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仰头吞下药丸,微微闭目缓了几息,才白着脸,摆手道道:“对方不过是警告,还不至于伤了根本,只是内伤不容易好,得养个十天半月的。”
他歇了几口气,对那妇人道:“红妹,你尽快联系少主,换人来替我。另外再捎一句话,就说我等实不能望其项背。请少主三思。”
那妇人安顿了男子一番,便往后院去忙了。
男子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少主真是托大了。人家修的那是仙法,他们这些世俗界的超凡武功能比么?便是他号称武林三杰之一的高手也不过是人家咳嗽一声的事。
还有韩三儿也是个混蛋,他总怀疑关外昙花一现的什么柳公子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怂恿少主试试。
这下可好,明明说柳公子风流倜傥,身无内力,可人家那一哼内力如同泰山压顶好不好。
混蛋!不会是拿情况骗少主银子吧?
少主啊,少主,你图个什么不好?
想他当年差点一命呜呼,是少主救了他,他这条命就是少主的了。他是不怕死的,只是实在不明白少主所图为何。
富贵也好,权势也罢,人间美色也行,为什么偏偏去惦记那些不该惦记的呢?
*****
晚上正巧卫封从大营回来,两人好几天不见,难免亲热纠缠一番。
事后皎月舒服地窝在男人怀里,小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卫封的小腿。她短了卫封一头多,站着还能到他胸口,在怀里就够不着底儿了。
卫封被她闹得痒痒,不由咬着皎月的耳朵轻笑道:“怎么?还想要?”他正琢磨着怎么让月儿答应他梅花三弄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用费心思了。
可见好些天不见,他的月儿想他也想得狠了。
皎月若是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想的这些,还不啐他?她只是想着如何跟他提白天的事好么。
这家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钱少爷的事若是事后让他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她呢。
不过,皎月想起那钱少爷叫她的封哥哥“莽汉”来着,忍不住还是告了一状。
“什么?那小子敢打你的主意?”
果然,卫封一听到钱少爷差点跳起来,哪有一点在军中沉稳的模样?
皎月赶紧拉住他,埋怨道:“大半夜的你小声些。”完全不记得是她大半夜挑起人家的心火来。
“对了,你跟他很熟么?他好像不大喜欢你。”
卫封心有不甘地哼了哼鼻子,嗤道:“那小子就那点出息。顶着一张嫩脸到处招摇,一边自诩少年风流,一边又嫌弃似的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也就一手字还见得了人。”
“爷在京城街面上混的时候,他小子还穿开裆裤流鼻涕呢!”
皎月“扑哧”笑了出来,被卫封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卫封被她扯下的裤子来。不过这事她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某人心浮气躁。
“我觉得也是。看他年纪和你也差不多,还漂亮姐姐的叫着,姐指不定还没他大呢。”
卫封隐测测地笑道:“这混蛋既然这么爱当小舅子,我这个姐夫也不能白叫,看我怎么收拾他!”
“对了,你知道那个什么玲珑阁是谁的本钱么?”皎月又想起这茬来。
钱少爷的事要报备,免得这家伙翻小帐,但她更留意的还是这件事。
“玲珑阁?”卫封拧着眉头一时想不起来这个铺子,女人家的东西他一般不大留心的。
皎月提示了一番,顺便把玲珑阁里的事告诉了他,又道:“若说进门的客人他们都会留心看一眼,这个倒也没错。不过,我很清楚,当时我们几个进门的时候,那人的眼光就落到了我身上,根本就没扫蓉姐儿几个一眼。”
卫封扬了扬眉头,道:“明个儿我轮休,这事我来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告了(替补)()
第一百四十六章被告了(替补)
卫封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熙和堂的婆子来传话,老太太有请,并且立等着带人前去。
去熙和堂的路上,皎月总觉得那婆子拿同情的目光偷看她。
同情她?皎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叫人同情的,对方又牙关紧闭,打听不出来什么,只得带着疑惑来到老太太的堂屋里。
一位满头银发、面带愠色的老夫人正由老太太陪着坐在熙和堂的正堂上,她旁边坐着一个头上包着几层细白棉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少年郎。虽然有些面目全非,可皎月依然认出来了,不是钱少爷又是哪个?
听到丫头的通报声,几十道同情的目光纷纷落到了皎月身上。啧啧,皎月自小也没少打架,这情形太熟悉了,这是被人告家长的节奏啊!
老太太含笑朝她招招手,道:“封哥媳妇过来,这是钱老尚书的夫人,快来见个礼。”
又堆着笑对钱老夫人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的新媳妇!去年九月来家的,老姐姐你也吃喜酒来着。”
旁边的宫嬷嬷赶紧小声纠正道:“咱们下帖子了,不过很不巧,钱老夫人身子不适,没能来吃喜酒。”
“哦,哦,怪我老糊涂了。老姐姐这向身子可好?”
皎月心中暗笑,老太太别是故意的吧?熙和堂里伺候的这些人,就是老太太真糊涂了也能不着痕迹地给抹平了,哪能有这么大的露洞?
“见过钱老夫人。见过祖母。”她上前端正地行了个礼,瞄也没瞄钱少爷一眼。
钱老夫人打量她的时候,老太太就拉着她的手,唉声叹气道:“啊哟,让我怎么说好哟,封哥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皎月明知故问道:“是谁惹祖母生气了?告诉孙媳妇,我给您老出气去!”
钱老夫人愤愤道:“哼,还能是谁!”哼,老的装傻,小的充愣,端的好体统!
既然如此,她也不虚与委蛇了,直接怒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家封哥儿霸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以往还能说岁数小胡闹,这都成亲领差事的人了,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这得多大的仇?把我们给打这样。我就这么一个可心的小孙子,含嘴里都怕化了,竟然叫你们家给打这样。。。。。。”
配合着她的话,钱少爷很自然地睁了睁肿起来的一只眼睛,不过肿得厉害,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大。
真是让人看着就无比同情。
啧啧,皎月心话,都说打人不打脸,封哥哥下手可专拣人家俏脸上招呼,可这鼻青脸肿的,跟毁容了似的。
皎月往外头看了看天,卫封出门不算在很早,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时辰,告状的都来家了,看来他的动作很真是挺快的。
不过据她的经验,小孩子打架,请大夫赔药费,外加道歉的表礼,或者给自己孩子一顿屁股板子都有,就不知道国公府是个什么惯例。
尤其对方堂堂尚书夫人亲自带着孩子上门找家长,她还真没碰上过,只得拿询问的眼神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收到她的目光,却慈爱地看向钱少爷道:“好孩子,你受苦了。等那混帐魔星回来让他给你赔不是。”
钱少爷摆摆手,脸上包得太厚,他一说话扯着肿起来的脸疼,刚要说什么却扯疼了伤口,哼哼唧唧起来。
钱老夫人心疼得立刻制止道:“好孙儿,你快别说话,看扯到伤了。你放心,祖母今天必要给我孙儿讨个公道回来。”
看来这位老太太今天也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老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老姐姐放心,人是封哥儿打的,我们再不抵赖的。请医延药也好,赔礼道歉也好,我们定然不推脱的。
我们家的男儿都是些粗人,整日里摸爬滚打的,家里伤药倒比外头买的强些,老大家的,让人去你祖父那药两盒上好的伤药来。”
。。。。。。
从头到尾,也没人提一句打架的原因。打都打了,原因也不是那么太重要了,又不是上公堂。
别人都不提,皎月也当不知道,再说,论其原因来也不多好听,不提倒好了。
皎月听着老太太一样样的安排发落下去,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人找上门来告状,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祖母,我那有两盒伤药效果还不错,不如拿给钱少爷先用着吧?”好歹是她家的惹出来的事,她也不能躲在后面不吭声。
老太太点点头:“也好,你有心了。”
皎月赶紧让松萝回去取药来。
钱少爷几次想说话,怎奈每次都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把卫封这个混蛋骂了一百八十遍。
他顶着这张脸,跟着祖母来人家府上告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借机多看漂亮姐姐一眼。结果人是见到了,可说不上话不是干着急!
皎月早瞧见他挤眉弄眼的了,心里那一点点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活该被
打。嗯,她觉得下次就敲掉这小子的门牙,看他臭显摆。
卢氏又忙着打点了一份厚礼,外加六盒伤药,至于药费,两家都不差几十两银子,又没伤筋动骨倒是很没必要了。
钱老夫人讨回了公道,得胜班师,皎月被老太太念叨了一顿,也放回了安园。
宫嬷嬷虚扶老太太回屋,嘴里还劝道:“回去换了大衣裳,您坐了这半天了,也躺下歇歇。晚饭要么就晚些开吧?”
老太太抚额叹道:“还换什么换?就这么着吧,谁知道还有没有上门告状的。省得这边刚换下来还得现穿起来,不够折腾的。”
宫嬷嬷笑道:“瞧您说的,哪能个个都想钱老夫人似的。”
老太太摆摆手,叹道:“唉,你是不知道。我可听说昨个儿封哥媳妇把丁御史夫人也给扔西市大街上去了,谁说得准呢?”
宫嬷嬷一时竟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讪讪地道:“还真是,怪不得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呢。这小两口都是活泼的。”
老太太:你就瞎掰吧。
******
老太太到底老辣,果然是没猜错。
皎月把人家丁御史夫人姐妹俩给丢大街上的事还真闹了出来。
第二天,颖国公父子俩一上朝,就被御史大人奏了一本,说他齐家不利,纵容孙子孙媳当街殴打官眷,目无国法云云。
颖国公虽然昨天也听人提了那么一耳朵,可上升到目无国法,他还是不免多看了在堂上正愤愤发言的丁御史一眼。
神武帝让太监收了奏折,随手压在御案上,对着站位仅次于王爷们的颖国公,温声道:“卫爱卿,你也有什么话说?”
颖国公出列,瞥了丁御史一眼,沉声道:“臣不管妄下断言,得回家问问孙子和孙媳,事情究竟如何。请圣上容臣调查之后再回禀辩白。”
也就是不相信丁御史的一面之词了。
“另外,丁御史所奏,臣的孙子殴打钱大人孙子的事,昨天臣两家已经处置过了,臣的老妻还送了伤药和表礼。此时钱大人可以作证。
自古以来,一事不二罚,臣不知何时已经处置过的事还能再翻出来说一回。如果事事都如此,我大楚立国百年有余,不知该如何翻法?”
瞧瞧,连国史都翻出来了。
朝臣们各个都是人精,只等着明天看好戏了。
钱尚书躺枪。
他心里暗骂,这个姓丁的倒霉蛋,我孙子挨打关你屁事!你媳妇被扔了你自己讨公道去,何必把我们家扯上垫背?
钱尚书气得吹胡子,众目睽睽下也只得主动出列:“启奏陛下,不过是小儿间胡闹,昨日事昨日毕,臣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就归了列,闭目养神了。
不管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此时必须揭过去。就这么给人做了踏脚石,他这个尚书可以卷铺盖回家种地去了。
丁御史原意也不过是攀扯一个来头大些的撑场面,那钱尚书家的孙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好好一个俊俏少年变成了胖猪头,钱家不生气才怪呢。
关键是据他所知,钱尚书向来自诩清贵之流,私下跟王公勋贵来往不多,颖国公孙子成亲他们家都没去吃喜酒,免得有攀附的嫌疑,所以他也不需要对方如何支持,只要对方默认这事就能成。
千算万算,没想到钱尚书竟然撇开干系,一副‘我家的事与尔何干’的模样,这让他不免有些微微恼火了。
丁御史不免鄙夷地斜了钱尚书一眼,再次启奏道:“禀圣上,钱尚书明明有冤不敢申,臣身为御史却不能不管,还请圣上定夺。”
颖国公简直无语了,他朝御案后的人一抱拳,道:“禀圣上,臣现在明白孙媳为何把丁夫人丢出去了。”
像无头苍蝇似的讨厌,不丢出去还听着它继续嗡嗡啊?要他说,封哥媳妇干得好。
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神武帝如何又看不出丁御史的用意?若是钱尚书参一本他还能用用,女人间撕扯起来他可不感兴趣。
神武帝让颖国公明天上折子自辩,便打发朝臣退朝了。
皎月被请到国公爷的书房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
唉,京城里就是束缚多,干点啥都有人盯着不放。不敢折腾你,就折腾你的家人,实在太讨厌了。
感慨过后,她只得把当天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颖国公倒是没说什么,却转而问到:“你那什么溯颜丹效果如何?”
皎月张了张嘴,不是吧,难道祖父他老人家也想溯颜?
惊讶过后,皎月脑子迅速灵光了,她歪着头打量国公爷几眼,道:“祖父,孙媳看您还是先吃几粒美颜丹,当骨肉里的杂质排出来一些再吃溯颜丹效果更好些。”
颖国公:我真的只是想问问效果,免得又被人拿出来说事。
不过孙媳这么一提,他心里倒有一点点雀跃。男人嘛,一旦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就开始不喜日暮,能年轻几岁光是看着也舒坦不是?
皎月很快就送来了七颗美颜丹和一颗溯颜丹,又详细地讲了用法和可能出现的情况。
比如会有些微的淬体效果,所以会出现浑身排出污秽的情况,也可能会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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