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羕红着脸怯怯地瞄了那两个少女一眼,拉拉裴姻的衣角小声说:“不好吧,人家已经要了。”
裴姻不搭理他的话转头对商贩说道:“给我包好,我要了。”
那首饰摊贩尴尬地看了看先前的那个绿衫少女对裴姻说道:“不好意思姑娘,这种款式的我这里只有一支,刚刚那位姑娘已经要了,您再挑挑换个别的好不好。”
裴姻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本小姐就喜欢上这个了。我多给你银两不就成了,多少钱。”
那摊贩面露为难之色地看着旁边的绿衫少女。
那黄衣的女子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裴姻,口中像倒崩豆一样数落着裴姻道:“瞧瞧瞧瞧瞧,打哪冒出来了这么个货啊,你没看见我们已经要了吗大婶儿?大姐你山里出来的吧?大妹子你第一次进城吧?小丫头你是不是头一次进城在街上买过东西吗?”
裴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数落别人的份儿从未受过别人如此数落,大小姐脾气哪里受的了这个气,怒冲冲地瞪着黄衣女子叫道:“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教养!你骂谁啊?”
黄衣少女冲裴姻撅起嘴两眼瞪的大大的扮着鬼脸继续抢白她道:“我是没教养啊这你都看出来了,但丫头我今天就死球球了,我好怕怕哟!你这更没教养的冒出来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你这更没教养的冒出来是不是要抢我饭碗啊?你没教养天下第一横空出世你这不是叫我自裁吗?你这不是叫我跳井吗?你这没教养天下无双的本事是不是跟你妈我那多年前可怜的弟妹学的。。。。。”
她伶牙俐齿说个不停裴姻憋的满脸通红插不上一句嘴,被骂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那绿衫少女打住了黄衣少女的话淬道:“行了吧你!得机会就耍你这张嘴皮子。别太来劲了!”
她对首饰商贩说道:“没事,我不要了。”转头拉起那黄衣少女要走。
那黄衣少女挣脱开手臂叫道:“凭什么呀?有没有先来后到啊?姐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物件。我都陪你逛一晚上了,腿都溜细了!姐姐,这次如果那公子再选不上姐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如此门第和人品的。姐姐难道想守在莫府当一辈子丫鬟吗?”
裴姻在旁边听到这两个女子原来只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心中更是来气。想想自己被个粗使丫头劈头盖脸抢白了一通心中甚是不甘,刚才憋了半天现在终于缓过神儿来,撇着嘴哼道:“原来是打扮起来钓富家公子啊,那我劝你们省省吧,别回头娶到家被他发现你人品如此粗俗不堪岂不后果更惨!”
那黄衣小丫鬟听她这么说更生气,手叉腰刚要回骂裴姻,那绿衫少女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嗔道:“有完没完?还没闹够!我要走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那黄衣少女悻悻地追上她拉住说道:“好啦好啦,妹妹就依姐姐!姐姐不要生气了。”
这边那小摊贩冷言冷语地对裴姻说道:“小姐给您包好了,二十吊铜板。”
冯羕在旁边拉着裴姻的衣角囧的满面通红,这时忙对裴姻说道:“好了姐姐,赶紧付了账我们走吧。”
裴姻和人拌了半天嘴心里也很不爽,心想真晦气赶快付了钱离开这里。
她探手伸到锦缎狐皮袄内去拿钱袋却没有摸到,猛然想起自己平常总随身带着的钱袋出客房时因为想着只是下楼吃饭便留在房内没有带在身上。
她头上渗出汗珠心想这可怎么办啊,好糗啊太没面子了!
见她神色尴尬扭扭捏捏在那里磨蹭,在市井上常年混的小摊贩什么没见过,早猜出个一二。他翻起白眼撩了裴姻一眼嘴里不阴不阳地说道:“忘带银两了吧?”
裴姻听他这么一说更觉没面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讪笑着对小贩说道:“不巧忘在客店里了,我这就去取,离这里不远马上就回来。”
小贩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再理睬她。裴姻心想今天可是糗大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两个年轻女子原本要离开,黄衣丫鬟看到这情景抬手指着裴姻又想出言讥笑,被那绿衫女子照她手背猛打了一巴掌,她这才伸伸舌头冲绿衫女子一笑,把本想一吐为快的尖酸刻薄之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裴姻听到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此雅致的玉钗正配美人秀发。姑娘如不嫌弃我送与姑娘如何?”
第14章 初试锋芒()
裴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温声软语怔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立在她身后。此人身披锦衣腰围玉带,寒冬臃肿厚重的服饰掩不住他风流倜珰的身姿。他头上戴着的方巾正中间那颗硕大的红宝石甚是显眼。
此男子俊朗的脸上略带轻浮之色,他双手拢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手炉,星目微眯含笑看着裴姻。
裴姻感觉脸上发烫一片红晕泛上面颊。她自小到大很少独自外出,过去在外游玩有家丁陪护又加之她年幼懵懂从未被男子搭讪过。此时被男人如此温存地关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两个年轻少女走过来向这位锦衣公子施礼。那公子看也不看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仍然不错眼珠地盯视着裴姻。
裴姻见那两个女子给这个公子施礼并称呼他做公子,知道她们和这个公子是一个府上的,心中有气,便白了那公子一眼没好气地说:“姑娘又不是没钱的下人,用的着你来送。你还是管好自家的丫头别让她们到处耍泼撒野吧。”
那公子向裴姻躬身做礼道:“姑娘说的是,我回去一定替姑娘好好教训她们。”那个伶牙俐齿言语刻薄的年少丫鬟狠狠瞪了裴姻一眼,却再不敢说一个字顶撞。
锦衣公子微微含笑继续对裴姻说道:“说了这么半天还未和姑娘认识一下,是我的错。在下安州莫玉蝶这厢有礼了。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裴姻别过脸不去看他,冷冷地说道:“这个就不必了,我没这个兴趣。”拉着冯羕转身要离开,却被莫玉蝶抢上一步拦住。
他笑眯眯地张开手臂说道:“既然相逢,必是你我有缘。何不陪本公子到我府上去小酌几杯,以续前缘。”裴姻虽年少,毕竟生于大户人家,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见这男人如此言行举动就知他是轻浮之人。心中鄙视,心想广庭大众之下你难道还想用强不成。便冷笑着对莫玉蝶说道:“谁和你去小酌!你想怎样?你叫玉蝶,难道你真想做个采花粉蝶吗?”
莫玉蝶呵呵一笑道:“姑娘错怪在小生了,我这玉蝶岂能与那些荒郊野岭的粉蛾子相提并论。本少爷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姑娘如待我若故人,视我为知己,必会心甘情愿跟我。”
裴姻厌恶地斜眼看着他说道:“我看你和那些下贱的采花贼没什么区别,如果有区别的话就是你更加恶劣!竟敢在广庭大众之下无礼纠缠。”
莫玉蝶笑笑道:“这里虽是小地方,但也有王法。我绝不会任意胡为。况且在道家祖庭之下,谪星仙会宴前,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造次。小姐不信我有诗可表高洁。”
裴姻冷冷地说道:“你这样轻浮之人写出的诗也必定是淫诗。”
莫玉蝶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不先听听怎好就先妄加评论。”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诵道:
“大翅擅御东风,
震破庄周蝶梦。”
遍采万园嫩蕊,
从来风流成性。
地藏召我不去,
亦仙亦妖亦精。
今宵寻香而至,
欲证色本是空。
吟诵方罢,伸手已揽到裴姻腰际。莫玉蝶此举动来的突然裴姻还没有反应过神儿来,啊的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迅捷无比的瘦小身影如闪电般突然漆身插到莫玉蝶和裴姻中间,莫玉蝶已搂在裴姻腰间的手一下子被此人冲开,他愤然怒喝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来管你莫大爷的闲事?”
这个插到莫玉蝶和裴姻之间的身影正是冯凭。
此时裴姻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崔先生,委屈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叫道:“崔先生!快来救我!此人好生无礼!”崔先生也不理睬莫玉蝶,对裴姻说道:“没事了,小姐这就和我们回去吧。”
说吧上前来拉裴姻和冯羕,使眼色让他们马上和自己离开此地。裴姻醒过神来拉着冯羕的手就要跟随崔先生离开。
莫玉蝶看到阻挡自己的竟是个年幼少年和老者,心中有气却又无从发泄,抬手挡住了裴姻的去路,冷冷地说道:“小姐要走我也没道理拦挡,只是这小子如此无礼唐突冲撞本公子却要给个说法。”
崔先生向莫玉蝶拱手道:“我们是外地来的香客初来贵地,我家小少爷年少无知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莫玉蝶眼瞅着好端端的机会就这么白白丢了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恨恨地甩手一个嘴巴打向立在身旁的冯凭。
冯凭虽然被火毒攻心法力皆失,但入门最初戴浩天传授给他的凌风禹步他却是练的纯熟于心,而且已经如融在血液中一般不需意识指引就能自然地随机反应。
莫玉蝶一抬手间冯凭已移形换步易位到莫玉蝶身后。身法一露便现出非凡道阶,崔先生见此心中暗暗叫苦。
莫玉蝶本来无奈地想教训这小子一巴掌就悻悻地离开,没想到此少年身手一露居然是练家子而且绝非平庸之徒。
凌风禹步是道门基础,任何有正宗道法修为的修真之士都识得此术。一般道士在入门之初掌握此术后,平日里同门师兄弟间都以此为筑基动功之一,一攻一防不断训练,直至烂熟于心方算过关。但并不是所有道徒都能对此精通纯熟。冯凭当初虽是一人独练,但一丝不苟非常刻苦,很快便经戴浩天考核通过。此后冯凭一直按师父要求每日行功之前先练几十遍凌风禹步作为热身动功。
安州此时正值谪星坛会开坛之际,各路人物云集于此,正可谓是藏龙卧虎。法术精妙凌厉与否全看修为,不究到底是男是女,亦不拘年长年幼。
这时莫玉蝶见冯凭也是道门中人便不再客气,一手仍托着手炉另一手则连续不断凌厉发掌向冯凭打去。禹步攻防二人专心驱逐则灵,盲打乱追则马上失去效力。莫玉蝶也不占便宜,按道门规矩与冯凭展开追逐,比的是速度和谁对功法更精纯自如。
冯凭自学道以来从未有过实战机会,除了自练就是师父考核时的短暂对决,没有同门师兄弟实练那么刺激和激发兴趣。这次和莫玉蝶周旋,见莫玉蝶虽气色越来越急、步子越来越快,却始终动不到自己一根汗毛。心中不禁激动万分,没有想到自己的基本功竟然如此顶用。
莫玉蝶越来越没有耐心,眼见这小子步伐稳健、章法严谨一丝破绽也没有,便再也没兴趣和他周旋。莫玉蝶向旁一闪跳出凌风禹步的刻意追逐,在两人战圈中突然变幻步伐虚空连发数掌,立即轻而易举的一掌将冯凭击倒在地。
莫玉蝶恨的牙根直痒痒,杀心骤起欲下大霹雳手将冯凭一掌毙命。这时周围已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闲人,只见莫玉蝶腾空跃起随身形隐隐泛起一片酱紫色光晕将冯凭密不透风地罩住,挥臂向下直劈。
冯凭毕竟没有任何攻防经验,倒地后已全无招架之功,眼见在莫玉蝶凌厉掌势笼罩之下已危如累卵。崔先生和周遭围观的闲人们都不由得失声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冰凉的长剑已搭在了莫玉蝶的肩头。剑刃锋利无比,在夜色之中寒光凛凛、冷气逼人。
莫玉蝶停住下劈的手掌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慕容杉,又是你!你还真爱多管闲事啊。”背后手持利刃直指莫玉蝶颈项的正是那两个丫鬟中的绿衫女子。
第15章 无上幻笔()
被莫玉蝶称为慕容杉的绿衫女子淡然一笑说道:“公子既忘了道门的规矩又忘了老爷的训诫。奴婢只能出手提醒。奴婢这可是为公子好,免得回头被老爷得知公子在外面又沾花惹草触犯了戒条惩罚公子。”
莫玉蝶恨恨地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啊。我看你比我这做作主子的可风光多了。偏要你好心替老爷子时时管着本少爷,没有人说出去老爷子从何得知。难道你这贱婢还要去告状不成。”
慕容杉仍就不动声色地说道:“告状奴婢倒不敢,只不过假如日后老爷知道你今日干的好事,又得知奴婢恰巧也在场,奴婢难脱干系,只好提醒公子自重,这就回府安歇吧,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
围着看热闹的众人听那女子称呼自己一口一个奴婢但二人交谈怎么也不像主仆的关系,都哄笑起来,但也有当地人认出这个纨绔青年知道他的来头暗想有热闹可看了。
冯凭趁机从地上爬起掸着身上的土躲到一旁,他凭感觉断定这叫作慕容杉的婢女绝非是寻常的下人。
此时莫玉蝶伸手慢慢拨开慕容杉搭在他项上的利剑,回身嬉皮笑脸地对她说道:“我想你不会真的就一剑破了本公子的相吧。你对老爷子这么忠心,哪天我哄他老人家高兴把你要过来服侍我,那时候你会不会也有如此忠心对待本公子呢?”
慕容杉剑刃虽被莫玉蝶推离他的颈项,剑尖仍直指他的胸口,淡淡地回答道:“到时候再说吧。”
莫玉蝶将手炉递给身旁跟班的小厮,将裘皮锦缎大氅向后一掀呼的一声脱下,露出内里的一副紧身装束。此时他手中已多出一对由紫金铜打就沉甸甸的夔纹判官笔,双双指向莫玉蝶眉心。
莫玉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今天难得我与这位小姐有缘,任何人休想挡你家大爷的路!警告你不要自持有老爷子撑腰就找不自在。记住你的身份,若识趣你就转身走开,大过节的我也不和你计较。”站在一旁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怯怯地走上前请拉慕容杉衣角小声央求道:“姐姐别管闲事了,咱们走吧。”慕容杉推开她的手看着莫玉蝶笑起来,淡淡地说道:“看你这么踌躇满志的样子。。。。。一定是仙姑又教你什么绝招了吧?”
见慕容杉对自己如此轻藐,莫玉蝶脸神色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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