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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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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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用力,我轻一点,轻一点。”忙了好大一阵,总算将衣衫脱了下来,她取出面巾,在热水中浸湿了,一丝不苟将古钺聪身上血渍擦净,敷好金疮药,又小心翼翼替他穿上衣裳,正要将他放倒,门外钟管家敲了两声门,说道:“药熬好了。”欧阳龙儿打开门,让钟管家进来,又将门关上,钟管家盛了一碗,欧阳龙儿取过一张面巾,围在古钺聪脖颈下,方才接过药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自觉不烫了,才将汤碗递到他唇边,轻轻按着古钺聪下巴,缓缓将汤汁倒入口去。欧阳龙儿头一回服侍人喂药,未曾想那汤汁停在口中,落不下喉去,还从嘴角溢出来洒在古钺聪身前,欧阳龙儿忙扯面巾揩拭,只这一阵,额上又是汗如雨下。

    钟管家道:“让奴才来罢。”欧阳龙儿道:“你走开。”又试了一次,药水仍无法喂到古钺聪口中。钟管家道:“不要急,待汤药热气发散,冲开鼻喉,这药自就下去了。”欧阳龙儿又将药碗递到古钺聪嘴下,一手轻轻在碗前扇动,让药的热气从古钺聪鼻孔吸入,过了半晌,又将药汁蘸了少许,不住擦拭鼻管,过不多时,古钺聪喉中咕的一声响亮,先前停在口内药汁已顺喉而下,欧阳龙儿舒了一口气,又缓缓将药汁倒入古钺聪口中,不想药汁又堵在喉头,咽不下去,她急道:“如何又下不去了?”钟管家道:“每喂一口,都要如此这番重来一遍。”欧阳龙儿“哦”一声,故法重施,古钺聪方又咽下一口。这般足足折腾半日,汤药也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反反复复好几回,方才吃下大半碗,欧阳龙儿满头满额,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心中所想,还是果真如此,只见古钺聪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去喂最后一口,不想这一口汤药忽然呛在喉头,这一口未曾下去,反倒涌出不少,喷得欧阳龙儿满脸都是,古钺聪身前、榻上也流了不少,欧阳龙儿慌忙放下碗,用面巾将古钺聪身前和榻上擦拭一遍,再伸手网自己脸上随意一抹,方道:“你再去盛一些来。”钟管家又去了。

第二十回 舍即为得1() 
总算将药喂完了,欧阳龙儿呆呆望着古钺聪,见他脸色果然渐渐回复红润,不由得既是怜惜,又是欣慰,钟管家道:“将军多处受伤,流血甚多,幸好并无致命伤,让他好生将息着罢,这样或能快一些醒过来。”欧阳龙儿点点头,和钟管家推门而出,又吩咐一仆人在房中候着,若是古钺聪醒来,或是有甚异状,立时禀报。欧阳龙儿推开大门,才发现早已月上中天,朱天豪和水月立在门外,显是一直等到现在,方才钟管家送药来,欧阳龙儿竟也没发觉。

    朱天豪道:“怎样了?”欧阳龙儿道:“外敷内服都弄好了,就是还没醒过来。”见两人两手紧握,满脸忧色,咧嘴一笑,说道:“你朱天豪宁可从大树上跳下来也不愿屈从水月,这一回想通了?”

    朱天豪看看水月,说道:“我朱天豪从前有眼无珠,有人一直在心疼我,爱着我,我却稀里糊涂,三番四次伤她的心,我入大狱了,她宁可和爹爹断绝父女关系,也要救我出去,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她还肯跟着我,与我长此相守,我若还辜负于她,那可……可该死之极。”

    水月满心浸在欢乐之中,她痴恋朱天豪已久,直到今日,方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朱天豪的话听在耳中,当真是甘如饴、甜如蜜,面颊一红,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朱天豪柔声道:“你不答话,是不高兴么?”

    水月连连摇头,只觉自从与朱天豪定亲以来,他从未对自己有这么好过,她红着脸道:“你肯要我,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不高兴。”说罢,脸红已到耳根。

    欧阳龙儿踢了朱天豪一脚,顺势就扯住他耳朵,说道:“水月妹妹,你无需这样迁就他,要像我这样才行。”

    水月急道:“你不要扭痛他。”

    欧阳龙儿道:“朱天豪,你快发誓,你朱天豪虽然百无一用,但这辈子一定对水月好。”

    朱天豪大声呼痛,连声道:“我发誓,我朱天豪虽然百无一用,相貌比不上潘安,才气比不上唐寅,不像古贤弟武艺超群……”

    一语未毕,欧阳龙儿道:“相貌比不上潘安后面还有。”

    朱天豪道:“还有什么好?”

    欧阳龙儿道:“我怎么知道。”

    朱天豪剧痛之下,应变也极快,忙道:“相貌比不上潘安,比古贤弟也差……差一大截。”

    谁知欧阳龙儿扭得更重了,说道:“你这话大处甚是,小处略有不对。”

    朱天豪道:“哪里不对,哎唷……菩萨娘娘,快请讲罢。”

    欧阳龙儿道:“‘也’字不对,不是比我相公也差一大截。”

    朱天豪抢道:“我知道了,是更,是更比古贤弟差一大截,若是“也”字,未免显得古贤弟不及潘安。我重新说过,我朱天豪虽貌不及潘安,更比古贤弟差一大截,才不及唐寅,更比古贤弟差一大截,也全然不会武功,更比古贤弟不知差多少截,能得水月垂怜,已是天大之幸,我日后再要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管教老天爷罚我……”“我”字没说完,水月已用纤指按在他嘴巴上,急道:“你改了就好了,我不要你发誓。”

    欧阳龙儿放开他耳朵,说道:“这人皮实着呢,你无须担心伤着他,我给你说,你日后多跟我学学,哪怕只要学得我一些皮毛,降服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水月道:“我不学,也不要降服他。”

    欧阳龙儿道:“他又胡来八来你怎么办?”

    水月不答,却道:“龙儿姐,你为什么不欺侮古大哥。”

    欧阳龙儿道:“他是我相公,我才不逼他做不开心的事。”

    水月道:“他也是我相公,我也不要让他不开心。”说罢脸更红了。

    欧阳龙儿一时间无言以对,说道:“我相公忠厚老实,与他不可相提并论。”

    朱天豪道:“好了,听我说件正事,这一回刘雷傲虽未将我们毒死,我料他必会另想诡计冤枉水月的爹爹,须得怎生想个法子才是。”

    就在这时,钟管家道:“主人,郡王爷,水月郡主,要不要先用些饭?”欧阳龙儿望一眼两人,说道:“边吃边说。”来到大堂,三人望着满桌菜肴,心中各有所思,都没胃口,在欧阳龙儿劝说下,大家勉强吃了一些,便又放下筷子,水月道:“龙儿姐,你主意多,快想想办法救我爹爹。”欧阳龙儿漫不经心道:“你和他乔大人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他不是你爹爹,你也不用替他着干急。”水月道:“爹爹不要我,我不能不认他,再说了,也是我陷爹爹于危险之中,爹爹若是有甚三长两短,我……我……”

    欧阳龙儿道:“好了,我答应帮你想想法子,不过此事甚是棘手,我得好生想想。”

    三人渐渐到白天里恶战,又说到小顺子派人跟踪,古钺聪到了英武殿突然晕倒,朱天豪、水月自是恍若梦中,欧阳龙儿却是满心心疼。转眼到了后半夜,忽见看守古钺聪的奴才大步跑至门口,禀道:“主人,将军醒了。”三人均是大喜,齐声道:“走!”

    三人来到寝卧,见古钺聪正要从榻上要坐起,朱天豪和欧阳龙儿忙去扶他,古钺聪道:“不用,我能起来。”虽然费了大劲,但竟尔能自己坐起来。

    突然,水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古大哥,救命之恩,水月无以为报,我给你磕头了。”

    古钺聪忙道:“水月郡主,你快起来,你这样……你让我如何克当。”激荡之下,忍不住咳了起来。

    水月接道:“古大哥,你为救我和天豪哥的命,已然身受重伤,水月本不该再求你,可是,我当初为了和天豪哥死在一起,擅闯天牢,这时候捡回一条命来,才想起爹和娘性命堪忧,刘雷傲一定会以我和天豪哥逃狱为由对他们不利,古大哥,你和龙儿姐本事大,求你们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乔家老小。”说到这里,哭了起来。

    欧阳龙儿走上前去扶她,说道:“你想让我们想法子,就先起来说话。”

    水月站身起来,古钺聪道:“此事只有乔大人自己救自己。”

    水月微微一愣,知他如此说,必然已有办法,大喜道:“你已想到法子?”

第二十回 舍即为得2() 
古钺聪道:“如今之势,大家在这京城之中恐怕是呆不下去了,若是乔太仆肯效戚将军告老还乡,我或能想办法送他出京,刘雷傲正忙于军饷的事,你们离开京城,对他再无威胁,或能避过此劫。”

    此言一出,众人均觉这主意甚妙,水月正自哭着,闻此也不自禁满是期许之色。

    众人正计议如何劝服乔太仆离京,只见钟管家匆匆入来,禀道:“将军,乔太仆殿外求见。”

    欧阳龙儿一拍手,说道:“找上门来了。”水月一听爹爹来了,忙要出门相见,欧阳龙儿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爹见你还活着,或许便不会听从我们离京的建议,他见你和天豪在一起,说不定还会逼你回家,让你从此永远不得离家半步。”水月道:“我和天豪哥的婚事是爹爹亲口答应的,有婚书为证,他不会反悔的。”欧阳龙儿道:“先前天豪的爹是六王爷,他也是郡王爷,如今什么也不是了,还落下反叛之罪,你爹的脾性你最了然,说不定他早已将婚书撕了。”水月道:“没有。”从怀中掏出一张迭得齐齐整整的精美彩笺,小心翼翼展开道:“这封订婚书,我一直带在身边,爹爹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按了手印,只差亲迎一礼的手印了,我就怕爹爹撕掉婚书,提前偷偷藏在了身上。”朱天豪见此,心中更是感动,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当中竟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彩笺,水月更是喜不自胜,脱口道:“原来你也随身带着。”

    朱天豪尴尬一笑,说道:“我回京那日,爹就让我把这几封书信连同婚书带在身上,说如果刘雷傲突然发难,也不会累及旁人,谁知……”想到父母惨死狱中,眼眶也湿了,望着水月道:“对不起,我……”

    水月道:“你不要哭了,我都说了,你以前怎么想,怎么做我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你现在真心实意对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朱天豪拉起她手道:“水月,龙儿说得对,如今之势,你爹爹是绝然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藏在隔壁,听听你爹此来所为何事再说。”水月自然无不应允,两人转身出去,隐身隔壁房间去了。

    古钺聪道:“龙儿,快扶我去大堂。”

    欧阳龙儿道:“你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不能去也不用去。”对钟管家道:“让姓乔的来这里见将军。”钟管家奉命去了。

    古钺聪道:“乔大人乃当今太仆寺卿,我怎能在这里见乔大人?”

    欧阳龙儿道:“怎么不能,姓乔来见你,必是有事相求。”不由分说扶古钺聪躺下,说道:“你好生躺着,一句话也不用说,这个姓乔的,说不定也是小顺子派来探查你伤势的细作。”

    古钺聪道:“那我就更该起来。”

    欧阳龙儿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今日你身受重伤,小顺子自是知道,你强撑着起来,他们只会怀疑,既是如此,还不如安心养伤。”

    古钺聪想想也觉有理,说道:“乔太仆怎么说也是你义父,一会儿你不要对他直呼其名。”

    欧阳龙儿道:“上一回我到他家寻水月,他不肯收留我,我和他就已断绝父女关系。”

    霎时,乔太仆毕恭毕敬来到寝卧外,躬身道:“太仆寺卿乔吴用见过将军。”良久不闻动静,抬头一看,只见古钺聪躺在床上,身旁一个满脸髭须的大汉正闲坐品茶,似乎没听见自己说话,当下又报了一遍,谁知两人仍无动于衷,只好提高声量报了第三遍。欧阳龙儿这才手指向下摆了摆让他进来。乔太仆道:“把薄礼抬进来。”身后八名仆人抬了满满四个大箱子入来,谁知卧房太小,方抬进来两箱就放不下了,乔太仆甚是尴尬,只好又命抬出去,将就放在门口。乔太仆拂了拂衣袖,躬身道:“太仆寺卿乔吴用见过将军。”他这一声说得又慢又响亮,谁知说了半日,仍是一个躺着,一个轻轻吹着茶水。

    乔太仆何许人也,钟管家让他到古钺聪寝卧见谒,他已隐隐觉出古钺聪并非易与之辈,此时接连碰壁,不由隐隐皱眉,但还是迎上去一个长揖,说道:“恭喜将军青云直上,连升八级,乔吴用贺礼来迟,万望将军恕罪。”

    古钺聪见龙儿始终不说话,终于道:“乔大人请起罢。”

    乔太仆缓缓起身,看了古钺聪一眼,说道:“将军要是贵体不适,下官家中倒正好颇有些上好药材,只需将军开口,下官自当亲自送来。”

    欧阳龙儿闻他探问古钺聪病情,只道他果然是细作,不好气道:“你咋咋呼呼进来,搅扰将军清梦,他贵体能适么?将军还没睡醒,自要赖一会床,你有什么事就快说,不然将军发了困,可就又睡着了。”

    乔太仆听得瞠目结舌,心想将军又非三岁孩童,怎么醒了还要赖一会床?就算是三岁孩童,有客远来,也绝然不会发困又睡着了,他居然会睡着?偷偷看去,只见古钺聪双目似睁非睁,朦朦胧胧,似乎果然快睡着了,也不及多想,一交跪倒在地,半哭半嚎道:“求将军救命啊。”

    欧阳龙儿道:“将军和你很有几分交情么?凭什么平白无故救你?你又凭什么死皮赖脸要将军救你?”

    乔太仆羞剌剌地望一眼欧阳龙儿,只觉此人相貌甚是熟稔,却始终想不起来,说道:“这位小公子好生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欧阳龙儿道:“谁跟你面善,谁和你见过?”说着将假胡子一扯,转瞬又粘了回去,乔太仆大惊,连连道:“龙……乖女儿,你怎么……在这里?”欧阳龙儿拜访乔府时,曾给他说过自己住在英武殿,但乔吴用怕她祸及自己,他说的话,自然一句也没放心上。

    欧阳龙儿忽而转怒为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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