空气中似乎已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那种悲戚的感觉令夜锦衣心头猛地一颤,忍不住后退一步。

    也正在此时,楚修翳快速移到夜锦衣身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陆执瑟与慕挽琴,一个才识斐然,一个知书达理,夫妻两个青梅竹马,在成亲之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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