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羕看着冯凭说道:“有什么事要我帮的?哥你说。”
冯凭说道:“近段时间又是咱们山中大比,又是王母山大比,罗浮山从来没有入过女众,现在也不顾了古训仙姑把在山外收的弟子都召入山中。只是因为罗浮山风雨欲来。不光是罗浮山,恐怕天下道庭都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我们身为山中弟子,谁也难以置身事外。你抽时间用伏羲掌测一下便知此次道庭的劫难了。”
冯羕看着冯凭说道:“哥哥你想要如何做?”
冯凭说道:“你还记得我来罗浮山代人送信。那人便是罗浮山前任掌教,现任抱朴子师尊的祖父葛玄仙翁。仙翁曾传我秘法,嘱咐我在罗浮山危难之时要有所担当,但在此前却要韬光养晦低调从事。这实在让我左右为难。现在如果不能在山中大比中拔的头筹,就无法被遴选出去王母山参与大比。那样的话罗浮山盟主之位将在我们第三代弟子手中失去。那样罗浮山在仙坛将言微势弱,再无话语权。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教你必胜法门,让你在大比中必能拔的头筹,稳操胜券。待你被遴选出来赴会王母山时,作为山中的第三代翘楚,你必然有选择一两位师兄弟作为助扈的权力。到时你向师尊提出要求要我随行助扈。这样我们兄弟可以互相照应、万无一失。”
冯羕犹豫地说道:“那次血玲珑一战,师兄弟中广传你威猛无敌。你想低调恐怕也不能,又何必如此费事呢?”
冯凭说道:“仙翁让我低调防的是山中道长或授业师,不是防第三代弟子。弟子中传言多是道听途说,血玲珑那次我能屈敌仰仗的是丝囊法宝,这个道长们都知晓,但他们并不知我在法术上有何修为,充其量只知我会个土遁术而已。”
冯想了半天说道:“我觉得我还是无法胜任这件事,羕儿从来没有奢求过成为人中龙凤。那种一人独立,俯视万众的感觉对我来说实在太别扭了,想一想都可怕。我做不来那种人物。哥哥是强我所难了。”
冯凭原本就猜着冯羕会这么说,便把想好的劝解之词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向他娓娓道来。没想到冯羕却甚是坚定,无论如何不松口。最终冯凭知道再也无望说服冯羕了。便说道:“那这样吧,我想办法去解决此事,不要求你在人前出头露面。但作为兄弟你总可以与我同进退不离不弃吧!”
冯羕说道:“这个没得说。”
冯凭说道:“好吧,那就随你。哥只求你不危急时刻不要离开我左右。”
冯羕点头答应。冯凭便放冯羕回了寝室。
冯凭站在原地陷入沉思。找冯羕作盟友替自己打前战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只能考虑其他人。
罗浮山第三代弟子中冯凭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宋云飞和陈书桓。如果要在这两人中选一个作盟友的话不知哪个胜算更大。正是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内心是怎么想的。这两位师兄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怎样冯凭心中也没有谱。
刚入山时,因为戴浩天的原因冯凭和所有师兄都成了敌对面,后来事情过去,自己却没有及时多交一些朋友。现在他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用心和周围的师兄弟搞好关系。
事到如今也只能从这有限的两个人里选一个盟友了。
冯凭仔细比较着这两位师兄。陈书桓比较聪明,性格也活泼。在道法修持上很用功上进。但他似乎城府很深,和谁关系不错,却又和谁都不像很交心。冯凭始终看不透到底他愿意和什么样的人为友。
宋云飞吗,冯凭觉得这位和自己同一天入门的师兄很闷,不爱说话。和自己能谈得来主要原因就是在自己入门第一天两人一起给缙云山来的几位道长作侍童。
冯凭觉得宋云飞性格某些地方和冯羕相似,有些内向。如果自己向他提出刚才向冯羕说的那番提议,不知他会不会像冯羕一样拒绝。
冯凭站在那里前思后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已接近夜半,想还是先去驳王圈看一看小白吧。
冯凭小跑着来到驳王圈,那守护栏的小童已经睡下了。冯凭小心地推开木栏进到圈中,划着火石点燃一盏豆油灯。只见驳王依旧趴在草上看着他,见冯凭进来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心安,便扭头又不去看他。冯凭觉得这小兽虽然对自己爱答不理,但心中应该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看着小白并未睡去,冯凭不禁鼻子又酸了。眼睛发涩过去一把抱住驳王说道:“读不起小白,是爸爸不好。爸爸今天一忙就把你忘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小白相信爸爸。”
他看着驳王面前的食盘中的黄羊肉依旧一动没动,闻着又有点儿不新鲜了。冯凭心中苦涩地说道:“小白啊,你不能老是这样,你让我怎么办呢?你想让爸爸为你做什么都行,但你要吃东西啊。”
冯凭看着驳王歪在一旁的脑袋说道:“小白,谁都有烦心事,你知道吗,爸爸也很烦,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日子总要过啊。你已经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都是多好吃的东西。你知道吗,山中所有人都快一个月没有吃肉食了,你却在一次一次地糟蹋它们。”
冯凭叹了一口气,拿起食盘起身想要到栏外倒掉。却被驳王叼住了衣角。冯凭回过身,那小兽凑到冯凭身前,脑袋伸到冯凭手中的盘内去叼那块黄羊肉。冯凭轻呼道:“别吃,这块吃不得了,爸爸去给你换块新的。”
但那小兽不听,只顾低头吃着那块已经变味儿的肉。
冯凭臂中揽着驳王温热的身体,躺在草铺上。他心满意足地拍着驳王毛茸茸的身体喃喃说道:“小白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一直想养只猫,但妈妈不答应,说会不小心传染上疾病。”
驳王转过脑袋贴近冯凭,那独角差点划到冯凭脸上。冯凭避过驳王的独角嘴角带着微笑合上了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却见旁边地上的豆油灯早已燃尽,驳王犹自在他怀中酣睡,外面天边已是红彤彤的满目朝霞。
功夫场内。
肖志敬仍旧让众弟子自行练习,自己又漫步踱出了功夫场,只是这次叫了大弟子蒯大放和他一同离开。
众师兄弟练到接近午时也毫无进展,有个弟子唠叨道:“这般繁琐复杂的法术,恐怕任谁也练不出来,到时候没有一个徒弟出师师父就不怕在师尊面前颜面尽失?”
陈书桓接话道:“出不了师?那是你!”
那弟子反驳道:“这法术你能出师?”
陈书桓说道:“我也出不了,但自会有人出师为师父争脸。”
那弟子说道:“谁?我看不出哪个有那本事!”
有弟子就笑着接茬道:“就你傻乎乎的没个眉眼高低,能出师的当然是大师兄了!你没看到师父经常单独叫走蒯大放?你明白什么叫开小灶吗?连富人家养个儿子都有嫡庶之分,何况这仙家秘术呢!”
第83章 三人同盟()
冯凭看看在功夫场上闷头练功的宋云飞,又看看坐在一块大石上正在和几位师兄议论着肖志敬如何私下给蒯大放开小灶隐秘事的陈书桓。在两人之间权衡了一下,决定和宋云飞谈同盟合作。虽然有点儿冒险,但大不了就是像冯羕一样被他给拒绝了,但总不至于泄露了自己这个秘密。如果像陈书桓那张嘴,能不能成盟友先不说,自己这点儿事儿以后是否能保得住秘密都难说。
冯凭走到宋云飞身旁说道:“云飞,瞧你练的很刻苦啊。这样靠自己琢磨总难很快成就,还不如像蒯大放那样多和师父亲近,得到师父的诀窍秘法不是事半功倍吗?”
这位宋云飞年龄比冯凭小入门拜师却比他多两天,论辈分倒算冯凭的师兄。平日两人也从不讲究,互相总是直呼其名。
宋云飞练了半天,此时也累极了。坐到地上擦着汗说道:“我没大师兄那么会讨师父欢心,家境也没他殷实。只能靠卖傻力气自悟了。”
冯凭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悟迷之间只隔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宋云飞此时太累了想歇会儿也不急于练习,说道:“对了,师兄弟们疯传你有非凡神功,当初退却血玲珑不费吹灰之力。看你这几日从未演练过,很轻松的样子,这么说你一定是悟出这平地起惊雷的诀窍了?”
冯凭笑了笑道:“这功夫不用悟,只用随。”
宋云飞好奇地问道:“何为随?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冯凭说道:“学人先学悟,悟后事事随。这几近道学大旨了。”
宋云飞皱起眉头,他听冯凭说的轻巧,但隐隐又感觉有那么点儿意思。他盯着冯凭希望他进一步解释一下。冯凭看了一下四下小声对他说道:“云飞,我也不瞒你,这些道术的掌握我的确有些心得,只是我有一些隐情想和知心好友一吐为快。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可用数语教你立即彻悟此术关窍,你听后马上就能运用自如。只是你不要声张,今晚到僻静处听我一叙如何?”
宋云飞听他说的轻巧,又神神秘秘的,大感好奇。笑道:“凭兄想和云飞叙什么?”
冯凭说道:“冯凭的苦恼和平生抱负!”
宋云飞收敛起笑意,盯了冯凭的双眼良久说道:“如果真像凭兄说的那样,现下三言两语便让小弟通得此术。小弟今晚绝不爽约。”
冯凭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宋云飞说道:“现在宋云飞洗耳恭听,请凭兄示下。”
冯凭看了看功夫场上正忙忙碌碌练习的众道徒说道:“平地起惊雷。是吧。云飞可见地上是否有雷?”
宋云飞说道:“当然没有啊!不然怎么要你施法。”
冯凭说道:“那就是无中生有了。要施无中生有之术什么最重要?”
宋云飞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口诀和咒音吧,时间的契合和音诵的准确。对吗?”
冯凭说道:“这固然重要,但这类无中生有之术都万类同一,法要无他唯有一心。地上无雷,雷在心中。你只要感受到心中之雷,那任你将雷引到何处,何处都能起惊雷了。你附耳过来。”
宋云飞似有所悟地愣了会儿,走近冯凭身前将耳朵贴到冯凭嘴边。
冯凭在他耳边说出数语,抬头看着宋云飞的反应。
宋云飞迟疑地抬起头说道:“就这样!”
冯凭点点头。
宋云飞觉得简单的不可思议,但细想想冯凭所讲的又完全符合道门宗旨。只不过化繁琐为精髓,把错综复杂的法理简化成瞬间可行的具体之法。他犹豫着起身站好身姿按冯凭的法子尝试着施行四阶秘法“平地起惊雷”。
此时已快到午时,功夫场中众人犹自浑浑噩噩地一遍遍演练着那枯燥的套路。暮春的正午,空中骄阳已有了些许酷气。众人都已是浑身汗津津的呼哧带喘了。突然间一声轰然的爆破声几乎震破所有人的耳骨。场上众人都差点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个趔趄。
只见功夫场的一处地面,一团碧色火焰突然砰然爆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后四散崩开。沙石四散飞炸,地面也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纷纷扬扬弥漫了整个功夫场。
大家揉着被功夫场瞬间爆土扬烟的尘土迷住的双眼惊呼着:“宋云飞,真有你的!你小子居然练成了平地起惊雷!”
随即有细心的弟子马上就明白了,师父压根就没想着有谁能修成此术!但凡有两三个弟子能通演此术,这功夫场就别要了,只能整个重建!
午饭后,蒯大放急匆匆到寝室通知正在午歇的弟子,暂时停练“平地起惊雷”,再练时间等师父另行通知。
晚饭后,罗山山腰一处僻静的林间空场。
宋云飞如约而至。
冯凭和他面对面坐在林间的一块巨石上,冯羕立在不远处观察着四下的动静。
冯凭和宋云飞两人四目对视了片刻,冯凭缓缓地开口了。他把昨天和冯羕讲过的事对宋云飞讲了一遍。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宋云飞也像冯羕一样拒绝为自己作前战,那自己就放弃任何顾虑,高调出位去自己争雄大比。让罗浮山保住仙坛盟主之位,同时抵御魔族的攻伐,这两件事自己都担了,只为对葛仙翁的一诺千金。
冯凭对宋云飞讲完后,看着宋云飞不再出声。他等着宋云飞的反应,因为有了之前的破釜沉舟的最坏打算,冯凭一点也不纠结和紧张,现在他只是一切随缘。
宋云飞听冯凭说罢,低头想了想说道:“凭兄,云飞不明白,你保持低调不肯露出真实功夫到底在提防谁?你在怕什么?”
冯凭答道:“这是先前仙翁的叮咛,我也不明就里。但近段时间观察我们罗浮山和大霍山的一些道长做法大是不合常理。加上在南霍时听到山外云游的仙客讲,近期魔族会对罗浮山及大霍山不利,他们处心积虑在仙山扶植内应,力图在发难时里应外合给仙山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这些魔族的内应在暗处,我们不能不防。我们三个分工同盟,互为护持。一旦一方有事其他人可以迅速回援首尾相顾,做到万无一失。”
冯凭顿了顿说道:“当然此举风险无穷,但如果罗浮山未来劫难属实,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全卵。谁又能安身事外呢?”
宋云飞看着冯凭的眼睛说道:“好,云飞愿意作你的盟友。”
冯凭听他说出这句话很激动。答应与自己同盟,等于愿意在今后山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复杂局面下与自己同舟共济,冯凭可以深刻体会到来自于宋云飞的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冯凭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你是否知道师父到底与缙云山有何瓜葛,为何大家都讳莫如深?”
第84章 仙人也很俗()
宋云飞听冯凭问起此事便说道:“我也是听师兄们议论时听到的。好像师父的长姐是缙云山的首辅阁老。”
冯凭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又有什么忌讳的?”
宋云飞说道:“凭兄还记得咱们刚入罗浮山时做缙云山道长侍童时的情景吗?”
冯凭说道:“记得,那些道士都牛气哄哄很不友善。”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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