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他的叩击下吱扭一声打开了,他走进石门之中。石门在他身后沉闷地砰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
冯凭继续沿着石径前行,却发现道路越走越不对了。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确定是走错了。
这时他他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留下,他的脖子上已全是汗水。
冯凭舔舔嘴角,咸咸的汗味更加点燃了他的焦虑,偏偏这个时候火把燃尽了。他看到洞壁上的光影冒了几缕烟突然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边的恐怖笼罩了冯凭,他向误入陷阱的麋鹿一般东突西撞,想尽一切办法冲出困境。冯凭脑中再现幻觉,他寻思着,如果死在洞中自己是真的就完蛋了,还是会灵魂出窍般一下就沿时空隧道回到实验室。
这时冯凭真后悔接这个活了。
脑袋里虽然已经乱成一团,冯凭手上仍不放弃。他只要摸到有石门样的洞壁,便摸索着寻找铜盘,用记忆中的密钥叩击试图开启,反复轮用记忆中的那几个密钥,都不行后才无奈的向前继续寻找。
就这样不停地尝试不停地失望,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想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这样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然没有了概念。他只知道自己腹内的变化,已从饥饿难忍到肚子剧烈疼痛,最后到现在只感觉麻木麻木全是麻木,反而倒像没有了饿意。
几乎虚脱的冯凭继续努力着,他手上机械地叩击着,有几次叩击按下的密钥甚至都不再准确。
反正都是打不开,对与不对又有什么关系。
他就这样不抱什么希望地一扇一扇地叩击着石门,像是给自己死前找一些事儿做,不需要再去管它有没有意义。
突然,一扇石门在他的叩击下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冯凭心头一震,希望之火瞬间重又点燃起来,他打起精神又重新叩击了一遍密钥,石门竟然吱呀的一声自动打开了。里面的洞室之中竟然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冯凭眼中涌起了泪水。他三步并作两步撞进了石室。这是一间陌生的石室,他敢保证以前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但是有烛光就有人,有人就有了希望。冯凭已经管不了什么好人坏人,他现在如果见到有人在他眼里那全都是好人。只要和他说句话,让他听听人的动静。当然如果再给口吃的就更完美了。
冯凭向石室中央挪动,似乎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不知是真的有吃的还是又是幻觉。
他走到了石室正中央,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的石桌上放着一盘素菜和两个面馍,旁边还有一碗粥。饭菜都已凉了,但腹内空空的冯凭却觉得这香味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冯凭踉踉跄跄的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他觉得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直吃得泪流满面。好几次差点噎着,急哄哄伸手想去端粥喝。
冯凭猛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场景似乎和在天外藏窟练功时出现的幻境很像。幻境中好像吃的正美的时候有人说话,说什么来着?
他念头刚这么一闪,只听他头顶上方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地叫道:“小子你倒是给我留点儿啊!饭菜归你,粥给我留着!”
冯凭抬头向上一看,头顶上方倒吊着一个破衣拉撒、肮脏邋遢的老者,乱蓬蓬的花白长发倒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和眼睛。
冯凭躲闪不及,被那人的鼻涕和哈喇子淋了他一脑袋。
冯凭恶心地大叫一声跳到旁边。随即又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心想这情景竟然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样。
那老者不管他的反应继续嚷着:“小子你吃了我的饭就给我干点儿事儿,不委屈你吧。”
冯凭吓得蜷缩在一旁发不出声来。
老人声音有些焦急,催促着冯凭道:“你麻溜点儿按我说的做,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咱俩都得玩儿完。”
冯凭这才缓过神来,诺诺地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怎么知道帮了你会不会有麻烦。”
老人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的选择,没有我带领你出不了地窟,就烂死在这里吧。快点快点!别磨蹭。石桌旁有一个铜盘,你找到它按我说的做。”
冯凭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老人的话走到石桌旁,很容易就看到了铜盘,那又是一支密钥圆盘。
老人声音有些颤抖,尽量镇静地一步一步让冯凭叩击上面的符咒和卦爻。冯凭按他说的照办。
冯凭明白自己在藏窟中肯定是受了此人勾魂摄魄的驱役跑到这个石室来。
他在道典中读到过这种法术,可役人、役兽亦可役鬼。做法虽然邪性但却是道家正宗的法术。
冯凭心中暗骂看来这老东西是故意把自己拘来帮他解困的。但到这一步自己也只能帮他,也许有望在这老家伙解困后带自己逃出此地。
冯凭按老人指示叩击铜盘,那人本来是被两手两足倒吊在石洞顶端。在冯凭依法叩击下,他的手脚一支一支的被解困出来,最后就剩下仅是左手还被倒吊着未解。
老人喘了口气对冯凭说道:“好小子,干的好!马上就好了。你找一下圆盘东南方的符号。。。。。”
正说到此处,两人都同时听到石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石门打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差役打扮的人进来,一边走一边一个役卒还和另一个聊着:“我离役满还早着呢,你得比我先走200多年,羡慕啊。”
两人猛然看到这边的冯凭和已快解困的老人大叫不好!分别抬手掌向老人和冯凭袭来。
他们真是训练有素,竟然不需商量便分工明确,意在各自控制住眼前的两个敌手。
冯凭吓呆了不知所措,一个役卒抬掌罩向冯凭。
冯凭只听见老人大叫道:“快快躲开!”
冯凭虽然日日练功但没有实战经验,反应迟钝的很。
那役卒掌中喷火直射向冯凭,冯凭顿时被全身点燃。他急忙伸手扑打,那火居然不是普通凡火竟是经五行炼化的昊天真火,一时扑打不灭。
冯凭没想到一个役卒出手都这么厉害,全身瞬间被真火笼罩,烧的他周身滋滋作响,一股焦臭味窜入鼻中。
冯凭感觉被灼烧的浑身剧痛。
那老人已和另一役卒交起手来。老人虽一支手臂被锁,另一支手臂却凌厉无比,连绵不绝的霹雳火从他掌中迸出,将那役卒逼到洞角。
那役卒明显不是对手,已无力还手蜷缩在墙角奄奄一息。
老人转向正对冯凭施虐的役卒再发霹雳火。那役卒连忙招架回击,发出一股昊天真火火团击向老人。
那老人悬在洞顶像猿猴一样身手灵敏地纵身躲过,却将被铁链锁住的手臂挡在身前。那真火袭到,瞬间将锁住老人的铁链烧断。
那铁链本不是凡器极难毁坏,但役卒在情急之下发难的昊天真火却凌厉无比,竟将铁链熔断。
老人一个跟头翻将下来,猛击一掌打碎洞壁的一扇石墙,拽出一面铜牌掖在怀中。
随后身形矫健地挟起摊在地上的冯凭腾身抢出石门。
那役卒来堵,老人抬手一挥,一道蓝光霹雳划在役卒身前。
老人大喝到:“躲开吧小子,看在你们陪我多年的份上饶你们性命。”
役卒向后趔趄了几步,未伤到性命。他见老人夹着冯凭跑上了地窟石径,起身追出。
另一个蜷缩在洞内角落的役卒用微弱的声音喊到:“老大别追了,我们不是仙翁对手。”
追出的役卒远远地大声答道:“不追他回来我们就都完了,九岳晷果然在他手里!”
这时整个地窟已乱做一团。
第10章 前功尽失()
老者臂下夹着冯凭在地窟的石径上疾驰,飞速地左拐右转。
他每隔一会儿就在石壁上连点数下便开启一扇隐秘的石门。动作快捷无比,像是轻车熟路全不用动脑子想一样。
转眼间他已经风驰电掣般已过百十道石门。
冯凭在老者臂下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夹杂着地窟中隐隐的人声嘈杂。
这嘈杂声由最初的若有若无到后来的震耳欲聋,似乎整个地窟都沸腾起来。
看样子这老者非同小可,全地窟的神秘势力似乎都使出浑身解数势必捉拿到他方可罢休。
冯凭被老者夹持裹挟,疾驰在隧道中被晃得晕头昏脑,一阵阵恶心。
他都觉得浑身又痛又累,喘不出气来,难受的要命。心想自己在如此的狂奔中都如此难受,这老头子怎么也不觉得累,该停下歇歇了吧。
老者一点儿没有停下的意思,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飞驰中猛然旁边石壁突然开启一扇石门,黑暗的隧道中瞬间被刺眼的白光照耀。门中射出无数道耀亮闪电击向老者。
冯凭双眼被突如其来的耀亮白光刺得无法睁开,赶忙把头转向老人胸胁,将脸埋在老人怀中。瞬间一股长期不洗澡的腥恶臊臭之气窜入冯凭鼻中,几乎让他窒息呕吐。
老人在隧道石壁间上蹿下跳,灵巧地躲过电光袭射。
他一边抬右掌频频发霹雳火,强行封住半路不断打开偷袭的一个个石门,使得里面意欲拦截他的人无法露头。
他虽然一边上下窜跃一边挥掌连发霹雳火,脚下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就这样在四下的围追堵截、电光四射中他们又奔驰了很久。
老人的脚步一直没有放慢,地窟的堵截也一直没有减弱。看来双方谁也不松口,都好像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这是一场共搏生死的较量。
老人一只胳膊抱着冯凭,与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神秘势力在地窟中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角逐。
整个地窟都在调动能使用的全部力量竭尽全力对老人围追堵截,想要快点拿下老者。
而老人却在这种四下都攻击不断的氛围中游刃有余、左突右冲。天罗地网般的袭击竟然粘不得他的身体一丝一毫。
冯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简直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他暗想过去一年从未在地窟中走过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师父走路的速度可比这老头的狂奔慢了不知多少。这地窟究竟有多大啊?
老人犹自脚步飞快地在地窟飞驰,渐渐地把上下左右激烈的夹攻抛到了身后。
前方来自道壁上石门的拦截也越来越少。
老人脚下却丝毫也不松懈,只是有暇在奔跑中开口说话了。
冯凭听见老人小声喃喃道:“好了好了,这就快到了。”
也不知他是在安慰冯凭还是说给自己听。
冯凭感觉在这种没有什么袭扰阻碍的情况下又跑了好久,心想这老头子的体力好厉害。快赶上跑马拉松的身体素质了。
冯凭觉得全身被拘得异常难受,他对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长途奔袭的忍耐力快达到极限时,老人的脚步突然戛然而止。
冯凭从老人酸臭的怀中转过头,似乎看到了些微的光亮,眼前是三面圆形的洞壁,除了来路前面已无路可走,微弱的光亮来自于头顶。冯凭闻到此地潮气浓郁,满鼻子都是发霉的气息。
老人这时方稍事停歇。冯凭刚要问话,不想老者的停歇却是在积蓄力量。
冯凭只觉夹住自己的胳膊一紧,老者口中荷了一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直直地向上激升。
他的速度快捷无比,速度之快让冯凭联想到跳楼,只不过现在是倒过来往上撞。
冯凭好怕就这样最后猛撞到洞顶玩儿一个脑浆崩裂。果然不出冯凭预料,两人头部几乎同时猛撞到顶部一片什么东西上。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已从地下弹射而出,跌落到了地上。
冯凭只觉头部突然感觉一片空旷清爽,明显不似在地下那般憋闷压抑。睁开双目,第一眼就看到的就是空旷天际上方的一轮皎洁的明月。冯凭的眼泪此时无缘由的奔涌而出无法自制。
老人却毫不松懈,从怀内抽出那张铜牌恭敬地小心翼翼置于地上,在铜牌前盘腿坐下。这时从他们跳出的洞口下面隐隐传来嘈杂的隆隆声,似有众多人群追赶将至。
喧闹声有如鼎沸越来越大,并且开始从洞底向上移动似乎就要奔涌而出冲到地面上来。老人从容不迫地双手食指在铜牌上激点,手法奇快无比,冯凭觉得就算是最熟练的五笔字型打字员或者技艺精湛的钢琴师都没有这老头手指来得快。老人食指弹拨次序复杂却异常流畅没有丝毫滞待。洞底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老人手指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像是在和追兵们比赛速度。到后来皎洁的月光下老人双手手指在铜盘上的弹拨,在冯凭眼中竟像巫师舞蹈般充满蛊惑地跳跃律动,冯凭两眼牢牢地盯着那双灵动的手指看得有些痴醉了,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浑身的酸痛疲乏阵阵袭来,眼皮上下打架竟无法睁开,最终像被催眠一般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冯凭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刺得他赶忙用手挡住眼睛。他看到一张老脸自上而下俯视着他。见他醒来,呵呵笑道:“小娃娃,你真能睡啊!”冯凭思绪渐渐回来,想他起来昨天发生的事,四下一望,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间有一个井口大小的洞穴,洞口已被一张石板盖上。冯凭侧耳倾听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山间不时传来的几声鹤鸣和不远山腰处的一条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冯凭还记得昨晚地窟中的惊心动魄,到了地面后记得仍有追逐的声音发自洞底,后来自己睡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冯凭用手臂支起身体,这时才感到周身疼痛难忍,皮肤灼热无比。记起昨晚被火烧过。检查了一下全身,好在没有什么内伤。偷偷探手入怀中摸索,丝囊小袋也还在,完好无缺。他也不理会身旁的老者,坐起身调整身心准备调和真气运功疗伤。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一旁不再看他。
冯凭调息数下发现不对头,感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他本来已修到云笈九阶第三阶“灵关通峪”的关口,上座后调好身法结好手印稍经调息便可周天流转,汩汩运行,铅汞自序,龙虎相谐。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调起真息,任督总经和奇经八脉似乎全都滞障未通,倒像最初入门时的状态,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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