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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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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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陆行云道:“小兔崽子,你还认得我么,早知你是魔教走狗,那日我早该拧断你脖子。”

第五章 神功初成7() 
陆守义闻此,剑眉终舒,说道:“能不大动干戈,总是好的。”

    就在这时候,高进伦走上前来,满脸愧疚道:“弟子擅作主张杀死雷羽,请师父责罚。”

    陆守义柔声道:“进伦,为师正和道长说起你,方才你替为师化解了一次大冲突,功不可没,何来责罚一说。”

    高进伦问道:“师父果真不怪罪弟子?”

    陆守义道:“自然不怪罪,回太乙北斗之后,为师还要好好赏你。”

    高进伦喜道:“多谢师父。”

    众人正徐行间,忽闻背后隐隐传来鼓乐之声,在凌嶒群山中盘绕回荡。陆行云道:“鬼影阁倒也利索,不过片刻功夫,竟借来缻鼓瑟钹就地办起了丧事。”

    陆守义凝神听了片刻,面上微微变色,说道:“听这声乐,是嗜血魔教赶上山来了。”

    众人闻此,人人骇然失色,高进伦道:“师父,太乙北斗虽不惧魔教走狗,但盛会之前,也犯不着与这烫手的山芋相逢,还是快些走罢。”

    陆守义点头道:“弟子们,莫让魔教追上了。”

    但前方道路越来越窄陡,太乙北斗、风月观初时还十人一列,现在只能四人一列并行,不免越走越慢,约莫一炷香时间,鼓乐声越来越近。回头去看,只见脚下百余名玉面少男排作长队缓缓走来,当先一八抬大轿,轿上坐着个十余岁的孩童,正是古钺聪。他头戴玉冠,锦衣玉袍,威风凛凛坐于马上,铁锅煞林中槐、鬼面煞李凌风分站两侧。

    嗜血教奴才身着三色服。前队深红衣衫,人手擎一面大旗,红绫作幅,旗书“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嗜血神教,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中队身着绿衣,胸前挂着血红腰鼓,正舞动鼓锤使劲敲打。后队身着粉衣,三四十人抬了十数只箱子罐子,不知里面所盛何物。

    众人见此阵势,只觉说不出的诡谲。陆守义道:“我们走。”

    陆行云最是眼尖,一眼见到大轿上的古钺聪,说道:“哥哥,大师兄,你们看,那小孩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两人向古钺聪望去,陆行风惊道:“这不是大师兄那日在山上捉住的孩童么?他怎么成了魔教教主?”

    陆行云恍然想起,忙道:“爹爹,我和哥哥见过那小兔崽子,上次若不是大师兄手下留情,早要了他小命。”

    陆守义奇道:“你们见过那孩儿,可曾和他交过手?”

    陆行风道:“确是见过,大师兄审问过他,他不会武功。”

    陆守义剑眉紧皱,说道:“武林大会乃江湖三年一遇之盛会,如今不见欧阳艳绝亲临,去见魔教奴才簇拥着个十余岁的孩童入寺,欧阳老怪这葫芦里,到底竟卖的是什么药?”

    陆行云道:“爹爹,魔教只会装神弄鬼,无足为患,不如让孩儿去探他一探。”

    陆守义一把拉住他,说道:“胡闹,依你所言,他不会武功,更不过十余岁,若没有些手段,欧阳艳绝怎会派他做先锋?”

    说话间,古钺聪一行人已奔近。李凌风一见风月观众道,全身如被电击一般,双目再不不轮上一轮,那偌大的太乙北斗旗帜,他恁没看见。

    只听陆行云道:“小兔崽子,你还认得我么,早知你是魔教走狗,那日我早该拧断你脖子。”

    古钺聪自任嗜血教大护法以来,已有半个月辰光。欧阳艳绝令林中槐、李凌风护送古钺聪先行一步,一行人从贺兰嗜血谷奔赴少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已非只一日。古钺聪此时高高坐在大轿上,一眼望见风月观三个字,微微一想,不由吃了一惊,忖道:“静仇师太曾经说过,她师妹将霄凰庵灭门之后,做起了道士,莫非,她们就是静仇师太的仇人?她们怎会和太乙北斗的人在一起?”说道:“自然认得,不过半个月之前,我还不是神教中人,你拧断我脖子也没用。”

    陆行云哈哈一笑,说道:“爹,你听到没有,欧阳老妖怪手下已无人可用,随随便便拐来个野孩子便让他做大护法。”

    陆守义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嗜血教后队的奴才,沉声道:“山道深沟险壑,魔教却抬着坛子罐子登山,若非当中装满了炸药,必是什么厉害的暗器。”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陆行风道:“快走。”

    李凌风忽道:“陆掌门,贵派与这群道姑不像道姑,尼姑不是尼姑的美人同行,就不怕蜚短流长?”

    此话正好道中陆守义心结,他怔了一怔,说道:“你待怎样?”

    李凌风道:“在下只是好心提醒陆掌门,口如刀,舌如剑,太乙北斗久执武林志牛耳,在此关键时候,还是莫要授人以柄,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太乙北斗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与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他只盼多看风月观一眼,这几句话自然说得一字一顿,异常缓慢。

    陆行风不待他说完,说道:“爹,当心魔教借机延宕时辰,对我们不利。”

    陆守义点点头,面上却甚是迟疑,说道:“我们要不要与风月观分两拨而行?”

    高进伦道:“师父,风月观正因怕被魔教欺侮,这才依附我太乙北斗,此时我们若置诸不顾,势必令风月观心寒,让天下英雄心寒。”

    陆守义想了一想,这才道:“太乙北斗和谁同行,无需阁下操心,告辞。”

    李凌风见水月观人转身,忙道:“陆掌门执意如此,不知是爱上了这位美貌道长,还是舍不下这些水灵灵的小道姑?”

    陆守义脱口道:“自是舍不下这些水灵灵的道姑……”他一听“爱上这位美貌道长”,想也不想随口而出,话出口才知上当。

    李凌风笑道:“原来陆掌门不止爱一个。”嗜血魔教无不哄笑。

    陆行云自来欺侮他人惯了,谁知今日连番被人嘲弄,他几次要冲下去,均被陆守义止住。陆守义道:“当心有诈,快走。”转身就走。

第五回 神功初成8() 
直至风月观消失在层林之中,李凌风才转头道:“大护法,神教向来不拘一格,绝不与人走同一条路,我们要不要超在太乙北斗前面一步?”古钺聪如何不知他心思,故作未闻,说道:“大家走了这半日,想来肚子都饿了,我们吃些东西再走。”林中槐当即道:“把酒肉抬上来。”

    后队粉衣少男当即将箱子罐子抬向前来,一一打开,山间登时浸溢酒肉浓香,原来那箱子罐子中并非炸药,更不是什么厉害的暗器,而是大箱煮熟的牛肉,大坛子陈年老酒。

    古钺聪下得轿来,说道:“各位叔伯,古钺聪有手有脚,本可以自己上山,但临行时教主再三嘱咐,神教规矩不可违,一定要我乘轿上山,我知少林寺无酒无肉,提前在山下胡乱备了一些,大家一路辛苦,将就着吃罢。”

    众人争先恐后取碗倒酒,此次随古钺聪同上少林的有一百二十人,未能抢得酒碗的,索性捧起酒坛狂啖。几碗酒下肚,不少人酒意上来,一面如重枣的奴才走上前道:“兄弟们,我等跟随苏老贼外出时,他自己大吃大喝,却让我们自备干粮,非但如此,我们还要想方设法孝敬那厮,一有不是,就挨鞭子,鬼奴儿是他一鞭子打下山的罢,还有允儿,就因为天降大雨,没能保护好苏老贼的换洗衣物,老贼就割掉他鼻子,不然,他也不沦落到做花匠的境地。”从坛中舀了一碗酒,咕嘟两口喝罄,接道:“可自从古兄弟任大护法以来,大伙从十八层地狱到了天上,哪一天不比做皇帝还要自在。不瞒大伙,以前我总偷偷地想,要是能离开神教就好了,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恨不能一直跟着大护法,有多快活。”众人齐声称是。

    古钺聪不愿与太乙北斗相遇,待大家吃饱喝足,吩咐放马缓行。众人一路纵览嵩山美景,近傍晚时分到了少室山。

    少室山东依荥阳,西临洛阳,北引黄河,少奇峰而奇,如飞龙而卧,故有“华山如立,中岳如卧”之说,自古多王侯骚人、僧道隐士居于其间,称为“神岳”。是时山中望远,一轮乌金返照,将山中岩崖、树木映得绯红如血。但见:

    云峰永壁立,傲峙摩高天。

    涧壑藏流水,丘梁隐紫烟。

    松柏邀鹤驾,洞府卧真仙。

    此处方一日,俗尘已万年。

    古钺聪一行人来到少林寺门口,看门的小和尚见到“嗜血教”的大旗,早入寺禀报去了。不一时,迎出来一名中年僧人,见到坐在轿子上的古钺聪,先是微微一凛,随即双手合十道:“嗜血教降临敝寺,有失远迎。”古钺聪欲要下轿回礼,林中槐低声道:“教主有吩咐,让奴才抬大护法进寺。”对那僧人道:“有劳师父。”那僧人见古钺聪并不下轿,顿了一顿,也不以为意,说道:“请。”晚霞之中,古钺聪坐高高坐在轿上,由八个美貌少男抬着,在三色服奴才的拥护之下,大摇大摆进入少林寺。

    一行人穿过碑林,到了天王殿外,登闻人声如沸,古钺聪环目一看,见殿外人潮如涌,喧阗之声振聋发聩,东南西北每一方位都支着巨大的营帐,正中央放着一面大鼓,足有三个成人之高。他从未见过如此盛会,也不知殿外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或是几万人。林中槐看了一遍,对古钺聪道:“太乙北斗、朱雀宫、青冥、风月观、霄凰庵、凌曦楼、齐鲁英豪帮、西南总舵都来了,加上神教,目下一共来了九大帮派。”古钺聪道:“我们要不要一一见过?”林中槐道:“大家都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而来,除非像苍霞、鬼影阁这样的联盟会相互走动,有人会拜谒太乙北斗这样的大派,不然绝不会来往。”又道:“就是要拜谒,我们嗜血教也不见得有江湖朋友。”方说完,方才那位僧人又将众人引至一老和尚跟前,老和尚躬身行礼,对古钺聪道:“小施主请跟我们来。”古钺聪见要穿过一道小门,这才从轿中下来。跟着老和尚从天王殿外缓步而入,参拜了殿上四大天王,复又回到原地。古钺聪和那老僧分宾主坐下,那老僧拿出一紫檀木抽签盒,说道:“敝寺按八卦之符,分‘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方位,每个方位分以东南西北四处,为莅临本届武林大会的各大门派安排下榻之处,为保公平起见,各大门派均以抽签的办法抽选住处,小施主,请抽签罢。”古钺聪抽了一支,是巽东签。那老僧起身对方才那和尚道:“悟海,请小施主和随行前往巽东营帐歇息吧。”

    古钺聪等人正待离开,那老僧又道:“小施主尽管放心住下,为保大会如期召开,方丈特遣少林八大罗汉四大金刚巡寺,但若发现骚动,即鸣卦心大鼓,拘集寺中英雄群起讨之。”

    古钺聪道:“我这就传令下去,要所有人不得离开巽字房半步,一旦听鼓敲响,定前往驰援。”

    那老僧见他是个孩童,这番话本是说给他身后林中槐、李凌风听,不料古钺聪不仅听得明明白白,也答得恰如其分,说道:“多谢小施主,请。”

    古钺聪一行人方到殿外,便见乾字号门外群豪毕集,陆行云昂首挺胸立于一石柱之上,不住向群豪拱手致意,说道:“多谢各位,明日之后,我爹就是武林盟主了,请各位一定到醉仙楼一聚。”

    古钺聪见他满面春风,志在必得,四围围观吆喝的人也不在少数,低声问道:“明日大会,陆掌门到底有几成胜算?”

    李凌风道:“这还用说,论门派势力,太乙北斗和神教虽然不相上下,但论武功,姓陆的十三年前便是教主手下败将,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是教主的囊中之物。”

    林中槐道:“太乙北斗乃是武当分支,兴盛逾百年,太乙拳和北斗掌更享誉江湖,如雷贯耳。”顿了一顿,接道:“除了教主,陆守义问鼎盟主宝座的几率,没有九成,也有八成。”

    古钺聪低头不语,良久,忽道:“两个最不该做盟主的,却偏偏最有望当上盟主。”

    林中槐一愣,问道:“大护法何出此言?”

第五回 神功初成9() 
古钺聪道:“神教和十八大门派都不大合得来,倘若教主做了盟主,这些门派谁会心服?但要是陆守义当了盟主,他两个儿子和大弟子高进伦,从此更加为所欲为,十八大门派是福是祸,也不好说。”

    李凌风道:“不管怎么说,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教主做盟主好。”

    众人一面说着,一面来到巽东营帐下榻,古钺聪乃大护法,自隔出一间房给他。林中槐吩咐两名奴才伺候古钺聪,便出去让人熏香装点、铺红毯挂大旗准备迎接教主。没多久,少林僧人送来素菜素饭,大家将就吃了。饭罢,太阳已经下山。

    古钺聪吃了饭在自己的房中干巴巴坐着,他毕竟少年心性,听寺中喧嚷声如洪,愈发坐不住,心忖:“这次大会江湖英雄大多到了,何不趁机打探母亲下落?”想起抽签时老和尚的话,暗道:“我脸上又没刻‘嗜血教’三个字,也不惹事,想来没人会为难我。”当下道:“林叔叔,我乏了,就早些睡了。”林中槐命人给他打水洗脚,古钺聪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掩上纱帐,从帐后的罅隙溜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寺外高山层峦美不胜收,古钺聪东张西望观瞧,美景之外,十八大门派风神各异,倒也不觉乏味。在离字房看了一会,并未听到有关爹娘的讯息,又溜到坤字房,在坤字房西见到青冥长老周通天。古钺聪见他白须飘然,将咣白的脸色映得更白,显然重伤未愈,便要进去打个招呼,忽又忖:“我现在是神教的人,此时进去相见,多有不便。”看了一阵,又溜到艮字房后,艮字房南是霄凰庵一众,静仇师太知风月观和太乙北斗交好,正与弟子商议报仇之事。古钺聪立了片刻,从营帐后绕过去,正要离开,忽见远处草木间暗影一晃而过,有一人自坎字号房营帐后的乱石间窜过。古钺聪不看则已,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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