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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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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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调起真息,任督总经和奇经八脉似乎全都滞障未通,倒像最初入门时的状态,全没有第三关前周身气脉运行时的活泼灵动之感。冯凭心下疑惑,暗想难道自己一年多培育起的灵黍丹芽竟被真火烧坏了不成。他强行腾挪铅汞搬运周天,希望重新找到前一天的感觉,但尝试多次都是无功而返。

    冯凭颓然松开盘麻的双腿用手揉搓。心中大惑不解。

    那老者这时开口道:“小子,你先前的功夫倒也不错,不过修行中的反复实属平常,倒也不用大惊小怪。再修个把年月就会重回以往境界。”

    冯凭听他这么一讲心想难道功夫真的被打回原形了吗?他看向老者问道:“老人家是说我先前的功力已经尽失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老者嘿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你以为那役卒的昊天真火是吃素的?和你烧菜的炉火一般稀松平常。他们是魔类炼卒,都有百余年的修行,用起昊天真火来驾轻就熟。谁成想你见着攻击躲也不躲,真真呆得可以。”

    冯凭听他的意思自己的道阶真的是被打回原形了。不过道法异术本来就不是他此次时空之行的目的。他的心思还在地窟中。这次地窟狂奔如此凶险,自己以后还如何有胆量再到天外藏窟中,如何有胆量再在天外藏窟独自一人阅览道典。不知师父昨日为何没有及时赶到接自己。以后自己还能像以往一样安全地在天外藏窟阅览吗?好在自己已经阅遍窟内道典,确定窟中决计没有陆教授讲的那本黄白术秘籍。但下一步自己如何做呢?

    冯凭现在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他低头想着心事,没有理会身旁的老者。

    那老者看冯凭与同龄的孩子大不相同,微微一笑。凑到冯凭身前问道:“小子,几年的修行尽数毁掉你不难过?”

    冯凭斜了他一眼说道:“知道我会毁了功夫你还勾引我去救你,是不是有点儿忒损了,你这是损人利己你知道不知道。”

    老者满脸通红张口结舌地说道:“我的确是施法术把你引到我囚室不假,可没想到你个修炼之人这么不堪,竟然一点儿也没有防御意识,这么多年你难道光练性功了一点儿也未练过攻防之术?”

    冯凭不去理他只淡淡地回道:“我刚入门一年多。”

    老者沉吟着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本猜想你入地窟之前曾有过几年筑基,看来果真是有丹书外助!”

    冯凭转头看向老者问道:“你说什么书什么助?”

    老者不回答他叉开了话头,问道:“小子,如果我帮你重拾法力,你能再帮我个小忙吗?”

    冯凭摇头说道:“我只想回家,看你这么滑头帮你忙恐怕到头来没便宜可赚。”

    老者嘿嘿笑道:“那也未必!你练功到此境界不易,我可让你轻易重拾法力,只需你帮个小忙。举手之劳而已。怎么样?”

第11章 托付() 
冯凭不理会老者,站起身来向四下张望,发现此地非常陌生。绝不是在避世山庄附近。想想昨日奔跑的时间长短确实应该离避世山庄很远了。没想到地窟除了他熟悉的避世山庄排水渠这里还有一个出口。

    冯凭现在没有心思胡思乱想,只想早些回去见到师父和崔先生。

    那老者见冯凭不搭话心中生急,对他说道:“听到我的话没有啊?这买卖值得很。”

    冯凭看着他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家,至于恢复功力嘛我自己自会修行,不劳老爷子费心。”

    老者笑道:“好,你小子说的也是。咱们来个君子之约,如果你顺利回家后一切如故,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的话白说,你可以忘掉我要你帮的忙。如果你回家以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你也无法像以往一样继续修行,那你就帮我这个忙,我也向你保证在三年之中不仅让你恢复功力,而且更上一层,以你的情况至少可修成云笈九阶的七阶法身。怎么样?”

    冯凭不知这老头从何看出自己的禀赋高低,还能预言自己修到几阶法身。

    冯凭暗笑,觉得这老头儿的的许诺颇似江湖骗子的套路,但昨夜的惊险,确实突显了老者的无边法力。不知他和师父比那个法力更高。

    冯凭心想犯不着让这老头儿着急上火,便说道:“好吧,帮什么忙?您说吧。”

    老者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对冯凭说道:“你把这封书信收好,此地向东的安州地界有一座罗浮山,你上山把信交到抱朴子葛真人手中。他自会传你秘法恢复你法力。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本人手中!切记切记!。”

    冯凭伸手接过信封顺手往怀中一揣说道:“好,看情况吧。”

    老者见他收信毛毛糙糙的样子急赤白脸地叫道:“你收好了,别弄丢了。”

    冯凭突然想起来什么,侧头狐疑地看着老者问道:“怪了,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之身,怎么自己不去偏要让我去?别是又憋着什么屁要算计我吧?是不是有什么风险啊?难不成又是像这次一样是送命的差事?”

    老者忙不迭地摇手道:“绝无风险绝无风险!这个你放心。”

    随后低垂着白花花的长眉毛幽幽地说道:“我自己无法亲自去,这个一言难尽,几句话说不清楚。”

    冯凭看着四下问老者道:“老爷子,您说从这儿向东是罗浮山。那这里是哪儿啊?”

    老者捋着乱糟糟如严冬枯白毡草般的长须,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积满白雪的山峦缓缓地说道:“滇南喜马拉雅山西麓。”

    三个月后,西蜀大巴山。清川镇。巴蜀书院。

    裴姻正在书院的侧房教冯羕书法,突见门童小厮风风火火地跑来,对裴姻躬身说道:“大小姐,门口来了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非要见老先生,可老先生出去了还未回来。”

    裴姻帮冯羕调整着握笔姿势头也不抬地说道:“叫花子见什么老先生啊,给他几个铜板打发了不就得了。”

    小厮说道:“不行啊,他非要见老先生。说有要紧的事。”

    裴姻和冯羕都觉得好奇,两人也闲着无聊,想想去看一眼破衣拉撒的叫花子什么样也蛮有趣的,便跟着小厮来到了前面。

    到院门一看,两人都呆住了。只见面前立着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乞丐,细观眉眼竟是冯凭!

    崔先生看着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吃着饭菜的冯凭心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与地窟中戴浩天、冯凭和淳于诸失散已三个多月。崔先生也无法再进入地窟,在地窟所有门径输入密钥均无法打开石门通道,地窟所有的密钥都已改变!

    崔先生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整个地窟的九宫格局被移形换位,这正是崔先生和戴浩天一直以来最担心却又无法避免的事,但没有想到几百年都未曾发生的事却偏偏在冯凭师徒入驻地窟后却发生了,竟如此背运,难道是天意所为。

    崔先生这三个月寝食难思,焦急地想方设法在地窟周围打探,都未见端倪。今日冯凭的忽然出现让他大喜过望。

    虽然戴浩天和淳于诸仍渺无音讯,但冯凭的归来总算给焦虑了三个多月的崔先生一个莫大的安慰。

    在吃饱歇足后,第二天冯凭向崔先生叙述了地窟中他所遭遇的一切的整个经过,崔先生眉头紧锁,已经明白了一大半,深深自责事先对地窟中的隐秘危险终是预估不够。

    他拿着老者托付给冯凭的那封信久久地沉默不语,知道打开也没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果然只是除了一张白纸外什么也没有。

    崔先生知道信被符咒隐去了文字,信的主人既然不希望他人窥探崔先生也不好强行破解。他把信封小心复归原样收好。

    冯凭试探地问崔先生道:“先生,我们还可以继续去天外藏窟吧。师父也许是有重要的事迫不得已暂时离开,这段时间我可以凭道典指引自行练功。”

    他看着崔先生因为失眠布满血丝的双眼,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但崔先生的回答恰恰是冯凭最不愿意听到的。

    很多时候如果事情有一好一坏两个选择时,结果往往是只能被迫选择那个最不喜欢最不希望发生的最坏的选项。

    崔先生低沉的声音透出无可奈何,他对冯凭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先去完成那个老者的托付。”

    初冬的凌晨,格外清冷。一辆四人乘牛车在通往岭南的栈道上缓缓行进。时近岁末,天上纷纷攘攘地飘起了雪花,路面上已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车轿中只有一位清矍的老者和三个少年,此时少年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车中几人正是崔先生和冯凭、冯羕和裴姻,廖管家穿着厚厚的皮衣在前面挥鞭赶着牛车。他们正在前往岭南道教祖庭罗浮山的路上。

    崔先生左臂拥着轻轻倚靠在他怀中的冯凭,旁边的冯羕和裴姻还在沉沉地酣睡。

    牛车已经行进了两天两夜,此刻天色还未放亮,初冬清晨的山路上见不到其他行人,只有他们这辆牛车发出单调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而行。

    虽然前一晚在穷乡僻壤简陋的客栈大家都没有睡好,今晨又早早出发,但此时崔先生全无困意。一年行将终结,离北斗七星法会时间只剩两年。而冯凭的道法基础却前功尽失。时间从绰绰有余变为极其紧张,达到北斗七星法会的道基要求常人一般要经过三年的苦修,而现在只剩下两年时间。崔先生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他转头看到冯凭也是大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冯凭的心中何尝不是万分纠结、有苦难言。原本一切顺利,他在天外藏窟中大有希望找到黄白术秘籍完成任务,不想横出枝节无法再进入地窟。现在崔先生只能带上他南下罗浮山去履行对那神秘老者的承诺。

    崔先生的目的是希望在失了戴浩天后能在罗浮山尽快让冯凭恢复道基并修成品阶赴北斗法会。而冯凭纠结的是离开天外藏窟无法再查览道典,本来已经到手的机会得而复失。

    冯凭听到崔先生轻声对他说:“凭儿不困吗?闭上眼睛眯登一会儿吧。”

    冯凭摇摇头。他抬眼看着崔先生问道:“先生,地窟的石门为何无法开启了,地窟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天里面那么恐怖?”

    崔先生看着冯凭,又看了看旁边犹自酣睡的冯羕和裴姻,沉吟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说来话长,这还要从上古蛮荒时期讲起。”

    崔先生轻轻揽着冯凭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开始对他讲起了地窟的历史。

    在浑屯初开之时,天地无界、人神不分。凡圣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天帝掌管天界,并委派人主管辖地界。天地往来并无交通滞碍。随着时间流转,地界凡众追名逐利,人心纷杂,欲贪炽盛。人主管辖地界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力不从心。凡间战乱纷争不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界众神不忍袖手旁观,屡屡插手凡世纷争,结果不仅没有解决地界的乱象,反而将矛盾延伸到天庭。原本单一精淳的澈朗天界开始派别丛生、各持己见,众神祗不断争斗党同伐异。后来上古众神发展成两大派别:阐教和截教。两派在天庭明争暗斗,在地界则扶植傀儡干预人主制政。天上凡间日趋纷杂混乱。

    到颛顼帝一任天庭终于忍无可忍,颁天令革故鼎新。将已驻留下界的阐教截教众神召回天庭,不准他们再入地界干预人主治政。同时绝地天通,隔断人天往来。地窟在当时被称作“九岳天狱”,关押的都是在地界的三界众神。他们或是触犯了天条,或是在参与地界的纷争中失败被囚的诸神。

    在绝地天通后众神被召回天庭,不再敢无故下凡地界。九岳天狱无神可拘也就荒废了。但当时召回各派众神时间仓促,九岳天狱草草完成了移转清狱等善后事项,给后世留下了巨大隐患。

    据传说有多位上古被囚大神仍滞留天狱之中,如今的九岳天狱神秘莫测、危机四伏。地界各派陆地仙魔都想将其控制在自己手中。因最初建成天狱使用的是天界灵质如意天阙土,只要掌握格局盘然后设置符合卦符规则的密钥,就可任意使用天狱格局并无限拓展天狱空间。

    天狱的灵质如意天阙土无穷广阔,无限延展后甚至可大过整个地界。后世中各家掌握格局法诀的仙魔不断设定天狱内路径及以独立的区隔密钥瓜分天狱。进入天狱便可与世隔绝,如果密钥可靠安全,则无论人神再难寻其踪影。他们或在天狱中闭关修炼,或用其关押俘获的本门强敌,或作为通往任意地界天界阴界三界以及第四界无间界的入口。

    上千年来九岳天狱不断被各派神秘力量扩充重组,现在地下情况错综复杂,谁都难以完全控制天狱全局。各家只能管好自己的路径和密钥,保证自己在那里的一亩三分地安全无虞。

    冯凭听到这里插嘴问道:“第四界无间界是什么地方?我听说过天界,地界,阴界,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第四界。”

    崔先生说道:“世间本无第四界,第四界又叫法术界,是地天间的虚界,由仙家施法设定而来。”

    冯凭奇怪地问道:“这还能想设就可以设出来吗?”

    崔先生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法理原本奥秘晦涩,极难理喻。最初只有寥寥几位高仙可悟证掌握。后来不断有胡僧将释门佛法传入中原,别教旁通之下道门掌握虚界设定的高仙开始越来越多。”

    冯凭问道:“佛法难道有什么秘诀可以设定第四界吗?”

    崔先生说道:“秘诀倒没有,只不过佛经中的法印说的很清楚:心外无物,物由心生。这个法理知见提醒了道仙,以此为启发便找到了进入第四界的通途。按佛法心生万物的知见,何止第四界,哪怕千界万界都是能生成的。只不过人智有限难以企及罢了。”

    这时雪已经停了,牛车行走了两个多时辰进入了一个岭南小镇,路上赶脚的行人车马渐多,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哗吵闹。

    冯羕和裴姻已经醒来,扒着车窗向外看热闹。

    冯凭陷入了沉默,他猜想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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