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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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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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卿笑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听着赵浅予说完这些话,微微抬头按着赵浅予的肩头,盯着赵浅予的眼睛问道:“那我们之间算是什么?”

    “朋友。”

    “朋友,哈。”卫卿笑心里因为这两个字突然就燃起一股怒火来,怒极反倒转过身笑了一声,他这么一转身却看到了伯牙居旁的子期苑,心里越发憋闷起来。

    若是夜锦衣在这里,会不会拉起他的手臂就走,让他暂时脱离这种绝望无助的局面,或许还会带他去饮上两坛子杜康,美曰其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结果却把他灌的烂醉,不省人事。

    他突然有些想念夜锦衣,不,是很想。

    可是,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被关进了牢狱之中,他没有想着如何把他救出来,却在此地只想挽回一份早就应该断掉的感情。

    卫卿笑,你在做什么?

    他低着头,手掌在袖中倏然攥起,脖颈处暴起青筋来,他突然开始厌恶自己,厌恶地紧。

    赵浅予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卿笑,你帮我救出他们好不好?”

    “我凭什么救他?”卫卿笑猛地转过身来,赵浅予这个请求让他觉得可笑,哪里见过一个男人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敌弄到牢里,现在还要救他出来。

    “不,不只是晋卿,还有夜公子,夜公子是好人,他不该被连累的。”赵浅予摇摇头,看着子期苑的方向,喃喃道。

    卫卿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王诜对赵浅予不仁不义,赵浅予不怨他,勉强可以用夫妻之情来解释,可是夜锦衣呢?

    夜锦衣是王诜的好友知己,用不好听的话说,夜锦衣是王诜的狐朋狗友。

    正常情况下,一个不得宠的妻子会将对丈夫的怨气全部转移到丈夫的朋友身上,她不会说自己的丈夫怎样怎样不好,而是会说丈夫的那个朋友怎样怎样不好,带坏了她的丈夫。

    况且,夜锦衣在东京的名声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他听人说夜锦衣曾经一掷千金在东京的青楼妓馆留恋了整整一个月,成了有名的“**之友”。

    王诜如今这般放浪,难道赵浅予当真不会觉得是因为夜锦衣的缘故,难道她真的不怨夜锦衣吗?

    然而,事实却是不怨,赵浅予不但不怨恨夜锦衣,反而对夜锦衣这个人很感激敬重。

    “为什么?”

    赵浅予听到卫卿笑这个疑问,只是摇摇头,不肯多言。

    她从没对人说过,她曾经在王诜和他妾室面前受过怎样难以想象难以忍受的羞辱;

    她从未对人说过,在她被羞辱的时候,曾有一个人将她从这种痛苦无助的境地之中解救出来;

    她也从未告诉别人,透过窗户上被那柄冷剑刺穿的洞口,她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玄铁面具。

    夜锦衣才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又听到牢房门口铁链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只当是楚修翳半路上觉得不放心,又折了回来,所以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无奈地摇头道:“怎么?说话不算数?”

    “还能用轻功吗?”

    夜锦衣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很明显,站在牢房门口手持冷剑看向他的正是卫卿笑,把他坑到这个牢里的人。

    夜锦衣抬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连半个星星都没有,窥不到星象。

    那为什么今天他命格这么好,进个牢房还这么多人探望,这么多人劫狱。

    早知道他运气这么好,他应该在进来之前,先去七巧坊下两赌注,说不定,等自己出去,那赌注就翻了几倍,自己被赚大发了。

    “很抱歉,不能。”他扭过头看似很是失望地撇撇嘴,微微弯着腰,双手托腮看着打算往外走的卫卿笑。

    什么情况,该不会轻功弱到不能带着自己离开,所以见自己用不了轻功,就打算撤了?

    这个狱,是不是劫得太没有诚意了一点?

    夜锦衣忍不住从床上下来,扒拉着牢房的铁栅栏朝着过道瞄了两眼,见卫卿笑在过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好像在找些什么,忍不住抱臂斜倚着栅栏问:“你找什么?”

    “王诜。”卫卿笑轻声道。

    听到卫卿笑的回答,夜锦衣这才明白卫卿笑为什么来这里,恐怕是赵浅予托他救出王诜,这个在佳人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卫卿笑自然不会错过,然后他救王诜就顺带着把自己也给救了。

    “哦,劫一送一,我是送的那个。”夜锦衣靠着栅栏,打了呵欠,抬手拍拍嘴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要是别出卖我,现在你也用不着来救晋卿。”

    他迷蒙着眼睛,却见卫卿笑已经从外面转了几圈回来,站在自己面前,他睁开眼睛,看卫卿笑有些严肃地看着自己,轻笑道:“怎么?别告诉我炸了火药,把那字据扔在水面的不是你。”

    “是我。”卫卿笑倒是没有逃避问题,回答地斩钉截铁。

    “哦,是条汉子。”夜锦衣又抱臂打算走向自己的床,好好地躺一晚上,养养精神。

    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打架逃跑的事情是做不了了,但他好歹可以养养精神,跟人打打心理战什么的。

    若是这都做不到,他夜锦衣似乎就真跟咸鱼没有区别了。

    “你早就猜到我会那么做?”卫卿笑抬手拦在他的面前,冷声问。

    “唔。”夜锦衣随意应了一声,从卫卿笑面前绕过去,躺回床上,两只手交叉枕在脑后。

    他躺在床上微微侧头,见卫卿笑还是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卫卿笑直接大步跨到他的面前,坐在床上俯视着他,道:“我是来救你的,王诜是送的那个。”

    严肃了半天,是在纠结劫一送一,谁是要劫的那个,谁是顺道劫的那个?意识到这个问题,夜锦衣嘴角抽搐了一下。

    “哦。那就好办了,我不跟你走,你也用不着再劫晋卿。”说罢,夜锦衣翻个身子面朝墙壁,闭着眼睛道,“况且,晋卿在这里,你不是恰好跟你那老情人联络感情吗?”

    “我改变注意了。”卫卿笑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哦,说来听听。”

    “她跟谁在一起不重要,只要她幸福就够了。如今她心里只有王诜一个人,我就必须救出王诜。”

    闻言,夜锦衣又翻个身,仰面看着卫卿笑的侧脸,挑眉问道:“你果真是卫卿笑?”

    见卫卿笑的脸色黑了黑,他干咳两声,笑道:“没想到这是你卫卿笑说的话,看来赵浅予果真是有本事,能让你堂堂摽梅宫宫主这么明事理。”

    “所以,我要救出你们。”说着,卫卿笑抬手就打算把夜锦衣抱到怀里,可夜锦衣却突然挣扎了一下,又重新掉到了床上,还不小心咯到了腰,忍不住龇牙咧嘴轻嘶了一声。

    “我夜锦衣是你想陷害就陷害,想救走就救走的?”等到他缓过神来,直接侧头冷冷地扫了卫卿笑一眼。

    “你不走?”卫卿笑冷着脸问了一句。

    “本大爷不走。”说着,夜锦衣直接掀开被子,把自己裹地严严实实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性子硬,但也知道你现在有多虚弱,你猜我敢不敢把你敲晕了扔出去再进来找王诜。”说着,卫卿笑就抬起手来。

    “等等。”夜锦衣裹着被子腾地坐起来,他挣扎了半天才将手从被子里掏出来,手抵着卫卿笑肩膀上,看似正经道,“你方才说看到赵浅予幸福就够了,但我问你,晋卿心里本对赵浅予无意,你救了晋卿出去能改变些什么,赵浅予不还是要守活寡?”

    夜锦衣这样说,卫卿笑来拉夜锦衣的手就突然顿在半空中,许久才落下去搭在夜锦衣的肩头。

    见卫卿笑犹豫起来,夜锦衣忙趁热打铁道:“你总该听过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吧。如今晋卿这个情况,那些小妾舞女们自然是不敢惹祸上身,但赵浅予跟她们不同。”

    只说到这里,他问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

第七十章 不冷了吧() 
“你想趁着王诜在牢里的这段日子,让他看到琳琅才是对他最好的人,然后他就可以被琳琅感动啦?”

    “孺子可教也。”夜锦衣点点头。

    “可若是王诜挨不过这段时间呢?”

    “晋卿再怎么说也是驸马,况且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我们顶多算是嫌犯,而不是犯人,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再说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人解决,放心放心。”夜锦衣抬手拍拍卫卿笑的肩膀,抿着嘴唇有力地点点头。

    卫卿笑将这牢房扫了一眼,觉得这牢房还算可以,并没有太脏太乱,又看看夜锦衣,发现他也还是老样子,除了他说的因着旧疾发作虚弱了一些,这才点点头:“好吧。”

    夜锦衣低头轻咳了几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端详了卫卿笑许久。

    卫卿笑感受到夜锦衣探究的目光,疑心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抬手擦擦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你活的很轻松。”夜锦衣伸出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拢紧。

    卫卿笑一边脱掉自己的靴子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脚上,一边问道:“为什么?”

    “你挂念赵浅予这个姑娘挂念了整整三年,甚至不惜为了她出卖哥哥我,还陷害我那不精明的兄弟晋卿,连我进了牢房你都不管不顾,只记得去安慰她。现在,这么快想通了,不仅不记恨晋卿,反而设身处地替他们二人着想,还打算让王诜喜欢上赵浅予。我说,你这想通地快,放下地也快,还放下的这么彻底,心倒是够宽的,我佩服你。”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放下地这么彻底吗?”卫卿笑问。

    夜锦衣打了个呵欠头靠着墙壁坐定,半眯着眼睛道:“不想知道,但你若是想说,我也拦不住。”

    “三年前,琳琅她出现的太过意外,也走得太过意外,以至于我才刚刚接受了她的出现,她便离开了,让我觉得猝不及防。是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埋在那段回忆里出不来,这一埋,就是整整三年。说白了,不是我对琳琅还抱有什么希望,而是觉得那段感情结束地让我不甘心,让我有了一种执念。可如今琳琅她再次出现,加上她今天说的话,才让我明白,过去的早就应该过去。三年来,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我们都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既然再也得不到,为什么不退一步,护她安好,也算对得起曾经自己执着的那份心。”他坐在夜锦衣旁边,一样仰头靠着墙壁,微阖上眼睛,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飘渺,也很坦然,听起来他果真是放下了。

    “其实,我现在都不太清楚,我对琳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那种感情,到底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男女之情。或者说,我爱的究竟是不是琳琅,还是只是‘琳琅’这个名字而已。”他睁开眼睛,眸子里的疑惑重的厉害,他看着桌子上的烛火,微微侧着头道,“不知道我十四岁时遇见的她现在在哪里呢?”

    卫卿笑又想起十二年前,为他披上一件红色披风,为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将一支红色的梅花放在他掌心的那个女孩子,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叫琳琅,他只是通过那块玉佩上的两个字这样猜测着。

    也正是因为他当时的猜想,他才会在三年前渎川遇见赵浅予时听到“琳琅”这个名字失了分寸。

    他曾经问过自己,若是当年他没有听到赵宗楚叫赵浅予琳琅,亦或是赵浅予的乳名不是琳琅,他还会不会在当时注意到赵浅予,会不会喜欢她。

    不会。

    他犹记得当时这个答案毫不犹豫地出现在他脑海时,他是怎样的惊讶和失措。

    可事实就是这样摆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琳琅这个名字,他与赵浅予不会有开始。他会在当时拿起那几支红梅花毫不犹豫地离开,而不是与赵浅予纠缠不清。

    可是,当年那个带着刻有“琳琅”二字玉佩的女孩子到底在哪里?

    他隐约记得那个时候,他母亲落花夫人带他去的是洛阳,再具体的便记不清了。

    因为他这个人小的时候是有些路痴的,觉得什么山啊河啊城镇啊的长得都差不多,等到了大了之后他游离四方,才发觉不同的地方有它独特的韵味,不能够随意比拟。

    洛阳!

    既然他们去的是洛阳,那会不会去的恰好是绝崖山庄?

    “绝崖山庄有没有一个叫······”想到这里,他猛地扭过头来去问夜锦衣,却发现夜锦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许是太累了,夜锦衣眼睑的乌青重的厉害,脸色也很是苍白。

    卫卿笑有些内疚,因为夜锦衣本来应该在密室里好好休养的,却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被关在这牢里,连身体也得不到好的调养,在牢里的这两天,他又瘦了许多。

    夜锦衣说他心宽,活得轻松,可他觉得夜锦衣才是真的心宽,相识这几个月,他不只一次伤害到夜锦衣,可夜锦衣每一次都轻易地原谅他,有时候甚至连提都不提,像是那些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夜锦衣和自己是表亲关系吧。

    这样想着,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夜锦衣的脸,另一只手扶着夜锦衣的肩膀,将他小心放倒在床上,又拉过被夜锦衣裹得乱七八糟的被子摊开盖在他身上。

    卫卿笑整个过程都极度小心,倒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因为他知道夜锦衣这个人内力有多深厚,耳力有多好,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他本来已经做好半途夜锦衣醒过来的准备,令人诧异的是,夜锦衣一直未醒,反而在躺在床上后自觉地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冷?”卫卿笑倒是注意到夜锦衣一挨到床就整个人蜷成一团,还一直把身子往被子里面缩,整个头几乎都埋进被子里去了,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十四岁的冬天受了寒,得了腿疾,整整两年都只能依靠轮椅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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