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风暗道:“骚婆娘,一万两还嫌少?”陪笑道:“一万两也不错了。”指尖又从她后背而右,要去摸向******凤仙儿起身道:“老娘这辈子三种人不睡,非腰缠万贯不睡,非貌胜潘安不睡,非达官显贵不睡。你这丑八怪满口恶臭,现在银子也花完了,想和老娘玩,门儿也没有。去,把马牵过来。”
李凌风睁大眼道:“那可是五千两黄金。”
凤仙儿道:“怎么,老娘不值五千两?”
李凌风笑道:“值,千值万值。”起身要去牵马,忽转身道:“你要走了?”
凤仙儿冷冷道:“买卖做完,不走干么?”
这话冷漠已极,但李凌风一夜快活后,对凤仙儿真有些爱不释手,他晃晃悠悠前去牵马,心忖:“要如何想法子让她再伺候我一晚。”心急能之下,竟灵光一闪,也不再取牵马,转过身来道:“乖老婆,我是真心喜欢你。”凤仙儿白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解开马缰正要翻身上马。李凌风道:“你要是爱银子,在山下客栈,我倒还寄着三千两……”
凤仙儿一听这话,望向李凌风,说道:“你没骗我?”
李凌风目光从她脖颈慢慢向下,落在鼓起的胸脯上,双手五指动了一动,笑道:“现在大白天,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
凤仙儿道:“上来。”
李凌风大喜,足尖一点,坐到了凤仙儿身后。
凤仙儿道:“看在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要是真有三千两,老娘再和你睡一晚。”
李凌风淫笑道:“三千两换三百合。”紧紧搂着她腰。两人纵马下山而去。
从山上下来到了镇上,两人都觉饿了,一路找寻饭馆,走不多时,来到云景楼门口。经夤夜忙碌,云景楼此时方刚开门,并无客人。迈入客栈,两人对坐下,李凌风一口气叫了六个大菜,六碟小菜,两坛女儿红。跑堂的方转身,凤仙儿道:“等等,叫这么多菜,你有银子?”李凌风笑道:“咱不有的是银子么?”凤仙儿道:“谁和你咱,酒菜是你叫的,要银子,老娘可一个子儿也没有。”李凌风伸手入怀,摸了半晌,只掏出两块碎银,加起来不过三十文,说道:“我只剩这些了,不足的你先补上,回去我加倍还给你。”凤仙儿冷冷道:“老娘从不欠人钱财,也从不借人银子,没钱饿着便了。”微微一顿,又道:“昨晚你头上不是有根珠钗么?在哪里?”李凌风恍然大悟,忙打开包袱,将珠钗翻出来,递给那跑堂道:“小二,这可是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你看看能不能充作酒菜钱?”那跑堂接过珠钗,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客官,这个小的做不得主,得请教掌柜的。”正待转身,凤仙儿一把夺过珠钗,塞入袖中,说道:“老娘认栽,饭钱我来付。”那跑堂见多识广,也不计较,转身去了,方走两步,忽又扭过头来,问道:“还是六个大菜,六个小菜,两坛女儿红?”凤仙儿瞪那跑堂一眼,说道:“你当我二人是猪八戒么?一碟大菜,一叠小菜,三碗女儿红。”李凌风张大口,说道:“一百两就买这几个菜?”凤仙儿仿若未闻,冲小二喝道:“还不去!”李凌风昨夜还与凤仙儿鸳俦凤侣,谁知她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又气又恼,想要翻脸,却又不忍,只恹恹坐着。
凤仙儿也不理他,只冷冷道:“有什么就吃什么罢,今日之后,你还有没有命吃饭,可不大好说。”李凌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仙儿道:“你的教主派你寻宝刀,结果你一无所获,还把那小兔崽子也弄丢了。你可曾想过,该如何向教主他老人家交代?”
李凌风听到“教主”二字,登时脊背发凉,怔怔半晌,猛拍自己脑门道:“只顾着快活,竟将此等大事给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大是慌张,片刻已是满头大汗,他掏出手帕揩去冷汗,右手握着手帕仍不住发抖,想了良久,说道:“你也知道教主的厉害?”凤仙儿道:“嗜血教教主欧阳艳绝,江湖中谁人不知,你既是那老妖怪派来的,动动手指头也能想到,你这回回去凶多吉少。”李凌风暗道:“她总归还是想着我的安危。”如此一想,心胸反而一舒,说道:“无论怎样,这一回终归是办事不力,只能听天由命了。”凤仙儿伸过手去,一把扭住他耳朵,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在老娘身上快活的时候,主意可是不少,怎生遇着难事却跟丢了魂儿似的,没了半分主意?”李凌风被他扭得面目扭曲,耳根生疼,心下却是美不胜收,大叫道:“哎唷,轻点儿,你这贼婆娘真下得去手。”
凤仙儿放开他,冷冷道:“要不要听听我的主意。”
李凌风忙道:“你有什么主意?”
凤仙儿道:“你这趟差没办成是实,但教主他老人家又没亲临,事情到底怎样,他也未必知晓……”
李凌风大摇其头,不等凤仙儿说完,道:“且不说教主明察秋毫,无所不知,单说这差事,我总不能凭空变一柄宝刀一个小孩儿出来。”
凤仙儿虚着眼道:“办差不力没错,不过是谁的过失,我看欧阳教主他老人家也未必分辨得出。”
李凌风问道:“此话怎讲?”
凤仙儿道:“你忘了么,这一趟差除了你,还有你的六弟林中槐,只要你赶在他之前回教,一口咬定翻云刀不知踪迹,是林中槐将孩儿卖给了白苗凤,教主一查,那孩儿果真在白苗凤手里,自然深信不疑……”
不等说完,李凌风在桌上猛地一拍,怒道:“你个臭婆娘,说了半日,原是想要六弟背黑锅,此事提也休提。”想到她欲构陷六弟,眼中厉光一闪,喝问道:“臭婆娘,你到底是谁?”
第四回 内外纷争2()
凤仙儿不料他会如此动怒,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瞪着李凌风,眼眶渐渐红了,嘟起嘴道:“你干么对我发那么大火,我帮你想主意救你性命,你却这般待我。”话还没说完,早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李凌风望着她一双盈盈如水的妙目,忍不住又移到柔润欲滴的樱唇上。喉头一动,一腔怒火硬生生吞入肚腹,心道:“这娘们爱财如命,无情无义,可身子着实受用。”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无论如何我绝不能出卖六弟。”
凤仙儿见他神色,拍拍手道:“命是你的,随你好了。”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喧阗之声由远而近。李凌风、凤仙儿抬头望去,只见一拨武林豪客自客栈门外源源涌入,霎时间已将客栈挤满。这拨人进得客栈,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捶胸顿足大骂不止。
李凌风和凤仙儿对幽冥谷一役毫不知。但见客栈中人服色各异,十分狼狈,有的一人独坐,有的十余人挤在一张桌前,显然不是同一门派。两人互望一眼,不知这帮人来头,不敢多生事端,李凌风端起酒碗一口气将三碗女儿红喝个底朝天,正举箸夹菜,忽见左首桌上一汉子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摔,说道:“幸好老子跑得快,不然早被炸成齑粉,尸骨也成了焦炭,哪还能在此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哈哈哈。”桌旁其余人纷纷端碗,说道:“来来来,咱天狗帮大难不死,干了。”又听门口一桌一汉子大声道:“大哥,幽冥谷乃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那雷少安就算有通天本事,拜月贡也绝无可能不翼而飞,依小弟之见,不妨再派人在幽冥谷东面设伏,拜月贡来则来了,不来再打道回府也不迟。”同桌一胖汉子道:“八弟,我们比龙虎镖局如何?”那人道:“自然不及。”那胖汉子:“雷少安虽不足为碍,但白苗凤却诡计多端,王镖头何等谨慎,最后也落得个死无全尸。正所谓千防万防小人难防,白苗凤这等小人,我们情愿断了这条财路,也断断莫要招惹。”
李凌风、凤仙儿听到“白苗凤”三个字,均是一惊,忖道:“这个白苗凤昨晚才在落马道买了古钺聪,如何一转眼,又和这干人结了梁子?”
凤仙儿细细打量众人,见坐中不是落魄穷酸,就是脑满肠肥,登时没了胃口,说道:“不吃了,走罢,”站起身来,正要迈步,突然眼前一亮:只见李凌风身后,面对自己坐着一白衣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年纪,面如玉雕,风姿萧肃,虽是清瘦了些,但爽朗清举,天质自然,虽是坐着,却能料想到他八尺魁伟身长,和客栈中众汉子相比,端的恍若天神临凡。凤仙儿这一看,一颗心登时砰砰乱跳,面颊之上亦犹如火烧。
李凌风见凤仙儿起身,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伸衣袖抹了抹油腻腻的嘴,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说道:“走罢。”他这一起身,自然挡在凤仙儿和白衣男子当中。凤仙儿咬牙切齿道:“坐下,老娘还没吃饱。”
李凌风一脸迷惑,但他对美人向来趋奉唯谨,也没多想,依言坐下。
那男子觉出有人看他,抬起头来,冲着凤仙儿微微一笑。这一笑,凤仙儿更心如虫挠,低下了头。她这一回虽没抛眉眼,但面由心生,心旌之摇荡已显露无疑。那男子右手一把铁质百折扇轻轻扇动,愈显翩翩风度,说道:“这位小娘子,可蒙赏脸共饮一杯?”凤仙儿情不自禁道:“好……当然好。”
李凌风突然听她和身后男子说话,先是一愣,回过头来,见到那白衣男子,恍然大悟,暗骂道:“这婊子要我坐下,原是挡住她勾搭男人。”想到此,登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小子,你敢调戏我老婆?”不待那人答话,凤仙儿道:“谁是你老婆!”低声道:“这儿没你事了,还不快滚!”早飘到那男子桌前坐下。
美人儿竟从李凌风眼皮子底下被人勾走,这当真比杀了他还要难过,李凌风大喝一声,一脚踢飞身后木凳,骂道:“兀那小儿,滚出去!”
那男子面上仍挂着微笑,手中酒杯在食指上来回轻捻,轻声道:“这位兄台,在下与你素味平生,你何故一见我就生这么大气?”李凌风见他恍若无事一般,更是大怒,此时莫说面前这男子形容清瘦,不像习武之人,便满屋子是他同党,也全顾不得,他大刀一舞,男子身前木桌登被劈下一角,吼道:“若非念你骨瘦如柴,经不起老子一刀,老子这就要你小命。快滚,若迟半步,将你剁成狗肉之酱。”
众人见两人争吵,均将目光投过来,那男子却不慌不忙道:“这位小娘子与阁下非亲非故,阁下如此大动肝火,岂非大大不值?”
李凌风大声道:“你怎知她与我非亲非故?”
那男子笑道:“小娘子貌美如花,而阁下……”望着酒杯,含笑不语。
李凌风直听得三尸神暴跳,骂道:“狗杂种,我让你也貌美如花。”大刀翻转,向那男子面颊横劈而出,他大怒之下,这一刀力道自然奇大,恐怕不止是将那男子毁容这般简单。那男子见李凌风劈到,陡将手中铁质百折扇伸出,大刀在折扇上一滑,偏了准头,向高处划过。李凌风收回刀来,正待再砍,凤仙儿突然掏出匕首抵在李凌风脖颈,说道:“臭不要脸的,你若敢动手伤这位公子一根毫毛,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李凌风瞠目结舌,怒道:“贼婆娘,你……”气得说不出话来。那男子翩然而立,说道:“这位兄台,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娘子既不是你妻子,你我又都有爱美之心,不如,你我到客栈外一较高下如何?”
李凌风哪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想也不想,说道:“出去决一死战!”
凤仙儿柔声道:“有仙儿在,公子不必和这厮动手动脚,免得弄脏了衣裳。”
李凌风道:“老子有银子。”
凤仙儿道:“谁稀罕你的银子。”
那男子道:“娘子放心,在下自有区处。”向她微微一笑,凤仙儿心花怒放,无不言听计从。
那男子走在最前,凤仙儿怕他遭李凌风暗算,手握着匕首走在当中,李凌风走在最后。凤仙儿跟着那男子,望着他倾长的背影,愈发痴呆,也不走知到了何处,只听男子温润的声音:“就在这里比划罢。”双足一点,跃出丈余。凤仙儿眼前一晃,一件物什自书生袖口滑落,定睛一看,是一封书信,信封正面赫然书着“嗜血教二护法柳少颖谨奉”几个大字。
凤仙儿遽然一惊,暗道:“柳少颖?二护法?他怎会给这人写信?”当下住了脚步,俯身将书信拾了起来。
第四回 内外纷争3()
李凌风问道:“是什么?”凤仙儿将书信背面在李凌风面前一晃,揣入怀中,恨恨道:“信还热热的,被老娘查出是哪个骚货写的,非割掉她鼻子,再往脸上划几条蛇,看这位公子喜欢不喜欢。”
李凌风一听是情信,登时毫无兴致,见凤仙儿面上妒火甚烈,暗怒道:“待我割下这小白脸鼻子,看你怎么对他发痴。”
三人走到一席开阔之地,李凌风心中有气,不待那男子转身,双足一纵,倏忽越过凤仙儿,吼道:“小子,拿脸来!”抬手就砍。那男子不料李凌风说动手就动手,仓促之间脚下一个踉跄,堪堪避开大刀,左掌疾忙回转相格,手中铁折扇斩他手腕。李凌风武功平平,盛怒之下却也刚猛,一面施展轻功,一面使单刀猛攻。白衣男子招架数回,只觉手心发麻,说道:“先说好了,若在下侥幸获胜,这位娘子就是我的,兄台可不要食言而肥。”李凌风骂道:“去你妈的,你当我老婆是买卖么!”长身而起,横劈竖砍,刀刀直逼男子要害。
凤仙儿在一旁,闻男子口气冰冰冷冷,李凌风虽是粗鲁,情浓之意显于言辞,想到自己一如花女子,追随于己的皆如牛粪,而自己心仪之男子,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下不禁一阵阵难过。
转眼之间,两人斗过三十余招,兀自不分高下。但李凌风刀愈发重,力愈发沉,男子每接一招,都觉手臂发痛。突然,李凌风大喝一声,大刀向男子胸口直掼而出,男子忙使铁折扇格挡,谁知李凌风这一挺乃是虚招,他足下定立,身形斜划,驰近男子,右手一探,抓住那男子后领,喝道:“老子今日诸事不顺,你还惹得老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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