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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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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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修翳定住心神,拔出手中的剑,飞身跃上未央楼顶,来人到底是谁,抓住不是就见了分晓。

    没有犹豫,他将手里的剑刺向那黑衣人,却被黑衣人以极快的步伐避开,并且拔出自己的剑与楚修翳缠斗。

    楚修翳从八岁开始就已习剑,加上天资聪慧,他的剑术很少能有人与之匹敌。

    此番,自然也不例外。

    黑衣人的剑被楚修翳的攻势钳制,无法发挥,只得费力地防御躲避,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打算离开。

    明明东西已经到手,却不离开,难道是有其他目的?

    楚修翳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便加大了攻势,出剑也一招快过一招,黑衣人更是无还手的余地。

    正到此危急关头,那黑衣人移形换影般向后退去,将剑在面前竖起,冷静地运起内力,口里念起剑诀,猛地睁眼,挥出剑阵。

    那剑阵气势恢宏,有落日长虹之势,且招数极快,隐隐只能看到利剑的寒光却无法确认剑招的路数。

    落鸿七式!

    这一次,楚修翳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他认得落鸿七式,那是玉家的独门剑法。

    但自从十年前那场祸事,他便再没有见过这套剑法。

    如今,面前这个人毫无差错地打出落鸿七式,难道是巧合。

    不,绝不可能。

    也正在他失神的空当,那黑衣人的剑直直地朝他刺来,用的便是失传的落鸿七式。

    他发觉时已经为时已晚,避无可避。与此同时,他的余光扫到有另一个身影朝他而来,已近在咫尺,强烈的杀气无法忽略,他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今天那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子。

    此时,楚修翳才知道什么叫腹背受敌,退无可退。

    不过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有何畏惧?背后偷袭者,更为可恨。

    他冷笑一声,稍稍错开些位置,避开自己的要害,将剑锋一转,朝着夜锦衣刺去。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来偷袭的夜锦衣,也能在黑衣人的剑没有刺中自己的要害之后,借势反击,一举两得。

    “噗。”

    “噗。”

    清晰的,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楚修翳的剑的的确确刺中了夜锦衣,可出人意料的是,黑衣人并没有伤到他。

    距离他胸口几寸的地方,夜锦衣的手死死握住黑衣人的剑锋,不让他有丝毫进攻的可能。

    那柄剑上有血迹滴下,是夜锦衣的血。

    见到此番景象,黑衣人抽出自己的剑,迅速借轻功向后退去,转眼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之中,很快不见了踪迹。

    而在下面与白衣死卫打斗的黑衣人也迅速用剑招祭出星蕴剑阵,困住白衣死卫,抽身离去。

    “你。”楚修翳甚至没有再去追黑衣人,没有顾忌那柄价值连城的血如意。

    他只是看着突然出现来救自己,却被自己会错意而误伤到的夜锦衣,惊讶与愧疚,齐刷刷地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向来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道谢。

    可夜锦衣却因为楚修翳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被刺中腹部,浑身没有了气力,不出意料地向后倒去,直直地从楼上向下坠。

    楚修翳看夜锦衣的情况不对,急忙伸手,却抓了个空,眼见夜锦衣从顶楼上摔下去,他亦从顶楼上跃下,运功想要在夜锦衣落地之前抓住他。

    “夜锦衣。”卫卿笑刚把解药给冷寻服下,见他没有大碍,便迅速追着打斗的声音跑过来,看到的却是夜锦衣从数丈的楼阁上坠下来,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

    他施展轻功,加大内力的运行,朝着夜锦衣飞去,恰恰在夜锦衣快要落地的时候接住他。

    而楚修翳见夜锦衣没事,渐渐放慢了速度,稳稳地落在地上。

    “你没死吧?”卫卿笑接到夜锦衣便半跪在原地,让夜锦衣倚在自己身上,着急地问。

    因为那猩红的血迹在夜锦衣白色的衣袍上过于明显,无法忽略。

    加上夜锦衣此时的脸很苍白,即使没有昏迷,但也看得出情况不妙。

    “还好,死不了。”夜锦衣尽力从卫卿笑怀里坐起来,却因为腹部的剑伤轻嘶一声,眉头皱地紧紧的。

    “我送你去疗伤。”楚修翳刚刚落地,便匆忙过来查看夜锦衣的伤势,见夜锦衣脸色苍白如纸,他心里隐隐不安,打算接过夜锦衣去找大夫。

    可是他却忘了绝崖山庄的人除了他们几人,几乎全部死于凤离凰的毒。

第十章 闻人落雪()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夜锦衣很清楚,这里也许存在着更多未知的危险,留的越久,可能就会发生越多脱轨的事情。

    楚修翳细细思忖,此时的绝崖山庄的确太危险,所以他看向夜锦衣:“我一个朋友在洛阳城中的千日楼,那里很安全。”

    “好。”卫卿笑扶起夜锦衣,顺势为夜锦衣输送真气,暂时止住了血,但若要给夜锦衣疗伤,还必须得下山找一个大夫才成。

    洛阳城内灯火闪耀,星空璀璨,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还有很多人在夜市中流连享乐,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离这里不远的绝崖山庄已然成了人间地狱。

    距离明明并不遥远,却有了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卫卿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繁闹的街市,慨叹着世事无常。

    坐在他前面的夜锦衣同样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摇头,身上的伤更是让他虚弱不堪。

    王诜依然在昏迷状态,冷寻便与之同乘一匹马,保护他的安全。

    而楚修翳与楚云棠同乘一匹。其余的白衣死卫依然留在绝崖山庄,暗暗留意庄中的动静,随时跟楚修翳禀报。

    “这就是千日楼了。”楚修翳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跳下马,把楚云棠也接下马,对卫卿笑等人说道。

    一干人刚刚下马,便从店中走出一个穿着锦袍的富态男人,见到楚修翳,笑呵呵地摸着自己一小撮胡子道:“不知楚庄主来访,有失远迎啊。”

    “朱掌柜,今晚可能要麻烦你了。”楚修翳见到朱贵,拱手道。

    “哪里话,诸位能来是我朱贵的荣幸,请。”朱贵一挺身板,大大方方地扬手,请他们进去。

    夜锦衣默默观察着朱贵,感觉他似乎还是老样子。

    朱贵,江湖人称“金算子”,千日楼掌柜,为人仗义疏财热情好客,不仅精于生财之道,还与江湖各门各派私交甚好,几乎各派掌门都会给他面子,没人知道为什么。

    楚修翳也不例外,绝崖山庄遭难,楚修翳第一时间便来千日楼寻求帮助。

    来这里果然没错,夜锦衣微微闭上眼睛,那么想来该到的人也已经到了。

    他嘴角微勾,抬头,一眼看到酒楼角落里正自顾自饮的闻人落雪。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白的发,黑的袍,显得那样与众不同。

    他左手握着一柄玉箫,安安静静地喝酒,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足以影响到他,孤傲地如同寒雪一般。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饮酒,更像是在灌酒,一杯倒进嘴里,咕咚喝下,就开始倒下一杯,一直没停,好像他永远不会喝醉一样。

    “朱掌柜,我的朋友受了伤,请问这周围可有大夫?”楚修翳始终惦记着夜锦衣的伤势,一进酒楼便急忙问朱贵。

    朱贵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夜锦衣,又扭头看了看正在喝酒的闻人落雪,爽朗地笑起来:“今天可巧,我这店里正好有一位神医。”

    说罢,朱贵便走到闻人落雪面前,亲自给闻人落雪倒了盏酒,笑道:“这几天我这千日楼新进了几坛寒香雪,就等着给闻人公子尝尝呢,小二,上酒。”

    只是,闻人落雪依旧沉默不言,只是抬头扫了夜锦衣一眼,又开始饮酒,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

    其余人也是盯着这个满头白发的人,不知他是什么来头,只有楚修翳看到闻人落雪之后,神色有些奇怪。

    不多时,小二便端来一小坛酒,坛子以白玉所造,看起来便珍贵非常。

    朱贵刚刚打开坛子的封口,酒香便溢出来,清冽不失醇厚,一闻便是珍藏三十年以上的老窖好酒。

    闻人落雪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朱贵,薄唇轻启:“朱掌柜难为我了。”

    “知道闻人先生不是无情之人,朱某只是顺手推舟。”朱贵笑呵呵地给闻人落雪斟满一杯寒香雪,亲自双手敬给闻人落雪。

    闻人落雪单手接过酒盏,一杯饮尽,便站起身走到夜锦衣身边,手搭上夜锦衣的脉搏,敛眸道:“找个安静的房间,打桶热水。”

    “小二,去,按闻人公子说的做。”朱贵听到闻人落雪的话,急忙招呼着店小二。

    他自己也跟着走过来,对楚修翳等人道,“已为诸位准备好了客房,诸位早些休息,不必担心。”

    卫卿笑听到朱贵的话,笑呵呵地把手搭在夜锦衣的肩膀上,毫不客气地开口:“不用准备我的房间了,我跟夜锦衣一起睡。”

    “咳咳。”夜锦衣听到这句话,猛地咳嗽起来,却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轻弯着腰,捂着腹部的伤口,眉头紧皱。

    听到卫卿笑丝毫不顾礼法,楚修翳和闻人落雪的脸色齐刷刷地冷了下来。

    倒是朱贵大笑起来,赞许地看着卫卿笑:“这位公子不拘小节,性情举止·····”

    “跟不拘小节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夜锦衣这小子。”卫卿笑打断朱贵的话,手里摇着玲珑骨扇,不可一世的模样。

    “咳咳。”这次不只夜锦衣,楚云棠也在后面偷笑着咳嗽。

    夜锦衣忍不住对闻人落雪开口:“早听闻先生大名,此番来洛阳找先生求药,不想在这里遇见先生。”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衣袍上又渗出血来。

    闻人落雪见状,面色极冷地扶过夜锦衣朝阁楼上走,头也不回,冷声道:“朱掌柜,你知道的,我治病从不准第三个人在场。”

    “喂,你······”卫卿笑看闻人落雪直接带走了夜锦衣,想要追上去,却被朱贵拦住,他皱眉看着朱贵,似乎很不满被拦住去路。

    “阁下想救你的朋友,就不要再往前走了。”朱贵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却慢慢严肃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力,让卫卿笑觉得奇怪,但他确实停住了脚步。

    客房内,木桶里的热气氤氲着,笼在了整个房间。

    夜锦衣松松垮垮地半靠在桌子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吸气,手上的伤虽然不再流血,痛感却开始强烈起来,让他龇牙咧嘴地一直跺脚。

    “凤离凰,你给过其他人?”闻人落雪坐在夜锦衣对面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就听到正喊疼的夜锦衣突如其来的发问。

    “给过。”

    “谁?”夜锦衣听到闻人落雪这么回答,紧紧盯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无极门。”

    “等于没说。”听到这个答案,夜锦衣摇摇头。

    无极门,近年来杀出江湖的神秘杀手组织,怎么个神秘法呢?

    就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据点在哪里?一共多少人?门主是谁?

    世人只知道无极门的杀人手法极其残忍,死者皆是被割去了头颅,胸口都被剑划了深深三道,并且凶手会留下刻有“无极门”的飞镖。

    但这么多年,没有哪个活着的人见过无极门中的人出现过。

    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这几年来,无极门的声望已渐渐超过血残门,与邪神殿齐名。

    但即使如此,世人对无极门几乎还是一无所知。

    “现在更重要的似乎是楼下那个卫卿笑。”闻人落雪突然抬头,探究般地盯着夜锦衣,这个探究还另有深意的目光让夜锦衣浑身不自在。

    “摽梅宫宫主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更不会对一个男人存有不同的心思。”夜锦衣放下自己的袖子,拿过闻人落雪放在桌子上的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下,敛眸道。

    “哦?”闻人落雪看到夜锦衣服下药丸,便顺手给夜锦衣倒杯水,推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夜锦衣的回答。

    夜锦衣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虽然他和卫卿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感觉得到,表面不拘一格玩世不恭的卫卿笑并非如表面那般友善,一个中了催情蛊的人,一个内心有着极大痛楚的人,能将一切隐藏的这么完美,那这个人的城府必然极深。

    况且,夜锦衣绝对不会认为仅仅是自己给了卫卿笑解药,就能让卫卿笑放下戒备,完全相信自己。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对我起疑了。”夜锦衣睁开眼睛,看着闻人落雪笃定地说。

    “明天将你要的东西拿过来。”闻人落雪听完这句话,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竹箫就朝外走,急匆匆的样子。

    正在这时,夜锦衣感觉到身上刺痛不已,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自己,脑袋胀痛,眼睛似乎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昏昏沉沉地看着闻人落雪模糊的背影无力咒骂道:“老毒物。”说罢,就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你忘了我叫毒医。”闻人落雪声音还是极冷的,说罢这句话,便走出门外,锁上了房门。

第十一章 天山冰莲() 
远离其他客房的密室里,黑纱帐层层叠叠,看起来神秘幽暗。

    朱贵与楚修翳跪坐在梨木桌前面说话,灯火摇曳,映照着二人的脸庞,桌上的檀香也腾起缕缕轻烟。

    “依庄主所言,今日盗走血如意之人不但精通奇门遁甲,还会玉家独门的落鸿七式。”朱贵给楚修翳倒一盏茶,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他听到楚修翳的话也面色也沉重起来,这事,确实过于蹊跷。

    “句句属实。”楚修翳敛眸看着面前那杯茶,仔细回想在绝崖山庄发生的一切。

    他不会弄错,偷袭的黑衣人的确熟知未央楼里的阴阳五行机关,还将落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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