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道:“高林早已背叛青冥,更名高进伦,投入太乙北斗门下,就算他的青冥刺出现在大殿之上,与青冥派何干?”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欧阳艳绝亦面显疑色,问道:“你说使此兵刃之人并非青冥派人?”
古钺聪道:“高林因盗取青冥派‘清风剑’被逐出师门,一年前投到太乙北斗门下,此事江湖之中鲜有人知,但确是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
李凌风道:“怪哉,那高林……高进伦既是太乙北斗弟子,他身上为何携着二护法写给青冥长老的信?”
林中槐道:“方才聪儿说了,周通天乃是高进伦打伤,他们之间想来必有过节,这封信或是高进伦诬陷青冥的诡计也未可知。”
一人道:“如此说来,二护法果然是被人冤枉,他并未密谋叛教?”殿上众人又一次耸动。
林中槐道:“教主,倘若二护法叛教一事是被冤枉,他勾结周通天劫狱一事,又从何说起?”
众人纷纷点头,均想:“事到如今,事情原来全非预先料想。”
李凌风道:“可高进伦为什么要构陷柳少颖,这些青冥狗又是怎么回事?”
古钺聪大声道:“真正勾结高进伦的,是苏含笑,是他贼喊捉贼,将青冥弟子请入神教,欲藉此冤枉二护法,将二护法置于死地。”
苏含笑喝道:“鬼话连篇,青冥狗怎会听我指使。”
第四回 内外纷争28()
古钺聪不理他,说道:“活人不会,死人却未必。”转身道:“聪儿请教主将其余青冥弟子尸都首抬上殿来。”
欧阳艳绝向一奴才道:“还不去!”
苏含笑大吼道:“臭小子,你怀疑其它的尸体不是青冥弟子?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不一时,十四名青冥弟子尸首抬上殿来,苏含笑高声道:“姓柳的,你给我睁大狗眼看好了,这些是不是你的狐朋狗党?”
柳少颖见地上尸首惨不忍睹,看了一会,颤声道:“回教主,这些确是青冥弟子。”
苏含笑见古钺聪神色惊恐,喝道:“小兔崽子,你有什么话说?”
古钺聪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问道:“二护法,他可是青冥大弟子无恨?”
柳少颖心中悲戚,点了点头,忍不住掩面而泣,古钺聪不慌不忙道:“教主,我已查明事情真相。”
众人无不肃然,欧阳艳绝大喜道:“快说。”
古钺聪道:“回教主,神教之中确实出了叛徒,这个叛徒暗中与高进伦勾结已久,他发现二护法与青冥长老交好后,便从高进伦处借来青冥刺,将其插在大殿门柱之上,以此引起神教上下对青冥派的怀疑。这时候,他再趁机将二护法与青冥长老暗中有私交之事告知众人,众人自会对二护法生疑,这个叛徒极尽栽赃嫁祸之能事,用一封书信让二护法对叛变之事不容置喙,让大家对他谋反深信不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古钺聪说法,诸多疑点迎刃而解。大家不由将目光看向苏含笑,苏含笑头上大汗淋漓,说道:“小兔崽子,谁是叛徒,无凭无据,休得胡说八道。”
古钺聪道:“这个叛徒本拟教主会将二护法处死,可谁知教主念及二护法昔年为神教效力的情分,并不立即杀他,只将他打入天牢。这叛徒怕事情有变,如坐……如坐针上,恰巧又遇到林叔叔带我入教,更让他吃不下也睡不香,正所谓狗急了也会跳墙,这个叛徒又想出一条毒计,他率领巫见大在内的十余名亲信假装劫狱,杀死看守天牢的三护法和四名狱卒后,再假惺惺换了衣服上天牢追杀青冥弟子。”
苏含笑大喝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假装劫狱,假惺惺追杀青冥狗?这些尸体岂能假装得来?”
古钺聪道:“苏含笑,我并未说是你就是叛徒,你何必如此慌张?”上前一步,朗声道:“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些青冥尸首从何而来,半个月之前,青冥弟子在与太乙北斗拼斗中尽数战死,这个叛徒得知青冥弟子惨死之讯息后,与高进伦勾结将尸体偷偷运回神教,我们现在看到的青冥弟子尸首,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众人“啊”一声惊呼,均忖:“原来此事是神教内乱,全与青冥无干,难怪查来查去全无头绪。”古钺聪接道:“初时我并未认出,但峨嵋大弟子无恨为助周长老逃脱自戕而亡,是我亲眼所见,方才听二护法提起他的名字,我更料定叛徒早就得到这些青冥弟子尸体。这个叛徒,就是苏含笑。”
李凌风满头大汗,暗道:“我和凤仙儿发现高进伦书信,竟险些成了害死二护法的帮凶。”事到如今,他终未敢说出李仙是凤仙儿所扮,而他对凤仙儿底细一无所知。
又一人道:“假如聪儿所言是实,那为何这些尸体仍是血迹兀自未干?”
欧阳艳绝大袖一挥,说道:“来人,速至仙风阁恭请神医华瞒天。”
俯仰之间,一鹤发老者直趍步入殿,他并不下跪拜倒,只道:“教主请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欧阳艳绝指着殿上尸体道:“有劳神医替本宫替殿上尸体略作诊视,看看死者是何时丧命的。”
华瞒天仰头道:“此等小事,何须老夫动手。”连尸首看也不看一眼。
欧阳艳绝道:“有劳神医,此事之后,本宫答应神医可自由出入神教。”
华瞒天闻此,连翻白眼道:“自由出入又如何,最终还不得回神教?你欧阳艳绝还能放我回安庆老家?”饶是如此,他仍忍不住瞥目扫了一眼地上尸首,指着殿上众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将尸体放于冰窖,再用新鲜人血涂在死尸身上,就想问倒我华瞒天?”
欧阳艳绝喜道:“华神医一眼中的,本宫佩服。”
华瞒天缓缓俯身,往尸首四肢及胸口查探片刻,说道:“这些尸体面色如常,伤口之上抹有鲜血,乍一看去,确是方死不久,不过人死后一至三个时辰,颈、颜部会出现尸僵,四至六个时辰尸僵会漫及全身,十二至二十四小时达到顶峰,一日之后开始松弛,三至七日周身松弛,继而开始腐烂。”说着,将殿上尸体一翻一滚,说道:“这些尸体外表僵硬,脏腑柔软,显已死了半个月,是有人故意将他们置于冰窖,故此方不见尸斑出现。”
众人闻此,无不惊愕叹服,欧阳艳绝一挥手,说道:“多谢华神医。”华瞒天却不退下,接道:“若老夫就这点本事,与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何异?”一一翻开尸体道:“此人太阴肺经碎裂,此人阳明大肠经阻痹、此人少阳胆经和少阴肾经俱断,此人胸骨粉碎,此人死于刀斧砍斫,这些人当中,有三人死于青冥内功,其余人均死于太乙北斗阳刚内力。”
殿上众人纷纷想:“这孩子说得一点不错,高进伦曾是青冥弟子,想来这三人是死于他手,其余的人是被太乙北斗所杀。”
林中槐道:“若真是如此,那那封密函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艳绝望向李凌风,李凌风本就心虚,颤声道:“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半路结识李仙,将他带回神教,此后诸事都是由教主所圣裁,奴才端是毫不知情。”
一人道:“看来,这个叫李仙的,也是姓苏的事先安排好的。”此人是苏含笑手下奴才,眼见他大势已去,自然而然改了口。
第四回 内外纷争29()
欧阳艳绝眼中杀气盈眶,喝道:“谁是苏含笑的同党?”
殿上二十余人被欧阳艳绝如此一喝,纷纷跪地,一人抢道:“教主饶命,奴才等都被姓苏的所迫,这厮说如果不同他劫持天牢,立时将我们碎尸万段。”又一人道:“奴才也是被……被逼的,他……他要奴才将青冥弟子尸体藏在冰窖……若……若有半句说漏嘴,立杀无赦。”大护法手下奴才哀求声甫毕,早被围了起来。
苏含笑见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说道:“奴才鬼迷心窍,奴才该死,奴才甘愿受死……”
欧阳艳绝柔声道:“苏含笑,方才聪儿所说可有些许差失之处,若是有,你尽管说来,本宫可不想神教之中有人被冤枉。”
苏含笑一面抹泪一面道:“这孩儿所言句句属实。不过,殿上有一人,这一切都是他指使奴才干的。”
群雄均是一惊,心忖:“神教之中,除教主外谁还能指使俗苏含笑?”正一齐向后望去,突闻苏含笑大骂:“小兔崽子,你坏我好事,老子先结果了你!”双足平地暴起,右手猛向古钺聪抓出。
古钺聪与苏含笑相距不过数尺,见他大手攻到,苦练而成的“天猫七剑法”早忘得一干二净,一时间呆若不鸡,只能束手待毙。
众人正思虑各中过节,谁也没料到苏含笑会突施毒手,待要上前相救,哪还来得及。
眼见苏含笑手指触及古钺聪脖颈,古钺聪就要命丧当场,忽见柳少颖身影一闪,施展开“移形换影”大法,以身体挡在苏含笑与古钺聪之间。
苏含笑誓与古钺聪同归于尽,让欧阳艳绝不能得到翻云刀,这一抓指上用了十成功力,万不料身旁半死的柳少颖会突然出现,“噗”的一声,苏含笑五指嵌入柳少颖肩膀之中,登时将柳少颖左肩连肉带骨抓得粉碎。柳少颖本已身受重伤,经此一抓,闷哼一声,伏地就倒。
苏含笑双目喷血,狰狞一笑,推开柳少颖,正拟再对古钺聪施毒手,忽觉背后有股极大粘力袭来,他拼尽全力向前,却丝毫动弹不得,回头看时,欧阳艳绝已到了自己身后。原来欧阳艳绝借苏含笑击伤柳少颖一瞬息俄延之机,已绕至他身后。霎时之间,苏含笑只觉内息大岔,浑身无力。
“你若伤了聪儿一根毫毛,本宫让你死够三年!”欧阳艳绝右手轻轻抚在苏含笑背后,使出独门功夫“阴阳磨”,说道:“你道柳少颖对神教有几分忠心,本宫当真糊涂?本宫迟迟不处决柳少颖,果真是念及昔日之情?殿上出了青冥刺,李凌风和李仙偏偏在这时候拾得他与青冥长老勾结的密函,这也未免太巧了罢?本宫将他关入大牢,正如聪儿所说,是要让真凶若坐针毡,狗急跳墙。不过,若不是聪儿,本宫也料不到教中内贼竟是你苏含笑!”说及此,他掌中突然用力,苏含笑入置身石磨之中一般,全然扭曲变形,面色亦渐渐惨白,看样子再不过片刻,就要灯油燃尽,软瘫而死。
“教主……教主饶命,奴才……知错……”苏含笑每说一字,已是用尽全身之力。
欧阳艳绝道:“李仙是怎么回事?”
苏含笑道:“他是……是奴才的人,奴才怕柳少颖立功,暗中派……派他去劫这孩子,若不成……就让他把这孩子杀了。可……可奴才并没让他传密……密函。”他呼吸尚且不及,是绝然不会说谎了。
欧阳艳绝望着古钺聪,问道:“聪儿,你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古钺聪问道:“苏含笑,高进伦早知他是你的人,是也不是?”苏含笑点了点头,古钺聪道:“回教主,我料这是高进伦的诡计,他见到这个叫李仙的人时,已算定他会将密函交给教主。”
欧阳艳绝点点头,缓缓举起掌来。
古钺聪忙道:“教主,这人还杀不得。”
欧阳艳绝道:“怎么?”
古钺聪道:“他与高进伦串通一气冤枉二护法,高进伦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帮他?他到底给了高进伦什么好处?”
话音一落,林中槐伏地道:“教主,聪儿说得对,如今武林盟主大选之日在即,不妨查清再作处置。”
欧阳艳绝道:“本宫岂会忌他诡计。”却松开了手,接道:“不过本宫今日高兴,就留他一命,来人,将叛贼苏含笑押往天牢,日夜拷问,不得有误。”
殿上众人望着苏含笑被人拖出大殿,无不心惊胆寒,心忖:“教中出了这等大事,教主必要一一追究,莫说与苏含笑有所勾联之人,便是三年内与他说过一句半句话的,不死恐也要蜕一身皮。”
欧阳艳绝走向太师椅,也不坐下,也不转身,朗声道:“聪儿力挽狂澜,为本教剪除毒蠹,此等至伟之功不得不赏,神教众奴才听令,从今日起,大护法一职,就由古钺聪担任。”
神教之内,若非武功卓绝、英俊非凡而又为神教效力多年,就算平步青云,终其一生也绝难从低等奴才拔擢为四大护法部下。古钺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方入神教不足两日,竟被任为大护法,这实是嗜血教建教以来从未有过的事。众人先是一惊,随即一齐跪地,大声道:“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恭喜教主,贺喜大护法!”
古钺聪见众人皆向他拜倒,忙也跪在地上磕头,连声道:“各位快快起来。”对欧阳艳绝道:“教主,大护法我做不来。”
欧阳艳绝道:“做不做得来,本宫说了算,你休要推却。”
古钺聪道:“我也是碰巧遇见高进伦,碰巧目睹青冥派和太乙北斗派恶战,又碰巧躲在床下,不敢居功。”顿了一顿,又道:“教主若要赏我,聪儿想求教主一事。”
欧阳艳绝问道:“你自管说来。”
古钺聪道:“如今已证实二护法被人冤枉,请教主收回成命,允华神医为他疗伤。”
欧阳艳绝正色道:“你道本宫错罚了他?神教早有严令,不得与非本教的人暗相授受,他与青冥长老私通,将他打入天牢,处以五十鞭刑及凤羽掌嘴之刑,已是从轻发落。”
古钺聪道:“他和正派中人来往,也不见得有什么错。”
欧阳艳绝冷哼一声,说道:“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跳梁小丑,也配与神教相提并论?”古钺聪正待再说,欧阳艳绝道:“本教大护法责任重大,你好好做事,不要让本宫失望。”
古钺聪心想:“大护法做不做也无妨,不过假如做了大护法能借神教之力暗中打探杀害父母的仇人,倒也是个好主意。”正待答应,忽又想到:“爹爹被大火烧死之时,教主的属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倘若爹娘之死是神教所为,我岂不是认贼作父?”想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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